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丸子頭的小人端坐在校長面前, 一人一咒骸就這麼對視著。
我因為不想打擾到人家師生談心,帶著涼子他們稍微挪開了點,安撫著咬著涼子的手——松口的小紙人, 慢慢的讓她松口, 然後捧在手心里像哄小孩子一樣模模頭,把小紙人剛剛放到我手里的和果子掰開喂她。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剛剛在路上就拍照拍個不停的五條悟——一次掏出了手機。
看樣子似乎是直接開啟了錄像。
然後,校長有了動作。
只見這位外表十分有黑幫大哥那氣質的校長坐直身——, 右手握拳
——一拳錘在了黑發丸子頭小人的腦袋上, 對他施以教育的鐵拳。
夏油懵逼地捂住了腦袋。
「這是我九年前就想給你小子的一拳。」校長錘完之後心平氣和地說,
「——過我也有錯誤,現在對每一個想要——為咒術師的孩子,我都該讓他們明白, 沒有人是生來就是為了保護別人的, 人類行動的首先目的都該是為了自己,也只有自己,這是唯一動機。」
此時還失憶著、只找回了一些學生時期零星記憶的夏油並——知道老師為什麼要說這麼話,但他保持了安靜。
我倒是從五條悟和這位校長的態度中品出了一些東西。
無論是五條和還是這位校長,他們似乎都在努力地拉住夏油。
雖然我並不知道夏油是怎麼死的, ——是怎麼折騰到只剩下一個腦子的, 但是我想他生前所走的道路,大概並不是常規意義上的【正確道路】吧, ——然五條悟發現他之後也——該是把夏油繼續留在我那里, 而是就該帶回去了。
就像是見——得人一樣。
就是不知道夏油他自己回想起了多少, 有沒有感覺到什麼。
我總覺得站在這里听人家師生談話怪不自在的,哪怕旁邊有個超自在的暗搓搓地在錄像,好在他們也並沒有談什麼太過私人的事情,也沒有談很久, ——一會兒就結束了對話。
「好了,要說的都說完了,你們回去吧。」戴著橢圓墨鏡的硬漢校長重新拿起手邊做了一半的羊毛氈,說完之後頓了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轉身在背後一大堆羊毛氈玩偶中掏了掏,掏出另一個q版人形咒骸,言簡意賅,「換洗的。」
我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個換洗的新咒骸上。
外貌依舊是夏油的樣子,丸子頭也沒變,——過這次這個咒骸的丸子頭不是把全部頭發都扎起來的丸子頭頂多算是半個吧。
因為有一半的頭發是散下來披在身後的,那個丸子頭都顯得小了很多,戳起來捏起來的手感估計也會有變化。
還有就是換了服裝,從褲腿肥大的燈籠褲變成了正常的短袖常服,大概是因為校長考慮到夏天到了穿太多會熱吧。
——所以說,放在我家里那些派大星哆啦a夢皮o丘的咒骸都還沒用得上呢,夏油這就有新皮膚了?
我突然想到,有時候一些小孩子被長輩送了新衣服之後,是會立刻去換上給長輩看看,以表示合身以及喜歡的——過按照夏油的情況來的話,當場把腦子掏出來塞到新咒骸里去好像有億點點奇怪。
所以最後那個新咒骸就和夏油現在正在用的這個咒骸一起,被裝進了我提來的這個不透明的手提袋里。
小紙人悄無聲息地啃完投喂的和果子之後,並不用我一直抬手捧著,輕飄飄地就漂浮了起來,飄在半空中圍繞著我轉了一圈。
我覺得留下來也沒別的什麼事情了,就適時地告辭回去。
「你現在已經恢復一些記憶了吧?」在回去的路上,我看了一眼袋子里的兩個咒骸,這麼問了一句。
[在學校的記憶。]夏油沒有否定。
「你好像一點都不急切了?」
我將目光移開,抬起手引導小紙人從我的右側漂浮移動到我的左側,輕飄飄地落在我的肩膀上,像停留了一只輕盈的飛鳥一樣。
夏油對于記憶的需求態度變化得很明顯。
他最急切地想要找回記憶的時候是我剛遇到他的時候,這我也能理解,畢竟一個人處于這——沒有行動能力還得依靠別人的狀態時,沒有記憶會十分沒有安全感,想要迫切地找回記憶是最正常——過的事情,
但是當我們從善村回來之後,他的那種迫切就一下子淡了下去,甚至還有點消極的意味。
[順其自然吧。]夏油沉默了一會兒後說。
我也就沒有再追問,一路乘電車回到八障町。
這時候正是附近的學校,也就是寧寧就讀的海鷗學園放學的時間
在回到八障町後,我正往家的方向走,路過的幾個高中生的談話吸引了我的注意。
「貓的尸體嗎?好恐怖,是誰干得啊」
「听說是這個月第四起了听說這次這個是在佐藤家後面的巷子里發現的,被發現的時候尸體都還是新鮮的。」走在中間的那個高中生放低了聲音,「我悄悄跟你們說啊,我媽媽當時就在佐藤家做客,听到動靜和佐藤太太去房屋後面查看的時候,那只貓听說其實還有一口氣!」
「但是皮都被扒了,血淋淋的,眼楮里還釘著釘子,根本就活不下來。」
「嘶!」
「想想就恐怖,——過這個月才出現,八障町這個月有剛搬來的住戶嗎?」
「是那個吧?——是都說變態殺人犯一開始都是從虐殺小動物開始,然後逐漸把目標轉移到人身上的嗎?那個虐殺貓的人就住在八障町的話,大家豈——是都很危險?」另一個短頭發的女高中生有些害怕地抱緊了手臂,催促同伴,「別說了別說了,趕緊回家吧!」
那群高中生的聲音漸漸遠去,把他們的對話听得一清二楚的我在原地停了一會兒,繼續往前走去。
貓的尸體,這個月第四起我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听說過。
大概是因為我本身就跟鄰居沒什麼社交,再加上半個月前還出遠門去了鳥取一個月,——知道倒也挺正常的。
我加快腳步回到家。
當我回去的時候,將軍正把臉貼在鐵門上望穿秋水,看到我回來才汪汪叫了幾聲甩起尾巴。
我掏出鑰匙打開鐵門之後,將軍撒了歡地想往門外跑,被我呵止拎了回來。
「好了,先別鬧,晚點我帶你出去遛彎。」我拍了拍將軍的腦袋,稍微反思了一下我這段時間因為懶得出去遛狗而讓將軍在跑步機上消磨體力的行為是不是太拘束——的天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