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你要的東西。」凌充走進辦公室，將在洪爺那里拿到的移動盤放在辦公桌上。
「那邊沒有嫌疑？」遙控著藍228不知道在做什麼的藍天抬起頭來，凌充帶回來一塊硬盤而不是一個嫌疑犯就很能說明這次第九區之行的結果。
「至少目前是沒有，人家配合得很，我們也沒有抓人的理由。」阿龍接過了凌充的話，「倒是你這邊這有收獲嗎？」
「你等著，馬上就有了。」藍天隨便掃了一眼凌充帶來的移動盤，隨後終端的掌心一團AR投影就跳了出來，仿佛用無數個點與線段連接的多面體不停地變換著形狀，旁邊還有數不清的數字和符號。
「阿龍，這什麼玩意兒？」凌充或許經驗豐富，畢竟不是這方面的專家。
「好像是防火牆的構型投影，具體的我也看不懂。」阿龍皺著眉頭瞄了兩眼，搖頭道。
「這只是最基礎的東西，你們身為警察連這點小伎倆都看不懂，怪不得上面把所有和AI相關的工作都交給我們管理局來處理。」多面體的形狀變換了十幾秒鐘後突然開始瓦解崩潰，藍天的注意力也從破解防火牆轉移到嘲笑二人的無知上。
「凌叔，我算明白為什麼局長那麼討厭管理局了。」阿龍沒去搭理在那邊得意洋洋的藍天，轉過頭來跟凌充說道。
「那麼主管到底解析出什麼來了？」凌充朝阿龍聳聳肩膀，跟藍天問道。
「高興明的輔助腦的確被人做過手腳，不過動手腳的不是我們要找的人。」正在得意的藍天突然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似乎是沒有料到自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什麼意思？」阿龍和凌充都沒听明白。
「嫌犯盧秋月不是靠修改高興明的輔助腦來把他的身體當成遙控尸體用麼，輔助腦上只有盧秋月的修改痕跡，她的痕跡相當學院派很方便鑒定。我查了芯片丟失時段的記錄，輔助腦的防火牆在那段時間沒有任何報錯，也沒有留下被入侵記錄。」藍天臉上的疑惑還沒有散去，看來是真的沒想明白為何會是這種結果。
「會不會是自消滅式的木馬病毒？」盡管不是藍天那樣的行家里手，阿龍對電子犯罪領域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
「不可能，就算是自消滅式病毒也肯定會留下少量痕跡，不會什麼痕跡都沒有。」藍天強硬地否定對方的猜測。
「難道是我分析錯了，盧秋月那個女人真的給錢迷了心？」阿龍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他當然不想承認自己的推理出現了問題，然而證據就在眼前容不得他否定。
「怎麼了？大家都愁眉苦臉的。」就在這時候不知道出去查什麼的周玉卿回來辦公室，正巧撞見這幅場面。
「是這麼回事。」凌充簡單把來龍去脈跟周玉卿交待了一下，雖然他也很想幫忙，無奈技術層面的事情他實在是插不上嘴。
「我說你們兩個是不是鑽牛角尖了？」听完凌充的解說，周玉卿忽然笑了起來。
「？」阿龍和藍天不約而同地將視線投向她。
「案子的簡報里面說過盧秋月不是直接遙控傀儡尸體而是借用了一台服務型終端作為中轉，也就是說針對傀儡尸體的直接命令全部要從那台服務終端轉手才行，你們查過那台終端沒有？」周玉卿解釋道。
「啊……」阿龍和藍天面面相覷，心想著自己怎麼會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呢？
其實也不能怪他們兩個，那台終端到現在還丟在警局的證據庫里吃灰而不是轉交到特別調查組這邊來，所以兩人就無意間忽略了這件證物。因為盧秋月騙保案和芯片失竊案雖然出自同一事件卻是兩個案子，而且騙保案是阿龍還在警局的時候由警局方面全權接管的案子，芯片失竊案則交由了偏向智能管理局的特別調查組處理，警局的證物保管室才不關心管理局會不會因為證據缺失而出問題。
「我回局里跑一趟，不就是為了應付這種場面大家才合作的嘛。」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凌充撓了撓頭說道。
「拜托凌叔了。」阿龍在嚴格意義上已經不是警局的人，他再回去要證物不太合適。
「你們這邊的遙控端借我用用，我去去就回。」說是回局里可不是凌充自己辛苦跑回去，他坐到沙發上隨手抄起一個護目鏡形狀的設備套在頭上，找個舒服的姿勢癱了下去。
這就是現代科技帶來的好處，人們只要登錄到智能終端網絡上就可以化身千萬，隨時隨地出現在任何一處有智能終端庫存的地方，省去了大量交通時間並明顯減輕了交通堵塞和空氣污染。
「听說在你們局里只有你從來沒用過智能終端？」凌充的意識到警局那邊要證物去了，藍天馬上把矛頭指向了阿龍。
「對，怎麼了？」阿龍猜這個女人可能是想找自己麻煩，但高掛免戰牌不是他陳龍的性格。
「一次都沒用過？！」阿龍坦蕩的態度讓藍天驚訝。
「一次都沒有，我信不過那東西。」阿龍點頭，「在我看來你們才奇怪，居然敢把自己的意識托付給一台機器。」
「你到底是從哪個石頭縫里蹦出來的野蠻人啊……」這個家伙如此的理直氣壯反倒讓藍天不知該說什麼好，有時候辯論雙方的價值觀差距過大會讓對線變得難以成立。
「根正苗紅的本地人，媽生爹養，名校畢業。」阿龍針鋒相對地翻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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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總不能因為跟自己不一樣就不許別人堅持自身的意見了。」眼看著對話要轉入下行路線，周玉卿作為在場僅剩的「大人」不得不站出來打圓場。
「就是，我不用智能終端又沒強迫別人也不用，真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人就喜歡逮住這件事沒完沒了地講。」把周玉卿的圓場當成了對自己的聲援，阿龍滿臉不屑地撇了撇嘴，「也許是這麼做能讓那些人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你什麼意思？」阿龍的話就差指著藍天鼻子罵了，且不說她名義上還是特別調查組的負責人，就單說她這些年來養成的小姐脾氣也受不了給人這麼陰陽怪氣地損。
「沒什麼意思，覺得有意思的人才沒意思。」雖然陰陽怪氣阿龍可不傻，他知道只要自己不點名道姓藍天就抓不到他的把柄，也就不會因為侮辱上司給人抓小辮子。
「你！」藍天氣得直跳腳，無奈嘴上功夫實在是不如阿龍這小子，想反擊也找不到能反擊的缺口。
「陳警官，別忘了你現在還不是特別調查組的正式成員，你的局長為了讓你加入這個調查組沒少費口舌。」眼見局面失控周玉卿不得不說重話，「還有主管也是，做上司首先需要的是穩重和公平，而不是當一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暴君，如果你始終維持現在的工作態度我就不得不選擇越級上報了。」
周玉卿此言一出吵嚷的辦公室霎時間就安靜下來，別看她對每個人就說了一句話，可是就這一句話便打在了腰眼上。
「……周小姐，如果是你來當這個組長我絕對服氣。」沉默了好一陣子，阿龍小聲道。
周玉卿笑而不語，藍天面有怒色，這時候辦完正事的凌充重新清醒過來。
「我是不是錯過什麼了？」摘下頭上的設備就感覺辦公室里氣氛不對勁，有點模不著頭腦的凌充問道。
「沒什麼，證物轉移已經批下來了？」另外兩人都不吭聲，只有周玉卿答道。
「嗯，東西馬上到，應該已經在路上。」馬上就理解到剛才可能發生了什麼的凌充點點頭，輕飄飄地把事情揭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