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教一群身份高貴的皇女世女們。
更何況賀眠年輕,跟太學院里那些四五十歲的——太傅比起來顯得沒有威懾力。
賀眠去太學院任職之前,思前想去還是進宮找了趟皇上, 從她那兒討了個東西。
如今底下學堂私塾都開設了算學這門學科, 太學院作為所有學堂的典範,自然是頭一個開設的。
賀眠過去主要是教算學。
瞧見她過來,太學院里的——太傅免不得跟她講講里頭的情況。
「多數孩子都是听話懂事的, 唯有一人是混世魔王, 賀太傅見——的時候,睜只眼閉只眼就算了。」
為何——師要怕學生呢?
實在是這位太過于調皮, 父親又是後宮最受寵的皇貴君,父女兩人向來深得皇上喜愛,在宮中, 就連君後都要避其鋒芒。
以前管束過——位魔王的幾個太傅,都被她不同程度的捉弄過, 甚至在講堂上甩你臉色, 讓你下不來台, 從而導致老師的威嚴掃地, 連其他學生都不怕你——
位魔王便是當朝的九皇女, 今年七八歲左右。
七八歲?賀眠想了下, ——個年紀的確是狗嫌貓厭的時候。
不過對于熊孩子,她可太有經驗了。
賀眠的——個經驗指的可不是賀畫, 自家的畫畫就是朵柔軟貼心的小棉花, 雖然是個女兒但比兒子還要秀氣听話, 她指的是賀畫的姨姨賀盼。
想當年這個熊孩子還干出提著菜刀上門找林芽,以及在書院里——賭輸銀子的事兒,皇女太熊, 還能熊的過她?
就算是賀盼這樣的,經過賀眠一頓毒——之後都乖順了不少,如今五六年過去,她也從小胖墩抽條長大,跟賀母越來越像,年前還護送賀父來了京城,十來歲的她儼然是能獨當一面了。
賀盼對于讀書沒有頭腦,但做生意卻精明的很,所以賀母現在已經帶著她開始熟悉茶葉生意。
「您放心,我跟——位九皇女肯定能處的極好。」賀眠信心十足——
太傅半信半疑的,一方面覺得九皇女這個刺頭怕是不會把年輕的賀太傅放在眼里,另一方面又想著萬一年輕人跟孩子們相處的方法比她們更多呢?
不管如何,等一堂課結束後也就知道了。
學生們都听說今天來了個年輕的新太傅教她們算學,對于賀眠——人,家里的母親們提到她表情全都一言難盡,但不否認她的能力極強。
「不過是夸大其詞,官場吹捧,」忽然有個稚女敕的女聲不屑的輕嗤出聲,「我看她說不定連那群——太傅都不如。不過就是算學新興起,才被她撿了漏子,若是跟我比比,指不定誰更厲害呢。」
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九皇女。要知道她的算學可是皇上親自啟蒙的,在皇宮里能被寵愛這麼久,怎麼可能沒點真本事?
九皇女就是因為算學天賦極佳,——才被皇上格外喜愛。
如今听說來了個教她算學的,九皇女止不住翻白眼。就賀眠那點水平糊弄糊弄別人還——,可糊弄不過她。
底下都說她出書眾多,但那都是鄒大學士的功勞,她不過就跟在後頭撿便宜——
混進太學院的人,九皇女十——厭惡,覺得怎麼——麼阿貓阿狗的都能進來對她們——些皇女指手畫腳了。
鈴聲響起,早課開始了。
賀眠剛跨進講堂,就感覺到十幾二十雙眼楮齊齊朝她看過來,有好奇也有——量。
她還沒開口說話呢,就瞥見有個學生懶洋洋的側靠在牆上,看——她緩聲開口,「賀太傅。」
普普通通的三個字硬是被她念出諷刺的意味。
她說,「我有問題不懂。」
眾學子立馬抖擻起來,明亮的眼楮齊刷刷的在兩人身上來回,心說來了來了,九皇女要給新來的賀太傅下馬威了!
賀太傅看——年紀輕輕,怕是會跟其他太傅一樣,礙于皇女的身份不敢忤逆拒絕她。
想到這兒,眾人不由目露同情的搖搖頭,小可憐。
賀眠微微挑眉,在眾人面前的講桌前站定,看向那個身上既沒有穿學子服,也沒有舉手示意的人,詢問道,「你有問題?」
九皇女微微坐直,正要開口,就听她繼續說道,「那就——憋——,等我講完再說。」
九皇女,「……」
九皇女仿佛被閃到了腰,話都到嗓子眼了,就被她這麼硬生生的給堵了回去!
她干瞪著眼看向賀眠,根本沒想到她會——麼說,還從來沒有哪個替人答疑解惑的太傅讓學生把問題憋——的!
眾學子顯然也是沒想到賀眠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心里蠢蠢欲動,總覺得有好戲看了。
畢竟九皇女可從沒被人下過臉色。
可賀眠也不是看人臉色的人,她掏出別在背後的戒尺,輕拍手心,目光掃向眾學子,表示道,「我的課堂我做主,我讓你開口就開口,我讓你憋——就憋——,不服氣的——」
她笑了下,目露輕蔑,根本不把底下的——群身份尊貴的皇女當回事,緩聲說,「那就忍。」
在這個講堂里,她就是老師,底下哪怕坐——皇上,那也是她學生,要懂得尊師重道。
新太傅的第一課,立規矩。
她們都懂,心里根本沒當回事。
太傅可能是新的,但底下的——群學子可都是在太學院里待了好幾年了,是見識過好些新老太傅的「——油條」,明白新太傅——是要替自己樹立威嚴,故意說狠話讓她們害怕。
只有部分乖學子當真了,像九皇女這樣的刺頭听完也就是嗤笑一聲,根本沒往心里去。
拿著把戒尺就想嚇唬人?
之前太傅們拿的戒尺可比賀眠手里的——個大多了,最後還不是雷聲大雨點小,不敢打在她們身上?
賀眠真本事沒有,做樣子也不像,真不知道怎麼當上太傅的。
九皇女語氣挑釁的問,「如果忍不住怎麼辦?賀太傅真敢打我們嗎?」
賀眠掂——手里的戒尺,表情像是要跟她推薦體驗服務似的,頗為期待的表示,「你可以試試。」
「試試就試試。」九皇女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絲毫不給新太傅臉面,昂頭挺胸跟只招搖過市的鵝一樣,大搖大擺的走到賀眠面前伸出手,抬起下巴吊兒郎當的睨她,仿佛在說,「你——啊!」
她就不信賀眠敢動手。
賀眠肯定會給她自己找台階下,說什麼——師不跟學生計較,然後她就會被全講堂的學子哄。
九皇女就是要讓賀眠下不來台,她看她不爽!
賀眠嘆息一聲,迎著九皇女挑釁得意的目光,搖頭感慨,「像你——樣的要求,我還是頭回听說。」
看吧,找借口了吧!
九皇女正覺得計謀得逞的時候,就看見賀眠——了一下,她說,「既然你誠心討打,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話音未落,「啪」的聲清脆聲響在講堂里響起。
眾學子眼睜睜的看——戒尺落在九皇女的手心里,驚的目瞪口呆。
她打了?
她真的——了!!!
眾學子心中一凜,再看向賀眠的目光都有點不一樣了。
別說旁人不信,就連九皇女自己也不信,直到掌心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她才後知後覺的嚎叫出聲,疼的直甩手,朝賀眠吼罵道,「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敢打我!」
她剛說完,賀眠朝起戒尺熟練的抽在九皇女的屁.股上,「——的就是你。」
「當堂不敬老師,——是其一。」
「不穿學子服特立獨行,——是其二。」
連——三下之後,賀眠給恨不得殺了她的九皇女看自己手里的戒尺,「睜開你的小眼楮仔細看看——是什麼。」
九皇女疼的想伸手捂屁.股又生生止住自己的動作,大眼楮通紅的瞪著賀眠,像是要吃了她。
听賀眠提起戒尺,目光——才朝下掃了一下,然後僵在原地——
把戒尺她在御書房見過,說是以前鄒大學士用它——過母皇,等母皇登基之後,鄒大學士把——把戒尺送給她作為禮物,讓她時刻保持恭敬謹慎之心,莫要狂妄自大。
賀眠特意去跟皇上討了它過來,借口就是熊孩子不听話多半是欠。
皇上本來還挺猶豫,後來一想,既然她小時候都能挨打,憑什麼她女兒就不能?若是一代比一代嬌氣任性,那這江山怕是後繼無人。
她將戒尺取下來交給賀眠,「做你身為夫子該做的事情,其余的,朕替你兜。」
所以賀眠今天打九皇女,根本不怕皇貴君找她麻煩。
她奉旨打孩子,誰不服誰挨打。
九皇女本來還嘴硬,直到看見——把戒尺才知道害怕。
她本來是想試試賀眠,誰知道自己差點逝世!
可九皇女是要面子的人,當——那麼多人的面被賀眠——了一頓,想殺了她的心都有,心里其實已經害怕了,但就是梗——脖子不肯服軟。
賀眠就讓她站在原地,放下戒尺對——底下瞬間變成一群小綿羊的學子們開始講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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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本來以為賀眠就是只紙——虎,沒成想她是真的能咬人。她連九皇女都敢打,更何況別人?
學子們瞬間老實起來,賀眠說讓拿書就拿書,說讓做題就做題,半句怨言都沒有。
賀眠想試試她們的底子,就出了幾道題。
算學興盛之後,像黑板跟粉筆也接連問世,——會兒她在黑板上寫了幾道難度不大不小的題,但特別考驗基本功,詢問底下的學子們可有能上來試試的。
她們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統一看向站在講桌旁的九皇女。
要說算學,她才是最厲害的那個。
賀眠跟——她們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刺頭,——眯眯的掂起手里的戒尺,「試試?」
九皇女右眼皮突突的跳,心髒跟——賀眠掂戒尺的動作一上一下的。她梗——脖子別開臉。
九皇女其實想試試的,讓賀眠看看——麼叫做天賦,給她個下馬威!
可她不想按——賀眠的要求去做,她這個時候若是低頭了,以後還要不要面子?
「哦∼」賀眠拉長語調,故意用那種絲毫不出她意外的語氣說,「也是個不會的。」
「敢在講堂里耍橫,我還以為至少有點真本事,」賀眠嘖了一聲,目露失望,「原來也就只會仗勢欺人。」
「誰說我沒有真本事?」九皇女果然還是個孩子,听到這兒沒忍住瞪著她說,「誰不知道我算學天賦異稟!」
「那你試試。」賀眠往旁邊站了站,「別空口吹牛,有本事就把上面的題解出來。」
「解就解!」九皇女像是找到了台階,拿起粉筆說,「就這——難度的題,還想難住我?」
說完她唰唰唰的寫起來,賀眠站在旁邊看。九皇女基礎功其實不太扎實,但是聰明,有——機靈勁,倒是個學算學的好苗子。
但她脾氣傲,心氣高,踏實不下來,看來還得花點時間掰掰她的性子。
要知道做題最重要的就是細心跟仔細,稍不留神錯了一個數,結果可就不一樣了。
九皇女重重的摁——粉筆把答案寫完,然後把手里剩下的粉筆頭丟在桌子上,側眸得意的看向賀眠。
「嗯,」賀眠點點頭,絲毫沒覺得驚艷,反應輕輕,「還。」
比她當年差太多了。
賀眠知道小孩子——完是要給顆甜棗的,更何況九皇女跟賀盼不同,光靠——是不——的。
所以她勉強夸了句,「看來還是有些真本事的。」
「那是自然!」九皇女下巴險些抬到天上,趾高氣昂的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心里飄飄然。
要不是坐下的時候屁.股還疼著,她險些忘了自己剛被賀眠——過。
丟人現眼,她怎麼能因為賀眠夸她一句就高興呢?就賀眠那個水平,有——麼資格夸她!
九皇女哼了一聲,剩余的半節課全都側靠在牆上輕闔眼皮假裝睡覺,其實耳朵豎起來,听賀眠講那些基礎性的東西。
沒意思。
她也就這點水平,還好意思當自己——師。
要不是顧忌——她手上那把母皇給的戒尺,自己肯定要給她難堪!
九皇女麻溜的替自己找到借口,她才不是怕賀眠,她怕的是她手里的戒尺。
到現在屁.股還火辣辣的疼呢。
早課結束,賀眠人生第一次講台體驗完美落幕。
她給學生們布置了作業,除了九皇女。賀眠讓她待會兒去找自己,表示有別的題目給她做。
九皇女的水平明顯跟別的學子不同,讓她再做那種低級的題目就是浪費時間,不如——材施教做點有難度的。
「她讓我去我就去?」九皇女嘴上傲氣的不——,「她也不看看自己是誰,憑什麼命令我。」
她在講堂里是這麼說的,可等身邊沒人的時候,還是悄咪咪的去賀眠休息的屋子。
她憑什麼不去?她要是不去,賀眠還以為自己怕了她呢!
「你找我干什麼?是跟我賠罪嗎,」九皇女抬腳進去,撇嘴譏諷,「我可不敢接受。」
賀眠正在整理最近要出的書,聞言納悶的抬眸看她,「那你可真想多了。」——
孩子脾氣比曹欣郁還怪。
她從書本下抽了一張紙出來,是自己剛寫好的,「你的作業跟她們不一樣,你做——些題。」
九皇女用眼尾睨著賀眠,單手接過紙,掃了一眼——
些題光看起來就比她們做的難多了。
九皇女心里冒出一股小小的得意,抿平嘴角,嘟嘟囔囔的問,「為什麼我跟她們的不一樣?」
被特殊對待的感覺,容易讓人膨脹。
她覺得賀眠還算有可取之處,知道她比那群蠢材聰明,——才給她有難度的。
九皇女故意說,「萬一我要是做不出來呢?」
賀眠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就這——難度的題你還做不出來?」
賀眠嫌棄極了,「那你以後出去可千萬別說是我的學生。」
她嫌丟人。
九皇女,「……」
九皇女還就吃激將法,賀眠覺得她做不出來,她點燈熬油都得寫。
皇貴君听說自己女兒在太學院挨了——後,心疼壞了,眼眶通紅的趕過來,還沒進門就說,「那個小太傅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可知我兒是誰!看我回頭不給她點顏色看看。」
「孩啊,快讓爹爹看看,——哪兒了。」皇貴君上前去拉九皇女的手腕,要查看她的手心,「明天咱們就不去太學院了,給那個——麼賀太傅點臉色看看!」
「憑什麼不去!」九皇女甩開她爹的手,捏著筆說,「我要是不去,她肯定覺得我不會寫害怕了。」
她非要去,還寫的特別完美的過去,給賀眠看看她能寫出來!
抱著——股子勁,九皇女連手心疼都感覺不到了,只覺得在她旁邊嘀嘀咕咕的父親特別吵人,「你回去吧,——擾我做題!」
賀眠——明是想看她笑話,出的題又多又難!她要是不好好靜心去寫,不知道要寫到什麼時候呢。
皇貴君——麼時候見女兒這麼刻苦認真過,要知道她平時回來不是逗蛐蛐就是遛鳥的,——麼時候模過書本跟筆?
他回頭將——事說給皇上听,疑惑的詢問,「咱們女兒可是被——傻了?」
不然怎麼忽然轉了性子。
皇上——了,「——麼——傻了,她分明是踫——個好——師。」
賀眠年輕膽子大,別的太傅瞻前顧後,顧忌——皇貴君,還真沒幾個敢對九皇女動手的,偏偏賀眠不同,她說——就打,哪里會管你爹是誰。
除去戒尺威脅,賀眠還模清楚了九皇女的脾氣,知道她以自己聰慧為傲,就用算學吊——她。
往後幾天,九皇女肉眼可見的——實許多,但——僅限于在賀眠的課堂。
眾人只當混世魔王其實是怕了賀眠手里的戒尺,但只要九皇女知道,她是覺得賀眠還算有點水平,勉強能教她吧。
就她出的那些題目,有時候母皇過來看見了都得思考好一會兒,然後笑——點頭說,「賀太傅算學功力又精進了不少。」
九皇女極少听母皇夸人,心里慢慢對賀眠改觀。
她還特意找人——听了一下:——
個賀太傅十五六歲之前就是渾渾噩噩度日,是全書院學子嗤笑的對象,丟在人群里都發現不了。
可後來她落了回水,徹底開竅,不僅考中解元,還一路爬上狀元!最後入主翰林院——
為算學了得,不僅出書,還去過六部,修橋制兵器她都在行,簡直就是傳奇人生。
到這兒九皇女才倒抽了口涼氣,覺得自己之前那頓——挨的不虧。賀眠是真的強!
人都有慕強心——,得知賀眠厲害後,九皇女再看她的時候就老實恭敬不少。
平時趁——別的學子休息的時候,九皇女就把賀眠布置給自己的題拿給她看,站在旁邊等她批分。
看——自己做的題全部正確,九皇女驕傲的腰背挺直,露出那麼幾——得意——
會兒她出去就能理直氣壯的說她是賀太傅的學生了。
賀眠的學生,說出去特別有面兒——
為賀眠軟硬兼施,戒尺加實力收服了混世魔王九皇女,別的學生對她也是恭敬又敬佩。
賀太傅甚至一躍成為最受歡迎的太傅。
賀眠表示,優秀的人,到哪兒都會發光。
回到家里,賀眠從懷里掏出一塊牛軋糖偷偷遞給林芽,「快吃,別被小棉花看見。」
女兒正換牙呢,少吃點糖好。
林芽笑——仰頭親賀眠下巴,問她哪里來的——東西,怎麼從沒見過?
「九皇女塞給我的,」賀眠有些好笑,喝了口茶跟林芽說,「我頭回見到比曹欣郁還別扭的人。」
天天跟在她屁.股後面,又不肯直接承認想跟她好好學算學,今天突然掏出一塊糖放她桌子上,說,「——就當是你——段時間給我額外出題的報酬了。」
林芽笑了下,「到底是個孩子。」
賀畫從外面進來的時候,就听見她娘正巧在說,「就因為是孩子,所以能打就要趁早打。」
賀畫,「?」
「畫畫。」林芽瞥見她,抬手招她進來,伸手擦著女兒額頭上的汗水,「今天又去學騎射了?」
賀畫點點頭,眨巴眼楮看向賀眠,表情天真無邪,「我要——麼都學會,將來才能像娘親一樣優秀,包括騎馬。」
要問賀眠有——麼是不會的,那肯定就是騎馬——是她人生中為數不多學不會也不願意學的東西。
林芽眼皮微動,總覺得女兒這話里有話。
賀眠品了口賀盼之前帶來的茶葉,睨著賀畫,沒有絲毫不好意思,反而抬手模著賀畫的小腦袋,表示道,「其實你一般般優秀也就行,別那麼大壓力。」
賀畫眼楮微亮,還以為母親是不想讓自己太累。結果就听她繼續說,「畢竟你娘太過于優秀,你騎馬也不一定能追的上。」
賀面,「……」
賀畫偷偷問林芽,「爹爹,娘——個性格,當初是怎麼追到您的呢?我不是說娘不好,我就只是覺得她不像會哄人的樣子。」
提起過去,林芽還真懷念了一把,眼里慢慢露出笑意,伸手攬過女兒的小肩膀跟她說,「其實,是我追的她。」
賀畫驚訝了一瞬,林芽眸色溫柔,看向不遠處的賀眠,聲音輕輕的,「——為姐姐她,的確很優秀呀。」
如果問林芽這輩子有沒有——麼事情是最不後悔的,那便是堅持喜歡賀眠。
賀畫若有所思,跑過去抱著賀眠的胳膊,仰頭跟她說話。
賀眠連連點點頭,不知道說到什麼,還——呵呵的伸手捧著賀畫的小臉揉搓了兩把。
她在外人面前可能是個太傅,是大學士,是眾人不可企及的存在,但她在家里,就是賀眠,是那年桂榜出來時,在蓮花縣清晨空蕩的街道上蹦蹦跳跳背——晨曦歪頭看他的人,像個孩子,自然隨性。
林芽抬腳走過去,加入母女兩人的話題。
她們一家三口不知道說了——麼,遠遠的只听見——成一團——
個夏季,溫度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