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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奸賊秦檜掌大權

趙構此時早已滿足于偷安一隅,把臨安看成了樂國,不再巡幸長江了。秦檜又攛掇洪皓,流放了胡銓,貶去了鄭剛中,還想害死趙鼎,令吉陽軍隨時檢察,每月上報趙鼎的死活。趙鼎派人回家,寫信書囑咐道︰「秦檜必然想殺死我,我死了,你們還可保無虞,否則恐怕禍及全家了。」他寫完信後,又自己書寫了墓石銘。

趙鼎回憶了鄉里及除拜歲月,寫聯語十四字,作為銘旌。上聯是︰「身騎箕尾歸天上」,下聯是︰「氣作山河壯本朝」。他又上遺表請求歸葬故土,于是絕食而死。趙鼎死後,遠近同悲。參政段拂听到訃告之後,嘆息了一聲。此事被秦檜得知,竟然把段拂降為資政殿大學士,接著又被職。

到了紹興十八年,趙構詔令秦知樞密院事。秦檜問部屬胡寧道︰「我兒子近任樞密,外面的議論是怎樣的?」胡寧答道︰「外面的人說公相謙沖,必然不會效法蔡京的所為。」秦檜听了此話,心中雖然很是懷怨,口中卻不能不說一個「是」字。他回家和兒子商議,只好由秦上疏乞求辭職,以掩飾耳目。

秦因此被罷為觀文殿學士,僅次于右僕射,接著卻又被加授少保。秦檜依然心有不甘,想把生平反對他的人物,一網打盡,教他們子子孫孫,永遠不能翻身,然後他可以盡情發泄私忿,為所欲為。就使他將南宋半壁篡奪了過來,也是唾手可得的事情。

秦檜計劃好之後,便逐步實施。他先是在紹興八年,攛掇趙構第一次與金議和。群臣中有人反對,秦檜就引來吏部尚書李光,讓他當參政,一起署名推動和議。李光剛開始被秦檜欺騙,因而和秦檜一起鼓吹和議,後來他見秦檜撤除守備,廢黜諸將,才知道秦檜純是歹意。于是他入朝的時候,當面與秦檜爭執。

秦檜大為惱怒,李光于是離職。秦檜余怒未息,貶謫李光到了藤、瓊諸州。紹興二十年,由兩浙轉運副使曹泳謊稱李光的次子李孟堅,收錄了父親李光所作的私史,其中語涉譏諷,請立即查辦。秦檜當即進宮,稟告了趙構,請求嚴懲李光父子之罪,李光遇赦而不能赦。李孟堅于是被流戍峽州,又有胡寅、程瑀、潘良貴、宗潁、張燾、許忻、賀允中、吳元許八人,都被打成李光一伙,全被黜逐。此時的趙構,被檜欺詐脅迫,毫無主意,完全成了一個木偶,只能唯唯听命。秦檜卻大踏步,出了朝堂,乘車而歸。

秦檜走到中途,忽然有一個壯士沖了出來,攔住了秦檜的乘車,從腰間拔出利刃,向秦檜刺去。奸賊秦檜把身一閃,這刀鋒只刺到了車中的坐板,並沒有刺中秦檜的身體。那壯士正要拔刀,旁邊走過來秦氏家將,七手八腳,把壯士打倒,上前捉住了壯士。秦檜雖幸免一死,這一驚也是不小,當命左右帶著刺客,隨車回家。

秦檜驚魂一定,叫左右將壯士牽到階前,厲聲問道︰「你是何人?竟敢大膽行

刺!想是有人主唆,快說出來,我便饒你一命!」那壯士面不改色,也大聲怒罵道︰「像你這般奸賊,欺君誤國,哪個不想食你肉?寢你皮?我姓施名全,現在是殿前小校,想為天下除一個奸賊。生前不能誅你,死後必為厲鬼,勾你奸魂,看你逃到哪里去!」

秦檜被他痛罵,氣得混身發抖,急命人把施全拿交大理獄中,次日施全被殺死。秦檜經此一嚇,于是派家將五十名,各持長矛,作為護衛,居家則在閣外伺候,外出必隨行保護。但是自此後,秦檜坐臥不安,時常覺得冤魂纏繞,于是釀成了一種怔忡病癥。整日里請醫調治,參茸等物,服了無數,才覺有點起色。趙構居然特地賜給他假期,還詔令執政到秦檜府第議事。秦檜病稍好,乘橋入朝,又想大興冤獄,誅殺好人。

不久,太傅韓世忠病死,秦檜心中更加歡喜。韓世忠自致仕以後,閉門謝客,口不言兵,時常騎驢攜酒,帶一兩名僕人,縱情游覽西湖,即使昔日的部下,也很難見他一面。趙構多次召韓世忠及其家人進宮飲宴,「眷禮深篤」,屢賜其名馬、寶劍等。紹興二十一年,韓世忠病重,上表辭官。八月四日,被策拜為太師。同日,韓世忠病故于臨安,享年六十三歲。獲贈太師、通義郡王。

韓世忠死後,秦檜更加橫行無忌。秦檜以誹謗朝政罪,興起了王庶二子、葉三省、楊煒、袁敏求四大獄案。秦檜奏請趙構從台州謝伋家,收回綦禮所受的聖旨,想消滅對自己不利的證據;進士黃友龍指責秦檜,被處以黥刑,發配嶺南;內侍裴詠因指斥秦檜,被編管瓊州。

紹興二十四年三月,秦檜的孫子秦塤以鎖廳試和省試第一的身份參加殿試,秦檜上奏請求由親信湯思退、魏師遜擔任主考。趙構讀到秦塤的文章,發現其行文語氣與秦檜毫無二致,就擢升張孝祥為第一,降秦塤為第三。秦塤被任為實錄院修撰,宰相子孫同領史職,前所未有。

紹興二十五年二月,沈長卿和芮燁共賦一首《牡丹詩》,被鄰人告發,于是都被貶職。知府呂願中賦詩向秦檜獻媚,立被召用。有人奏請秦檜乘金根車、設益國府官署、加九錫,秦檜泰然受之。

趙令衿看秦檜所作的《家廟記》,順口說出「君子之澤,五世而斬」,被人告發;御史徐喜揭發趙鼎之子趙汾與趙令衿關系密切,于是他們都被送入大理寺。秦檜深恨趙鼎、張浚和胡寅,此時趙鼎已死,于是讓趙汾自誣與張浚、胡寅謀劃叛亂,想將他們一網打盡,受牽連者達五十三人。案成後,秦檜因病重不能寫字。

趙構去秦檜家探視病情,秦檜無一句話,只流淚而已。趙構命沈虛中草擬秦檜父子的致仕詔書。當夜,秦派秦塤同林一飛、鄭木冉見台諫官徐喜、張扶,策劃自己的拜相事宜。趙構又加封秦檜為建康郡王,進封秦為少師。當晚,秦檜就死了。趙構追贈他為申王,謚號「忠獻」。

開禧二年,宋寧宗下詔追奪秦檜王爵,改謚謬丑。

岳飛被秦檜夫婦施計害死風波亭,軍民對此無不義憤填膺。臨安一個飲食攤販得知消息後,深感不忿,就捏了形如秦檜和王氏的兩個面人,絞在一起放入油鍋里炸,並稱之為「油炸檜」。百姓們為了發泄憤怒,爭相購買。隨著顧客越來越多,店鋪就簡化制作工序,直接把兩條面纏繞起來油炸,成為了炸油條。

秦檜貪得無厭,喜用貪宮污吏,排擠廉潔之士;群臣為了媚事秦檜,便以刻剝百姓為急務,有因此貪贓枉法而被檢舉的,秦檜也都盡力保護。在拜相專權的十八年間,秦檜賣官蠰爵、開門納賄,向各級府衙索要珍寶,每年臘月生日時,各州縣送的壽禮達數十萬,秦檜家的府庫財富,超過了朝廷的「左藏數倍」。當時凡是宮廷所稀缺的物品,秦檜的相府都應有盡有,一人就富可敵國。秦檜為了媚事敵國和一己私欲,大肆收刮民脂民膏,不斷增加名目繁多的苛捐雜稅,導致人民生活重困、餓殍遍野,朝廷財政陷入全面窘困,「府庫無旬刀之儲」。

紹興二十二年,衢州有強盜作亂,秦檜派殿前司將官辛立率一千人去抓捕,沒有稟報趙構。晉安郡王得到消息,就進宮稟報。趙構大驚,急忙詔問秦檜。秦檜說道︰「小事不值得陛下操勞,沒敢驚動聖听,拘捕盜寇後,會即刻上奏。」秦檜出宮後,追查內情,得知是晉安郡王通報消息,就上奏說晉安郡王正在為秀王服喪,不應當領取俸祿。因此晉安郡王的俸祿每月減少了二百緡,趙構只好從國庫出錢給他接濟。

秦檜對輿論控制更加嚴密,不斷興起文字獄,因一句話或一句詩詞而被治罪的屢見不鮮。太學生張伯麟曾題壁說道︰「夫差,你忘記了越王殺你的父親嗎?」于是他被杖脊刺配到吉陽軍。有一次,秦檜舉行家宴,命戲子演戲,扮小官的戲子頭上大環掉在了地上。一戲子問道︰「這是什麼環?」小官道︰「二勝環」,戲子說道︰「你坐太師椅,為什麼會把‘二勝環’丟在腦後!」暗喻秦檜掌權後,就把迎接二聖南還的事置之度外了。秦檜大怒,將戲子全部打進了大牢。

秦檜再次拜相,妻子王氏應吳皇後之邀,進宮赴宴,席間有一道菜是清蒸鯔魚。鯔魚美味可口,盛產于沿海。但是趙構南逃後,邊事吃緊,很少能吃到。吳皇後就問王氏有沒吃過這種魚,秦檜家中有各地的貢品,王氏就如實回答說吃過,而且個頭比宴席上的還要大,並承諾回去後,給吳皇後送上一些。

王氏回家後,將這件事告訴了秦檜,秦檜大驚失色。相府有皇室貢品,這會引起趙構的懷疑,對自己極為不利。秦檜馬上想到了應對之計,就讓王氏帶了幾十條青魚進宮進奉,以免這潛在的風波。吳皇後看了,果然打消了疑慮,笑著說︰「我說秦檜怎麼會有鯔魚,原來是把青魚和鯔魚搞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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