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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 李全造反被殺死

楊紹雲立即送去了臨安,朝廷大喜。朝廷檄文告知盱眙軍總管張惠、範成進、時青進駐楚州,盡殺李全在楚州的余部。楊妙真善用雙刀,有一身膽力,自然不會藏在床下等死。這個被殺的婦人是李全的小妾劉氏,楊妙真早已改裝易服,逃去海州了。朝廷認為是彭什的功勞,于是令他經理淮東。

張惠、範成進卻沒有得到獎賞,又因為糧餉缺乏,于是暗中打算投降金國,想抓住彭什當作見面禮。他們于是來到盱眙,設宴邀請彭什。兩人接連灌了彭什數十杯,彭什很快醉倒席上,被兩人捆縛起來。他們渡過淮水,投降金國去了。

李全此時已經接受了蒙古的任命,經略山東。他听說兄長和小妾被害,當然不肯干休,請求蒙古元帥,表示要報兄仇。蒙古元帥不肯答應,李全于是斷指發誓道︰「李全如果再歸南朝,有如此指!」于是蒙古帥命李全率部下淮南。李全回到楚州時,張惠、範成進已殺彭降金朝。李全于是穿著蒙古衣冠,發檄文到兩淮,自稱山東淮南領行省事。

楊紹雲見了移文,就避往揚州,王義深也奔降了金國。國安用卻沒有逃避,誘殺了張林、邢德,攜帶他們的首級投降李全,自行贖罪。李全就沒有殺了國安用,與他一同進入淮安,又移兵佔住海州、漣水等處。李全接著殺了時青,以豐厚的待遇招募士兵。

此時李全妻子楊妙真又來到淮安和李全相會,他們終于夫妻完聚。史彌遠一心招撫,派人說服李全,只要他不進兵淮南,就加以節鉞。李全因為東南利于舟船,急切間,他沒有水師,就假意順從了朝廷的命令,暗中教習水戰。李全接著廣為招募水兵,宋軍大多去應募。

李全于是增造戰艦,與楊妙真巡閱海洋。李全又與金國合縱,約定把盱眙割讓給金國,金國封李全為淮南王,李全假意推辭不肯接受。自此之後,李全盤踞淮境,對宋稱臣,好索要糧餉養兵,對蒙古也稱臣,就將淮南商稅鹽利,一並壟斷,好作為蒙古歲貢,對金國也虛與周旋,免得從中作梗。

宋廷的士大夫,都曉得李全心懷異志,只是因為史彌遠執政,專事羈縻,自然無人敢多嘴。李全因為節鉞沒加,又派人進京,請求建府山陽。一時沒有得到同意,他就密令部將穆椿等潛入皇城縱火,燒毀了御前軍器庫,把先朝庋藏兵甲,盡付一炬。朝廷明明知道是李全所指使,還是苟且偷安,不加責問。

等李全的麥船經過鹽城,知揚州翟朝宗,令尉兵出來搶奪麥子。李全自然怒氣沖天,立即率水陸兵數萬人,來攻打鹽城。守將陳益、樓強逃跑,知縣陳遇也逾城而逃,因此公私的鹽貨都被李全奪去。翟朝宗急忙派遣干官王節到鹽城,懇求李全退軍。李全哪里肯答應,他留下鄭祥、董友鎮守鹽城,自己提兵回到淮安,上表朝廷,只說是捕盜經過鹽城,縣令棄城遁去。他怕軍民驚擾,所以入城安撫

,現已返回。

宋廷卻授李全為彰化、保康兩鎮節度使,兼京東鎮撫使,諭令撤兵。李全勃然大怒道︰「朝廷待我如小兒,啼哭才給果子吃,我要這節鉞何用?」史彌遠接著罷了翟朝宗,命通判趙璥夫暫攝州事。李全仍不撤兵,一面加緊造舟,招募水手。一面要挾宋廷將沿江制置使趙善湘、淮東總兵岳珂等人罷官。

李全于是加緊造船,招來沿海亡命之徒,充當水手。又發書給趙璥夫,借口要防備蒙古,須增給五千人的錢糧,並求求誓書鐵券。朝廷還是給了他糧餉,軍士們見淮海輸送糧餉,都私下議論道︰「朝廷唯恐賊人吃不飽,教我們哪有力氣殺賊?」射陽湖人因此有養北賊殺淮民的謠言。

當時趙範、趙葵已接了朝廷命令,節制鎮江、滁州軍馬,趙善湘為江、淮制置使。三趙都視李全如仇人,力主用兵。剛好此時史彌遠告假,執政們不加可否。只有參政鄭清之深以為憂,于是與樞密袁韶、尚書範楷,力勸趙昀討逆李全。趙昀準奏,鄭清之又轉告了史彌遠。史彌遠于是改變心意,請旨削了李全官爵,並下詔討伐李全。

此詔下達之後,李全公開與宋敵對,來到揚州灣頭,趙璥夫惶急就想逃跑,被副都統丁勝勸阻,這才閉城拒守。這時趙璥夫得到史彌遠書信,答應增加李全一萬五千人的糧餉,勸李全回去淮安。趙璥夫當即派遣部吏劉易來到李全營中,把書書信給他看。

李全卻笑道︰「史丞相勸我回去,丁都統要和我交戰,這不是騙我嗎?」于是擲書于地,不肯接受。劉易返回 報告了趙璥夫。趙璥夫急忙發出牌印,到鎮江迎接趙範。趙範又約趙葵一同增援。趙葵當即率領雄勝、寧淮、武定、強勇四軍,共一萬五千人,馳援揚州。

李全麾下鄭衍德,勸他先取通、泰二州,再攻揚城,李全于是引兵去攻打泰州。知州宋濟投降,李全進城,大掠子女貨幣,轉奔揚州。途中他听說趙範和趙葵已經進入了揚城,便舉起馬鞭,猛打鄭衍德,說道︰「我本想先取揚州,你們卻勸我先奪取通州、泰州,現在二趙已進入揚州,試問揚州還能攻下嗎?」鄭衍德無言以答。

李全于是分兵駐守泰州,自己率眾來奪揚州,進攻東門。趙葵出城應戰,兩人隔著城濠對話。趙葵問李全來做什麼?李全答道︰「朝廷動輒猜疑,現在又斷絕了我的糧餉,我並非有意背叛,只是來索要糧餉。」趙葵大怒說道︰「朝廷視你為忠臣孝子,你卻反戈攻陷城邑,怎能不斷絕你的錢糧?你說不是背叛,想欺人呢?還是想欺天呢?由你說來!」

李全理屈詞窮,于是彎弓抽箭,向趙葵射來。趙葵用槍撥開,羽箭落入濠中。趙葵于是率軍越過城濠,想與李全決戰,李全竟然退去。次日,李全率眾攻城,又被趙葵擊退。接著是屢攻屢退,二趙輪流戰守,同時陸續有援軍到來。李全想建築堡壘長期圍城

,以困住守兵。他自己跨馬張蓋,讓部下奏樂,督兵建築保壘。

趙範令各門派偏師牽制,自己率領精銳士卒出城,向西攻打李全。李全也分兵酣戰,自辰時到未時,兩人傷亡相當,各自鳴金收軍。次日一早,趙範又出來大戰。他令偏將金玠,襲擊李全糧船,殺敗了李全大將張友,奪得糧船數十條。過了一夜,趙葵又來出戰,也把李全的軍隊殺敗,只是李全自恃兵多,始終不肯退走。

兩邊一直從紹定三年冬,相持到四年孟春。趙範和趙葵派遣諸將出城掩殺,李全不及防備,逃入土城,死傷甚多。趙範又列陣于西門,上馬邀戰,李全不敢出迎,只是閉壘不出。趙葵對趙範說道︰「賊俟人是想等我們收兵,才來追擊。」于是他命將校李虎,埋伏騎兵在破垣之間,假裝收兵。李全果然率眾掩殺出來,李虎奮起惡斗,城上也矢石如雨,李全再次敗回。

到了上元節,城中又放燈慶賀,以表示並不恐懼之心。李全也去海陵,張燈設宴。次日,李全又置酒高會于平山堂。有堡寨里的人認出李全的槍上垂有雙拂,便去報告報趙範。趙範于是對趙葵道︰「這個賊人好勇輕人,既然他出了土城,定當被我們生擒。」于是告訴了李虎密計,然後選出精銳,西出攻打李全,卻故意用羸弱的兵卒旗號,誘他迎戰。

李全望見旗幟,沖突而來。趙範麾兵迎戰,趙葵也跟進交戰,各軍踴躍上前,無人落後。李全這才知道不可抵擋,于是且戰且退,想跑回土城。他剛到城門,忽然有一支軍隊沖來,阻住了他的去路,為首一員大將,躍馬舞刀,大叫道︰「賊人李全休走!李虎在此!」

李全無心戀戰,拍馬回走。趙葵、李虎前後見夾擊,殺得李全所部東倒西歪,傷亡過半。李全奪路向北逃走,直奔新塘。新塘泥坑深數尺,李全手下只有數十騎兵,拚命亂逃,急不擇路,加上天色將暗,難辨路徑,結果撲通、撲通,響了數聲,數十騎兵都陷入了泥坑中,李全也當然被陷入其中。官軍從後面追來,持槍亂刺。

李全急忙大叫道︰「不要殺我,我是頭目。」官軍听了頭目兩字,更加用力來刺李全,李全即被刺死,他的隨從三十余人,也沒有一個得活。軍士又支解了李全之尸,奪其鞍馬器械,回營報功。李全自稱頭目,以為頭目兩字,是普通頭目的稱呼,並非賊帥,想以此哄騙官軍,僥幸逃月兌。他哪里知道官軍中的賞格,有抓獲一個頭目,應得賞金若干條例。所以軍士恐怕生擒此人,獎勵不好分配,索性把他支解,碎尸而去。

李全一死,余部想潰散而逃。但是國安用不肯,想推舉一人為首。但是眾人都不肯居下,于是跑回淮安,想奉李全妻子楊妙真為主。趙範、趙葵率軍追擊,大破李全余部,方才四散。趙範、趙葵收軍回到揚州,派人到新塘檢查骸骨,發現一具尸體,左手少了一手指,才相信李全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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