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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易冰喝完直接斷片了。

昨天晚上說了——麼做了——麼, 被誰送回俱樂部的,他一概不知——

他也沒有必要知道。

言易冰揉了揉太陽穴,忍著頭暈眼花,晃晃悠悠的走去浴室沖涼。

昨天——麼都沒洗就睡了, 身上還——淡淡的酒——沒有消散。

索性他沖完了澡, 仔仔細細刷了牙, 抹了沐浴露和洗面女乃,那點酒——也消失的不見蹤影。

他神清——爽的推開門, 到訓練室練習。

一連打了幾個小時, 他去戰隊食堂吃午飯的時候,听孫天嬌跟他透露,正在排青訓成績,打算下周就要送人走了。

言易冰喝粥的動作微微一頓,眼眸稍垂,輕輕點了點頭。

「知道了。」

這是太正常不過的——了,電競這個行業更新換代快, 對天賦要求高,戰術性練習的時候痛苦遠大于快樂。

淘汰更迭, 光芒隕落,無時無刻不在發生,同時也——很大一部分選手,像即將要被淘汰的後十名一樣,還沒來得及發光,就被龐大的人才市場淹沒的不見蹤影。

雖然正常, ——還是讓人不舍。

因為那一張張面孔實在是太年輕了,像他當初一樣年輕,像抱憾離去, 滿目淒愴的梁和風一樣年輕。

更何況,因為一時興起,他到底跟他們相處了一段日子。

哪怕——些人感情深,——些人感情淺,——最終,還是不能當作陌生人的。

言易冰淡淡道︰「那這周我就不去青訓營了。」

他不想送人走。

孫天嬌了然,嘆氣︰「祖宗,其實你真是個很溫柔的人,雖然你嘴上總是不承認。」

言易冰沒抬眼,把窩蛋牛肉粥上的蔥花挑出去,嫌棄道︰「別惡心。」

孫天嬌「哼」了一聲︰「——難得煽情。」

這一周,言易冰真的沒到青訓營去,就連寒陌他都沒管。

不用額——加班指導小菜苗,給言易冰省出了不少時間。

那他拿這些時間去休息了嗎?

當然沒。

因為他媽讓他加了個高中同學的微信號,據說該同學已經成功收到了賓夕——尼亞的offer,準備出國深造了。

而在出國之——,只有一個未了的心願,想要問問言易冰。

畢竟言易冰十七歲的時候跑出來打電競,走的急,沒跟高中那些芳心暗許的女同學們say goodbye。

女同學就想問問︰「當初放棄全校第一的成績,放棄唾手可得的清北錄取通知書,放棄實現廣義人生價值,在歷史畫卷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選擇一條來錢快能出名的電競之路,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

言易冰︰「」

女同學誠懇道︰「哥,——畢業論文《論財富與人性的對比分析極其當代意義》就靠你了,拜托拜托。」

言易冰勉為其難接受了女同學的采訪。

女同學︰「錢對你來說代表著——麼?」

言易冰木著臉︰「流通貨幣。」

女同學︰「你是如何看待高學歷人才無——拿到和電競選手,娛樂明星同等工資這個社會現象的?」

言易冰︰「不歸——管。」

女同學︰「當初你是怎樣毅然決然的放棄擁有的一切,奮不顧身踏入人生轉折點的?」

言易冰嘆了口氣︰「——是被騙來的,——們經——三寸不爛之舌,優秀談判人才,——交部憾失的未來之星。」

女同學︰「那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選擇」

言易冰︰「咱都是受過教育的人,再來一次這種——等突破光速扭轉時間了再說,當然,如果愛因斯坦他老人家說的對的話。」

排名靠後的選手在一周之內離開了青訓營。

青訓營寬敞了許多,每個人都能有放水杯和背包的空位了。

人少了,機房也沒那麼熱了,就連——味也好了很。

寒陌一周沒等到言易冰再來了。

他——些失落,沮喪,抓心撓肝——

他又不明白這種情緒的根源是什麼,如何消解。

他把自己目前所——的憂愁全部列了出來,一個一個思索,結果都不得要領。

直到有一天,他鬼使神差的將平時錄下的,自己和言易冰為數不——的相處片段播放出來听,這才覺得心頭微顫,胸腔震蕩,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從肢體末梢蔓延到頭頂,然後微妙的,一遍遍刮騷著他的心。

他很想他,以至于只有听到了他的聲音才能安穩的睡個好覺。

他最喜歡的是那句醉話——

「你要是超過——,——給你當妹子。」

每次听過,他都感到血液涌向胸口,一股絲絲縷縷的甜蜜緩緩漾開,像層溫暖的盔甲,將他最悲傷,脆弱,冷冽的過往包裹起來,將他保護的密不透風。

他應該是,愛上言易冰了。

寒陌不是沖動冒——的性格。

他更習慣冷靜思考,徐徐圖之,忍辱負重——

他畢竟還小,才不到十七歲。

他終于按耐不住,主動踏出了青訓營的活動範圍。

他知道言易冰喜歡吃甜的,喜歡喝甜的讓人不適的雪頂咖啡。

寒陌省了餐補錢,買了兩杯雪頂咖啡,然後不動聲色的晃悠到了戰隊正式隊員的活動區。

他一邊走一邊思考,就說——活動,買一送一,問言易冰要不要,然後再輕描淡寫的跟一句,——麼時候還來青訓營看他打游戲。

可當他走到隊員活動區時,發現言易冰正在跟經理和傅海峰聊天。

孫天嬌︰「你那個高中女同學還纏著你呢?」

言易冰無精打采的「嗯」了一聲。

孫天嬌︰「好家伙,她這是要把你這個人剖析的完完全全徹徹底底,企圖從你高潔的,不入世俗的靈魂中挖出那麼點不太光彩的。」

言易冰斜楞他一眼︰「她就是這麼較真,當年我是體育委員,她是學習委員,她」

孫天嬌打趣︰「嘖嘖,還挺門當戶對。」

傅海峰︰「可能人家就是看上你了,想辦——接近你呢。」

寒陌抓著雪頂咖啡的手一緊,臉色驀然變白,嘴唇繃的——點難看。

言易冰二十一了。

肯定——喜歡的女生了吧。

就算沒有,也肯定被很——女生追求著吧。

他怎麼會接受這種——,他怎麼可能接受這種。

自己一頭熱的來喜歡他,真不會給他添麻煩嗎?

言易冰完全不知道寒陌復雜的少男心路,他用余光掃到寒陌,眼前一亮,招了招手︰「過來。」

寒陌本想默默離開,——既然被叫到了,只能硬著頭皮過去。

「隊長。」

言易冰根本沒問他為什麼離開青訓營到這邊來,而是有些驚喜的挑了下眉︰「你也喜歡喝雪頂咖啡?」

寒陌微微一頓,低頭看向自己手里的飲料杯,——些猶豫躊躇︰「還還好。」

言易冰目光略微羨慕︰「——一次也就買一杯,你們小孩真是不懂得節制。」

某個念頭一閃而過,寒陌拿出一杯推到言易冰面前,低聲道︰「活動,送的,隊長喝吧。」

言易冰眼前一亮︰「真的?」

其實他問的時候,手已經自然而然的接過去了。

寒陌︰「嗯。」

他心沉到了谷底,實在不想听他們討論什麼女同學的——,正準備離開,言易冰又攔住了他。

言易冰好整以暇問︰「這一周我沒去青訓營,你狙練的怎麼樣了?」

寒陌沒想到是言易冰先提了這件事,微微一怔,隨即回道︰「還行。」

言易冰點頭,神色認真了些︰「行吧,——明天檢查。」

寒陌︰「」

第二天,言易冰真的去檢查寒陌的練習情況了。

教練得意洋洋︰「——新研究的科學訓練——,搭配it他們新編的模擬訓練器,果然讓寒陌玩狙的水平大幅度提升!——實話說,雖然他的定位應該是突擊手,——是現在架槍也不算拖後腿了。」

言易冰聞言笑笑︰「他學東西真是挺快。」

教練︰「記得也快,——說的他基本都不會忘。」

寒陌在兩人灼灼目光的注視下打開了游戲,——入素質廣場,單排。

十分鐘之後,和人對狙被打成篩子。

教練︰「」

言易冰︰「」

寒陌︰「。」

其實寒陌平時練的挺好的,也的確如教練夸的那樣,他瞬狙使得大有——步,準頭也強多了——

言易冰站在身後,身上又飄來那股清淡干燥的洗衣液香,寒陌不由自主的開始心虛。

廣個告,【  \\ 】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畢竟可以緩存看書,離線朗讀!

為那個不能宣之于口的感情。

他一心虛就愛走神,——是游戲里,——時候是容不得走神的。

言易冰氣的在他椅子後面踹了一腳︰「是不是我今天開門的姿勢不對?」

寒陌低頭咬唇,把嘴唇咬的發白,嗓子里艱難的擠出一個低音︰「隊長」

周圍其他青訓生朝他們的方向看了過來。

他們看見了言易冰發脾氣,也听見了寒陌那飽含愧疚與躁郁的「隊長。」

隊長?

這稱呼,比冰神可要親近一點,也好听一點。

也是,第一批人都淘汰了,他們已經在zero呆一個月之久了,叫冰神的確有點生疏。

沒想到寒陌這小子還挺會來事兒的。

一幫中二少年,哪有那麼細膩的心思猜到這是言易冰讓寒陌叫的。

稱呼和——號這種東西,傳播的最快。

最開始是寒陌一個人叫,後來其他人也漸漸把稱呼改成了隊長。

最後,所——人都親切的喊言易冰一句隊長,已經沒人知道,最開始是怎麼傳的了。

言易冰發覺寒陌最近的情緒不對。

雖然成績還是一直很穩,——是應激緊張癥好像更過分了。

在他面前不是一副苦大仇深隱忍沉痛的眼神,就是清清冷冷客客氣——,半點沒——當初像見了偶像似的,遮不住的興奮喜悅。

青春期?

言易冰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有一天,他又去青訓營,本想看看寒陌沖分的戰績,結果剛到半路就被一個青訓生攔住了。

那個青訓生笑嘻嘻道︰「隊長,今天我生日,給——個簽名海報唄。」

言易冰脾氣和性格都挺好的,聞言立刻答應︰「行啊。」

青訓生︰「謝謝隊長!」

言易冰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幫人默契的開始喊自己隊長——

他也懶得糾正——

一抬眸的功夫,他看見寒陌垂著眼,眼底是隱藏不住的失落。

言易冰心里一震。

寒陌為什麼不開心?

剛才好像還沒這樣,就因為這個青訓生說了——麼?

言易冰去看了寒陌的成績,還不錯,成績很穩,美服排名也越來越高。

他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你生日是什麼時候?」

寒陌︰「二月十號。」

言易冰有些遺憾,已經過去了。

不過他輕聲道︰「那等明年,嗯還是等你十八歲的時候,——送你個特別的禮物。」

寒陌手指搭在鍵盤上,愈加成熟的脊背顯得挺直結實,脖頸的線條褪去凌厲,在鎖骨處柔和的下滑。

「好,謝謝。」

言易冰听著這話覺得別扭。

稍微一琢磨,才發現沒——賓語。

寒陌沒稱呼他為隊長。

正巧到了午休時間,整個青訓營放下鼠標,扭動脖子,站起身來,陸陸續續出去吃飯。

每個到了言易冰身邊的人,都會親切的問候一句。

「隊長,——去吃飯了。」

「隊長,下午見。」

「隊長,今天真帥。」

言易冰跟每個人打了招呼,一扭頭,才看到寒陌來不及藏匿的表情。

那表情,太像小時候,被父母強迫給小朋友分零食的可憐小孩了。

明明不想,——礙于情面,礙于父母的威嚴,礙于約定俗成,傳統美德,他得把屬于自己的東西分出去,還得佯裝願意,無私,偉大。

那個表情,仿佛在無聲控訴——

以為只有——是特別的,可以叫你隊長,為什麼他們都可以,你把——的甜品也分給別人了嗎?

言易冰︰「」

寒陌眼中的情緒稍縱即逝,扭過了頭。

如果是兩年後,他更成熟了,言易冰是絕無可能察覺到他微妙的心——波動的。

更不可能察覺到他僅存的一點幼稚,孩子——,佔——欲——

他畢竟還小。

言易冰心里好笑,覺得青春期小孩的心思真是不可思議。

不過這種愉悅很快就化成一片無可奈何的柔軟。

他說︰「寒陌,以後叫我師父吧。」

寒陌怔忪,繼而眼底寫滿了失而復得的喜悅。

不只是失而復得。

他首先被分了顆芝麻,當大家都擁有了這顆芝麻時,他又被獎勵了個西瓜。

言易冰從未見他的眼楮像此刻這麼亮過,仿佛濃沉黑夜中,刺破雲層的那束燦然曦光。

寒陌聲音很輕,喉結微滾,似乎細細咀嚼後才得以放出喉嚨。

他喊︰「師父。」

言易冰听著青澀少年真摯謹慎的一聲師父,心里竟然還——點尷尬害臊。

他清了清嗓子,給自己找補︰「——從沒這麼費勁的帶過別人,你不叫我一聲師父也太對不起我的無薪加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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