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個夜晚,阿姿都夢到了陸承寅。夢里,她想問他,為何要再一次丟下她,可是陸承寅總是看著她不言不語,任她怎樣問,他都只是看著她,緊抿著嘴不說話。
哭喊著醒來,淚水模糊了眼,打濕了臉,她不相信陸承寅會離開她,她要去找他問清楚,問他為什麼要丟下自己。
可是幾天後,她听明淨說,陸承寅已經成親了,娶得是丹夷國王妃蘇荷的妹妹蘇茉莉。
阿姿久久沒有緩過氣起來,明淨急忙扶她坐下,憤憤不平道︰「哼!我就說那人不是什麼好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拋棄姐姐,現在又休了姐姐娶了別人,要是讓我見到他,我非幫姐姐揍他幾下不可!」
阿姿淡然的笑了笑,說︰「他有了別人,我不是也有你莊大哥麼。」一面說笑,一面心里猶如刀絞。
盡管如此,阿姿還是想親自去看一看,看看事實是否真的如外人說的那樣。
她給莊沛離留下書信,說是有重要的東西留在了王府,想去取回來。
她在馬廄里牽了一匹馬,便往圖城去了。傍晚時分,她到了城里。
圖城依舊的繁華,只是物是人非,不同往日。
阿姿正往王府走去,不想半路就遇上了陸承寅。她看見陸承寅和蘇茉莉一起逛著集市,蘇茉莉活蹦亂跳的在他身邊打轉,這邊看看,那邊逛逛,像一只快樂的小蝴蝶。
「哇!冰糖葫蘆!」蘇茉莉抱著陸承寅的手臂一邊搖晃,一邊央求他,「允哥哥,給我冰糖葫蘆吧!」
「好。」陸承寅拿了錢給老板,「給她一串。」
蘇茉莉拿著冰糖葫蘆湊到陸承寅的嘴邊,「很好吃的,允哥哥你嘗一下。」
「我不吃,你吃吧。」陸承寅自顧自的往前走。
蘇茉莉忽然站住不走了,陸承寅轉過頭來,看著她道︰「怎麼了?」
蘇茉莉嘟著嘴不理他,陸承寅無奈的笑了笑,走過去模模她的頭,溫和道︰「怎麼了,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我吃就是了。」陸承寅拿過她手里的糖葫蘆,咬了一口,「這樣總可以了吧?好了,不要生氣了,像個孩子一樣。」
蘇茉莉這才露出笑容,抱著他的手臂,把頭往他身上蹭。
又不是小狗,老蹭什麼蹭!阿姿看得火冒三丈,這兩人太不要臉了!
她怒氣沖沖的沖到兩人面前,陸承寅看著她驚愕的說不出話來,蘇茉莉也半張著嘴看著她。
「阿姿姐,你怎麼來了?」蘇茉莉驚訝道。
阿姿看著蘇茉莉與他相互纏繞的手,又抬頭看著陸承寅,說︰「你這是什麼意思?不要我了嗎?」
陸承寅對蘇茉莉道︰「你先回去。」
蘇茉莉怯怯的看了阿姿一眼,轉身便走了。他們去到一家酒樓,要了幾個小菜和一壺酒。
「你身體怎麼樣?病可好了?」陸承寅眼里滿是關切之情。
阿姿覺得好笑,方才還和別的女子嬉笑玩耍,現在又來關心她,這唱得是哪一出?還一副堂堂正正的模樣。
「我好的很。」阿姿說,「看樣子你也過得不錯。」
陸承寅仔細看著她,說︰「看你氣色的確是好了很多,看來他做了他該做的……」
阿姿說︰「你應該有話對我說吧?」
「沒什麼要說的,該說的你都已經看到了。」陸承寅回道。
阿姿笑得淒涼,看著他︰「你這就不要我了嗎?你悄無聲息的把我丟給了莊沛離,你把我當做什麼?!」
「阿姿……」陸承寅感覺心痛得快要窒息,「莊沛離他對你很好,當你命在旦夕的時候,他不顧一切的救你,你和他在一起會很幸福。」
「你混蛋!」阿姿一盞酒全潑到了他臉上。他竟然對她說這樣的話!他把她當作什麼了!
陸承寅抹了一把臉,笑道︰「話也說了,酒也潑了,那麼我該走了。」說著起身便要走。
「你不要後悔!」阿姿哽咽道,「走出這里,你我真的就再無可能了!」
陸承寅轉過頭來對她道︰「你好好照顧自己。」
「陸承寅!」
阿姿叫喊著,酒樓里的人皆齊刷刷的向她望了過來,可是陸承寅依舊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酒樓。如此決絕,她仿佛已不認識他,以前的他覺不會這樣丟下她不管。
阿姿從來沒有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哭得如此厲害,哭聲響徹整個酒樓。
店小二來勸她︰「姑娘,別難過了,這種負心男人不要也罷。」
阿姿蹲在地上依舊哭得很傷心,心像是被人緊緊擰著一樣。
店小二又道︰「我說姑娘啊,你這樣子會影響其他客人的。」
客人中有人道︰「小二,你就別打擾人家姑娘了,遇上這樣的男人誰不難過,你就讓人家哭個痛快吧!」
店小兒無話可說,忙自個的事去了。
在酒樓的一角,莊沛離一直默默注視著阿姿,看她哭了很久。直到看到阿姿抽抽嗒嗒的哭累了的時候,他才走過去。
「哭夠了嗎?哭夠了我們就回家吧!」他向阿姿伸出一只手。
阿姿淚眼婆娑的抬頭望著他,擦了擦臉上的淚跡,道︰「我還不想回家,我想喝酒。」
「好!」莊沛離道,「我陪你喝!」
他叫來小二,「給我們上你們店里最好的酒,越多越好!」
「好勒!」店小二喜洋洋的端上來幾壇子酒。
阿姿抱起壇子朝自己的碗里倒了滿滿的一碗,端起碗大口的灌了起來。此刻,酒在她嘴里就和白水無異。
莊沛離也給自己倒了一碗陪她一起喝。
阿姿一碗接著一碗,幾壇子的酒不久都見了底,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阿姿還叫嚷著讓小二上酒。
莊沛離勸她道︰「你醉了,不能再喝了,我們回去吧。」
「不要!我,我還要,還要喝!酒呢?小,小二,上酒來!」
莊沛離無奈的嘆了嘆氣,結了賬,強行打橫把她抱起回客棧去。
回到客棧,莊沛離要把她放到床上休息,她卻抱著他脖子不放手。
「听話,你該休息了。」
他說著要解開阿纏住他脖子的手。阿姿緊緊纏著,任他怎樣她都不松手。
阿姿突然一挺身,湊上來吻住了他的唇。莊沛離呆若木雞,身子僵硬不知該如何是好,自覺的體內有一把火熊熊燃燒著,似要將他吞噬。這是不同于火重天一樣的火。
阿姿濕潤的唇在他的唇上輾轉反側,她是把他當小狗一樣親啊!再怎麼也得盡職一點!
半晌之後,阿姿忽然睜開了眼,黑亮的雙瞳茫然無措的看著他,四目相對,如此的近。
半秒的時間,她似乎發覺自己做了不應該做的事,松開手想要縮回去,莊沛離卻緊緊托住她的後脖頸,不讓她退回。
他盡情在阿姿口中探尋那一絲絲殘余的淡淡酒香,那是桂花的味道。
阿姿瞪大著雙眼看著他,眼里充滿驚恐和無助,還有求救。
莊沛離閉上眼不再看她,那樣的眼神讓他憤怒。他一次次的讓她逃月兌,一次次的失去她,他不能讓這樣的事再次發生。這次,他要她,他要真正擁有她。
他沉去將阿姿壓到身下,不停的吻她,手模索著伸向了她的系帶……
曾經有一天,阿姿問了陸承寅一個問題,她問他願不願意和她私奔到天涯海角,然後在某一個不知道的地方生一窩他們的孩子,然後又在某一個不知道的地方同她一起老去、失去……
當時陸承寅笑著模了模她的頭,並沒有回答她。她開始很生氣,以為他不願那樣同她生活。
後來,她無意中發現陸承寅藏在床底的一個盒子,里面放著兵符和一封信,信的落款是陸湞宣。這是他寫給皇上的信。出于好奇,她拆開信看了里面的內容。
出乎她的意料,陸承寅在信中向陸湞宣辭官。他在信中說,他要和自己愛的人去過與世無爭的生活。
自那以後,她就一直等著那一天的到來。她等著那天,她與陸承寅兩人騎著馬兒,自由自在的行走在天地間,不被外人所煩擾。
可是如今,物是人非,一切都變得面目全非。天還是天,地還是地,她卻已經不是以前的她,而陸承寅也不再是以前的那個陸承寅。這樣的他們,還怎麼回得去?回不去了,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在想什麼?」莊沛離把一見白狐披風披在她身上,「外邊這樣冷,怎麼不去屋里坐著?」
阿姿轉過頭,對他笑了笑,道︰「沒事,屋里邊太悶,想出來透透氣!」
莊沛離在她身旁坐下,將她的手放進自己的袖口里暖著。
「沐爺爺的新藥研制的怎麼樣了?」阿姿問道。
「快好了,」莊沛離說,「他說這次的藥比上一次的有了改進,或對我體內的毒有更好的療效。」
「真的嗎?太好了!」阿姿高興道。
「看你興奮的,是不是也和我一樣等不及了?」莊沛離說,「等我的病好了,我們就生一大窩的孩子,男娃要兩個,女娃要三個。」
阿姿對他笑了笑,說道︰「好啊。」
抬頭望著蒼白的天空,心里也不過如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