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部之前在查一件事,王姍死後,萬全一也無力繼續追查。你要不要跟我合作,完成她的一個心願?」
唯有關于王姍的事,王妧很難拒絕他。
王妧想到了流雲說過的木盒子。以前,除非王姍主動告訴她,她很少過問王姍在做什麼,現在她不能不去了解。
「她在查什麼事?」王妧的語氣軟和許多。
周充笑了笑︰「她在查一些東西的下落,而且,具體的情形連皇上也知之甚少。」
王妧微微蹙眉,她看清了周充眼里的深意,並下意識地把他的話當成了試探。
「皇上沒有吩咐,我不能插手。」她可以另想辦法去找出王姍做過什麼事,周充的提議充滿了令她迷惑的陷阱,她不得不謹慎。
「你還不明白,王姍是瞞著皇上在做那件事,你不跟我合作,難道想自己一個人去查?」周充反問道。
王妧似乎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答應他,便給了他攻訐燕國公府的把柄,不答應,她又無法保證自己的行動能完全避開鎮察司的眼線。周充對她來說,真的是一個棘手的人物。
「我需要些時間,考慮一下。」王妧最後這樣拖延道。
周充沒有逼迫她。
「你的護衛知道哪里能找到我。」臨走時,他給六安留下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王妧揉了揉腦袋,今天對六安感興趣的人怎麼突然多了起來?
此時的正屋里,王政正和妻子說這話。
「等會見了她,你委屈些,別和一個小孩子計較……」王政深懂「和家」的祖訓是怎麼傳下來的。
鄭氏笑著搖了搖頭︰「你既知道了,我的委屈也算不上是真委屈了。」
「還是阿姍像大哥多些,阿妧比較像大嫂。」王政感慨地說道,卻被鄭氏攔下話頭。
「人都去了那麼多年了,還提這些做什麼。你放心,我不會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不過,我接下來對她提什麼要求,你都要配合我。你要是不答應,我可要生你的氣了。」
王政想,鄭氏應該不至于為難王妧,便做了讓步。
王妧來見鄭氏時,王政仍未出門。鄭氏喜歡制作畫扇,他為了哄妻子開心,決定留在家里給妻子畫幾幅扇面。
「二嬸……」王妧請罪的話沒說出口,但道歉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鄭氏卻沒有接話,她想讓王妧自己說出來。
「我沒去成家宴,是我的不是,請二嬸見諒。」
王妧說完,心頭輕松許多。無論鄭氏會如何責怪她,她都願意領受。
鄭氏推了推丈夫的胳膊,王政當即明白過來。
「你這次確實做得不對,什麼事急得非要在一家團聚的時候出門去處理?你二嬸的一片心意……」王政停頓下來,他看見鄭氏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
他是要給鄭氏一個台階,而不是真的要把話說重了。
王妧嘴角微動,抬眼去看鄭氏。只見鄭氏輕輕搖頭,走過來拉起她的手。
「二嬸哪能不顧你的意思,一味只想著把自己的心意壓到你身上。你沒來家宴,我當然失望,但辦這場家宴的目的,也是為了讓你在家里住得更舒心自在,我若因此責怪你,豈不是違背了初衷?」
看見王妧有些想要避開她的親近,鄭氏起了逗弄的念頭,她故意挽著王妧的手臂,說道︰「你要是真心想讓二嬸開心,就答應二嬸一件事。」
王妧驚異地望著鄭氏,出聲詢問是什麼事。
「留在滁州過年。」鄭氏微笑著說。
王政在一旁听了,比王妧還先反應過來,鄭氏的體貼讓他心中充滿感動。他何德何能,竟能娶得鄭氏為妻!
王妧不知道二人之間暗涌的情緒,她只想到,沒有阿姍陪著,她在哪里過年不都是一樣的?
鄭氏得到王妧的點頭,滿意地拍了拍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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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滁州巨賈徐多金要為女兒籌辦生辰宴的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他廣邀八方賓客,目的卻不像僅僅只是為愛女慶賀芳辰那麼簡單。
王妧自然也听說了。她確認湘湘已經回到了德馨班,而徐多金卻為女兒的生辰宴忙得無暇過問納妾的事。
「吳班主已經收了帖子,壽宴那天,德馨班會去徐宅獻演。」
她听著六安的回報,腳下慢慢往德馨班走去,可是,她卻很難不在意跟在自己身後的「尾巴」。
老夫人覺得自己今年的壽誕過得平淡了,王嫻姐妹便想找些新奇玩意哄祖母開心。既然王妧也要出門,二人想當然地認為不能讓王妧落單。
「可惜祖母不喜歡滁州的戲班,要是能把京城的蕭詠請來,就好了。」王嫻看見王妧前腳踏入德馨班的大門,隨後對妹妹王姣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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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僕在一旁听了,解釋說︰「听說,德馨班從京城請來了一位名角,這幾天正準備著登台呢,姑娘不妨去瞧瞧。」
王嫻心中驚喜,也許王妧並不像表面上那樣不親祖母,而是不善表達罷了。
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等王嫻一行走入德馨班時,他們已經失去了王妧的蹤跡。
伙計將幾人引入雅間,王嫻坐定後,又派了家僕去找人。
德馨班後堂,王妧神情自若地接受吳班主的審視。
「王姑娘,我費了不小力氣,總算把你要的人給找著了。」吳班主說著,借著喝茶的動作掩飾他內心的激動。
湘湘回來後像是變了一個人,對他說的話言听計從,甚至還主動提出要為他分憂,替德馨班勾通徐老爺。他也試探過湘湘,但她對「太寧曲」的了解也只止步于听來的傳說。吳班主覺得,直接把湘湘交出去還不如讓她保持著「未定的」太寧曲傳人的身份。
王妧听了,也沒催促他將人請出來相見,而是靜待對方的下文。
「可是呀,這太寧曲傳人,身份特殊,輕易不見外人。王姑娘不表示一下誠意,人家也不願意見你。」
王妧輕輕點頭,說︰「不錯,是有幾分太寧曲傳人的架子。」
吳班主一听,也笑著點頭稱是。
「我也托人在別處打听,也找到了一位可能是太寧曲傳人的人。那一位說,隨時可以見我,倒顯得尋常了。」王妧像是在自說自話,隨後又向吳班主承諾道,「你找到的這位,我過後再來拜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