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妖的胃液腐蝕著氣泡, 一時半會兒不會穿透。
陸夭夭掙扎片刻,沒能從沈長淵的爪子里掙扎出來。
「圓圓哥哥,你放開我。」
沈長淵觀察四周, 或許在蛇月復里更容易解決蛇妖。
蛇打七寸。
七寸處是蛇的致命弱點, 他定能找到。
沈長淵帶著陸夭夭一路往上越, 隨後在暫時不到腐蝕的地方停下。
腳掌下的蛇肉一吸一鼓。
沈長淵道︰「我去找弱點。」
「我可以幫忙。」陸夭夭盯著沈長淵,目光炯炯, 「你答應過不再丟下我的。」
沈長淵頓了頓,「好。」
是他想差了,這里暫時安全不代表絕對安全, 還是帶在身邊安全。
沈長淵讓陸夭夭抓著他脖子下方掛著,隨後迅速跳躍。
蛇的七寸之處, 就是蛇的心髒, 在外面的時候,可能被重重保護著,無法一擊必殺。
但是在內部, 反而繞開了保護層, 方便了他們。
沈長淵很快就找到那顆跳動的心髒,比沈長淵的軀體還要大,一起一伏的跳動著。
這顆心髒鮮紅,周圍的肉卻是紫灰色, 像是腐爛的肉。
沈長淵一看,心里明白,蛇妖並不如展現出來那樣強大,內里已經開始腐爛。
陸夭夭連忙說道︰「圓圓哥哥,你看看什麼武器可以用?」
陸夭夭的身體變小,很多為她量身定做的武器她抓不住, 便一直沒有拿出來。
現在這個氣泡這麼厲害,陸夭夭有點相信她的父親和爹爹可能是隱居大佬了。
陸夭夭將小木劍拿出來,將鞭子拿出來,而後亮晶晶的看著沈長淵,「可以用嗎?」
沈長淵定楮一看,玩具一樣的小木劍,卻是用萬年沉木做成,上面密密麻麻刻著防御陣。
那條鞭子色彩艷麗,一看就是幼崽玩耍的,但卻是萬年魔骨制成,攻擊力很強。
哪怕是曾經的他,也無法擁有這樣的法器,不說其厲害程度,光是本身的材料,用罕見一詞不足以形容其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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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淵只在靈簡里看過相關介紹,才認得出來。
幼崽的親身父母,到底是誰?
陸夭夭看看自己經常玩的武器,又將爹爹私下給的一些小玩意兒拿出來。
爹爹說這些都是震天雷,看誰不順眼就扔過去,隨便扔著玩。
陸夭夭隨便收著,沒想過要欺負別人,也沒想過會有很大的作用,根本沒放在心上。
沈長淵︰「……」
魔族的震天雷,是一個極其厲害的攻擊法器,能把妖化期以下的大妖震死震傷,據說在三族混戰中發揮極其重要的作用。
陸夭夭繼續掏,掏出一把符,眼巴巴的看向沈長淵,「這些呢?」
父親說這些符可以保護她,陸夭夭一直沒用過。
她以為是平安符。
沈長淵︰「……」
符上金光溢流,看上去筆畫不太熟練,但,是極品符。
「夠了。」沈長淵神情復雜,這一刻,他發現即使沒有他,幼崽也能活得好好的。
這麼多的□□,誰能傷害她?
或許,他是多余的。
陸夭夭松口氣,那就好。
然後亮晶晶的看著沈長淵期待他大發神威。
「都收回去,用不了那麼多,留兩個震天雷就可以了。」
「噢。」
陸夭夭連忙將其他的都收回去。
這些都是父親和爹爹給她玩的東西,她現在更加珍惜了,少一樣她都心疼。
沈長淵不知道明明沒有魔族血脈的小崽子為什麼會有魔族才有的震天雷,不過現在不是詢問的時候。
震天雷只有魔族才能催動。
他如今算半個魔,應該可以使用,他們現在在蛇妖的身體內部,威力更大,只要炸掉心髒……
還沒等沈長淵催動震天雷,似乎覺察到食物動靜的蛇妖,身體內部突然起變化,變得極其危險。
無數利刃一般的罡風刮起,企圖將他們攪碎。
跳動的心髒被層層保護起來。
蛇妖似乎感受到威脅,不再留情,毀天滅地的恐怖襲擊撲向他們,岌岌可危的氣泡防護罩碎裂,
陸夭夭和沈長淵還沒反應過來,一陣刺目的光芒瞬間照亮四周。
原本胸有成竹的蛇君連蟄,九個蛇頭驀地僵住,他們高高揚起,蛇瞳睜大,滿是不敢置信。
巨大的蛇身皸裂,白熾的光芒從裂縫透出來。
「怎……」麼可能?
他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整條蛇身就被無數光芒割裂,碎成千萬塊往四處爆炸散開。
腥紅帶著焦黑的肉塊不斷落下。
光芒散去,置身血肉雨中的陸夭夭和沈長淵一臉懵。
陸夭夭站在沈長淵的前肢下方,看著蛇肉雨在她面前落下,散開一地。
「嘰?」爹爹的震天雷這麼厲害!
陸夭夭表示驚呆了。
沈長淵被砸了一頭,他低頭看看在他蹄子下還完好的兩顆震天雷,自己也沒搞懂蛇妖怎麼自爆了。
不,那一瞬間恐怖的威壓,比妖王還令妖心悸。
整個元啟大陸,只有那兩位才能做到如此程度。
沈長淵垂眸思索,小崽子到底是哪位的血脈,才被如此周密的保護?
沈長淵的年紀在魔尊和衡無道尊面前只是一個毛頭小妖,他們活躍在元啟大陸,揚名天下的時候,他還沒出生。
因而沈長淵並沒見過那兩位。
但那是大陸最強者,沈長淵自然關注過他們……
沈長淵又被砸了幾下,他回過神,叼起陸夭夭迅速跑開跳到通道去。
一大一小兩妖精看著碎成塊的蛇妖,空氣中蔓延著濃濃的血腥味。
他們一時無聲。
「夭夭,你之前說你父親爹爹是誰?」
「我父親是姚九霄,爹爹是陸清予!」陸夭夭驕傲的答道。她的眼楮亮晶晶,父親和爹爹都好厲害啊!雖然沒有在她身邊,但還是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著她。
原來他們給她玩的那些玩具都這麼厲害的。
難道他們都是妖王嗎?為了磨礪她的意志特意隱藏身份?
至于爹爹說的他的魔尊,陸夭夭才不相信,她想,爹爹想表達的一定是,他是和魔尊一樣厲害的大妖。
她可真是太聰明了,竟然猜了出來!
沈長淵若有所思,姚……陸……
如果他沒記錯,道尊的名字是姚衡無,歸元宗的宗主姓陸。
姚九霄和陸清予,這兩名字讓他聯想到他們身上。
幼崽身上的重重保護,像是人族的手筆。
所以幼崽和歸元宗甚至是道尊有淵源。
但就算三界和平了三四百年,人族和妖族之間依然水火不容,是什麼原因,讓人族那邊放下成見養育保護一個妖族幼崽?
魔族的震天雷又是怎麼回事?
饒是沈長淵再聰明,也想不透這其中的關竅。
他一低頭,看到幼崽晶亮的小黑眼,心里柔軟一塊,罷了,不管幼崽是什麼身份,他承諾會護著她,就一定會護著。
陸夭夭高興完他們月兌離危險後,突然想到,蛇君死了,他門找誰問出口在哪里?
陸夭夭瞅著沈長淵,抱著期待問道︰「圓圓哥哥,蛇君跟你說了出口在哪里了嗎?」
沈長淵︰「……」
「並無。」他不小心闖進來,直接就開打了。
「……」
大眼瞪小眼,兩妖面面相覷。
陸夭夭繼續期待的問︰「蛇窟里除了蛇君,還有其他妖魔吧?」
沈長淵打破她的希望︰「我在附近轉過一圈,除了蛇君,並無其他生靈。」
他在蛇君身體內部時看到,他的身體已經開始從內里腐爛,就算他現在沒死,過千百年,也會慢慢死去,他哪里會讓他的地盤出現其他生靈。萬一被發現其弱點,蛇君再厲害也難逃一而再的暗算。
洞里的涼風撲面而來,還夾帶著鐵腥味。
陸夭夭不死心,「我們在這附近找找,說不定有線索。」
「嗯。」
兩妖轉身,正要離開。
沈長淵才邁開步伐,他的腳步突然頓住,猩紅的獸瞳變成翠綠色的蛇瞳,看著前面蹦蹦跳跳的小毛團子,冰冷陰霾。
片刻後那雙獸瞳明顯出現掙扎的神色,在前面的幼崽回過頭來的瞬間變成血眸。
陸夭夭疑惑的轉過身,她剛剛有一瞬間悚然,感覺被冰冷的生物盯上一樣。
但是她回過頭,只看見圓圓哥哥站在身後不遠看著她。
「圓圓哥哥,你快點呀!」
墨麒麟甩甩尾巴,邁步跟上。
通道四通八達一片漆黑,陸夭夭抱出一顆夜明珠頂在頭上,跑跳了一會兒,迅速往回跑三兩下爬到麒麟頭上。
之前進來的時候一心想著找到圓圓哥哥,沒來得及害怕,此時看到每條通道都好像吞噬萬物的怪獸巨嘴,陸夭夭心里直發毛,還是坐在圓圓哥哥頭上有安全感。
墨麒麟的身軀在幼崽爬上來的瞬間幾不可見的緊繃了下,很快就放松下來。
陸夭夭問︰「圓圓哥哥,我們往哪里走?」
片刻後,墨麒麟回道︰「這邊。」
聲音低低冷冷,是沈長淵的聲音,但陸夭夭覺得哪里怪怪的,不過她沒多想,繼續問道︰「希望我們能早日找到出口,好想快點出去啊!」
「圓圓哥哥,你知道我剛才遇見什麼了嗎?我看見……」
充滿女乃味的小嗓音響起,在通道中傳得很遠,還有些微回音,夜明珠將墨麒麟的獸形拉得極長,恍然像條粗.長的妖物……
歸元宗有一處極寒之峰,經年累月冰山不化,溫度極低,哪怕是道行高深的修道者,在此待久了也會感覺到寒冷不適,因而除非犯下錯,被宗門罰思過,沒人願意往那邊跑。
而且他們思過,最高也只是在山腰的冰室里思過,再往上,就上不去了。
極峰最頂上,是歸元宗的衡無道尊,修真界第一人的清修之地。
衡無道尊是變異雷靈根,然而他的劍氣,極寒極冷,所過之處,讓人忍不住透心涼。
姚九霄在極峰的道場上,心無旁騖的揮舞著劍法。
他的劍勢優雅,看似不急不緩,然而再仔細看,卻發現根本捕捉不到他的劍在哪里。
一炷香後,姚九霄挽劍回身。
回身的瞬間,手中的劍消失在手中。
「師兄的劍,更加精進了。」
渾厚的中年男音驀然響起,一個頭挽高冠、身著宗主服飾的男人朝他走過來。
姚九霄恍若未覺,他轉身就往一側的木屋走進去。
木屋大堂簡單,但布置無一處不透著大氣。
姚九霄盤腿坐在榻上,面前的茶幾上擺著一套茶具。
陸重雲半點不見外,他走到姚九霄的對面坐下,慢條斯理的開始煮茶。
姚九霄身為人族道尊,歸元宗宗主的師兄,用度無一不精細。
陸重雲忍不住感嘆,很多珍品連他也不一定有,偏偏師兄不愛受用,最後還是便宜了他。
茶香四溢,雲霧繚繞,陸重雲煮好茶,給姚九霄斟了一杯,隨後捧著茶杯自顧自享受起來。
姚九霄垂眸看著面前散發著清香的茶杯,片刻後拿起來喝了一口。
陸重雲險些失態,怎麼師兄突然有興致品嘗了?
甚至有時候,他發現師兄更有人味了。
師兄消失的十六年,經歷了什麼?
不過陸重雲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麼,便沒打算文他這些。
「師兄。」陸重雲看向姚九霄,終于忍不住開口,「您到底怎麼想的?」
姚九霄抬眸看了陸重雲一眼,沒說話。
姚九霄和陸重雲是師兄弟,但是此刻看著,他們卻像是兩代人。陸重雲沒有姚九霄的修為,他的天賦並不高,一千多年的時光,讓他的容貌漸漸蒼老,如今已是中年模樣。
而姚九霄,歲月並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跡,他的身體,他的面容,一直停留在最巔峰。
「魔族侵略人族之心不死,妖族亦把修真界當做一塊肥肉,垂涎不已。我們不反擊一下,豈不任人宰割?」
陸重雲雖說一開始並不贊成三界再次戰亂,但是被妖魔兩界如此明目張膽的欺辱……
魔界大軍壓境,妖界虎視眈眈。
如今姚九霄回來了,卻不做任何反擊,只看他們退去就不管。
陸重雲還是心有不甘。
魔族和妖族,他最恨的是魔族,他最親近的人,全死在魔族手里。
三四百年的和平契約也沒能讓他放下心中的仇恨,他無法將魔族全部趕盡殺絕,起碼能小範圍的教訓一下吧?
姚九霄放下杯子,杯底輕輕扣在桌面,他看向陸重雲,沉聲嚴厲道︰「你代表的是一個宗門,在外,更是代表修真界,這麼任性的話,你說得出口?」
陸重雲心下一顫,瞬間好似回到千年前,他還是小孩子,被師兄斥責的時候。
「大是大非,大局觀……你的每一個決定都能影響宗門甚至是修真界,做了這麼多年的宗主,還需要我教你嗎?」
陸重雲被訓得狗血淋頭。
「我並沒有挑起三界戰火的意思。」他只是想師兄能出面震懾一下。
持續了幾百年的混戰,三族都不好過。
姚九霄和陸重雲那一輩只剩下他們兩個,再往上,全都隕落了。
「你以為他是什麼魔?你敢殺雞儆猴,他就敢撕毀契約直接兩族開戰,你還想再見到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生靈涂炭嗎?」
陸重雲垂下頭,握緊拳頭,「我不甘心!」
憑什麼,他的親人全都沒了,罪魁禍首卻還活得好好的。
「他們並不希望你活在仇恨中,那些恩怨,你不該自己背在身上。」姚九霄皺眉。
當年那些事成了陸重雲的心魔,這麼多年過去,他一直走不出來。
那些事發生的時候,陸重雲只是個性格頑劣的孩子,但心性單純,直到親人一個個離他而去,這些年哪怕他看著,他點心性也慢慢移了。
歸元宗的資源豐沛,足以支撐他繼續修煉,還有他的指點,但是這些年陸重雲一直毫無進境,未嘗沒有放不下的原因。
「重雲,你迷障了。」
陸重雲咬著下齒,雙眼赤紅,他倏地看向姚九霄,「我如何放得下?」
「當年那些事,非三言兩語說得清,誰是誰非也無從定論,你見到的,你理解的,未必就是真的。」
「可是他們都死了,他還活得好好的。」
他們和他指的是誰,姚九霄自然清楚,他心中嘆息。
陸重雲沒能在姚九霄面前得到答復,反而被訓了一頓。
「我不會放棄的。」他留下一句話,拂袖而去。
姚九霄坐了片刻,隨後站起身走到門邊。
他看著一片素裝銀裹,浮躁的心慢慢沉澱下來。
「這麼多年了,還是一樣沒有長進。」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懶懶的聲音。
姚九霄蹙眉,他轉過身。
一個容貌迤邐的男子歪著身子坐在榻上,鮮紅繁復的衣服在素白的環境中異常顯眼,極具沖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