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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下班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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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央機房回到第三車間的時候警局的證據回收組已經完成了對第三車間的證據回收,盧秋月正糾纏著回收組的負責人不曉得在爭吵什麼。對此阿龍和凌充並不甚在意,反正如果盧秋月和本案真的有深層關系,接下來他們這邊的行動肯定會讓盧秋月露出馬腳來,現在就逼迫得太緊反而容易讓這個女人狗急跳牆。

「嗯,差不多該下班了,這案子上面沒有急著催,等明天萬事俱備再說?」凌充是個能不加班絕不會拖延下班時間的人,雖然干刑警這行加班是家常便飯。

「行啊,凌叔晚上有安排?」阿龍雖然不像凌充那樣得過且過,但他從來不會用自己的標準去強求別人。

「有,就看你肯不肯賞臉了,晚上六點鐘還是老地方見?」兩人一邊聊著一邊乘坐電梯來到公司的停機坪,警局用來快速部署終端的輕型旋翼機正在上面停著。

「好,不見不散。」阿龍點點頭,目送著凌充和他帶來的那台代號226的活動終端站進運輸框架固定。

旋翼機隨即升空離去,不用十分鐘大概就能返回刑警大隊總部,所有一線調查都采用活動終端的好處就是部署時不必考慮人類因素,只要有需要哪怕把活動終端直接從天上扔下去都行。

「然後你打算怎麼辦?送你回管理局?」這邊送走了凌充,阿龍回頭跟藍228問道。

「不必,本機在本案完結之前都將與陳警官隨行協助調查,返回總部是浪費時間的冗余行動。」藍228表情漠然地回答。

「我待會要和同事去吃飯,讓你在車里待機沒問題吧?」阿龍也沒在意,雖然長得像人且有智力,機器終歸是機器。

「當然。」

「上車,接下來是下班時間,把你那身傳感器都關了,我不希望下了班還被人監視。」

「本機現在進入低能耗運行模式。」藍228跟著阿龍坐進自動車,眉心的呼吸燈從幽藍色變成了絳紫色。

——下午六點•17區某街道——

「喲,阿龍。」剛下車阿龍就听見了熟悉的招呼聲。

回頭去看正是凌充的本尊,這位兩米身高的五十幾歲大叔留著一腦袋花白的小平頭,上面戴著鮮紅色的貝雷帽,白襯衫、紅領帶,純黑色的西服外面套米黃色長大衣,西服胸兜里插著一副茶色墨鏡,皮鞋亮得能反光仿佛剛打過油,打扮得不像個警探倒像什麼私人軍事組織的大佬。至于長相算不算是他自己說的帥大叔那要因個人的審美品味而異,不過確實是一張樸實剛毅不討人厭的面孔,在他臉上最引人眼球的莫過于從下巴一直延伸到耳後的那條閃電形的灼燒疤痕。

以現在的細胞活化技術輕易就能消去這道疤痕,凌充一直把它留在臉上肯定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阿龍小時候就曾經跟和凌充相熟的父親問起過這件事情,父親給他的回答只有沉默。

「凌叔久等了。」關上車門,阿龍走過去打招呼。

「沒事沒事,好飯不怕晚。」凌充笑著擺擺手,「我們爺倆都好久沒機會見面,正想起來這家許久不來的老店。」

「家都不回就跑出來和我喝酒,嬸子和筱筱不會有意見吧?」阿龍笑道。

「嗨,倆娘們懂個甚。」凌充一副大男子主義的派頭說道,「人活一輩子無非酒色財氣,全都戒了就算能多活幾年那還活個屁啊?」

「這可不是刑警該說的話。」阿龍臉上的笑容轉為苦笑,他這位凌叔什麼都好,就是好酒這一點實在讓人沒轍。

「下班之後我就是普通人,怎麼當了警察喝酒就犯法?」凌充白眼一翻,「走了走了,再晚點店里都沒位置了。」

就給凌充這樣拐進巷子里,昏黃的小路上有些接觸不良的霓虹招牌一跳一跳地發著光,自從餐飲自動連鎖化的浪潮席卷過錦城之後,這種還有人類來直接經營的街邊小店就像是種群數量跌破了閾值的極危物種,無論怎麼為生存掙扎都改變不了最終會完全滅絕的命運。

「老板,獨桌,東西還是老樣子。」推開拉門走進狹窄的店鋪,幾個半老頭子和已經完全是老頭子的店老板正在吧台邊喝邊聊,凌充熟絡地跟老板打了個招呼。

「哦,自己找地方坐吧。」老板眯著眼楮看了好半天才認出凌充來,點點頭示意他們自己隨意。

「呼,還是這兒最安心,那些無人連鎖店吃起來總覺得哪里差了點味道。」把自己往有些破皮的沙發上一丟,凌充長出口氣。

「我記得白天有人還在勸我接受時代進步來著?」阿龍隨口揶揄了他一句。

「工作是工作,娛樂是娛樂,那能一樣嗎?」凌充振振有詞地為自己強詞奪理。

「你的娛樂就是人家的工作啊。」阿龍可不會因為凌充是自己的長輩就順著他說話,「好了我不想跟你爭這個,這個爭起來會沒完沒了,特意把我叫出來到底什麼事?還是案子上的毛病?」

「放輕松,你小子的腦袋里面除了案子之外就沒別的啦?」凌充的臉上寫滿了無奈,「我就是挺長時間沒見你了想跟你說說話,最近去看你父親沒有?」

「……兩個月前去看過一次。」對方會問也在預想範圍之內,當然阿龍自己不怎麼想開啟這個話題。

「有好轉嗎?」凌充知道阿龍不喜歡這個話題,但是作為老友和長輩,有些話哪怕討人厭他還是要說。

「還是老樣子,意識完全沉陷在輔助腦虛擬出來的封閉世界里,監護醫生說他可能和大多數受害者一樣自我人格被復寫過很多遍了,現在的他也許已經反復經歷過無數次各種各樣的虛假人生,關于現實世界的記憶還能剩下多少實在不好說。醫生跟我說如果嘗試強行把輔助腦從他的大腦上剝離,他就會像以前的幾個受害者那樣直接自殺。」阿龍的回答沒什麼語氣,就是單純地在陳述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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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連陳哥那麼堅強的人也沒能保持住自我麼。」凌充聞言深沉地嘆了口氣,「等我們抓到造夢人那混蛋,就把他給接到他自己制造的東西里面去讓他也知道知道滋味!」

「等能抓到再說吧,十二年啊,連他是人是鬼我們都沒搞清楚。」阿龍的聲音里透著強烈的沮喪,「這個案子也是,乍看起來好像和造夢人有關聯,可是仔細分析下去說不定真的就只是個騙保案吧。」

「你的小燒,你的扎啤,主菜還要等等,先用小菜對付著吧。」兩人這邊正沉浸在沉郁的氣氛之中,那邊老板顫巍巍地把酒菜端到桌前放下。

「哈,我個人不討厭自動化,但誰要是敢把這杯小燒給自動化了我就跟誰拼命。」拿起足有七八十度的私釀燒酒抿了口,凌充臉上掛著剛活過來似的舒爽表情感慨道。

「你去跟我兒子去拼命好了。」老板冷不丁地懟了他一句。

「……啊?」凌充發愣,沒明白老板在說什麼。

「憑我這身子骨反正是干不了幾天了,兒子有自己的事業不願意來接我的班,所以什麼時候我干不動了就打算把這個店兌出去變成自動化食堂,那種地方應該不賣燒酒吧?過不了衛生局的健康標準啊。」老板嘆了口氣,解釋道。

凌充目瞪口呆地看著老板怎麼也說不出哪怕一個字,其實他心里頭清楚得很這一天遲早會到來,類似的別離他也經歷過不知道有多少次了,可是每次都讓他習慣不來。

「還會來這里的都是十幾幾十年的老客了,我老頭子這些年來都是薄利多銷所以從沒給人打過折扣,今天就破天荒一次酒水全部免單,大家敞開了喝吧。」老板滿是皺褶的臉上露出一抹灑月兌的笑,背影里卻寫滿了落寞。

「……」本來氣氛還算不錯的店鋪里經他這麼一說反倒變得沉默起來,所有人臉上都是一副參加葬禮宴會般的表情。

「干嘛干嘛,都干嘛呀?」凌充經過最初的呆滯之後回過味來了,「怎麼著莫非各位覺得不要錢的酒不好喝?我反正是挺喜歡的,我在這兒先起個頭敬一杯,敬陪了我們幾十年的老板安穩退休,敬他長命百歲!」

「敬老板!」阿龍也跟著舉起了啤酒杯。

「敬老板!」有這兩人帶頭,所有的酒杯都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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