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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 趙瑗被立為太子

張俊在秦檜死前一年,已經病死。張俊極得趙構的恩寵,非常靠貪婪。他大肆兼並土地,佔有巨額田產,成為罕見的大地主,號稱「佔田遍天下,而家積巨萬」。張俊家共有良田一百多萬畝,每年收租米六十萬石以上,相當于當時紹興府全年財政收入的兩倍以上。

通過巧取豪奪,張俊還佔有了大批園苑、宅第,僅所收房租一項,每年多達七萬三千貫錢。張俊的子孫曾經一次捐獻給朝廷十萬石租米,清單上分別開列了江東和兩浙路六個州府所屬十個縣,共計十五個莊的租米數額。張俊家佔有的田地面積達到一百多萬畝。張俊在世時,家里的銀子堆積如山,為了防止被偷,張俊命人將銀子鑄成一千兩一個的大銀球,名叫「沒奈何」,意思是小偷搬不走它們,全都拿它們沒辦法。

一次,張俊到後花園散步。看見一個老兵躺在太陽底下,就用腳踢了踢他,問他何以慵倦到這種程度?老兵爬起來從容地回答道,他沒事可做,只好睡覺。張俊問,你會做什麼呢?老兵答,什麼事都會一點,就像回易之類的事,也略微通曉。張俊就說,我給一萬緡銅錢,你去海外跑一趟如何?老兵答,不夠忙活的。張俊說,給你五萬怎麼樣?老兵答,還是不夠。張俊問,那你需要多少?老兵說,沒有一百萬,至少也要五十萬。張俊欣賞他的勇氣,立即給他五十萬,任其支配。

老兵首先打造了一艘極其華麗的大船,招了能歌善舞的美女及樂師百余人,到處收購綾錦奇玩、珍饈佳果及金銀器皿等,征募了將軍十余名,兵丁百余人,按照拜訪海外諸國的宴樂禮節,演練了一個月後,揚帆渡海而去。

一年後,老兵滿載而歸,除珍珠、犀角、香料、藥材外,還有駿馬,獲利幾十倍。當時諸將都很缺馬,唯獨張俊有馬,軍容顯得特別雄壯。張俊非常高興,就問老兵道,你怎麼做得這樣好?老兵便把海外貿易的經歷詳細作了匯報。張俊稱許不已,賞賜特別優厚,問他能否再去。老兵回答說,這是鬧著玩的,再去就要失敗了,您還是讓我回到後花園照舊養老。

張俊協助秦檜推行乞和政策,又追隨秦檜制造偽證,促成了岳飛的冤獄。張俊死後,被趙構追封循王。由于張俊是陷害岳飛的一位主要人物,因此位于浙江杭州西湖的岳王廟,就有他和秦檜、王氏、萬俟等人的跪像。

萬俟失去了秦檜歡心,被貶到沅州。趙構在秦檜死後,選擇宰相,傻乎乎地以為他不是秦檜一伙,召他為尚書右僕射和同平章事。湯思退知樞密院事,張綱參知政事。湯思退本來也是依附秦檜之人,秦檜得病時,曾召他叮囑後事,贈給他千兩黃金,湯思退卻不敢接受。

趙構听說了此事,于是加以提拔重用。其實湯思退拒絕接受黃金,只是怕秦檜故意試探自己,所以才謝絕,並不是有心立異。沈該已列參政,他本是一個隨俗浮沉之人。張綱

曾為給事中,因為討厭秦檜而乞休,在家賦閑已經二十多年,到了此時,才被召為吏部侍郎,很快被升為參政,頗有正直的名聲。

御史湯鵬舉等在張綱的相助下,因此上奏彈劾秦檜病國欺君、黨同伐異的罪狀,乞求黜退秦檜一家的姻親和同伙。于是戶部侍郎曹泳被謫竄新州,端明殿學士鄭仲熊、侍御史徐嘉、右正言張扶,及待制呂願中等人相繼被斥逐。趙汾免罪出獄,李孟堅及王之奇兄弟,令他們自便。又恢復張浚、胡寅、洪皓、張九成等人原官,遷回李光、胡銓于近州,又追復趙鼎,鄭剛中等人的官爵。

秦檜死後,張浚被重新起用,恢復觀文殿大學士職餃及和國公爵位,任判洪州。此前不久,張浚因母死守喪,于是奉柩歸葬西川,到達江陵時,又上奏即說︰「沈該、萬俟、湯思退等人,未服眾望,難勝相位。而且金人貪得無厭,恐怕又會啟釁用兵,應該任用賢才,以期安內攘外。」結果引起沈該、萬俟、湯思退三人不滿?萬俟尤為憤怒,急忙唆使台官彈劾張浚,說他煽惑人心,搖動國是。趙構最怕得罪金國,于是又把張浚安置永州。

不久,萬俟也暴死。萬俟和張俊一樣,均都依附秦檜害死岳飛,所以後人在岳王墓前,特鑄鐵人四個人的跪像,萬俟就是其中之一。有人詠岳王墓詩︰「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鐵無辜鑄佞臣」,膾炙人口。秦檜的墳墓在江寧,到了明朝成化年間,被盜賊挖掘,竊得珍寶,值資數萬。後來盜賊被抓,官府派人去查看,看見秦檜與妻子王氏,都僭用水銀收殮,面色如生。當即把他們碎尸投入廁所,還減輕了盜賊之罪,百姓拍手稱快。

萬俟死了,湯思退繼任。張綱罷職,吏部尚書陳康伯代替。湯思退一心主和,和秦檜、萬俟相同。沈該無所建樹,朝廷還好無事。到了紹興二十九年,沈該因為貪冒被彈劾,被免職致仕。湯思轉為左僕射,康伯進右僕射。這年是韋太後八十壽期,將行慶祝之禮,不料剛剛祝賀完,她就死了。

趙構這時年已五十,還是沒有兒子。趙構早就屬意趙瑗,卻被秦檜阻擾,以致拖延下來。秦檜死後,趙構又恐怕母親不同意,而且還有吳皇後的養子趙璩,也被加封恩平郡王。趙構左右兩難,所以仍然延宕。等韋太後一死,他就暗中問吏部尚書張燾,求定大計。張燾逆揣上意,便進言道︰「立儲為國家大事,今日的國家大計,無過于此。請早從兩王黨中,選擇一個立為太子!」趙構喜道︰「朕也早有此意,等來年春天議典禮。」張燾拜退。

趙構為了觀察兩位養子,就同時召見了他們,並對他們訓話,告誡他們如何應付大臣、處理朝政。就在趙構滔滔不絕、大講特講的時候,一只貓不知從哪兒跑了進來,旁若無人地上躥下跳。趙構倒也沒發火,沒喊人把貓轟出去,繼續訓話。

趙瑗絲毫沒有理會,

就像沒看見一樣。他垂著手,仍舊恭恭敬敬地听著。趙璩看到貓,于是玩心大動,沒心思听趙構說什麼,用腳踢了貓幾下,惹得貓「喵」了幾聲。兩個孩子的表現,趙構看得一清二楚,心里頓時有了主意,只是裝作若無其事。

趙構因此認為趙璩不如趙瑗,但是怕吳皇後還有異議,又想了一個辦法。趙構于是親自挑選了二十位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分別給兩位養子送去十人,作為這些年來他們的獎賞。謝過趙構後,二人收下了這些美人。

就在趙瑗想有所行動的時候,他的老師史浩及時趕來府上,嚴肅地告訴趙瑗,這些美人,恐怕是趙構用來測試你的,你切莫心急,這段日子只能以禮對待她們。趙瑗听了老師的話後,連連點頭,再也沒有踫過這些美人。一個多月後,趙構把這二十位美人召回宮中,一一驗身,結果發現,趙瑗府上的美人,依然是完璧之身;而趙璩府上的美人,早就被他納入房中。知道結果後,趙構心中自然有了答案。

這時利州提點刑獄範如圭,掇和了至和、嘉祐間名臣章奏,共三十六篇,合為一編,囊封上獻。趙構知道他是有意勸諫,于是當日下詔,立普安郡王趙瑗為皇太子,更名為趙瑋,加封趙璩為開府儀同三司,判大宗正寺,改稱皇佷,仍然將宮女一律給還回了他。

這時左相陳康伯稟告趙構道︰「陛下應當籌劃邊境的防務,以防備金人毀盟。」湯思退在一旁,便怫然不悅地說道︰「去年王倫出使金國,還說鄰國恭順,和好無疑,不知今日有什麼毀盟的消息?臣認為這是沿邊的將吏,貪功覬權,所以有此謠言。」康伯微笑著說道︰「恐怕此次未必是訛傳。」趙構說道︰「等探問確實,再做計較。」陳、湯兩人,依次退出。但是毀盟的警報,一日緊過一日。侍御史陳俊卿,彈劾湯思退巧詐奸邪,有意蒙蔽,湯思退因此被立即免職。康伯轉任左僕射,參政朱倬,進任右僕射。利州西路都統吳拱,轉任襄陽府知府,派部兵三千守衛邊境,兵備這才逐漸得以整頓。

原來金主完顏亶繼位後,非常喜好文學,有志修文。金主在上京建立了孔廟,找到了孔子的支派四十九代孫孔偓,封他為衍聖公。但是孔氏嫡派,跟著南渡,寓居于衢州。金干本、金兀朮兩人,內外輔佐,初政還算清明。後來完顏亶的皇後裴滿氏干政,朝臣大多購結後宮,得到榮寵。完顏亶想立太子,被皇後所制約,心懷抑郁,因此縱酒消遣。

哪知酒能消愁,也能惹禍。完顏亶嗜酒無度,往往醉後發狂,妄殺大臣。連宋朝的使者王倫,也被他所殺。因此上下離心,國勢漸衰。撻懶的兒子勝花都郎君,逃往西北,連結蒙古,屢屢進攻金國。蒙古族就是唐朝的室韋分部,居住在斡難河、克魯倫河兩流域,以游牧為生。剛開始歸屬于遼國,接著又歸附金國。到了哈不勒的時候,有數千人,幫助撻懶兒子,與金國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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