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寅開門見山,「我來接阿姿回去,順便問你一件事。」他審視著暗夜。
「你是想問安厝村被屠殺一事吧?」暗夜深知肚明,「我說不是我做的,你相信嗎?」
「我信,」陸承寅一語回道。
暗夜面露欣慰,說︰「據我所知,此事與山賊灰狼有關。」
陸承寅道︰「我們在現場發現了曼陀羅花的標志。」
暗夜說︰「灰狼與我有過節,想將此事賴在我身上。」
「你何處得知此事與灰狼有關聯?可有具體的證據?」陸承寅問道。
暗夜老實回答︰「沒有,我猜的,不過我敢保證,此事與他絕對月兌不了干系。」
陸承寅沉吟半刻,道︰「可否將羅松羅城放出來?」
阿姿一陣驚訝,羅氏兄弟也在這里。
暗夜會意一笑,道︰「他兩兄弟將我視作凶手,追查到我府上,我只得將他們關起來。既然你來了,我現在就讓人放了他們。」
幾經考慮,陸承寅決定親自前往山賊灰狼的駐扎處狼山查清此事,羅松隨他一同前往,羅城則回子陵等待命令,一旦事情查清,情況屬實,立即領兵上山,即刻將其捉拿歸案。
阿姿想一同前往,陸承寅極力反對,他認為危險系數太高,不同意阿姿隨行。阿姿擔心他的安危,不願回子陵,于是只得留在暗夜的府邸等待他的消息。雖然她非常不願再與暗夜有所接觸。
其實,暗夜這人也並不討厭,只是太過怪異,總讓阿姿覺得不舒服,還有一點就是她分明感覺到了他對陸承寅非一般的情感。
他們是舊識,阿姿已經知道,但過去兩人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她卻不得而知。
陸承寅走後,阿姿找到暗夜開門見山地將自己的疑慮說了出來。當她 里啪啦把心中所想統統說出來之後,暗夜突然不可抑制地大笑起來,阿姿看他笑得前僕後繼,對她如此不尊重,怒火中燒地瞪著他。「笑夠了沒有?為何不回答我?你到底說不說,你不說,我到時直接問允哥哥。」她說。
暗夜的笑聲戛然而止,他凝視著阿姿,開口道︰「你猜得沒錯,我確實喜歡他,而且是非常非常喜歡。」
阿姿半吊著下巴,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可是,可是你明明和女人玩的很高興,還和她們那樣親呢……」阿姿突然恍悟,他在演戲。
暗夜無限淒涼,「你大可不必擔心,他從來就不喜歡我,他取向正常,他一直都只喜歡你。」他道。
阿姿並沒有把他當情敵看,喜歡陸承寅的人實在太多,她若個個都計較,怕是要忙死。不過此刻,她對暗夜看法大不一樣,至少不再討厭。
「不要那樣看著我,我不需要同情!」暗夜聲音冷酷。
「我干嘛要同情我的情敵。」阿姿說。
暗夜臉色稍雯,接著面露笑意,「那你可得時刻保持警惕了,說不準哪天承寅就跟我私奔不要你了。」
阿姿撇撇嘴,「暗夜公子多慮了。」
狼山地處丹夷邊界,挨近夏央子陵,距暗夜府邸只有半天的路程。陸承寅與羅松當天便抵達狼山山腳,灰狼的賊營就在山腳之下。
兩人經過一番喬裝打扮,順利混入賊窩。他們扮作送菜的農民,推著一車蔬菜瓜果,賊營只有兩人守門,顯得有些無精打采。其中一個掀開蓋在車上的遮布,敷衍了事地查看了一下,見有新鮮水果,便順手拿了兩個隻果,他扔了一個給另一個人,抱怨道︰「媽的,他們倒是爽,有女人玩有酒喝,還有新鮮水果吃,咱倆就得在這里頂著火辣辣的太陽守這個破門!憑什麼!」。
另一個人附和道︰「可不是嘛!老大也太偏心了,一想到我看中的那美人此刻正被虎頭那小子模來模去,我就火大!唉,我的美人啊!」
果真是灰狼干的!羅松看了一眼陸承寅,問他是否即刻通知羅城,陸承寅搖搖頭,示意先進去探個清楚,稍後再做決定。
進入營中之後,他們被帶到廚房。廚房里面炊煙繚繞,香氣四溢,廚子們正熱火朝天地做著菜,看來他們今天是想好好慶祝一番。
卸菜的時候,他們听到兩個伙計的對話。甲說︰「我剛剛看到那些新捉來的姑娘了,嘖嘖,個個都是貌美如花的黃花大閨女,估計這次老大要發財了!」
乙說︰「要是老大肯賞我兩個做老婆就好了,咱們就不愁討不到老婆了。」
「你別做夢了,」甲說,「這批貨可是要賣到都城的醉煙樓的,那可都是達官貴人們玩的地方,貴著呢,我們就算做一輩子山賊都去不了一次。」
陸承寅與羅松頓時明白,原來灰狼是人販子。早前,很多地方都出現過多次女性無故失蹤的事,看來這些案件都與灰狼月兌不了干系。
陸承寅對羅松道︰「你去通知羅城,我去會會這個灰狼。」
傍晚時分,賊營一片熱鬧景象,一個中等身材的黑壯男子坐在正上方,抱著酒壇子與席下眾人敬酒,「兄弟們!今天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你們老大我即將飛黃騰達,等老大我有了錢,一定給兄弟們蓋房子,娶媳婦,你們說好不好啊!」
「好!」席下一片振奮。
灰狼舉起壇子,高聲道︰「今日就讓我們喝個痛快!」
眾人舉壇相踫,痛快豪飲,憧憬著未來的老婆與房子,心中激動不已,如痴如醉。
「可否讓我也加入?」陸承寅走出林子,高聲道。
「你是誰!竟敢擅自闖入我營!不要命了嗎?」一個肥頭胖耳的大漢舉著斧子道。
灰狼在席上道︰「虎頭,不得無理!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們應該熱烈歡迎這位朋友才是呀!」
虎頭立刻放下斧子,「大哥說的有理!公子快請坐!」
陸承寅悠然入席,「多謝兄台款待!在下敬兄台一杯。」他舉起杯子。
灰狼道︰「用杯子多沒勁,是男人就用壇子!」
眾人起哄,陸承寅笑了笑,換了壇子,「兄台說的是,那就用壇子罷!」
喝完酒,灰狼與席下眾人都已半醉,意識模糊。天邊忽然綻開一朵煙花,是羅松與羅城來了。
他道︰「在下听說兄台這里有一批好貨,不知是否當真?」
灰狼猛地放下壇子,警惕地打量著他,「什麼貨?你听誰說的?」
他指一指方才廚房里對話的兩個伙計,「在下听他們說的,他們說兄台手中有一批姿色上乘的姑娘,不知可否讓在下過目一下。」
灰狼狂怒,指著兩個伙計道︰「你們出賣我?!」
兩人急忙下跪求饒,︰「小的不敢啊!就算給我們十個膽子,我們也不敢出賣老大呀!老大可千萬不要听他胡說!」
突然其中一個伙計指著陸承寅道︰「噢!我想起來了!我就老覺得你眼熟,你就是剛剛來送菜的!」
他對灰狼道︰「老大,他是奸細!」
灰狼猛地將手上的酒壇子摔到地上,怒斥道︰「來人!把他給我圍起來!」
一伙人操著家伙團團將陸承寅圍了起來,灰狼得意道︰「只身一人就敢闖入我營中,現在知道厲害了吧!還不趕快求饒!」
陸承寅神情自若地笑了笑,「誰告訴你我是一個人?」他打了個響指,羅松羅城即刻騎著馬從後邊樹林中走了出來,身後跟著眾多士兵。
灰狼笑容忽然凝滯,罵罵咧咧道︰「女乃女乃的!他們是怎麼守門的,竟放進來這麼多人,沒用的廢物!」
陸承寅道︰「還不趕快把人交出來!」
灰狼冷笑一聲,道︰「想讓老子交人沒那麼容易!老子好不容易抓到這些姑娘,怎麼可能白白放走,你當老子白痴啊!兄弟們,給我殺了他們!」
那些人見他們人多,有些畏畏縮縮,拿著刀既不敢向前沖,又不敢後退。灰狼火大,怒罵道︰「你們還想不想要房子和媳婦了?媽的,給我殺呀!」
這句話果然鼓舞了士氣,他們舉起武器正欲搏斗,突然手腕一軟,武器乒乒乓乓掉在了地上,人也倒了下去,統統不省人事。灰狼顫顫巍巍地指著陸承寅,「你,你,給我們下了毒……」
陸承寅笑了笑,「不是毒藥,只是一般的*。」
緊接著,灰狼也撲倒在了地上。
陸承寅道︰「羅松,你把他們統統抓起來帶回去交給官府,羅城,你去救人。」
「是!」兩人領命,各自辦事去了。
陸承寅連夜趕回了暗夜府邸,那時,阿姿已經入睡,他進屋看她睡得安好,便輕聲退出了房中。
「你很愛她,是不是?」
他轉過身,看見身影落寞的暗夜正立于他身後,「這麼晚,你還未入睡?」他顧左右而言他。
暗夜不理他的避而不答,繼續道︰「你連夜趕回來,就是為了看她一眼?」
陸承寅看著他,道︰「你何必如此執念,這麼多年,你又是何苦?」
暗夜神情痛楚,「誰叫我愛上了你,我愛上一個人,就是一生一世,任誰也不能改變。」
陸承寅道︰「明日我就會帶阿姿回去,你好自為之。」說完便轉身離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