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冬日里難得遇見的好天氣,碧藍的天空,如水晶般純淨,明朗的陽光灑滿大地。空氣清新而冷冽,吸入鼻中,清爽透涼。
一大早,阿姿趴在窗戶上,貪婪地吸吮著這上天賜予的純淨空氣。她看見陸承寅站在不遠處,正對她笑。
他回來了!她雀躍不已,興奮地向他跑去,他張開雙臂迎接她的擁抱。
「我好想你!」她說。
他回答︰「我也是。」
走了半天的路程,他們回到子陵,王府門口聚集了眾多百姓,他們是安厝村的村民,他們特地來對子陵王表示感謝。子陵王深得民心,此次威信加倍。
蘇氏姐妹在府中焦急等候,見到他們,大為松了口氣。蘇茉莉拉著阿姿的手,「他們沒傷害你吧?」
阿姿搖搖頭,「放心,情況沒你想象的那樣糟。」
蘇茉莉眼含淚光,「那種時刻,你還想著保護我。」
阿姿勸慰她道︰「你是妹妹,我比你大,自然應該保護你。」
蘇荷道︰「阿姿妹妹善良勇敢,承寅遇上了一個好姑娘。」
阿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姐姐過獎了。」
蘇荷亦笑道︰「妹妹謙虛了。」話峰一轉,「我看得趕快挑個好日子把你們的婚事辦了。」
阿姿受驚,心想怎麼突然又說到婚事上了。
陸承寅道︰「過幾日我就同阿姿回鄉提親。」
阿姿驚訝地看著他。蘇茉莉高興的拍著手,「以後我就要叫阿姿嫂子啦!」
夜晚,阿姿泡著熱水澡。熱水中加了一種特制的草藥汁,有著淡淡的香氣。草藥是他們來子陵之前,莊沛離給她的,他告訴她,藥是沐爺爺特地為治療她的病而研制。
沐爺爺不愧被同行稱作神醫,阿姿每次用草藥泡完澡就覺得渾身舒暢,周身溫暖,每次都能睡個美覺。
熱水漸涼,阿姿喚爾冬進屋加熱水。爾冬應了一聲,推門而進。阿姿閉著眼昏昏欲睡,她感覺爾冬在給她揉肩,她一直不習慣別人觸踫她的身體,包括爾冬。這個禁忌,爾冬是知道的,今日怎麼忘了。
她道︰「爾冬,別踫我呀。」聲音慵懶而溫柔。
那雙手並沒有听話地離開她的肩膀,她有些生氣,「別鬧了,我好累!」她有些煩躁地睜開了眼楮。
然後她發現給她揉肩的人並非爾冬。她退到浴桶的另一邊,雙手護在胸前,「怎麼是你?!」
陸承寅看著她,笑道︰「爾冬睡著了,你叫熱水,我來給你送熱水。」
「死爾冬,早不睡,晚不睡,偏偏這時候睡!」她罵道。
「怎麼?」陸承寅說,「都快嫁給我了,還怕我看你光著身子的樣子?反正早晚都要看,早點看又何仿?」
阿姿反駁道︰「不公平!為什麼只能你看我的,而我不能看你的?」
「你想看我的?」陸承寅壞笑著看著她,「你想看,我就給你看唄。」說著便準備月兌衣服。
阿姿嚇一跳,他還真月兌!她急忙制止他,「不許月兌!你害不害騷?堂堂王爺,竟然當著姑娘的面月兌衣服。」
陸承寅不吃她這一套,道︰「你可不是一般的姑娘,你是王妃,是我的女人。」
「可我還沒有過門呀!」阿姿道。
陸承寅冷著臉,「那好,既然你這麼討厭我,我這就走!」說著,他轉身就走。
他生氣了!阿姿急忙穿上衣服跑去追他,不料腳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那地板是大理石材質,磕得她膝蓋骨生疼,疼得她趴在地上站不起來。
陸承寅本是想逗她玩,誰知她當真了,他趕忙折回去扶她。
「怎麼樣?很疼嗎?」他關心道。
阿姿呲牙咧嘴道︰「怎麼會不疼,你來試試。」
陸承寅失笑道︰「行,那下次換我。」
阿姿的膝蓋被磕破了一塊皮,陸承寅將她抱到床上,找來膏藥小心翼翼地給她抹藥。
雖然是小傷口,但輕輕一觸踫,仍然很疼。陸承寅埋著頭,全神貫注地給阿姿上藥,由于疼痛,阿姿不時啊啊怪叫。
陸承寅一邊給她擦藥,一邊說︰「答應我,別再讓自己受傷。」
阿姿格格一笑,「這點小傷沒事的,就疼了點,但我忍得住。」
陸承寅抬頭瞪著她,瞪得她心里發毛,她只得示弱,「好了,好了,我答應你就是了。」
可是他還在瞪著她,目不轉楮,眼神怪異。阿姿發現他的目光所及之處正是自己胸部,她低頭一看,著實嚇了一跳。
方才她急著去追他,衣服沒穿好,此刻只著了件薄薄的紗衣,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她光潔的身子和微微挺立的胸部。
她羞怒地扯過錦被裹住身體,「你,你還不快轉過去!」
陸承寅若無其事道︰「我為什麼要轉過去?」
話音剛落,他就俯身親吻阿姿,阿姿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他壓倒在床上……
春節過後,天氣漸漸回暖,阿姿與陸承寅準備近日回望月村。此行除了探親,還有提親一大事。陸承寅準備了五大箱聘禮,阿姿嫌多,娘親素來節儉,根本用不到這麼多的昂貴的東西,陸承寅說,那剩余的就都送給相親們吧。
于是他們帶著五箱財物,羅氏兄弟及爾冬等幾人上路了。子陵距望月村路途遙遠,他們又「拖家帶兒」,所以走得很慢。
不料途中又突遇暴雨,眾人只得在山洞中留宿。洞內潮濕,羅松羅城找來柴火供大家取暖。
火燃得很旺, 里啪啦作響,所有人都圍坐在火堆旁,不分主僕關系,不論身份地位,吃著烤兔肉,聊著天。阿姿喜歡這樣的感覺。
阿姿想到即將看到娘親,心中激動不已,「好想念娘親,娘親見到我肯定會很高興的。」
陸承寅接腔道︰「她若知道你即將嫁人,會更高興的。」
「是呀,」爾冬說,「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女兒嫁個好人,安安穩穩、幸幸福福地生活。」
阿姿笑問爾冬,「爾冬,你可是有心上人了?」
「小姐,你又拿人家尋開心。」爾冬害羞地低下頭。
阿姿看見羅氏兩兄弟神情有些異樣,心中恍然大悟,原來他們都對爾冬有意思,就是不知爾冬中意他們中的哪一個。看來,得找個時間問問爾冬的意思。
趕了一天的路,大家都累了,各自找了干燥的角落準備睡覺,為明天趕路養精蓄銳。阿姿原本是和爾冬挨著睡,中間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陸承寅懷中,挨著火堆。他怕她離火堆遠了會冷,又怕她往火堆里靠,于是用一只手攬住她的腰。
阿姿原本睡得很香,半夜突然尿急想解手。雨還未停,嘩啦嘩啦作響,時不時會傳來響雷聲,外邊又漆黑一片,實在嚇人。可是其他人睡得正熟,她不忍心吵醒他們,只得壯著膽子躡手躡腳去找解手的地方。
雨下得很大,外邊又黑又冷,阿姿縮著脖子找了洞口一處淋不到雨的草叢。迅速解急以後,她正準備回到洞中,突然一個響雷把她嚇了一大跳,還沒緩過神來,眼前又突然飄過一個似人似鬼的魅影,她張大嘴還沒叫出來,那個影子忽地停在了她面前,一雙閃閃發亮的眼楮正盯著她。
「啊!有鬼啊!!!」她大叫。
一柄寒光冷劍正向她刺來,她已經沒有時間躲閃,只得听天由命。就當劍尖正要刺中阿姿胸口的時候,那人忽然隨著劍倒地不起。
「允哥哥!」
是陸承寅,他用一顆石子擊穿了那人的胸腔。
「你沒事吧?」陸承寅問她。
「我沒事,」阿姿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那是什麼人?」
陸承寅隨著看了地上尸首一眼,道︰「應該是奉命來追殺我的人……」
話還沒說完,又一個黑影騰空飛來,接二連三,一下子就來了十余人。他們身披簑衣,頭頂草帽,皆手持彎刀。
羅松羅城拔出長劍護在陸承寅和阿衣身前,齊聲道︰「王爺,你們先走,這里交給我們!」
陸承寅囑咐道︰「小心!」
于是他們三人在羅松羅城的掩護下跳上馬車狂奔而去。阿姿擔心道︰「羅松他們兩個人對那麼多人,不會有事吧?」
陸承寅道︰「放心,他們可不是一般的護衛。」
阿姿心有余悸,臉色蒼白。陸承寅握住她冰涼的手,道︰「對不起,嚇到你了。」
阿姿看著他,「你一定很害怕吧?」她不敢想像,當初年幼的陸承寅是如何面對這一次次的追殺和驚嚇,每天需提心吊膽,睡覺都不得安穩。
陸承寅沒料到阿姿會問他這樣的問題。從小到大,不斷有人想要取他的性命,褚文釗只是其中之一,雖然有羅松羅城時刻在身邊保護他,他仍然不敢有任何松懈,睡覺也保持著半睡半醒的狀態。
生在帝王家有太多的悲哀,他一直被那些覬覦皇位的人視為眼中釘、絆腳石,雖然他一直站在皇上身後,盡顯低調,但他的才干和那種難以掩蓋的帝王之像,讓褚文釗等人感到了危險,所以他們想方設法想殺了他,以免去後顧之憂。
很多時候,他都渴望自己只是平民百姓家的孩子,不用在血雨腥風中艱難求生,不用爭權奪勢,只有平淡生活,與自己所愛的人相伴到老,無欲無求,那樣多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