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阿姿記得莊沛離稱鈴兒的婆婆為赤焰婆婆,早前她曾听沐清峰提及過這個人,似乎是一個醫術很高超的老道姑。
據說,這是一個脾氣非常古怪的人。阿姿擔心,她與赤焰婆婆素不相識,她會幫助她嗎?不過,她從沐清峰的言辭中感覺到,沐爺爺似乎與這位赤焰婆婆相識,或許她可以看在沐爺爺的面上幫助她。
赤火就像一口鍋,四面八方都是被山環繞起來的,所以範圍也不是很大。阿姿找了一天,終于在赤火的最西邊找到了她們。
赤焰婆婆是一位年屆六旬的鶴發老人,不苟言笑,雙目總是嚴厲的打量著阿姿,貌似不太歡迎她這個不速之客。
鈴兒在一旁給她們做介紹,道︰「婆婆,這就是鈴兒和您說過的阿姿姐姐,她和一個帥帥的大哥哥住在東邊的山洞里。」
接著又對阿姿道︰「姐姐,這是我婆婆。」
阿姿道︰「婆婆好,阿姿打攪了。」
赤焰婆婆半晌沒有應話,只一個勁的打量阿姿,從上至下,左左右右,似要把她看透。
阿姿不自在的咳嗽兩聲,忙說︰「婆婆,阿姿這次來是想請你幫忙。我的朋友為我療傷時發生意外受了傷,我想請婆婆為他看一看,看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醫治。」
赤焰婆婆道︰「那你是找錯人了,我已經十幾年不給人看病了。如果沒其他的事,姑娘就請回吧!」
「婆婆!」阿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阿姿求你救救他,我虧欠他良多,我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死。」
「那是你們之間的事,與我何干?」赤焰婆婆冷冷道,「鈴兒,送客!」
「婆婆,」鈴兒替阿姿說話,「您就幫一幫姐姐吧,救救大哥哥,他們都是好人。」
「你給我住嘴!」赤焰婆婆呵斥鈴兒道,「誰讓你與陌生人接觸了?!誰允許你引陌生人來打擾我了?!你膽子越發大了,把婆婆的話都當作耳旁風了不是?」
鈴兒囁嚅著不敢再說話,低下頭充滿歉意的看了阿姿一眼。阿姿笑笑告訴她沒關系。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婆婆,您如此菩薩心腸的善心之人難道要見死不救嗎?」阿姿道。
「哼!」赤焰婆婆冷道,「誰告訴你,我是菩薩心腸的善心人了?我可沒說過。」
阿姿說︰「您肯收留照顧鈴兒就是善心之舉,而且還有一個人同我說過,他說婆婆您是一個非常善良、非常好心的人,樂于助人,不求回報。他還說您是他曾經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子……」
「誰同你說的?」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顯然這勾起她的興趣。
阿姿心中一喜,道︰「婆婆應該還記得一個叫沐清峰的人吧?」
「清峰,」赤焰婆婆灰暗的眼楮瞬間綻放光芒,「你認識他?」
「沐爺爺現在暫居雁雲谷,潛心研究醫術,過得很好。」阿姿回答說。
「過得好就好……」赤焰婆婆有些黯然。
「沐爺爺他,」阿姿說,「他其實一直很牽掛婆婆,我時常看見爺爺拿著一方絲帕獨自傷懷。」
「絲帕?」赤焰婆婆問她,「是怎樣的絲帕?是不是上面繡有兩只蝴蝶?一藍一紅的蝴蝶?」
「對對對!就是兩只藍色和紅色的蝴蝶。我當時就覺得奇怪,沐爺爺他一個大男人怎麼會有女子的絲帕。」阿姿順水推舟,「原來竟是婆婆的信物。」
赤焰婆婆眼里閃過一絲女子的嬌羞,道︰「他當真還保留著那絲帕?」
「當然!」阿姿說,「爺爺還經常和我提起過婆婆,他說您年輕的時候非常的漂亮,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女子。」
阿姿瞧見了她臉上若隱若現的笑意,趁此機會道︰「婆婆不知,我請求您相救的人叫莊沛離,他雖是沐爺爺的主子,但待爺爺親如父,沐爺爺也將他視作自己的孩子來對待。所以,希望婆婆看在沐爺爺的面上救他一回。」
半晌之後,赤焰婆婆道︰「你帶路吧。」
「謝謝婆婆!我這就帶您去。」阿姿欣喜道。
阿姿帶著他們來到山洞,洞中卻空無一人,行李東西都還在,唯獨不見了莊沛離。
阿姿焦急得四處尋找,剛找了沒多久,莊沛離擰著一只烤好的野山雞回到了洞中。
阿姿松口氣,問道︰「你跑去哪里了?害得我到處找你!」
莊沛離對她笑道︰「肚子餓了吧?給你烤了一只雞,你不是喜歡吃雞腿嗎?」說著,他晃了晃手里的烤雞。
鈴兒見狀驚喜的撲了上去,叫喊道︰「哇,烤雞!我好久好久沒吃肉了!我要吃!」
莊沛離把兩只雞腿擰了下來,剩余的都給了鈴兒,鈴兒抱著烤雞狼吞虎咽的啃了起來。
莊沛離把雞腿給阿姿說︰「你要自己吃呢,還是要我喂你呢?」
赤焰婆婆清了清嗓,道︰「如果你們忙著吃雞,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阿姿急忙道︰「婆婆不好意思,這位就是莊沛離,您快給他看看吧!」
「這是就是赤焰婆婆?」莊沛離道。
「是的,」阿姿回答說,「婆婆來給你看病,你快讓她看看。」
赤焰婆婆說︰「我先把把脈。」
「那就勞煩婆婆了。」莊沛離伸出手臂讓她把脈。
鈴兒專心啃著雞腿,阿姿目不轉盯的在一旁守著,過了半晌,赤焰婆婆才診完脈。
阿姿急忙問道︰「怎麼樣婆婆?」
「沒救了。」赤焰婆婆淡淡地說。
阿姿身子一顫,不信道︰「怎麼可能!您一定有辦法的!」
赤焰婆婆對莊沛離道︰「我猜得沒錯的話,你的得應該是冰火兩重天吧?」
「是的。」莊沛離點點頭回答道。
赤焰婆婆繼續道︰「你體內的冰重天與火重天相互抵觸,無法融合,就像兩個性格不和的人在打架一樣,如此下去,你的身體早晚會被兩股毒侵害損傷。」
阿姿不想在听這些沒用的話,她說︰「他可以用他的血來救我,那我也可以用我的血來救他啊!」
「傻瓜!」莊沛離說,「你體內的毒已解,你的血就和常人的血一樣,對我體內的火重天沒有任何效果。」
是啊,她一時著急,竟連這都忘了。莊沛離之所以能用自己的血給她解毒,那是因為他的血液中有火重天的毒素。而現在,病已好,毒已解,她的血自然就對他的火重天起不了任何作用了。
最主要的是,那日阿姿殘余的毒素反噬了莊沛離的內力,讓他元氣大傷,現在不單單是用血就可以解決的。
「婆婆,請您再想想其他辦法。」阿姿請求道。
「阿姿,算了。」莊沛離淡然道,「天意如此,我們就不必強求了。」
「怎麼可以!」阿姿反駁道,「我不管什麼天意不天意,我絕對不會讓你死,至少不能比我早死。」
莊沛離欣慰一笑,說︰「原來你這麼在乎我啊。」
當夜,阿姿再次去見了赤焰婆婆,她相信一定還有辦法。
「婆婆,請告訴我應該怎麼做才可以就他?」她跪在地上,誠懇地看著赤焰婆婆。
「你當真想要救他?」赤焰婆婆問她。
「是的!」阿姿回答說,「我的命是他救的,他的命也應該由我來救。」
赤焰婆婆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你可做好準備了?代價可是非常大。」
「您請說。」阿姿毫不猶豫道。
「唯一的辦法就是你同他生一個孩子,然後用這個孩子的血來助他將體內的毒排出來。」
阿姿心中一驚,難以置信道︰「你說得可是真的?!要用這麼殘忍的辦法才能救他?」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方法是挺慘無人道,所以你要考慮清楚。」赤焰婆婆對她道。
「不用考慮了!」
莊沛離突然出現打斷了她們的談話。
他走到阿姿身前,拉著她的手說︰「我半夜醒來,發現你不見了,以為你丟下我一個人走了,害得我四處找你,你卻跑這里來了。」
「莊大哥……」阿姿抬頭望著他,眼楮里盡是傷痛。
「什麼都別說了,」莊沛離一手緊緊握住她的手,一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我決定救你的開始,就沒想過要活多久。雖然我很想要你,但是絕不是在這種情況下以這樣的方式。如今,對我來說,活多長時間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在我身邊。」
阿姿深深的注視著他,說︰「好,我答應你,我會陪著你。」
第二天,他們收拾了行李準備回雁雲谷。
赤焰婆婆和鈴兒來送他們。赤焰婆婆將一支頭釵交予阿姿,囑咐她道︰「替我將它交給沐清峰,他會明白我的意思。」
阿姿把頭釵放好,說︰「放心吧,我會親手交到沐爺爺手上。」
赤焰婆婆頷首道︰「這冰火兩重天雖然暫時沒有其他法子醫治,但保不定後面會有逆轉之機,所以你們也不要太過灰心,我看莊公子也不像命薄之人。」
阿姿心事重重的同莊沛離上了路,出了赤火,氣溫降下許多,不再那麼炎熱。
莊沛離現在體力似乎大不如從前,總是昏昏欲睡。剛啟程沒多久,他就睡著了。
阿姿盯著他看了許久許久,竟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陸承寅的影子。他與他似乎很多地方都有相似的地方,不止樣貌,有時候是一個神態,一個眼神。
收拾行李的時候,阿姿發現了陸承寅寫給她的一紙休書,他把她休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