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拜月教主那深不可測的修為,任以誠離開的半路又停了下來,在中原和苗疆各處多轉了一圈。
他要再煉制些亡命水,以備不時之需。
這次打敗靳鉛華,擒拿凌風歌,讓他又一次賺足了人情。
在俏如來、蒼狼、慕容府三方的鼎力相助之下,僅僅一日夜的時間,就收集齊了那些數量龐大,且珍貴無比的各種藥材。
回到仙劍世界。
任以誠出現在柳媚娘居住的那座山頭附近,順著山丘下的那條夾道,沿路開始追趕趙靈兒一行人的隊伍。
盞茶的工夫後。
任以誠在半空中看到了前方有座規模不小的城鎮。
為防驚擾百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在鎮外偏僻之處落下雲頭,而後以縮地成寸的法門往鎮里趕去。
不多時。
任以誠已身在鎮中,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里的氣氛有些不對。
晴天白日,時正晌午。
本該是一天最熱鬧的時段,可大街上竟然空無一人。
安靜的近乎詭異!
儼然就如之前被尸妖佔據的黑水鎮一般。
「邪門兒!」
任以誠心念轉動,元神之力潮水般往四周擴散開來,所過之處,無論民居還是店鋪,里面皆是空無一人。
無端端的出現一座空城,要說這其中沒有貓膩,任以誠打死也不會相信。
「嗯?」
隨著元神的推進,任以誠終于發現了有人的蹤跡。
在五里之外的地方有座祠堂。
祠堂外搭著一片巨大的白色涼棚,底下躺著的全是人,足有近千之數。
這些人閉著眼楮,一動不動,若非任以誠的元神感應到他們體內尚有生息,還以為這些人都已經變成了尸體。
莫非是瘟疫?
而在涼棚之外,站著三男三女,全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赫然正是趙靈兒等人。
見到他們,任以誠便知道此事多半已有答案,不再多想,身形隨即消失在原地,轉瞬,現身于涼棚之外。
速度之快,仿佛無視了兩地的間隔。
「誰來告訴我,這又是鬧什麼ど蛾子了?」
任以誠突然開口,六個年輕人猝不及防,頓時被嚇了一跳,霍地轉過身來,見到是他後,因為戒備而緊繃的神色才緩和下來。
「前輩,您嚇死阿奴了。」阿奴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
眾人先後見禮。
趙靈兒松了口氣,指著地上的百姓道︰「師父,您終于來了,他們需要您的幫助。」
任以誠點點頭,走入涼棚,蹲就近找個人號脈。
結果發現對方體內氣血如常,並無外邪入侵的病癥,不符合他方才爆發瘟疫的猜想。
接著,他再度運轉元神,這次總算被他發現了其中的蹊蹺之處。
「這好像是中了法術,你們查出什麼線索沒有?」任以誠起身問道。
趙靈兒道︰「我們來到鎮上的時候,那些百姓就已經變成這樣了,石長老說他們是被人下了離魂咒。
這種咒術十分陰損毒辣,中招之後就會如他們這般陷入昏迷,在睡夢里他們的精神會被逐漸吞噬,直至精力耗盡,最終無聲無息的死掉。」
任以誠看了看四周,沒發現石公虎的身影,問道︰「石長老人呢?」
「義父為了救人,損耗了不少功力,正在房里調息恢復。」唐鈺眉間透出隱憂,他是石公虎的義子。
任以誠目光一動︰「救人會耗費很多功力?」
趙靈兒道︰「石長老幾乎將一身功力耗盡,才勉強救醒了十來人,之後便再難以為繼。」
李逍遙撇了撇嘴︰「老人家一把年紀了還偏愛逞強,我們要幫忙他還不讓,說什麼必須保存實力,以防有人趁機生事。」
任以誠輕笑一聲︰「我明白了,你們照他的吩咐去做就是了,誰會解咒,把方法教給我,我來救人。」
這次的事情,他心里已經有數了。
多半又是拜月無聊的試探。
「前輩,這個我會。」阿奴興沖沖的站了出來。
有了解咒的方法,救人其實倒也容易,唯一的問題就是救人所需的功力著實是個龐大的數目。
近千人之眾。
任以誠邊救人,邊恢復功力,以他那雄渾如汪洋大海的強大根基,在經過一天一夜的治療後,一身功力也只剩下十之二三。
足見消耗程度何其巨大!
鎮上的百姓已經清醒過來,卻是一片迷茫,恍如身在夢中,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劉晉元只告訴他們是突發的疫癥,免得再平添無謂的事端。
身為新科狀元,劉晉元有皇帝御賜的令牌,皇權在握,他的話沒人敢不信。
百姓們各自散去。
「呼——」
任以誠長長舒了口氣,身子不由一晃,體內是許久不曾感受過的空虛。
「師父,您快去休息吧。」趙靈兒連忙過來將他扶住。
任以誠搖搖頭笑道︰「無妨,些許功力,為師稍微調息一下便能恢復,不過眼下還不是時候,我們有朋友到了。」
趙靈兒聞言一怔︰「什麼朋友?」
「他來了。」任以誠指了指對面不遠的虛空處。
伴隨他話音落下,一道人影緩緩浮現。
「拜月叔叔!」阿奴驚喜的迎了過去。
「阿奴不要過去,他是壞人。」
唐鈺突然邁步挺身將她擋在了身後,盯著拜月,手握劍柄,臉上滿是戒備之色。
阿奴瞪大了眼楮,用力搖頭道︰「怎麼會,拜月叔叔人可好了,而且就是她讓我來找公主回去的。」
「阿奴小姑娘,公主,任公子,還有……我的弟弟,各位,你們好。」
拜月緩緩落地,雙手疊握,神情語氣溫和的就像是鄰居家的大叔,讓人看不出半分惡意。
只是在他說話的時候,從遠處急奔而來的數十名手持兵刃的拜月教徒,讓他這番姿態顯得有些虛偽。
「住口,我沒你這樣的兄長。」唐鈺怒目而視。
拜月教主石杰人,原本也是他義父石公虎的義子。
阿奴呆住了,明亮的眼楮里充滿了疑惑,印象中的大好人拜月叔叔,似乎真的來意不善。
拜月呵呵一笑,沒有理會唐鈺,目光轉而落在了任以誠身上。
「十年了,終于又見面了,公子風采更勝往昔。」
任以誠淡笑道︰「你也沒變,仍舊那麼做作,仍舊視人命如無物。」
拜月不以為意,笑容不改︰「一點無傷大雅的小玩笑而已,我相信公子的能力,有你在,那些百姓肯定不會有事的。」
任以誠道︰「你不遠千里,親自來到中原,難道就是為了跟我開這個玩笑?」
拜月悠悠道︰「順便將公主請回去,這麼多年了,南詔國的子民現在非常需要她。」
「靈兒當然會回去,但不是現在。」任以誠聲音陡然一沉,神情也變得嚴肅。
拜月看著被趙靈兒攙扶的任以誠,揶揄道︰「現在的你,還能做什麼呢?」
任以誠眉角一揚,昂然道︰「要試試嗎?」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拜月教主抬起右手,輕輕一揮,身後的教徒應勢而動,掄起板斧、彎刀朝著趙靈兒等人,氣勢洶洶的沖了過去。
「保護公主。」
唐鈺大喝一聲,率領隨行的一隊苗人護衛,毅然迎了上去。
霎時,兵刃交擊聲響成了一片。
「前輩,您安心休息,拜月就交給我們了。」李逍遙踏步上前,背後長劍鏘然出鞘。
劉晉元緊了緊手中的天蛟劍,上前與他並肩而立,林月如趨步在側,亦然拔劍出鞘。
「師父,靈兒可以保護自己了。」
趙靈兒放開任以誠,讓他盤膝坐下,言罷翻手化出火麟劍,走向了前方三人的身邊,神色滿是堅毅。
「劍十一,涅槃!」
「御劍術!」
「太白行,橫絕歷四海!」
「六訣劍氣!」
喝聲起,四人豁盡全力,極招紛現。
四道截然不同的劍氣破空而出。
劍芒流轉,縱橫激蕩,粲然瑰麗無方,在半空中交織成一張綿密的劍網,鋪天蓋地籠罩而下,其勢疾如狂風席卷,沛然如暴雨滂沱。
「很有趣的招式。」
拜月面露詫異之色,說話間右手隔空虛按,動作輕緩的似柔雲飄落。
可就在這軟綿綿的一掌之下,四人聯手而出的劍氣,頓如烈陽融雪,瞬息湮滅的無影無蹤。
仿佛一片枯葉落入水中,沒能掀起半點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