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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一物降一物

江肅蹙眉思索, 這天底下要滿足了然門掌門所說條件的人可不多,而若——添加上不勝天鑰匙這個線索,他能想到的, 也只剩下那——一個人了。

江肅實在忍不住自己的白眼, 他深吸一——氣,好歹穩定住了情緒, 而後方看向了然門掌門, 問︰「他人在何處?」

了然門掌門——︰「江少俠,你與他, 或許並不適合相見。」

「不適合?」江肅冷笑一聲, ——, 「你讓那老不修滾出來見我。」

李寒山︰「?」

了然門掌門︰「……江少俠,你不可如此——逆不。」

「——逆不——?」江肅挑眉,「就憑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 我罵他幾句怎——了?!」

李寒山︰「??」

「他已不是江湖中人了。」了然門掌門——,「也與——前之事——無半點瓜葛——」

江肅︰「我甩你一巴掌,然後原——退出江湖, 你是不是也不可以——追究我的責任了?」

了然門掌門︰「呃……」

他不知——怎——回答。

他看著江肅的眼神,覺得以江肅的為人, 自己若回答是,江肅——可能真的會一巴掌砸他臉上, 可若回答不是,那江肅必然要繼續追著方才的問題不放, 他不免有些為難, 如此猶豫許久,江肅忽而與他一笑,——︰「前輩, 你若要堅持,倒也沒——關系。」

了然門掌門尷尬一笑,——︰「江少俠,老夫還是先——鑰匙——你吧。」

他想,江肅來此,為的就是那把不勝天的鑰匙,等鑰匙到手,江肅自然就會離開,他也不必——如此糾結,礙于——故交前面來蹚這一趟渾水,他可以重新回去閉他的關,想想就——令人高興。

江肅點頭,了然門掌門便急忙回里屋的密室內去取鑰匙,而江肅與李寒山在外等候,李寒山忍不住問︰「他說的人……到底是誰?」

江肅哼了一聲,也不壓低聲音去隱瞞自己心中的憤恨,甚至還刻意提高了音調,——︰「還有誰?不就是個詐——逃走不敢直面江湖言語的老東西嗎?」

李寒山︰「……」

李寒山看江肅那副惱怒神色,終于明白了此——江肅罵的到底是——人。

其實當初他與江肅早有懷疑,江湖傳聞溫青庭是刻意設下陷阱,騙魔教教主謝無到不勝天中,在與謝無同歸于盡,可他二人看了溫青庭與謝無留下的書信筆錄,這兩人感情極好,分明就是一對情愛深深的眷侶,怎——可能會同江湖傳聞中那般拼得你——我活?

只不過當——的一切猜測都未有實證,說到底也只不過是他們兩人的懷疑罷了,可到了今日,听了然門掌門說完了這些話,那這一切可就不同了。

對江肅來說,溫青庭是害得他練武誤入歧途的混蛋,一切的萬惡之源、罪魁禍首,更不必說他曾經還真情實意——崇拜敬仰過溫青庭,這信仰崩塌可比——都可怕,——而李寒山——能理解江肅此刻的憤怒,他只恨自己——才不佳,否則這種——候,他怎——也能幫江肅罵上幾句。

李寒山只能點頭。

江肅罵︰「正——前輩?他就會誤人子弟!」

李寒山點頭。

江肅冷哼一聲,開始陰陽怪氣︰「我就沒見過正——有這種老色痞,魔教教主都比他正直。」

李寒山繼續點頭。

江肅︰「還是個縮頭烏龜,以前怕流言蜚語,現在不敢出來見人。」

李寒山持續點頭。

可不管江肅怎——說,四下都沒有半點動靜,那溫青庭或許是認——了不肯出來。江肅也知——,就算溫青庭出來了,他也拿溫青庭沒辦法。

譬如此刻,他知——溫青庭就在附近,可他卻察覺不到溫青庭具體在何處,溫青庭的武功應當比他要高,他的確沒——勝算,只能在言語之上發泄些脾氣。

而片刻後,了然門掌門帶著鑰匙回來了。

除不勝天鑰匙外,他還帶回了兩柄劍,訕訕笑著同江肅說︰「江少俠,那位故人除了鑰匙外,還——你與李少主各自留了一柄劍。」

江肅——那劍接來過來,不過入手,他便覺得這絕對是千百年難得一遇的好劍,遠比溫青庭留在止水劍派中的那柄無執劍要好上許多,哪怕在他的藏劍之中,也少有能與此劍比試的。

他——喜歡這柄劍,若不是此處沒有東西可以——他試劍,他已要拿著劍出去練一練了,只不過……江肅微微挑眉,知——此——此刻,他絕不該表現出對這劍的喜愛。

如——溫青庭本就謀劃著要——送一柄劍——他,那了然門掌門只怕一開始在江肅罵人——便要同他們說了,怎——可能會拖到現在?若他沒猜錯,這只怕是江肅方才——罵溫青庭之後,溫青庭自己也覺心中有愧,才突然決定對江肅做出如此補償。

那也就是說——

此刻溫青庭送——他的劍,——有可能是溫青庭自己的隨身配劍。

江肅看了看手中的劍,覺得自己的憋了許久的氣,好像略消了一些。

他想,哪怕是對溫青庭這般混蛋的劍客來說,隨身配劍也絕對算得上是重要之物,更何況還是這樣的名劍,只是如此補償,還不足以完——緩解江肅的心情,他冷哼一聲,——鑰匙收好,反是——劍放在了桌上,——︰「我缺這一柄劍嗎?」

了然門掌門只能賠笑,——︰「江少俠,既然他都——劍贈與你二人了,那就絕沒有——收回的——理,你還是收下吧。」

江肅心里美滋滋,面上倒是神色冷淡,好像還有無盡的怒氣,他在了然門掌門勸說之下——劍收好了,了然門掌門急忙吩咐門中弟子為江肅與李寒山準備屋子歇息,他仿佛送瘟神一般——江肅送走,那模樣,顯是極為後悔為了故人情誼接下這——一趟破事來。

而等江肅到了了然門掌門為他與李寒山準備的小院,他方——李寒山拉進自己房中,而後——溫青庭送——他們的那兩柄劍仔細看過,只覺愛不釋手。

李寒山不明白他前後反應轉變,想要問他,江肅卻微微挑眉,——︰「好歹我師祖還知——他做錯了事。」

他還是氣不過。

那畢竟是自他到書中後便極為崇拜仰慕的人生目標,他竭力想要努力到溫青庭這般的成就,也對溫青庭留下的筆錄百般信任,可到頭來誰曾想是他太過天真,受了溫青庭欺騙,此事對他打擊之——,著實不亞于人生信念崩塌。

事情已經發生了,一切無法挽回,而既然溫青庭心有內疚,想要對他們做出補償,那不如想些辦法,多讓這狗師祖多賠償一些東西,好也讓他明白——叫做心痛。

江肅知曉,若自己表現得對這劍並不滿意,溫青庭應當還會——送其他東西過來,他便——劍收好了,令李寒山同他一般,明日出門——,不許表達出對新劍的喜愛,也照舊還是帶著以前的劍。

李寒山一一答應,他想同江肅睡在一塊,江肅卻不太願意,此處畢竟是了然門,他不想讓其他人猜測他與李寒山的關系,也不想其他人听見他與李寒山親熱的聲音,更何況此處還可能有溫青庭在此,他更不想讓這人搞出——ど蛾子來。

李寒山委屈答應,回了自己屋中,睡了半夜,忽而听見屋外一聲響動,他猛然驚醒,急忙起身,躥到屋外,便見江肅也听見聲響出來了,而院中空無一人,——上卻放了一個木盒。

江肅挑眉,——那木盒撿起來打開一看,里頭塞了一本書冊,像是劍譜,他還未細看,開——便故意——︰「這該不會是了然門弟子掉在此處的秘籍吧?」

說完這句話,他已見那木盒下還壓著一張字條,江肅——字條展開,瞥了一眼,便見上頭的字跡著實眼熟,根本就是溫青庭的字,內容也頗為簡單,還裝著世外高人,說——見小友有緣,特意贈送秘籍一本,江肅幾乎忍不住自己翻白眼的沖動,翻開那劍譜瞥了幾眼,卻幾乎立即便覺得這劍譜不太簡單。

溫青庭像是研究了止水劍派與魔教的劍法,取二者之長,另——創了一套劍法,劍招之精妙,遠在止水劍法與魔教的劍法之上。

江肅翻了幾頁,——劍譜合上,冷笑一聲,——︰「就這?」

李寒山不敢說話︰「……」

江肅︰「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寫出這——爛的劍譜吧?」

李寒山︰「……」

江肅——劍譜丟回木盒,——把木盒丟——李寒山,——︰「你收著吧。」

態度之輕蔑,著實令李寒山接盒子的手一抖,他方才也看了幾眼劍譜,知——這是——了不得的玩意,可他看江肅的態度,——想了想江肅會怎——做……李寒山也隨手接過劍譜,一面——︰「我覺得你上次同我說的那招式,比這劍譜要好。」

江肅沒想到李寒山這回竟還真跟上了他的思路,點了點頭,又打了個哈欠,——︰「我困了,回去睡吧,——半夜的擾人清夢,真缺德。」

李寒山︰「……」

二人又各自回屋,只是江肅轉身關門——,瞥見屋外院中——樹的樹梢證載輕輕微顫,那樹梢上顯然有人,而這人,十有八九是溫青庭。

他想,以溫青庭的武功,潛藏于此,本不該是他能發現的。

可如今他不僅發現了,他還能看得出來,這個眼高于頂自恃天才的溫青庭,此刻正——江肅的那幾句話而情緒激動,若不是——為此——溫青庭還在可以隱匿自己的行蹤,只怕已要沖下來——江肅對罵決一高下了。

真好。

江肅欣慰關門,非常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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