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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六, 電影院里的人特別多,現在還不到開空調的時候,大家都穿得挺厚的, 舉著女乃茶,抱著大桶的爆米花, 空氣中彌漫著暖洋洋的熱鬧。

「想吃什麼?」

蘇藹指了指收銀台旁邊的女乃油味兒爆米花。

顧羿過去買, 他神情溫柔閑散,跟收銀台的小姐姐說著——,不管別人有沒有紅了臉, 他身上始終帶著不動聲色的漠然。

顧羿把手里的爆米花遞給蘇藹。

電影快要——場了, 他們刷了票進場。

《阿凡達》是很久之前拍攝的科幻電影, 劇情緊湊,題材新穎,特效真實酷炫, 評分和口碑都很好。

蘇藹看過這部電影, 看過好幾遍, 但他仍然看得很認真。

男主身體殘疾,但心——沒有。

但電影已經看過好幾遍, 加——顧羿在旁邊,整場電影兩個多小時, 蘇藹一直心不在焉, 爆米花倒吃了不少。

從電影院里出來,顧羿把打著哈欠的蘇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我帶你去吃飯。」

蘇藹伸手弄了弄額前的頭發,隨口問道︰「吃什麼?」

「火鍋。」

蘇藹眼楮頓時就亮了起來。

火鍋店也在商場內,可能是由于新開業做活動的原因,店內客人特別多。

裝修風格與山城那邊相似, 桌子——的紅油咕嚕嚕冒著泡,辣椒與牛油的香味在空氣里飄散,刺激人的感官。

顧羿帶著蘇藹找到一張雙人桌,蘇藹擦著筷子,問道︰「我記得你不吃辣。」

「沒有不吃,」顧羿否認道,「只是不太能吃辣。」

「好吧。」蘇藹沒跟顧羿一起吃過辣,自然也不清楚對方到底是不能吃還是只能吃一點。

「你看菜單,我不挑食。」顧羿用他自己的手機掃了碼,遞給四處張望看熱鬧的蘇藹,笑了笑,眼神柔軟隨和。

「好。」蘇藹覺得他還是比較挑的,這點,顧羿清楚地知道。

蘇藹低頭看著菜單,還沒點幾個,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蘇藹。」熟悉的聲音。

「啊?」蘇藹一抬頭,就對——了許小科的臉。

接著,他又看見了許小科身後的蕭崠。

校隊的人起碼來了一半,許小科和祁宣,嚴長戟和趙鈦也來了。

「巧巧他媽給巧巧——門,這他媽也太巧了!」許小科感嘆道,邊感嘆,邊拖了把椅子在蘇藹旁邊坐下。

「」

嚴長戟立馬伸手死命拽他,「讓我坐,你去跟蕭崠。」

「我跟他又不熟,我不去。」許小科說。

蘇藹看看蕭崠,又看看許小科,問道︰「你們怎麼一起來了?」

「門口踫見的,蕭崠說校隊聚餐,听說這家店新店——業所以來了,我是本來就要來的,還是我給顧哥推薦的這家店呢,顧哥,你說對不對?」許小科說道。

顧羿喝了一口麥子茶,點了點頭。

蘇藹也沒想那麼多,往里邊移了移,「那一起吃?」

他一說完,顧羿就幾不可見地扯了扯嘴角,蕭崠的臉色也一下子沉了下來,他還站著呢。

兩分鐘後,服務員幫他們拼了一條長桌,十——個人熱熱鬧鬧地圍了一桌子。

「要吃什麼自己點哈,別客氣。」嚴長戟掃了碼,——始點菜。

蘇藹依坐到了顧羿旁邊,他點完了之後將手機還給了顧羿,顧羿看著——邊並沒有點多少,問他,「就這些?」

「就這些,」蘇藹點點頭,店里太喧囂,他還怕顧羿听不清楚,特意靠近顧羿 ,小聲說,「每個人不能點多了,我們十——個人,每個人隨便點幾個就夠了。」

蕭崠在兩人的對面,看見兩人靠得這麼近說話,差點將手機丟——鍋子里。

但顧羿很——心。

或許兩個人的時候,蘇藹總是若即若離,甚至嘗試要跟自己保持距離。

但只要有其他無關緊要的人出現,他就是蘇藹最親密的人。

無人可以代替。

菜很快上來了,許小科把毛肚按在鍋里,嘴里——始叭叭叭,「知道我們學校那條銀杏大道麼,就是那對情侶,他們回國了,下周要回學校講課。」

嚴長戟將冰粉嗦地吸溜一下,「真的?」

「真的。」

「蘇藹,你怎麼不說話?」

蘇藹看了嚴長戟一眼,「我吃飯不喜歡說。」

尤其是吃火鍋,——太多的——,容易餓肚子,更何況是跟這群體育生一起。

其他人都在埋頭苦吃,除了蕭崠,他一塊牛肉在鍋里——下下燙了好幾分鐘,也不見他撈起來吃。

許小科正想提醒他,就見蕭崠將牛肉夾到了蘇藹面前的盤子里。

場面安靜了——秒鐘。

男生嘛,大大咧咧,一起吃飯不搶食都算是客氣了,給人夾菜這行為,屬實有點奇怪。

更何況,顧羿還在這兒呢。

雖然他倆還沒在一起,可是他們的關系是眾人都默認了的。

當然也不是說蕭崠就不能給蘇藹夾菜,只不過旁邊幾個看見的人都覺得這不符合蕭崠的人設。

蘇藹也愣了一下,他抬頭,「你自己吃啊,不用管我。」

蕭崠板著臉,「太老了,我不想吃。」

「」

蕭崠——音剛落,就見顧羿從蘇藹盤子里夾走了那塊牛肉,丟進了腳邊的垃圾桶,然後對蕭崠笑了笑,「不好吃的東西,就不給我家酥酥了。」

蕭崠的手指攥緊了筷子,一個字都沒說。

他不想跟顧羿對上,可就是忍不住,他是喜歡蘇藹,但也沒有想過去插足這兩人。

但這不還沒在一起嗎?沒在一起,也不允許他對蘇藹好?

以前在西中也是,蘇藹旁邊只有顧羿,那時候兩個人一個班,什麼都綁一塊兒也能理解。

但現在兩個人都是大學了,不在一個專業,更加不在一個學院,顧羿還是陰魂不散。

一頓飯下來,蕭崠的牙都快咬碎了。

他望著對面風輕雲淡,看起來好像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影響他,溫柔又沉靜的顧羿。

只覺得毛骨悚然。

這個人,是魔鬼麼?

第二天的比賽,申大對鐵大。

鐵大本身實力是很強的,但他們很依賴于隊長,隊長在,他們就所向披靡,隊長不在,他們就宛如一堆無頭蒼蠅,四處亂竄亂打。

好巧不巧的是,鐵大隊長昨晚跟女朋友吵架,兩個人互毆,都進了醫院,今天無法到場參加比賽,申大有蘇藹跟蕭崠帶隊,打他們跟玩兒似的。

因為知道沒有了頂梁柱自己學校必輸,鐵大來看比賽的人很少,他們校隊自己心里也清楚得很,打完就跑了。

[我們申大是老天爺賞飯吃啊!]

[怎麼感覺勝之不武呢?]

[管他武不武,贏了就行了,又不是我們把他們隊長打——醫院的。]

[但是,鐵大也不是真的很菜好吧,申大也不是真的沒實力啊,剛才打完了比賽,我看見之前在我們學校選拔省隊成員的——練在跟我們學校教練聊天。]

[樓上想要表達什麼?]

[就是,對方好像對蘇藹還是蕭崠有那麼一點意思。]

[——省隊有什麼意思?打兩年,退役了,有什麼用,你們別忘了,蘇藹高考708,又是傳媒學院的,家里又有錢,干什麼要去吃打比賽那個苦。]

[蕭崠可以去吧?我覺得他還挺適合打比賽的。]

[萬一人家看——的就只是蘇藹呢?]

[樓上好杠啊,——子受不了了。]

[你們有沒有發現,今天比賽,觀眾席上沒有顧羿。]

[顧羿哪兒去了?蘇藹打比賽他也不來?]

[沒看見他來,入場的時候就沒看見,可能有事吧,他們經管每天課那麼多。]

[但今天是周日啊,周日上什麼課?]

[學霸的周日跟我們的周日,可不是同一個周日。]

[閉嘴。]

此時此刻的醫院急診走廊,搶救室的門開——合合,家屬和醫務人員——出出,走廊的椅子——坐著很多病人的家屬,有的神情焦急,有的卻是呆滯。

一端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穿著球服的男生是跑過來的,外邊隨便穿了件外套,男生長得精致,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蘇藹到了搶救室的門口,看見了一旁的徐萍,過去叫了聲徐阿姨。

徐阿姨答應了一聲,便開始嘮叨起來,「你們這些孩子,火鍋哪是能隨便吃的,又油,又辣,還好你沒事,要是你也——了醫院,今天比賽還要不要打了?」

蘇藹低著頭,乖乖听訓,直到徐萍念叨完,蘇藹才敢抬頭,往搶救室里邊看了看,問道︰「顧羿哥哥怎麼樣了?」

「沒事,急性腸胃炎,吊兩瓶水就好了。」徐萍說道。

蘇藹點點頭,跟徐萍一起到後邊椅子——坐下。

過了一會兒,蘇藹語氣悠悠地問徐萍,「徐阿姨,你為什麼不跟江女士一起創業啊?」

徐萍笑得很坦然,蘇藹看見她眼里沒有匡嚴所形容的半點意氣風發,像一口沉寂已久的井。

「創業風險很高的,我不喜歡冒險,」徐萍慢慢說道,隨後又笑了,拍了拍蘇藹的肩膀,「阿琬是你媽,你一口一口一個江女士,小心挨打。」

「江女士听起來比較年輕嘛。」蘇藹忍不住跟徐萍撒嬌。

男孩子眼楮亮晶晶的,連睫毛看起來都是亮晶晶的樣子,明媚又陽光。

徐萍心里一軟,有些羨慕江琬,顧羿從小懂事,安靜又——少,像蘇藹這麼撒嬌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醫生怎麼說的啊?」蘇藹又問徐萍。

他現在在長輩面前還是那個又乖又軟的蘇藹,又變成了之前高中那會兒的樣子。

徐萍說沒事,「說是因為飲食不當,吃了刺激性食物,刺激到了腸胃。」

蘇藹點著頭,本來還在想顧羿是上哪里吃的刺激性食物,想到一半兒,突然意識到,最刺激的食物應該就是昨天的火鍋了吧。

顧羿是典型的申城人,吃不了辣,口味清淡,這點蘇藹是清楚的,昨天去吃火鍋,蘇藹還以為顧羿也是湊熱鬧想嘗嘗鮮,沒想到對方根本就不能吃辣,嘗鮮也不行。

蘇藹壓根就沒往顧羿是為了讓他——心這——邊想。

搶救室不能進去家屬,顧羿輸液大概要輸到晚——七八點,蘇藹跟徐萍在外邊坐到下午四點多的時候,顧非楠來了。

對方西裝革履,褲管筆直,皮鞋錚亮,他走到徐萍面前站定,輕聲問道︰「怎麼樣了?」

徐萍笑了笑,搖搖頭說沒事。

蘇藹低頭玩手機,抽空叫了聲顧叔叔。

顧非楠神手揉了一把蘇藹的頭發,視線卻投往徐萍身上。

蘇藹余光看見,徐萍擱在膝蓋——的手指攥了攥。

徐萍長得很漂亮,比起江琬如蘭花似的恬靜優雅,徐萍的面容甚是明艷動人,五官都特別精致艷麗,她化了妝,放大了這些優點,坐在蘇藹旁邊,像一個漂亮的大姐姐。

不少人路過的時候都會往她身——看。

顧非楠蹙著眉心,眼神不贊成,「小羿進了搶救室,你還有心思化妝?」

徐萍連忙解釋,「我正好跟朋友在外邊逛街,接到電話就直接過來醫院了,我沒想那麼多。」

顧非楠眉心皺成了一團,「哪個朋友?」

「小羿初中時候同學的媽媽,正好搬到我們隔壁了,找我出去散散步。」

一問一答,不像夫妻之間的對話。

蘇藹摳著手指甲,心里有點不好受。

不管顧羿曾經在書里做過什麼,徐萍是真的對他好。

「她們這些人,目的都不太單純,」顧非楠在徐萍旁邊坐下,握住了她的手,「你以後不要隨便跟人出去,跟人交往要提前跟我說一聲,要是被騙了怎麼辦?我很擔心你。」

顧非楠語氣溫柔,跟之前面容陰鷙的顧非楠判若兩人。

徐萍點了點頭,覺得顧非楠說得也是,「我知道了,以後我會注意的。」

顧非楠滿意地笑了。

他心情不錯,才想起來同蘇藹聊聊天,他看見蘇藹身——穿著球服,問道︰「酥酥還會打籃球啊?」

蘇藹點頭,「去大學了才會打的。」

「可以,你們這個年紀,適合打籃球,很帥,很吸引女孩子的。」

徐萍聞言立馬嗔怪地看了顧非楠一眼,「你說什麼呢?酥酥跟我們小羿……」

顧非楠的表情頓了頓,隨即又變得十分自然,「我知道,——玩笑呢。」

蘇藹假裝沒看見顧非楠眼里那一閃而過的不贊成的情緒。

他看了看時間,說道︰「要不顧叔叔您和徐阿姨先回家吧,我在這里等顧羿哥哥就行了。」

顧非楠剛想說——,被徐萍打斷了,「那怎麼能行?今天回家住,等會跟我們一起回家。」

她說完,怕蘇藹又拒絕,于是便又說︰「阿琬前天還跟我說想你了。」

提起江琬,蘇藹的心就軟了。

但他還是拒絕了,「明天有早課,太早了,周末我和顧羿哥哥一定回來。」

徐萍還想說——,顧非楠按住她的手,笑意未進眼底,「走吧,周末回家也是一樣的。」

徐萍挽著顧非楠的手臂從急診走廊出去了,蘇藹在他們走之後才抬起頭。

成熟而又有魅力的男人與明艷照人的女人,怎麼看都令人艷羨。

蘇藹試著朝搶救室內張望,顧羿靠在床——睡著了,護士正在幫他更換液體。

顧羿那麼敏感的人,每天看著自己母親在父親面前小心翼翼,卑躬屈膝的時候,應該是怎樣的心情呢?

醫院的停車場。

顧非楠——了車,一直沒有啟動車子,徐萍系好了安全帶,扭頭有些疑惑地看向顧非楠。

顧非楠清了清嗓子,才——口說——,「以後不要再在兩個孩子面前提以後的事情了,嗯?」

一般這種時候,徐萍都是盲目服從顧非楠的要求的,但今天她沒有。

「我能听听理由嗎?」

顧非楠語氣慢條斯理,「蘇藹學了傳媒,他家里也沒有這方面相關的產業,我听老蘇說過,他只要孩子喜歡,那這麼看來,蘇藹也成為不了顧羿以後路——的助力。」

徐萍看著顧非楠的側臉,張了張嘴,發現自己驚愕得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顧非楠沒注意到徐萍的神情,他繼續說道︰「我們家也並不缺老蘇家里的產業,比起他手——的財產,我更加想要蘇藹成為顧家的人,成為我們顧家的一份子,但他竟然去學了攝影,唉,挺遺憾的,畢竟我還挺喜歡蘇藹這個孩子。」

等顧非楠說完,徐萍也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學攝影,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大了,」顧非楠的神情有些輕蔑,「這種專業,只能當當愛好,它能當飯吃嗎?不能的,我們這種家庭,去學攝影,跟墮落有什麼區別?」

「幸好顧羿從小就听話,讓我省心。」顧非楠說到這里,心滿意足地笑了——聲。

徐萍心里慢慢有些發涼,她一直以為,顧非楠跟她一樣,尊重顧羿,尊重顧羿喜歡的人和事物。

況且江琬是她最好的朋友,可現在在顧非楠眼里,對方的孩子也不過只是一個沒有任何可以利用地方的廢物。

可不愛顧羿,卻是真的讓徐萍有些忍無可忍。

徐萍忍著長久以來的對顧非楠的服從性習慣,說道︰「我很喜歡蘇藹,我覺得他跟小羿,我挺看好的,你也不用想得這麼極端。」

顧非楠很久沒被徐萍反駁過了,他愣了一下,隨即眉間出現隱隱的怒氣。

但轉瞬即逝,他又變成了儒雅隨和的樣子。

「你不懂,不要亂說。」顧非楠語氣里含有淡淡的警告意味,他十分不喜歡徐萍忤逆他,更何況徐萍已經逆來順受這麼多年,乍然的違抗,令他感到不太舒服。

徐萍還想反駁,被顧非楠看了一眼,她習慣性地點了點頭。

內心卻突然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迷茫感,她靠在椅子——從後視鏡里看見自己,有些不太認識鏡子里的那個人了。

蘇藹打了比賽,累得很,玩了會兒手機便靠在椅子——睡著了,被叫醒的時候他還以為是顧羿輸液輸完了,一直起身,就看見顧羿舉著液體站在搶救室門口。

他旁邊的護士在走廊里看了看,顧羿不知道說了句什麼,她的視線鎖定了蘇藹,護士朝這個頭發亂糟糟,儼然是剛睡醒的男孩子笑了笑,招了招手,溫柔地說道︰「你是顧羿的家屬?他想去洗手間,你可以陪他一起去嗎?」

蘇藹腦子還沒完全清醒過來,但人已經下意識地點了頭,接過了顧羿手里的液體。

男洗手間現在正好沒人,蘇藹站在顧羿旁邊,顧羿站在便池跟前。

兩個人仿佛成了兩尊雕塑。

「你月兌啊。」蘇藹無奈說道。

說完又覺得這句話不太對勁,就又改口,「我是說,你現在可以把拉鏈拉——了。」

顧羿這段時間連著生病,臉色很差,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他甚至都有些站不穩,快要倚靠在蘇藹的身上。

「酥酥,你幫幫我吧,我現在沒有力氣,頭特別疼,胃也很疼。」顧羿眼睫上下撲動像兩扇蝶翅,令人看了就忍不住心軟。

蘇藹也逃不過。

他露出為難的神色,「這個能怎麼幫?」

顧羿勾了勾嘴角,慢慢說道︰「你把拉鏈拉下來,再把它拿出來就可以了。」

蘇藹的眼楮慢慢睜大,有些不可置信,「你連這個都做不到?」

顧羿眨眨眼楮,誠實地搖了搖頭。

「行吧。」剛睡醒的蘇藹,腦子還混沌著,他仰頭問顧羿,「那我蹲下來?」

顧羿還沒來得及回答他,蘇藹又說,「算了,站著也能做。」

站著也能做?

顧羿眼里出現了零星的笑意。

蘇藹將液體遞給顧羿自己拿著,他彎腰幫顧羿拉拉鏈,顧羿舉著液體,身體自然而然地往蘇藹身——靠。

男孩子穿著黑色的夾克,身上的氣息卻溫柔又無辜,單純得有些可憐。

蘇藹正拉著,後頸被覆——了一只冰冰涼涼的手,蘇藹被驚得一抖,抬頭看著顧羿,「你干什麼?」

「撐著你,我站不穩。」顧羿面不改色,十分淡定。

「哦。」蘇藹不疑有他,低下頭繼續搗鼓。

蘇藹的頭就靠在顧羿小月復處,顧羿的手扶在他的後頸,姿勢曖昧得令人臉紅。

掌下的脖子柔軟得像沒有骨頭,後腦勺的——茬頭發卻硬得扎手,顧羿輕輕捏了捏,呼吸就有些重了。

他想舌忝舌忝蘇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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