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親戚永遠是過年的主旋律。
從初二到初五，基本上一直都在親家家的飯桌上。
往年過年走親戚家，陳耀東都沒操心過禮品的是，一直是陳爸陳媽在準備，今年難得上心了一次，買了幾十部年前九月上市的隻果5s，按人頭發，兩邊的直系親戚家上了大學的成年人一人發一部，沒上大學的也給出方案，將來考上大學再送。
皆大歡喜。
老二過年放七天假，說是值班不回來了。
陳耀東覺的大概率給人當兒子去了。
但也就和姜苗苗私下討論下，當著爸媽不會亂說。
免的陳媽傷心。
初五去二姑家，陳耀東和薛丘明聊了聊。
這位哥想法比較多，年前考察了個項目，又想互聯網創業了。
奈何想的多做的好，或者說是只想不做。
陳耀東是想到就做，不管行不行先干了再說，有問題再糾錯。
可以說跟這位哥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典型。
初六，陳耀東和姜苗苗飛保府。
在保府待了五天，和姜苗苗走了一下兩邊的親戚，陳耀東又去了趟京城，看了看國貿的店面，在京城住了一晚，第二天飛回了景安，姜苗苗要在保府多住一陣。
陳爸陳媽回農村了，水上人家的別墅再次沉寂。
春風拂暖，氣溫正在回升，離春暖花開卻還早。
十五沒過，農村的年還沒過完。
陳耀東去了趟發發市場，九月之前要正式啟用，剩下的都是裝修之類的尾巴工程，幾個月就完了，辦公樓和宿舍的裝修工程沒有例外，還是被老李接下了。
「和市里協調的怎麼樣了？」
陳耀東一邊看，一邊問身邊的王平安。
王平安道︰「溝通的差不多了，等投用後所有搞發的都要遷過來，再加上我們給出的房租優惠，把市場盤活沒有問題，只要形成群聚效應，就可以持續經營下去。」
陳耀東點點頭，沒有再問。
一個市場要想發揮作用，影響因素是方方面面的。
而最大的因素，無疑是政策扶持。
把所有的扶發批遷過來，這是行政干預，想不來都不行。
看完批發市場，陳耀東又去了一趟三營。
十萬畝地實在太大，開車繞一圈都得好半天。
為了解決地勢高地問題，十萬畝地被分成了大大小小的一百多塊，化成五個片區，大的能有兩千多畝，小的幾百畝，南高北低錯落有致，看的十分整齊。
水渠已經修好，溝壑縱橫看著極為壯觀。
最新的規劃出來後，中間的兩塊地劃成了養殖場，施工隊已進場。
東西兩頭各蓋了兩個大院子，全都是紅磚房，那是工人宿舍。
四周正在安裝一種綠色的鐵絲網，整塊地最後都要圈起來的。
道路修的四通八達，全都是沙石路面。
「這路不行。」
陳耀東一邊看一邊交待任務︰「搞成柏油路，地周圍都把樹種上。」
王平安連忙道︰「這樣下來成本就超了。」
陳耀東道︰「修個路能有幾個錢，路基是現成的，鋪個油壓一壓就完了，一公里幾萬塊錢下來了，基礎設施不能差，不然工人誰願意在這里吃土。」
王平安道︰「種樹下個月就開始，外面全種楊樹，里面種一些果樹桃樹和杏樹，過幾年長起來就好了，指不定到了夏天還會有城里人跑這里來旅游呢！」
陳耀東道︰「所以在規劃的時候要盡量考慮全面一點，一定要好環境搞好一點，有了綠樹成蔭人看著心里也舒服，不然別說工人不願意在這里吃土，我都不想來。」
王平安點點頭，道︰「外面的主路是公用的，這個錢不應該我們一家出，回頭我找人跟那些拿地的商量量，我們出一半，剩下的讓南邊的出，不出以後別走這路。」
陳耀東問︰「豬場什麼時候能完工？」
王平安道︰「要到年底了，啟用的話明年了。」
「盯緊點，別拖拉。」
陳耀東道︰「明年必須要搞起來。」
王平安答應著，感覺壓力不小。
興邦農業公司現在的攤子實在有點大，比之前那家農業公司大的太多了，之前那家農業公司雖然事情不少，但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就幾十個人，成天派系傾軋，牽了了大部分精力，興邦農業公司比較年輕，到是沒有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但攤子鋪的太大了，事情一樣不少，而且全都是大事，壓力自然也挺大，卻沒有幾個能分擔的，怎能沒有壓力。
晚上，叫幾個發小一起吃晚飯。
姜苗苗沒回來，陳耀東吃飯都是外面解決。
一邊吃飯，一邊問周志虎︰「你打算啥時候娶婆娘呢？」
周志虎道︰「拜托，你好歹是文化生，怎麼說話比我還粗俗？」
「滾犢子。」
陳耀東道︰「現在有些專家著農民種的糧，卻說農民創造不了價值，就跟有些景安人到了外面卻嫌景安方言難言一個道理，你特麼跟這些人有什麼區別？」
周志虎表示牙很疼︰「開個玩笑有必要上綱上線嗎？」
陳耀東喝口茶，道︰「我也開個玩笑。」
周志虎臉皮子抽搐，覺的沒法講道理，識趣的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陳耀東又問崔正平︰「你呢，啥時候回西疆？」
這哥們年前總算心願得嘗，考上了鐵飯碗。
不過是西疆的，听說那邊特好考，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崔正平道︰「月底吧！」
陳耀東點點頭，再沒有問。
和自家的老二一樣，這也是個白養的豬。
隔天。
正月十五，陳耀東回家吃飯。
小的時候元宵節很熱鬧，現在卻一點氛圍都沒有，鬧社伙的也不見了，就街了掛了幾個燈籠，不知道的還納悶，街上掛個燈籠干嘛。
「你和我媽出去旅游去。」
吃過晚飯，陳耀東和爸媽在沙發上聊天︰「趁現在還能走的開，你們倆去轉轉，不然等苗苗生了，你們想去也出不去了，就算以後出去，也不是你們兩個人了。」
陳爸比較躊躇︰「多少年沒出過遠門了，不知道去哪！」
陳耀東道︰「先去魔都，我安排你帶你們去游，周邊蘇杭也離的近，都游一下。」
陳媽問道︰「小姜啥時候回來呢？」
陳耀東道︰「下個月了！」
說了一陣，兩口子總算拿定了主意，準備出去旅游。
牛不養了，地也不種了，兒媳婦回了娘家還沒回來，確實閑的不知道干啥，出去旅游也不錯，活了大半輩子，就送兩個兒子上大學的時候去過一次金陵和西京。
而且還沒逛過，住了一晚就回來了。
正說話呢，家里來人了。
莊寡婦和羅美。
提著箱牛女乃和佳多寶，在農村算是比較厚的禮品了。
一個隊的，從來沒有上門拿禮品的說法。
陳爸陳媽慣不自在的，客套了半天。
坐了一陣，莊寡婦說了來意，不打算種地了，想一直在店里上班。
陳耀東道︰「這是小事，給陳蘭蘭說一聲就行了。」
莊寡婦道︰「年前店里不是不招人了嗎？」
陳耀東點點頭︰「回頭我給交待一聲。」
店里確實暫地不招人了，儲備人員都上百了。
但再加個人還不是陳老板一句話的事。
只是有點意外，莊寡婦竟然會把地租掉出去上班。
對于別人來說沒啥，但對于莊寡婦來說能做出這麼大的決心可不太容易。
聊了幾句，陳耀東又問羅美︰「哪天回學校？」
「月底。」
羅美依舊寡言少語，不怎麼敢抬頭。
陳耀東跟她也沒啥聊的，說了幾句，心里還在想，老羅的這顆白菜養的真不錯，也不知道將來會便宜誰家的豬，就是家里情況比較糟糕，現在親爹又尋了短劍，估計對這姑娘影響不小，好多不怎麼健康的家庭，子女在性格方面都會有些缺陷。
坐了一陣，莊寡婦和羅美起身走人。
陳耀東起身送了送，給送了個手機，就當是回禮。
一個隊的，從來就沒有送禮的習慣。
退回去不合適，只能送別的東西了。
莊寡婦死活都不要，掰扯了好半天才讓羅美收下。
十五過完，又搞了個開工儀式。
年出欄十萬頭的豬場規模不小，國內養豬行業小而多，景安大規模的豬場不多，最大也有存欄幾百頭母豬，年出欄萬頭左右的規模，主要還是多，各種小養豬場多如牛毛。
年出欄十萬頭的規模，在景安是第一例。
不過這次開工很低調，再沒請領導，也沒找媒體宣傳報道。
就興邦農業內部搞了一個過場，陳老板不想搞的大張旗鼓。
過了兩天，陳爸陳媽走了，坐飛機去了魔都。
陳耀東交待王欣接機，安排陳爸陳媽這次東南幾個城市旅游的行程。
到了月底，學生又開學了。
省里有了消息，陳耀東和郭老頭跟著市領導去了一趟省里。
大領導要听企業專題匯報。
晚上下榻酒店，吃飯時陳耀東還跟市領導說︰「第一次見大領導，還要匯報工作，挺緊張的，明天可千萬不能掉鏈子，不然就鬧笑話了。」
市領導笑著說︰「越大的領導氣度也越隨和，從省里的角度來說，肯定樂于促成這個項目的，領導也只是想當面听听你們的想法，你就當是給我匯報工作，不要有壓力。」
陳耀東點點頭，壓力是有，但也就一點點。
事業干到現在，怎麼能沒點心氣。
回到酒店，又和郭老頭商量了一個多小時，把一些東西捋了捋，務求在明年匯報時直擊重點，就給了半個小時，沒多少時間浪費，只能挑重點的講。
次日一早，跟著市領導去了省里。
第一次來省府衙門，看到的只有莊嚴肅穆。
還有恢弘大氣。
屌民望而生畏。
查完證件，登記完進了門，來到一棟挺老舊的三層小樓。
跟著工作人員到二樓一間會議室，里面已經擺好了桌牌。
陳耀東掃了眼，頓時有點飄飄然，竟然有他的桌牌。
真想拿出手機拍幾張照片，再發個朋友圈。
離開會還有半小時，會議室里沒啥人。
陳耀東把PPT拷到電腦上，跟市領導聊了幾句。
過了十來分鐘，陸續有人進來了，都是各廳局領導，還有不少農業領域的專家，跟市領導挺熟，難得的是這些領導竟然都知道陳耀東，主動來握手，說上幾句年輕有為什麼的。
讓陳老板受寵若驚，又有點飄飄然了。
開會前五分鐘，大領導到了。
所有人站起來，等大領導落座後才紛紛坐下。
會議室不算小，坐了四十多號人基本坐滿了。
陳耀東的位置是匯報席，擺了台筆記本電腦。
大領導很隨和，沒什麼架子，落座前還專門笑著招呼了一下陳耀東︰「小陳來了，看到你們這些年輕人這麼富有激情和活力，我對省里以後的發展就有信心了。」
陳耀東謙虛了幾句，市領導說的沒錯。
領導越大，確實越隨和。
不像下面的一些人，帽子不大架子卻不小。
主持會議的辦公廳領導說了幾句，會議正式開始。
會場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陳耀東莫名有點緊張，把話筒點開，照著PPT開始匯報，翻了兩頁PPT，心神漸漸寧定下來，加快了節奏，只挑重點的匯報，一些不重要的都是一翻而過。
到了後來，思路漸漸清晰，一些之前沒考慮到的，也加了進來。
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PPT到了最後一頁︰匯報完畢，謝謝。
會議室里靜了幾秒。
大領導先開口，問了幾個問題，接著是幾個廳局領導，也提了一些問題，都是一些細節上的延伸，有些問題陳耀東能回答，回答不了的郭老頭負責解答。
會開了一個小時才結束。
大領導臨走前，還不忘勉勵陳老板幾句。
陳耀東莫名就有了信心，到了樓下還問市領導︰「領導我匯報的沒問題吧？」
市領導道︰「沒啥問題，等著吧，過陣子應該就有消息了。」
陳耀東就更放心了，回到酒店，就跟市領導分開了。
下午，又跟著郭老頭去農業廳串了串門，給領導們匯報了下工作。
越發覺得這些老頭都是寶，身上的資源要好好開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