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夭夭蹦到小木屋外面, 她站了一會兒,沒覺察到里面有危險,也沒覺察到有生靈存在, 不過還是先禮貌的問了聲︰「有人在嗎?」
沒有回應。
她悄悄探出腦袋, 往里面瞄幾眼。
小木屋並不大, 只有一間房,陸夭夭的視線只能看到一點, 隨後才推門進去。
她一抬眼,就看到前方十分顯眼的東西,「嘰!!」她猝不及防被嚇一跳, 小軟毛直豎起。
屋內僅有數平方的面積空間,空蕩蕩的一眼就能全攬進眼里。
而屋內最中央, 坐化著一具人骨尸骸。
陸夭夭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 見過不少尸骨,但那些都是動物形狀的,她不覺得害怕,
而人骨尸骸, 她還是第一次直面。
陸夭夭好半天才讓炸起的毛毛平順下來。
可能是她膽子本身就大,很快就不覺得害怕了。
她還是妖精呢!不怕不怕!
陸夭夭繞到前面,仰頭觀察片刻。
凹陷的骷髏頭骨好似也在看她,目光溫和。
她聯想到樹妖爺爺說過的人修, 直覺就是那位歸元宗的陸元道。
她想不通這位怎麼會在這里,不過他沒有被蛇君吞掉尸骨無存,是不幸中的萬幸。
陸夭夭拜了拜,碎碎念道︰「希望您保佑我和圓圓哥哥能平安順利出去。」最好能將地淵的秘密解開就好。
很多東西都是陸夭夭的猜測,但她直覺地淵的存在並不是件好事。
「保佑我早點和父親爹爹相聚……」在地淵的日子,仿佛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但是陸夭夭覺得已經過了好久。
陸夭夭將自己的願望都說了後,準備給對方收殮尸骨,她一起帶對方出去。
她想,這恐怕也是對方的心願。
陸夭夭覺得這位人修是個很好的人,他不迂腐,沒有種族之見,對樹妖爺爺那麼友好,而且還是父親提起過的歸元宗的人。
她還拿出樹妖爺爺交給她的玉佩。
玉佩出來的瞬間亮了亮。
陸夭夭注意到了,更加確定這位就是那位人修。
陸夭夭在小荷包里翻找片刻,里面有小盒子,但裝不下,最後只有一塊獸毯在。
這還是她小時候經常在上面玩耍的毯子,後來她收到自己的小荷包里了。
「條件簡陋,前輩勿怪哦,等帶你回了歸元宗,一定給你弄最好的棺材……」
陸夭夭忙活半天,將尸骸收殮起來。
「咦?」
陸夭夭發現尸骸下面露出一枚戒指,她仔細瞅幾眼,拿起來,發現是一枚儲物戒。
它已經被抹去神識,是無主的法器。
陸夭夭的神識往里探入感應一下,里面沒有多少東西。
這個到時就和玉佩一起送回歸元宗吧。
陸夭夭心里這般想著。
陸夭夭將老前輩放進儲物戒里,然後再放進小荷包里。
隨後開始破解小秘境。
這里與其說是小秘境,不如說是陣法設成的幻境,不過真真假假掩藏其中。
這個陣法沒有什麼特殊,說破解也容易破解,這是老前輩最後的溫柔。
曾經發生什麼陸夭夭不知道,但她猜想,老前輩最後的心思,恐怕是哪怕自己出不去,也要讓自己最終的墳墓像外面的世界吧。
陸夭夭听說,到了一定境界的大能,會有自己的小洞天,能種植靈材靈藥,有靈脈靈泉。
更厲害的大能,還能有個仿佛小世界的洞天福地。
老前輩應該就是用自己洞府里的東西布置成了這樣的景象。
光線如此明亮,是因為會發出熾熱光芒的夜明珠,那些水流是靈泉,花草樹木看著普通,其實是靈材,這個獨樹一幟的環境應該是老前輩用自己洞府里的東西制造出來的。
陸夭夭將靈泉收回去,將靈材靈藥哼哧哼哧挖走,雁過拔毛,最後將當鎮石的夜明珠收起來,全部放回儲物戒里。
夜明珠的數量並不多,可能是陣法的作用,放大了夜明珠的光,才能照耀得亮如白晝。
她收回夜明珠後,周圍的光線肉眼可見的暗了下去,再一晃眼,她就站在一個光禿禿的山頭。
四周幽暗,焦土外露,山石嶙峋起伏,赫然是地淵才有的環境。
陸夭夭心里悵然留戀,不過假的終究是假的,她一定能回到真正的外面世界。
陸夭夭打起精神,去尋找沈長淵。
她跑了好一會兒,很快听到些微動靜。
那聲音若有若無,好似從很遠的地方傳出來,虛無縹緲。
她又跑了一陣,看到一個巨大的山洞入口。
那山洞好似一個巨大怪獸張大的嘴巴,黑黝黝的好似要將靠近的一切吞噬。
陸夭夭小心的靠近,走得近了,更加發覺這個蜿蜒曲折的山洞和通道有多麼寬大,她變得十分渺小。
陸夭夭簡直不敢想象,蛇妖的身體有多大。
黑乎乎的山洞里,道路四通八達,陸夭夭憑著直覺往里面走。
如果她沒猜錯,這里一定是蛇君的洞府,圓圓哥哥說不定就在這里面。
她跑了很久,若有若無的聲音更加清晰,她確定聲音是從深處傳出來的。
陸夭夭仔細一听,越覺得像是打斗的動靜,她心下一急,圓圓哥哥不會是和蛇君斗起來了吧?
她迅速循著聲源跑進去。
打斗的聲音越發清晰,陸夭夭發現前面光線比較亮,一沖過去,差點沒剎住踩空掉下去。
陸夭夭站在通道盡頭的邊緣,放眼處是一個偌大的好似天然溶洞的洞穴。
她定楮一看,沈長淵蒸以一己之力對抗九條長角的大蛇!
這蛇非常大,光是蛇頭就像一座小山,蛇身巨大粗壯。
很快陸夭夭發現九條蛇頭的身軀是連接在一起的,隱沒在黑暗中的蛇身看不清有多大。
隨後她看到那九條蛇頭突然高高揚起,憤怒的攻擊向沈長淵,眼看沈長淵躲避不及被吞吃。
陸夭夭急了,她炮彈一樣沖過去,身體往蛇頭一撞。
然而蛇君不是外面那些獸,他的修為在萬年前已是妖化期,相當于人類的化神期,在萬年前元嬰遍地走,神獸多如狗的大盛時期,他充其量只是有點修為的小妖,盡管地淵萬年的時光沒有資源讓他修煉突破,但他煉化了一半神獸的血肉精魄,如今他的修為堪比大乘期。
沈長淵充其量只是個小蟲子。
要不是為了那具身體,他早就把小蟲子解決。
而陸夭夭那一撞,對他來說就是被蟲子叮了一下,不痛不癢。
突然出現的小不點對他來說很小很小,他卻看到了一團充沛的精氣,生生不息。
連蟄意外一瞬,看向小團子。
沈長淵看到陸夭夭突然冒出來,臉色大變,他憤怒的低吼一聲。
陸夭夭撞完,迅速跑回來踩在沈長淵的頭頂。
沈長淵沒想到陸夭夭會找來,還這麼冒失的出現,數雙冰冷的蛇瞳看過來,顯然對小崽子產生了興趣。
他迅速越開,低吼著讓她趕緊走。
幼崽還以為這蛇妖很好對付嗎?
「我不走,我能幫你!」
「嘶!你們都留下來吧。」連蟄很多年沒說話,這個時候開口,聲音粗嘎,如鈍鋸伐木粗糲難听的撕拉聲。
一個作為他奪舍的新身體,一個補身體。
九條蛇頭從四面八方襲擊過來,陸夭夭和沈長淵迅速反擊。
他們的速度在認真起來的連蟄面前,破綻百出。
這個時候他再不留手,蛇頭狠狠一擊,將沈長淵甩到一邊,麒麟的身體狠狠撞上石壁。
而陸夭夭,看到沈長淵飛了出去,連忙沖過去,小團子蹦到一半,快得肉眼捕捉不到的其中一顆蛇頭吞了進去。
陸夭夭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一個巨大的蛇口,接著眼前一黑。
糟了!她被吃了!
「夭夭!!」沈長淵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他的一雙血眸通紅欲滴,嘶吼著不顧一切沖過去,然而卻不是要報仇,而是主動沖進蛇頭大張的嘴里。
沈長淵那一刻只是想著,這麼小的一個團子被吞吃進去,豈不是瞬間就被融化了?
他恨自己無能為力。
他沒有修為,純靠□□和強大的神識對抗一個不知活了多少年修為如此恐怖的大妖,他唯一能做到的恐怕只是逃跑保住一條命,根本奈何不了對方。
哪怕同歸于盡,也不能給對方造成多大的傷害,讓對方把小團子吐出來。
沈長淵只想著,進去將小團子護住撈出來才有一線生機。
連蟄懵了一瞬,他沒想到自己看中的身體主動跳進自己的嘴里,他想吐出來,但已經順著食道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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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夭夭被吞食進去的時候,心里不可謂不慌亂。
她想到自己活了十幾年,最終落得個葬身蛇月復的下場。
那一瞬間她想到很多,又好似什麼都沒想。
她甚至生出,這樣也好,父親和爹爹不知道她死掉了,一直以為她只是在某個地方活著……
她好想再見父親和爹爹一面啊……
陸夭夭的小黑眼溢出水光,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被生吃掉,會不會很痛啊?她要不要先自我了結?可是也會好痛的……
長痛短痛都是痛。
陸夭夭閉著眼楮哭得傷心害怕極了。
然而好一會兒,她身上一點痛楚都沒有。
陸夭夭睜開朦朧淚眼,然後發現自己被一個泛著光圈的氣泡裹著,在蛇體內飄蕩著一路往下。
她望出去,還能看到鮮活的紅色的食道。
陸夭夭頓時收了眼淚,她小心翼翼的戳戳那光圈,好像一個薄膜,她的小爪子戳出去,還會往外凸,十分有彈性。
她被保護著誒!
陸夭夭驚奇的睜大眼。
沒等她再深想,就看到迅速朝她俯沖過來的——
「圓圓哥哥!」
陸夭夭連忙撲稜著往上。
她撲上去,沒一會兒就抱住他的角,而氣泡很神奇的,隨著沈長淵的角進入氣泡,迅速蔓延將沈長淵也包裹進去。
「圓圓哥哥,你也被吃了?」
陸夭夭的小臉皺起來,難過極了。
她還奢望圓圓哥哥將她救出去,他們都進來了,那不是都死定了?
沈長淵看到還活蹦亂跳的陸夭夭,猩紅的血色褪了些,「夭夭?」他的聲音沙啞。
他的前肢抬起,將角上的幼崽撥弄下來,在雙蹄上虛虛攬著。
「是我呀!」陸夭夭的小爪子蜷縮在一起,她眨眨小豆眼,看向沈長淵,「圓圓哥哥你不認識我了?」
沈長淵的理智才慢慢回歸。
「夭夭。」
陸夭夭應聲。
沈長淵的眼神柔和,沒事就好。
沈長淵這才有心思打量外面,他們的確是進了蛇月復。
這個光圈……沈長淵驚訝。
他的見識比陸夭夭多,哪里忍不住來,這起碼是極品法器,幼崽身上有這麼厲害的防御法器?!
沈長淵看向陸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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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夭夭想到以前父親和爹爹給她的很多東西,說能保護她,讓她帶著不離身,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們滑了好一會兒,才在一個胃一樣的地方停下來。
「你怎麼來了?」
沈長淵看到陸夭夭的目光不悅。
「我能幫忙!」
陸夭夭更加不高興,「你為什麼要丟下我?」她生氣極了。
說好的一起來冒險的,竟丟下她自己跑了。
沈長淵低低道︰「這里很危險。」
陸夭夭的小女乃音更加響亮,「知道危險還丟下我一個妖跑來!」
「你言而無信!」
「萬一外面更危險呢?你丟下我了!」
沈長淵︰「……」
陸夭夭委屈巴巴,泫然欲泣,「我醒來沒有看見你,得知你一個妖去找蛇君,可害怕了……」
沈長淵︰「對不起……」
陸夭夭瞬間收了眼淚,「說好了,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不能再丟下我了。」
沈長淵定定看著幼崽,聲音沙啞,低低的,「好。」
陸夭夭瞬間笑了。
她左右張望,隨後問︰「我們該怎麼出去?」
一直待在蛇的身體里也不是個事。
沈長淵看著光圈外,猩紅的內髒血肉,好似會呼吸般,一張一翕。
然而還沒等他們想出辦法,蛇月復里起了變化,好似毒液一般的胃液流下來,開始消化食物。
綠色的液體滴在光圈上,發出腐蝕的聲音。
原本以為暫時安全的兩妖頓時臉色變了。
沈長淵第一時間將陸夭夭藏在月復中,緊緊包圍。
「圓圓哥哥——」
沈長淵雙目銳利,他萬分冷靜,「別怕,我在。」
而魔界,正漫不經心坐在高座上,修長的手指握著酒杯神色慵懶的魔尊,突然神色一變,他驀地坐直身體,手里陡然出現一個紅色繩子綁著的鈴鐺。
鈴鐺顫動,清脆的鈴聲響起。
陸清予閉上眼,同心鈴能感應到另一個主人正在遭遇危險,但卻感應不到對方具體的方位,無法將他帶過去。
他睜開眼,雙眸血紅,恐怖的威壓爆發。
高台之下,原本在尋歡作樂的魔族,瞬間靜若寒蟬,顫抖著匍匐在地。
陸清予一揮雲袖,瞬間消失在高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