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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 太上皇夫婦病死

韓侂冑掌權時期,對偽學的禁令,越來越嚴。之前的起居舍人彭龜年,以及主管玉虛觀的劉光祖,都被奪了官職。京鏜調任左丞相,謝深甫進任右丞相,何澹知樞密院事,韓侂冑被授少師,封平原郡王。京鏜、何澹、劉德秀等人,依然唯恐沒有一網打盡。朱熹在籍,與諸生講學不停。有人勸朱熹謝絕生徒,朱熹微笑不答。到慶元三年六月,朱熹病死。

朱熹年輕的時候,從建陽到泉州同安縣赴任。路經莆田,于夾漈草堂見到鄭樵。年過五旬的鄭樵對他以禮相待。席間,桌上只有一碟姜、一碟鹽巴,朱熹的書僮看到心中暗暗不樂。朱熹取出一部手稿,請鄭樵過目指正。鄭樵恭敬地接過,放在了桌上。接著,他燃起一炷香,室內頓時異香撲鼻。

這時,恰好窗外吹來一陣山風,把手稿一頁一頁地掀開。鄭樵一動不動地站立著,像被清風吹醉一般。等風過後,他才慢慢地轉過身子,把手稿還給了朱熹。兩人促膝而談,一連談了三天三夜、朱熹十分高興,特地寫了一幅對聯表示感謝。聯句是︰雲礽會梧竹,山斗盛文章。

朱熹離開草堂後,步行到下馬的地方上馬。他的書僮不滿地說道︰「這個老頭子算什麼賢人?他對相公太無禮了。無酒無肴,只有一碟姜一碟鹽,虧他做得出來。」朱熹說道︰「那鹽不是海里才有的嗎?那姜不是山里才有的嗎?盡山盡海,是行大禮啊!」

書僮又說道︰「相公的手稿,他連看都不看。」朱熹答道︰「你沒看到嗎?我送他手稿時,他特地燃起一炷香,這是很尊重我。風吹開稿頁那陣子,他把稿子看完了。他跟我談了不少好意見,還能把手稿里的原句背出來,令人欽佩。」書僮說道︰「相公大老遠跑來見他,可今天離開時,他送都不送一程。」朱熹說道︰「他送到草堂門口,就已盡禮了。一寸光陰一寸金,我們做學問的人,每分鐘都很寶貴的。」

正說著,前面草叢里突然嘩啦一聲,一只五色雉鳥從頭頂飛過。兩人不由得回過頭來,卻見鄭樵還站在遠處的草堂門口前,保持原先送客的姿態,手里還拿著一本書。朱熹笑著說道︰「你看,他還在門口站著,送客不忘讀書,真是個賢人啊。」

朱熹有足病,曾有一個江湖郎中來為他治療。針灸以後,老夫子感到腿腳輕便了不少。朱熹十分高興,重金酬謝的同時,還送給這個道人一首詩︰「好多年走路靠一根瘦竹撐動,想不到針灸還真有神奇之功。扔開拐杖出門兒童看了發笑,這難道就是從前匍匐而行的老翁?」道人拿了朱熹手書的詩章,就離去了。沒幾天,朱熹足疾重新發作,比沒針灸前更厲害了。急忙派人去追尋道人,已不知道逃到那里去了。朱嘆息道︰「我不是想懲罰他,只是想追回贈的那首詩,唯恐他拿去招搖撞騙,誤了別人的治療。」

朱熹的門人不可勝數,黃干、李燔、張洽、陳淳

、李方子、黃灝、輔廣、蔡沈等人最為著名。同時有金溪陸氏兄弟,以儒行著稱,與朱熹的學說不同,常常相互辯難。陸氏有兄弟三人,老大叫陸九齡,字子壽,老二叫陸九淵,字子靜,老三叫陸九韶,字子美。陸九齡和陸九淵曾經當過官,都有政績,因此聲名益著,號為二陸。陸九韶隱居不仕,著有《梭山文集》,流傳後世。

陸九淵曾經到鵝湖拜訪朱熹,互談所學,宗旨不同。朱熹在南康的時候,陸九淵又去拜訪。朱熹邀請陸九淵到白鹿洞,陸九淵對學徒演講,解釋《論語》中君子喻義、小人喻利一章,說得淋灕透澈,听者甚至落淚。朱熹也非常佩服,嘆為名言。只是對于無極太極的論解,他們始終有不同見解,彼此辯論不停。楊簡、袁燮、舒亶、沈煥等,都傳自于陸學,稱陸九淵為象山先生。後來韓侂冑被殺,學禁松弛,朝廷追贈朱熹寶謨閣直學士,賜謚為文。理宗寶慶三年,晉贈太師,封徽國公。陸九齡也得到追贈朝奉郎,謚文達,陸九淵謚文安。

自從趙擴受禪之後,和太上皇一同失勢的李鳳娘一反常態,對光宗不像以前一樣咄咄相逼,反而有同病相憐之心。她惟恐觸動光宗脆弱的神經,常以杯中之物來寬解光宗心中的郁結,還反復叮囑內侍、宮女,不要在光宗面前提起「太上皇」和「內禪」等敏感字眼。

李鳳娘安分守己,沒什麼作為。慶元六年,有算卦之人指李鳳娘會有災厄,于是李鳳娘穿上道袍,虔心事佛。同年六月,李鳳娘病死,終年五十六歲。僅過了兩個月,太上皇也駕崩,廟號為光宗,兩人合葬永崇陵。

紹熙初年,光宗獨自率宮中嬪妃游覽聚景園。大臣們對此議論紛紛,認為趙構在世的時候,孝宗凡是出游,必恭請趙構同行,而光宗只顧自己游玩。看到這樣的奏章,光宗極為惱火。恰好此時孝宗遣宦官賜玉杯給光宗,光宗余怒未息,手握不穩,不小心打碎了玉杯。

宦官回到重華宮,將事情的經過掐頭去尾,只稟報說道︰「皇上一見太上皇賞賜,非常氣憤,連玉杯都摔碎了。」孝宗心中自然不快。有一次,孝宗游東園,按例光宗應前往侍奉。可到了家宴時,卻仍不見他的蹤影。一向搬弄是非的重華宮宦官故意在園中放出一群雞,命人捉又捉不著,便大喊道︰「現今捉雞不著!」當時臨安人稱乞酒食于人為「捉雞」,宦官們顯然語帶譏諷,暗指孝宗寄人籬下的處境。孝宗雖佯裝不聞,但內心自然憤怒與痛苦,畢竟光宗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連起碼的禮數都沒有,作為父親,豈能听之任之?

紹熙年間,光宗最寵愛的黃貴妃病了。她面黃肌瘦,不思飲食。御醫用了許多貴重藥品,皆不見什麼效果。皇帝見愛妃日見憔悴,也整日愁眉不展。無奈之下,只好張榜求醫。一位江湖郎中揭榜進了宮,為黃貴妃診脈,說道︰「只要用冰糖與紅果煎熬,每頓飯前吃五至十枚,不出半月病準見好。」開始大家還將信

將疑,這種吃法還合貴妃口味,貴妃按此辦法服後,果然如期病愈了。光宗自然大喜,展開了愁眉。後來這種做法傳到民間,老百姓又把它串起來賣,就成了冰糖葫蘆。

光宗在紹興三十二年年封恭州王,乾道七年被立為皇太子。淳熙十六年受孝宗禪讓即位皇帝,同年八月,他賜令升恭州為重慶府。因為光宗在這里先封王、後來又即帝位,自詡「雙重喜慶」的由來,重慶由此得名。

不久,趙擴的韓皇後也病死,謚為恭淑。韓皇後的父親韓同卿,曾任知泰州事。因為皇後正位,累次升遷到了慶遠軍節度使,並被加封太尉。他倒是安分守己,不敢恣意妄為。所以中外人士,只知道韓侂冑是皇後家族,卻不知道韓同卿才是皇後的父親。韓同卿在韓皇後死前一年去世,皇後死後,韓侂冑依然驕橫如故,舉薦陳自強為簽書樞密院事。

陳自強是韓侂冑少年時候的師父,他听說韓侂冑當國,于是進京求官。韓侂冑當即令人上章舉薦他,不久又獲得升遷。處士呂祖泰也就是呂祖儉的弟弟,擊鼓上書,請求誅殺韓侂冑,宮廷中大為驚訝,以為是奇事。

不久朝廷下詔道︰「呂祖泰挾私上書,語言狂妄,著即拘管于連州。」右諫議大夫程松,與呂祖泰為總角之交。他听說呂祖泰得罪,恐怕自己會受到牽連,于是上奏道︰「呂祖泰應被誅殺,而且必定有人主使,所以他才狂言無忌。就使聖恩寬大,待以不死,也應當加以杖黥等罪,竄逐遠方。」殿中侍御史陳讜,也以為然,于是杖打了呂祖泰一百,發配欽州收管。

周必大雖然被罷相,還保存了太保官餃,到了這個時候,也被監察御史林采等所彈劾,貶為少保,韓侂冑反得以加封太傅。到慶元七年,趙擴改元嘉泰,臨安發生火災,過了四日才被撲滅,焚燒民居多達五萬三千余家。趙擴雖然下詔罪己,並避殿減膳,但是韓侂冑仍然專權,進陳自強參知政事,程松同知樞密院事。

程松剛開始知錢塘縣,不到二年,就成了諫議大夫,是因為他依附韓侂冑,所以官運亨通。他任期滿了,卻沒有得到升遷。于是他花重金買來一個美女,取名松壽,送給韓侂冑。韓侂冑問程松道︰「為什麼與大諫是同樣的名字。」程松答道︰「想讓賤名常常被你听到。」韓侂冑不禁加憐,因此令程松升入了樞府。

次年,朝廷又以蘇師旦兼樞密院都承旨。蘇師旦本來是韓侂冑的故吏,曾經司筆札。韓侂冑喜歡他的敏慧,特地把蘇師旦的姓名,加入了嘉王邸中,被視為從龍舊臣,于是權勢日盛。只是此時京鏜已經早死,何澹、劉德秀、胡三人,也漸漸失去了韓侂冑的歡心,相繼被罷職。韓侂冑有些後悔發起黨禁,便想放寬。從官張孝伯、陳景思等人,也勸韓侂冑不要為已太甚,于是追復了趙汝愚、留正、周必大、朱熹等人的官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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