第173章
高銘見完耶律大石, 一顆都不敢耽誤的去見趙楷,將他的請求盡數轉述。
趙楷听罷, 第一個反應就是搖頭, 「不能將火器借給遼國。」
大宋這兩個鄰居,西夏就不用說了,叫宋國鬧心了百年, 但若論最可恨的始作俑者就是遼國。
像懸在大宋腦袋上的一把劍, 如今他要被金國收拾了, 宋國樂見其成。
他們斗得兩敗俱傷是最好的。
趙楷對高銘道︰「金國如果真的攻佔了他們的臨潢府, 正好能奪他們的半壁江山,形成鼎足之勢。叫他們斗去罷。」
而大宋則消化佔領的西夏。
高銘發現趙楷跟他的思路是一樣的,都是叫遼金相斗。
只不過趙楷不知道金國的厲害,如果叫金國奪了遼國半壁江山,那麼遼國連另一半江山也守不住。
他為難的勸道︰「官家,依我多次出使金國和遼國的經驗評估, 如果叫金國佔領了遼國的半壁江山, 那麼遼國剩下的勢力並不是和金國勢均力敵,而是大大弱于金國了,滅亡近在眼前。到時候,懸在咱們頭頂的就是金國了。」
趙楷對高銘的判斷,向來看重, 思考了半晌,「你說得不無道理,遼國如今沒了幽州等大片城池, 再失去老家臨潢府,確實不樂觀。」
「遼金之間,誰弱我們幫誰,平衡他們之間的實力。」高銘道︰「現在明顯女真更強,三萬對打遼國七十萬騎兵,遼國丟盔卸甲。」
提到這場戰爭,趙楷蹙眉問高銘,「其實朕一直在懷疑這場戰役的真實性,遼國的鐵騎再差,裝備也要比女真強,怎麼會打不過還未開化的女真?」
「這恐怕就在于耶律延禧本人了,他沒有號召力,鐵騎不為他賣命。依我跟耶律大石的接觸獲得的消息,他們國家因為繼承人的問題也是斗得你死我活。
皇後雖然無子,但皇後的親妹妹也是一個妃子,她生了一個兒子耶律定,遼國忠臣蕭奉先則是耶律定的親舅舅。
但是在遼國朝廷內,文妃蕭瑟瑟所生的長子耶律敖盧斡則更有人望。而耶律敖盧斡的姨父,也是遼國大將軍,手握重兵。
不管最後誰勝利了,給遼國帶來的傷害都是致命的。況且遼國境內災害連連,國力衰敗明顯,就像個巨人,身高還在,但早已餓得皮包骨,另一個強壯的人過來,鉚足勁兒打一頓,就能將他打翻。」
只是這個強壯的人,目前是金國,並不是大宋。
趙楷若有所思,「如果真這樣的話,遼國未來必然四分五裂。」
「這就是臣的看法,就算現在給予遼國支援,也只是叫他們多拖延一會,給大宋韜光養晦爭取時間。」高銘舉了個例子,「金國上次強留我和花榮在他們那里尚公主,足可以見到他們對人對事的態度蠻橫。況且,世間萬物都有萌發和消亡,有舊事物就有新事物,新事物早晚要戰勝舊事物,遼國是舊事物,金國就是生機勃勃的新事物。」
趙楷仔細琢磨高銘的這番話,覺得很有道理,問道︰「那你覺得大宋是新的,還是舊的?」
「官家是中興之主。」不新不舊吧,好好經營,再續命一波不成問題。
趙楷默然,隨即輕笑道︰「那咱們就讓遼國也多支撐一會罷,遏制住金國這個新生的草原之狼。」
高銘領旨︰「是,官家。」
「不過,用火器支援他們,會不會叫他們也學會……?」
「配方嚴格保密,他們絕對仿制不來。官家放心。」依照遼國現在的狀況,怕是就算給他們方子,耶律延禧都沒心思叫人做。
趙楷點頭應允,「那便好。你估算一下要支援遼國的火器數量,然後叫朕過目。」就在高銘要退下的時候,他又叫住他,「對了,公孫勝找到了嗎?」
雖然他沒正式下旨追捕公孫勝,但他從心底還是怪此人給他父皇煉制那些丹藥。
高銘如實說道︰「還沒消息,不過,臣一直在派人追捕他的蹤跡。」
趙楷點頭,才叫高銘下去。
高銘退出了大殿,暗中挑眉,雖然沒證據將趙佶的死跟公孫勝聯系在一起,但他隱隱有種感覺,絕對和此人月兌不了干系。
想一想,明明趙佶帶著仙丹親征,但在路上這些藥似乎不禁沒起到充沛精力的作用,反倒還想有反效果。
而趙佶派人東京取回來的藥物,似乎效果就很好了,因為一直打到西夏去都再沒回過東京。
如果公孫勝花了這麼多年,不僅研制出一種丹藥,能叫人成癮,還能強壯那方面,而且他還模清了趙佶的性格。
知道他不能缺女人,一旦旗開得勝,必然會失去自控力,放縱自己。
就算不是西夏進貢女人,而是在回程路上,沒了顧慮的趙佶也會逍遙一下,那麼犒賞自己加大藥量,極有可能致死。
想到公孫勝當年來找他時,所說的那番話。
高銘越來越覺得趙佶之死是有預謀的。
還是叫他做一條自由自在的雲中龍,別在人間顯現了。
耶律大石听說大宋皇帝答應支援遼國,高興得站起來,要不是高銘臉上露出了抗拒的表情,他一準給他一個擁抱。
唉,中原人就是含蓄。
時間緊迫,高銘當天就給他展示了如何使用這些火器。
經過凌振不懈的改良,如今震天雷,配合小型投石機,在城牆上拋出去,在城門樓下的敵軍當中炸響,效果還是很不錯的。
耶律大石親眼見過它的威力,十分信賴的道︰「這些我都知道。」
和一般軍火交易一樣,貨品對方滿意,剩下要考慮的是購買數量和需要支付的款項。
等談好數量,在支付上,萬萬沒想到,耶律大石竟然道︰「我這次來沒有攜帶太多的白銀,但你放心,這筆錢包在我身上,最早這場戰爭結束,最晚明年年初也會將錢給你們。」
高銘心道,你是來打白條賒賬的啊。
他想了想,「也別今年明年的了,就從幽州的租金中扣除罷。」
耶律大石仿佛也在等這句話,笑道︰「好,就這麼定了。」
雙方交易成功,購物愉快。
只是這筆交易極為秘密,只有皇帝、他和少數人知道,瞞著朝中的反遼派跟民間。
要不然,被人知道了,肯定會生出許多非議。
耶律大石怕貽誤戰機,叫人拉上貨物,第二天就匆匆起程。
走的當天,高銘來送,真情實感地道︰「遼國,一定要挺住啊!」
耶律大石感慨萬千,為何一個宋國人都能這樣替遼國著想,而遼國的國君耶律延禧卻那般……唉……
「好兄弟,咱們會再見的。」
耶律大石策馬起程,他當初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來宋國求援,沒想到這麼順利。
而之所以能這麼順利,全賴高銘相助。
他都記在了心里。
他日夜兼程終于帶著來自宋國的支援回到了遼國大都臨潢府。
好消息是女真人還沒來到,他趕上了。
壞消息是皇帝耶律延禧又跑了,帶著他的皇後,他的大舅子,他的兒子耶律定跑了。
還帶走了許多鐵騎精銳保護他們。
耶律大石身體是很好的,但此時都不禁一陣眩暈。
唯一慶幸的是文妃蕭瑟瑟和她的兒子皇長子耶律敖盧斡沒有離開。
蕭瑟瑟頗有才華,所以被冊封為文妃,聖寵數年。
但她近年卻因為寫詩諷刺耶律延禧面對女真的進攻,不勵精圖治,反而還整日沉湎享樂而招致了皇帝的厭棄。
所以,這次,耶律延禧在大舅子蕭奉先的慫恿下,離開了臨潢府外逃,沒有帶她。
但耶律大石見到她跟皇長子耶律敖盧斡的時候,她臉上並沒有任何的慌亂,大有與臨潢府共存亡的堅毅模樣。
「國舅跟陛下說,女真人不會遠離他們的白山黑水,只是到臨潢府搶一把,搶完了自然會退兵了。」蕭瑟瑟冷聲道,表情無喜無悲。
耶律大石咬齒,「我不這樣想,他們所圖甚大,遼陽府被攻佔這麼久了,也沒見他們撤兵,還要成立大金國,怎麼可能佔領咱們的都城再退去。」
耶律敖盧斡也是同樣的看法,視死如歸的道︰「死守臨潢府!城破,人不存!」
耶律大石自從看到高銘跟趙楷配合取回幽州後,便也有意效仿他們的模式,在那之後一直試著接觸皇長子,如今兩人的關系不算是頂好,但也很融洽,彼此信任。
耶律大石听皇長子有這般決心,欣慰的想,不枉我去宋國求援。
他便將皇長子和文妃帶去見識火器的厲害,「有了它們,再由殿下您指揮,鼓舞將士們,一定可以守住都城!」
他堅信,不知為何,雖然皇帝已經逃跑了,但此刻,卻燃起了希望。
他們,會守護大遼。
本來因為皇帝外逃,士氣極為低落的遼國士兵,听到皇長子竟然沒走,而是留下來與他們一起看同生共死,又听說耶律大石從宋國搬來了非常厲害的救兵,也沒之前那麼絕望了。
耶律敖盧斡城樓,視察防衛,與士兵同吃共睡,同仇敵愾。
他的舉動,將士氣提升了數倍。
大不了就是一死,太-祖阿保機的龍興之地,怎麼能讓給那群女真奴隸!
而女真的騎兵也如期而至。
可憐遼國太傅蕭習泥烈之前差點被阿骨打擒住,被耶律大石救了一命。
結果被耶律延禧出嫁耶律南仙給完顏宗弼的操作,給害得又被女真給擒住了。
此時,他騎在馬上,看著眼前的祖國都城臨潢府,心里就想罵耶律延禧這個大昏君!
完顏阿骨打看著他,用馬鞭指著前方道︰「你看好,現在是早晨,我們開始攻城,等到中午的時候,此城必破!听說耶律延禧已經跑了,剩下這座空城,抵不住我們三兩下攻擊!」
蕭習泥烈不說話,因為沒什麼好說的。
他現在不怪女真人,只恨耶律延禧。
他深知女真人的厲害,不忍心見都城被攻破,听到完顏阿骨打下了攻城的命令後,絕望的閉上了眼楮。
女真騎兵開始朝都城進發,而遼國那邊也開城門放出了鐵騎。
之前七十萬對三萬都輸了,何況此時他們的人數遠不及女真。
女真的騎兵就像一群蜜蜂,不管被裝備比他們好數倍的契丹鐵騎沖散多少次,都能夠再次聚攏朝敵人攻擊,不畏死的向敵人揮動兵器。
站在城樓上的耶律大石也被女真騎兵堅韌所震驚。
被沖散的騎兵,許多時候就像無頭蒼蠅,孤立無援,慌不擇路後被斬殺。
這是何等的凝聚力。
城下跟女真人廝殺的契丹騎兵,明顯不是對手。
耶律大石立即叫人打開城門,叫本**隊撤進城內。
契丹人一退,女真人蜜蜂一般的對敵人緊追不舍。
觀戰的阿骨打跟眾多兒子們,看到這一切都不禁露出了笑容。
蕭習泥烈心里已經念起了阿彌陀佛,繼續閉眼。
忽然這時,就听一聲炸雷,仿佛大地都在震動。
打雷了?都什麼季節了還打雷?再說這晴天白日,連朵雲彩都沒有,打什麼雷?
等定楮一看,才知道雷是從城門發射出來的,落到地上就是一個炸雷。
威力雖然不至于直接將人炸死,但落到騎兵中間,瞬間也是人仰馬翻。
阿骨打驚道︰「這什麼東西?」一把抓過蕭習泥烈的衣領,「快說,這是什麼?」
什麼?蕭習泥烈也懵了,他也不清楚。
但不管是什麼,阿骨打慌了就好啊,便勾起嘴角冷笑道︰「豈能告訴你?!」
阿骨打惱怒,此時旁邊的宗弼皺眉道︰「我看他也不知道!火器這些東西,從來不是遼國的強項。」
蕭習泥烈挑眉笑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我們大遼豈是你們能看穿的。」
宗望是個暴脾氣,揮刀就要砍他,「你不要張狂!」
被一旁的完顏晟喝止,「不可以!」
蕭習泥烈是遼國太傅,留著他肯定有用。
畢竟眼看遼國拿出了他們沒見過的厲害火器,這次攻城怕是不會太順利。
估計還得跟遼國再談判,需要此人做中間人。
宗望郁悶的看前方的戰況,就要策馬去支援完顏婁室,「這玩意沒什麼厲害,只要不被他們擊中就行了!」
被阿骨打攔住,「再看看!」
追擊契丹人的騎兵隨著城門樓上拋出的黑球在平地炸響,馬匹受驚,騎兵則被碎片擊落,痛苦的在塵土中掙扎。
除了這個正門,其他幾個門,戰況都是女真不佔優勢。
阿骨打當機立斷,「撤!」
城樓上的契丹人,看到女真人退兵了,發出了排山倒海般的歡呼聲。
守住了,女真退兵了!
他雙手杵在城牆上,看著同樣筋疲力盡的皇長子,默契的一笑。
大遼,還有希望。
翌日,女真不死心的又發動了一次小股攻擊,沒佔到什麼便宜,為了保存實力,痛快的撤退了。
阿骨打和弟弟以及兒子們一商量,遼國都城目前還打不下來,不如叫蕭習泥烈回去商量和談的條件。
還是那兩樣,承認大金國,並且嫁公主過來,重點強調,不能嫁過人。
只要答應,之前的恩怨,大金國既往不咎。
蕭習泥烈被放回,趕緊去草原上找自家皇帝,還真叫他找到了。
听說女真退兵了,耶律延禧松了一口氣,為了不被再次攆出都城,加上周圍想回城的人相勸,不情不願的答應了金國的條件。
皇駕回到了臨潢府。
皇長子耶律敖盧斡一臉欣喜地接待他,「父皇,女真人攻城兩次都失敗了,這會已經撤回他們自己的地盤去了。」
「他們自己的地盤?他們有什麼領土?」耶律延禧橫眉冷聲道。
簡直是摳字眼,吹毛求疵,不夸獎守城的兒子就算了,竟然如此指摘。蕭瑟瑟道︰「陛下,他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保住了的都城很高興。」
耶律延禧冷眼瞥這對母子,臉上沒半點喜色,叫他們下去了。
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心中恨恨的想,你們當然高興了,如今都城內都知道你敖盧斡,還有人把朕當回事嗎?
看出皇帝心事的蕭奉先,挑唆道︰「陛下,依我看,咱們還是離開都城吧。這里太危險了,如今城內士兵都只知您這個皇長子,而不知陛下了。我怕……會對您不利啊。」
耶律延禧也知道朝中不滿自己的人頗多,一直妄圖另立新主。
而那個新主,就是皇長子耶律敖盧斡。
如今他有了守城之功,這還了得?
蕭奉先說得對,下一步,那群人就要逼宮,叫他退位了。
耶律延禧眼中閃過一絲狠色。
蕭奉先繼續道︰「陛下,女真人本來也只是搶一把就走,就算他和耶律大石不守城,女真也不會把它據為己有。可是現在,所有人都把功勞算在他們身上,欺世盜名,沽名釣譽,等積攢了人望和名聲,想做什麼,您還猜不到嗎?!」
耶律延禧當然能想到,那就是叫他退位,換敖盧斡自己做皇位。
「逆子。」耶律延禧從牙縫中吐出兩個字。
一夜血腥屠殺之後。
耶律大石知道自己受傷了,但卻不知道傷得多重。
不過,就算再重,他也要堅持住,他要護送皇長子敖盧斡去安全的地方。
他擦了把臉頰,憑借清晨草原地的晨曦,看了下手背,一片猩紅。
看來,不止身上,頭上也有傷口。
他看了眼在旁邊騎在馬上的皇長子,他看起來不錯,身上並沒有多少血跡。
有的話,也是飛濺狀的,應該是其他人的。
只是他的情緒卻瀕臨崩潰的樣子。
「母親……母親……」耶律敖盧斡頻頻回望身後,看到足有上萬人跟隨著他。
這些都是追隨他出逃的契丹鐵騎,是忠于他的。
可他卻高興不起來,他背叛了皇帝,他是亂臣賊子。
最重要的是,在昨夜的攻擊中,他住在宮外被護衛拼死救下,又被趕來的耶律大石等人殺出一條血路,殺出了都城。
按照耶律大石的建議,他們要去遼國的西京雲州。
可是去了,他難道要自立為皇帝嗎?
他不敢想……
耶律敖盧斡麻木的騎在馬上,看著一輪血紅的太陽升起了起來,帶來萬丈光芒,卻只讓他感到徹骨的寒冷和絕望。
耶律大石攥緊韁繩,充滿的恨意緊咬牙關。
為什麼皇帝要殺他跟敖盧斡?!因為他們守住了都城,在百姓中獲得了威望,功高震主嗎?!
威脅到了他的皇位,便連自己兒子也要殺?!
不過,沒關系,只要到了西京雲州,還有希望。
遼國的西京留守,並不知道皇長子和大批人馬到此是什麼原因,直接開城門將他們放了他們進去。
但很快,雲州城內就听到了消息。
皇長子謀反被鎮壓,才帥兵外逃的雲州。
皇帝有令,耶律敖盧斡罪孽深重,人人得而誅之。
文妃蕭瑟瑟因為參與謀反,已被誅殺。
雖然早有預料,但听到確切的消息,耶律大石還是一陣揪心,同時不由得更加擔心耶律敖盧斡的狀況。
耶律敖盧斡,是個賢明的皇子,但因為太賢明了,以至于他的道德不許他做出謀逆之事。
尤其听說母親和姨媽已被殺,姨父大將軍耶律余睹也被株連,一怒之下,竟然投奔了女真。
可是為什麼?他明明已經盡可能做到最好,得到的還是這樣的結果?
母親死了,姨媽死了,姨父背叛了遼國。
宮內所有和他有關系的人都難逃一死。
都是他的錯……
如果沒有他,就不會有那麼多殞命。
對不起,大石,我並非你所托之君……
趙楷听說遼國爆發了內亂,皇長子帶兵逃到了雲州,吃驚高銘預料精準之余,意識到這是絕佳的機會。
大宋可以暗中支持皇長子耶律敖盧斡另立政權,叫遼國分裂成兩個國家。
給耶律大石火器,叫他守城,沒想到竟然叫耶律延禧猜忌他的兒子,爆發了內訌,真是意外之喜。
想到這里,趙楷將目光又放在了高銘臉上,「愛卿……」
西征大軍離汴梁越來越近,很快就能跟花榮相見。
此時北上雲州,必然要把重逢推後。
不知為什麼,或者是看趙楷比他爹順眼,或者是事關重大,高銘內心的負面情緒並不是很重,承諾道︰「官家,這件事就包在我高銘身上!」
這才是國之重臣,趙楷道︰「等你歸來,朕給你相位!」
高銘嘴上誠惶誠恐的表示臣受不起,但內心還是挺期待的,不管怎麼說了,升官了俸祿也能漲一截。
事不宜遲,局勢瞬息萬變,高銘立即動身北上雲州。
之前耶律大石說他們很快就要見面,沒想到這麼快。
遼金兩國都有不靠譜的皇帝,一艘船被一個腦子有問題的船長駕駛,後果可想而知。
上天獎賞給金國的兩份大禮,趙佶和耶律延禧。
如今前面那位已經歸天了,就剩耶律延禧奮斗在昏君第一次線了。
不知在雲州的耶律敖盧斡怎麼想的。
君父要他死,他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另立山頭嗎?
難啊,不過,高銘心道,所以才有他發揮的余地,使勁忽悠他。
到了雲州,也就遼國西京大同府,高銘發現這座城池在戰時狀態,氣氛肅殺。
這樣難怪,耶律敖盧斡這個謀逆犯在此,遼國大軍早晚會來攻打,大戰一觸即發。
高銘被耶律大石安排的人領進了留守府,去跟他見面。
「大石兄……」高銘進了房間,竟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臭味,他下意識的捂住口鼻。
接著他就見到耶律大石眼圈發紅的坐在地上,旁邊是一具扇著白布的人形狀的物體。
他心里咯 一下,不是吧?
耶律敖盧斡已經死了?
他呆怔在原地。
耶律大石盡量控制語調,但仍能听出來哽咽,「他說‘安忍為蕞爾之軀,而失臣子之大節。’……」
高銘絕望的閉眼,耶律敖盧斡說的是,怎麼能為了自己渺小的軀體,而是去作為臣子的大節。
「但我知道,他更多的是不想叫這座城的百姓陪他遭遇兵戈的屠殺。」耶律大石看高銘,「你說過像遼國這樣的大國,從外面是殺不死的,唯有內部自殺自滅……」
高銘也感到渾身無力,耶律敖盧斡真是的,何至于求死呢?!
拿起武器跟你那個渣爹打啊。
不過,他也理解,不是人人都能跳出性格和從小所受教育的框架的。
耶律大石仰頭長嘆,問自己,更是問高銘,「為什麼你能救大宋?而我不能救大遼?!為什麼?!」
高銘也沒回答,一陣沉默後,他道︰「如何不能?你想過沒有,你也能稱帝,你不是太-祖的八世孫嗎?」
耶律大石站起身,緩緩搖頭,含淚看向窗外,更是看向遠方,「我听說你快到了,想要跟你做別,才多等了一天……我要走了,去更遠的地方。」
高銘理解他的無奈和絕望,「一路順風,遠方說不定會有更好的未來。」
看來有些事,還是注定無法更改。
耶律大石西走,開啟自己的傳奇和王朝。
耶律大石苦笑,「嗯,我相信不會比這里更糟。」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西瓜啊西瓜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夜笙歌 2個;葉公、錦欽、陳澤湖、ferry林永渡、西瓜啊西瓜、阿沭、喵喵雪絲555、面碼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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