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糧食企業還真不是一般的企業！」穆珍故意感慨道。
「那是當然，你剛來，還不太了解情況，你可知道咱這糧食企業人數雖不是全縣最多的，卻也不算少，這些人都不是一般人啊！」老王頭說道。
「咋個不一般法？」穆珍問道。
「說起來還真的有點話長！」老王頭看穆珍對這話題感興趣，索性拉了一下穆珍對桌前的椅子，坐了下來。
穆珍提起暖瓶，在桌上閑置的杯子里倒了一杯水遞到老王頭的面前︰「請喝點水慢慢聊！」
「我來的這二十多年里，變化就大得很，先說說咱這局里的人，局長就換了六位，局級的干部咱不清楚，那都是縣里派來的，就說說這些科長們，哪個都有一定的關系！」老王頭說到這里突然停住了，豎起耳朵仔細听了一會，好像沒有听到什麼聲音，接著說道︰「先從一樓給你數落數落，下面有保衛科，科長是軍官轉業，別的咱不知道，反正是戰友厲害得很，僅在咱縣里就有三個戰友是副局長，三個人當中有一個是我們公安局的副局長，有什麼辦不了的事，可以找他！至于外縣外省的，戰友就更多得數不清了！」
穆珍眼前立即呈現出那位個子不高，其貌不揚的賈科長，稱贊道︰「沒有想到還這麼有來頭！」
「這算什麼，接著他的辦公室是業務科科長，別看是位女士，說起她的家底，那更厲害，父親原來是我們縣的副縣長，後來調到市糧局當副局長！」
「那怎麼沒將她調到市里？」
「還不是因為他談的對象就在咱這縣城里工作，所以失去了跟他父親離開縣城的機會，她兩個孩子都在市里讀書，听說去年一個孩子考上了清華大學，是個角色吧？」
穆珍豎起了大拇指道︰「我們縣從解放後至現在，也就考上一個清華，可惜這孩子沒有在咱縣城上，不然我們縣又多個清華學生！」
「哎！要是在咱縣里讀書，說不定只能考個普通的大學，咱這教學條件怎麼能與市里比？」老王頭說道。
「那倒是！打叉了，打叉了，接著說！」穆珍隨後說道。
「再接著是財務科，財務科的人選就更有意思，上一任財務科長升到縣財政局干副局長，听說其干爹是市里的領導，現在財務科科長你認識，她父親原來是我們這里的副局長，是參加過淮海戰役的離休干部，他兄妹四個，一個比一個厲害，大哥是搞科研的，二哥是搞藝術的，三哥是副市長，哪個市我說不清了！」
「離休干部，那是國家功臣啊！」穆珍再一次豎起拇指。
「那是，享受的待遇是我們根本沒法比！」老王頭補充道。
「這簡直就是藏龍臥虎之地啊！」穆珍月兌口而出。
「接著是工業科，工業科科長的父親是財政局里一個什麼科長，後來調到省城做什麼我還真的不清楚！」老王頭口若懸河，說完了一樓的科室，便停了下來，端起水杯潤了一下嗓子。
「接著二樓，二樓的都是領導！」穆珍故意逗老王頭繼續說下去。
「二樓有辦公室，辦公室主任咱不說，就說辦公室的這幾個辦事員，也不一般，小張的父親是咱這里老副局長，小鹿的父親是這里的老科長，那都是糧局的老人，來頭比起科長們的家境還是小了許多。」
「還有你呢？」穆珍追問道。
「我，我那不值得一提，關系雖有，但是比起他們來，還真的不值一提！」老王頭笑了笑回道。
「那就接著說三樓的科室。」
「三樓不算你這里，三個科室，這三個科室別看全是女的，他們的父母就不必說了，只說他們的老公清一色的局長，至于哪個局，我就不說那麼清楚，你在這里時間長了，會慢慢知道的，畢竟是在一起久了，你會什麼都曉得的！」老王頭也許覺得說得已經夠多，不知為什麼突然打住了。
「局里的不說了，那還有下面的三十五家企業負責人都有什麼樣的背景？」穆珍轉頭問道。
「這企業負責人不能一個一個說，總之一句話，除了幾個學校畢業的學生，沒有什麼來頭，余下的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特別是企業里的副職，你總有一天會清楚的！」老王頭說到這里站了起來。
穆珍看老王頭離身要走，極不情願地說道︰「再聊會嘛！」
「不能再聊了，辦公室說有事就有事，要是誤了事，面子上過不去！有空再與你聊！」老王頭說完徑直走出門去，穆珍送他到門外，隨便看了一眼隔壁的門，門開了縫，穆珍立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