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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光宗不孝太上皇

不料光宗並不來朝見,等到光宗稍為病好,李鳳娘用出一番狐媚手段,暗中囑咐宦官準備了可口的膳食,搬入宮中,請光宗上面坐著,自己在一旁相陪,和光宗淺斟低酌。酒過三巡,她對光宗道︰「擴兒年已長成了,陛下已封他為嘉王,為什麼不立他為太子,也好助陛下一臂之力?」光宗欣然道︰「朕也有意,但也要先稟告太上皇。」李鳳娘說道︰「這也須稟告太上皇嗎?」光宗說道︰「父在子,不得自專,怎能不先行稟明?」李鳳娘默然不語。

可巧過了兩三天,孝宗听說光宗病好了,又召他入內赴宴。李皇後竟然不讓光宗知道,乘輦自己去了重華宮。到了宮門,下輦入宮覲見孝宗,勉強行了禮。孝宗問光宗的病情,李皇後說道︰「昨日已經稍微好轉,今日又有些不適,因此特意讓臣妾前來侍宴。」孝宗皺眉說道︰「這可如何是好?」

李皇後立即接口說道︰「皇上多病,據妾愚見,不如急立嘉王趙擴為太子。」孝宗搖頭說道︰「受禪剛剛一年,便要冊立太子,豈不是太早了嗎?而且立儲也須選擇賢明之人,再等幾年不遲。」李皇後不禁變色說道︰「古人言,立嫡以長。妾是六禮所聘,嘉王擴又是妾的親生,年已長了,為什麼不可立?」孝宗听了,忍不住怒氣直沖,便叱責道︰「你敢來揶揄我嗎?真正無禮!」李皇後竟然轉身退出,也不再願留侍內宴,上輦回宮。

李皇後回宮之後,就令內侍召來嘉王趙擴,令天跪在光宗面前,自己也下跪說道︰「太上皇要想廢立了,妾與擴兒兩人,將來不知會是什麼結局,難道陛下還不知嗎?」光宗听了,驚得發抖,再三詢問。李皇後這才將孝宗所說,講述了一遍,自然添了幾句不好听的話。

光宗到了此時,自然被她迷住,便說道︰「朕不再往重華宮了。你們起來,朕自有計較!」李皇後這才拉嘉王擴起身,彼此密談多時,商議抵制太上皇的計策。李皇後又想立家廟,光宗也是一口應承。偏樞密使王藺認為皇後家廟,不應由公費建築,頓時違忤了皇後的意思,當即請光宗將他罷職,進升葛邲為樞密使。

紹熙二年十一月,應該祭祀天地宗廟。一向都是由皇帝親祭,光宗無法推諉,沒奈何出了齋宮。祭祀之後,光宗就得了重病。李皇後乘機干政,外朝的奏事,多由她一人作主。此事被孝宗得知,就去探視光宗。巧好李皇後出外,孝宗于是令左右不必通報,自己悄悄地進了光宗寢宮。他揭帳一看,見光宗正在熟睡,就不想驚動,于是放下蚊帳退了下來就坐。

不久,光宗醒來,叫近侍進茶。內侍因此稟告太上皇在此,光宗矍然驚起,下榻拜見。孝宗看他面色不好,于是倍加憐恤,便令他上床。一面問他病情,才講了幾句話。外面就沖進來一個人,形色非常倉惶。孝宗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平日蓄恨的李鳳娘。原來李皇後听說太上皇來探視,

不覺驚訝,便三腳兩步地趕了回來。她見太上皇坐著,不得不低頭行禮。

孝宗問道︰「你在哪里?為什麼不侍奉皇上?」李皇後說道︰「妾因皇上身體未痊,不能處理政務,所有外廷奏牘,都是由妾收閱,轉達聖斷。」孝宗不覺哼了一聲,又說道︰「我朝家法,皇後不得干政,就是太後垂簾,也必須與宰臣商議,沒有專斷過。我听說你自恃才能,一切國事,擅自主張,這是我家家法所不許。」

李皇後無言以對,只好強辯道︰「妾不敢違背祖制,所有裁決的事件,仍然是由皇上作主。」孝宗正色說道︰「你也不必瞞著我,你想想皇上的病為什麼而起?又是因為什麼而加重的?」李皇後嗚咽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為什麼要推在妾一人身上?」孝宗說道︰「上天震怒,便是示警。」

孝宗說到這里,听光宗在臥榻上,嘆息了一聲,當即止住了口,不再多言。孝宗勸慰了光宗幾句,起身出去。光宗想下床相送,被李皇後豎起柳眉,瞋目一瞪,頓時收回了腳。李皇後等孝宗走遠,于是連哭帶罵,又擾亂了好多時。光宗只好閉目不語,听她咒詛。

光宗得病之後,經過御醫多方醫治,直到次年三月,才得以痊愈,親臨延和殿听政。群臣請光宗去重華宮朝見孝宗,光宗沒有答應。從前太上皇的誕辰,按例應當去朝見,只是因為光宗多病,就由孝宗下旨罷免。群臣因為請求光宗朝見沒有得到答應,于是再聯絡宰輔百官,伏闕勸諫,光宗這才勉強答應。

誰知過了幾日,他還是沒有去。宰相等人又上奏請求。光宗這才在夏天的四月間,去朝見了一次,此後也沒有再去。到了五月,光宗舊病復發,朝政依舊無法管理,哪里還顧及去重華宮拜見太上皇。等長至節將近,光宗病已痊愈,才每日上朝。節前的一天,丞相留正等人面奏光宗,請他次日去朝見太上皇,光宗沒有回答。留正只好約齊百官,于次日一早,齊集重華宮,入謁稱慶,禮畢才退。

兵部尚書羅點,給事中尤袤,中書舍人黃裳,御史黃度,尚書左選郎官葉適等上疏請光宗去朝見重華宮,仍不得報。秘書郎彭龜年,也上書勸諫。吏部尚書趙汝愚,卻沒有上奏。彭龜年責備他誼屬宗卿,為什麼坐視不理?趙汝愚被他一激,于是入奏內廷,再三全諫。

光宗于是轉告李皇後,令她同去朝見重華宮。李皇後剛開始想勸阻,繼而思想到自己的家廟,已經築成,不如讓光宗去朝見孝宗,然後自己可以回去拜謁家廟,以免招致外廷的異議,于是滿口應允。長至節後的第六日,光宗先去重華宮,李皇後也接著來到。

這次朝見,父子間倒是歡洽,連李鳳娘也格外謙和,對著孝宗夫婦,自認罪愆。孝宗素來長厚,還以為她是知錯改過,也另眼相看。因此歡宴一日,才見光宗夫婦出宮。京城人士,欣然大悅。哪

知才過了兩日,就有皇後拜謁家廟的內旨。這時已無人可阻,禮部以下,只好整備鳳輦,恭候她出宮。

李鳳娘于是鳳冠鳳服,珠玉輝煌,裝束得像天仙一樣,由宮娥內侍等人,簇擁而出,緩緩地登上了鳳輿,經大小衛役,呵道前行。到了家廟門前,李鳳娘從容下輦。四面眺望,覺得祠宇巍峨,規模崇敞,差不多與太廟一般,心下很是喜慰。因為她的高祖以下,都已被封王,殿中供著的神主,也是異常華麗。那時她喜上加喜,說不盡的快樂。

瞻拜完畢,有李氏的親屬,入廟拜見皇後,李鳳娘一一接見。除了疏遠的親戚之外,有至親二十六人,立即推恩頒賞,親屬們自然不勝歡喜。這天夜里,宮內傳出旨意,授李鳳娘親屬二十六人官階,以及侍從一百七十二人,都各加薪。就是李氏的門客,也有五人得以補官。

轉眼到了紹熙四年。元旦這一日,光宗總算去重華宮朝見了孝宗。到了晚春,他再和李皇後跟著孝宗夫婦,游覽玉津園。之後,從夏天到秋天,光宗又絕足不去。到了九月重明節,是光宗的生辰。群臣接連上奏,請光宗去朝見重華宮。光宗根本不理睬,還召內侍陳源為押班。中書舍人陳傅良,不肯寫詔,並彈劾陳源離間兩宮,理應貶罰。給事中謝深甫,也上奏說道︰「父子至親,天理昭然,太上皇鐘愛陛下,就像陛下鐘愛嘉王。太上皇現在年歲已高,一旦千秋萬歲之後,陛下何以見天下之人?」

光宗听了這話,有所感動,這才傳旨去朝見。百官們排班鵠立在外,等待了很久,見光宗已經出了御屏,眾人正要上前相迎。不料屏風後面,突然走出了李鳳娘,她竟然攬住光宗的手,還故作媚態地說道︰「天氣太寒冷了,皇上再來喝酒!」光宗轉身就想退回去,陳傅良跑上數步,牽著光宗的衣裾,大聲說道︰「陛下不能再回去!」

李皇後恐怕光宗再次出來,用力一扯,把光宗拉到了屏風後面。傅良也大著膽,跟了進去。李皇後大怒,呵斥傅良道︰「這是什麼地方?你這個秀才不怕砍頭嗎?」傅良只好放手,大哭退下。李皇後听到,就派遣內侍出來,問道︰「你無故大哭,這是什麼道理?」傅良答道︰「子諫父不听,就只能哭泣著跟隨他,此話曾經載入禮經。臣下如同兒子,君王就像父親。臣下力諫不從,怎能不哭泣?」

內侍听了,進去稟告李皇後。李皇後勃然大怒,竟然傳旨不再過宮。群臣沒法,只好繼續上疏。可是奏本呈入,如同泥入大海,毫無音信。等了兩個多月,仍然沒有任何反應。于是從丞相以下,都上疏自自彈劾,乞求被罷免。嘉王府翊善黃裳,還請求誅殺內侍楊舜卿,秘書郎彭龜年。還請求逐走陳源,都沒有批答。

太學生汪安仁等二百十八人,聯名請求光宗去朝見重華宮,也沒有得到同意。到了十一月,工部尚書趙彥逾又進宮力請,光宗這才去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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