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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在農村 172 曾經少年愛追夢

這時候,恰巧柱子挑著水走了上來。柱子的地與鄭好的地隔了一道溝。

自從上一次鬧婚風波後,柱子很久沒有和鄭好說話了。有時候干活時候走踫頭也故意低頭避開。

此刻鄭好迎著柱子走過去,柱子想要躲避時候,鄭好已經到了他面前,鄭好對柱子說︰「麻煩你,回去時候,把我的東西給捎回去。」

現在鄭好主動和他說話。柱子也就點了點頭。他和鄭好也沒有什麼刻骨仇恨。其實他心底里還暗自佩服鄭好呢。一個剛剛下學的學生,剛到農村,卻干什麼都拿得起放得下。

就是因為謝彩霞的事情與鄭好有些疙瘩,實際現在他也看出來了,謝彩霞是剃頭挑子一頭熱,鄭好好像對謝彩霞根本沒有什麼想法。

張靜站在鄭好身後,打扮得比較時髦,衣服整潔,面容白淨,一看就是城里女孩,柱子不由多瞟了一眼。

鄭好伸出還滿是土的手,指了指張靜說︰「對啦,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現在清寧上師專。」張靜沒想到到鄭好會如此介紹自己,臉嘩得紅了。

柱子听後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一個城里來的姑娘,而且還是個大學生,將來是一位令人羨慕的老師,竟然會是眼前這個農村窮小子的未婚妻。看對方羞澀表情,鄭好說的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對柱子來說,這太出乎意料了。這無異于天方夜譚。說給大小龍山的老少爺們,誰能會相信?怪不得鄭好看不上謝彩霞呢。看來這些時間是自己太過鼠肚雞腸了。人家有個城里的漂亮媳婦。

正在發呆時。張靜落落大方的伸出手,笑著說︰「你好,我是張靜,鄭好未婚妻。希望以後多多照顧。」

柱子一時不知所措,趕忙放下挑著的水桶。雙手在身上抹了抹,才伸出手去,與張靜輕輕握了握。

一股馥郁的香氣撲鼻而來,在鄭好他們走後很久,還久久圍繞了他。

路上,鄭好說︰「對不起,剛才高攀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張靜站住,回身,含情脈脈的看著他說︰「剛才你應該是認真的,不是信口開河,是嗎?」

鄭好說︰「借你的光輝形象,在我臉上貼貼金。今天你這麼著急找我,一定有什麼事?」

張靜說︰「沒有什麼大事,談一談我們之間的婚事。」張靜的話倒讓鄭好一下子呆住了。說︰「我剛才是開玩笑的。」

張靜說︰「給誰開玩笑,是我,還是剛才那小子?」鄭好想了想,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張靜噗嗤笑了,說︰「想得美,我還要待價而沽呢,你這副模樣,現在我還真看不上你呢!」

鄭好舒了口氣,說︰「哎,你是高高在上,未來的人民教師,大知識分子,我只是個種地的農民。根本配不上你。」

張靜說︰「配上配不上,我不管,現在我走累了,你要背著我。」說完向鄭好伸出手。

此刻山風吹拂,山花正競相開放。暖暖地陽光照在她雪白的面龐上,泛出晶亮光

彩。鄭好不由呆了。張靜說︰「來呀。」

鄭好四周看了看,見不少種田的男男女女向他們投來驚詫的目光。其中不少是鄭好的左鄰右舍。鄭好有些尷尬,說︰「這樣似乎不好吧!」

張靜收回手說︰「想背我,本姑娘還不願意呢,鄭好,取個鏡子看看你現在的尊榮。臉上滿是土,刮三尺恐怕也見不到肉,黑的像剛果人。頭發亂糟糟,像是馬蜂窩,背也羅鍋了。穿的衣服幾天沒有洗了?」

鄭好說︰「昨天剛剛洗的。」張靜說︰「遠遠地就有一股濃濃的汗臭味。」說完抬手在鼻旁扇了扇,皺眉說︰「好臭好臭。」鄭好疑惑地說︰「是嗎,我怎麼聞不到呢?」他抬起胳膊仔細嗅了嗅。

要知道,盡管每天干活回家很累,可是他仍堅持著每天都洗衣洗澡的習慣,這應該是他與龍山村里人的唯一不同吧!張靜噗嗤笑了,說︰「味覺有適應性,你不知道嗎?」

張靜的寶馬就停在了山下路上。由于這是條鄉村土路,修得過于狹窄,此刻,在她寶馬汽車後面已經停了一溜大大小小的車輛。

其中竟然還有鎮計生辦的幾輛宣傳車。當然最多的還是村子里的拖拉機。鄭好對張靜說︰「哎吆,你把計生辦的宣傳車都給擋住了,趕快把車挪開,搞不好他們會把你的車推到溝里去。」

張靜哼了一聲說︰「敢,計生辦就有什麼了不起嗎,現在是法制社會,毀了我的車,我看他們能賠得起。」

果如所料,計生辦的哪個站長,站在他們車後,眼巴巴的看著張靜不緊不慢地上車,竟然連一個屁都沒有放。

想起前幾日自己的遭遇,真是天上地下。鄭好慨嘆︰「這仍舊是一個把人分三六九等的階級社會。有人的地方就分階級,主席說的一點沒有錯。」

鄭好見汽車內有一張宣傳海報,恰有**大小,就拉了放在**下,他知道自己身上髒,就規規矩矩的坐著,並沒有向後面依靠,害怕弄髒張靜干淨的汽車。

張靜在後視鏡里都看到了。她說︰「鄭好,我車上的靠墊和座墊都是意大利進口的,坐髒了,你要給我陪。」

鄭好說︰「既然嫌我髒,為什麼還要讓我坐你的車。」張靜說︰「我沒有讓你坐那里呀,是你自己主動坐那里的。」

鄭好說︰「不坐這里還能坐那里?」張靜說︰「坐到車頂上。」鄭好一時啞口無言。

張靜得意的笑了,猛一按喇叭,突然急踩油門,汽車像離弦之箭向前沖去。鄭好猝不及防,身子一下子跌坐在座位上面。

到夏鎮二十里路,幾日前鄭好買汽油,曾經數次行走于烈日下。對這段路,可以說視為畏途。現在坐車五分鐘竟然就到了夏鎮。且溫暖如春。鄭好感慨有錢真的很享受。

咖啡廳里,一女時髦俊美,一男黑瘦滿身灰土,兩個人強烈的視覺反差,使得其他顧客和工作人員紛紛側目。

但是這兩個人卻渾然不覺,悠然自得的品著咖啡。鄭好說︰「是誰告訴你我在龍山的,你還沒有告訴我呢?」

張靜說︰「徐曉宇與許暢他們都諱莫如深,是

李瑤甲告訴我你行蹤的。」

鄭好說︰「是她?」張靜說︰「對,是李瑤甲知道你的下落。不過這位朋友太心狠,為了問出你的下落,讓她敲詐了我五百元。」

鄭好奇怪道︰「打听個人怎麼還要花錢,又不是重金追拿通緝犯。」

張靜說︰「她先是支支吾吾不肯告訴你的下落,說雖然知道,但是不能告訴我。後來被我窮追猛打的一番追問,說是有些餓了,要求去飯店吃飯。」

鄭好說︰「一定是李瑤甲跟著徐曉宇吃不好,好不容易踫見你這個冤大頭,還不好好大吃一頓。」

張靜說︰「李瑤甲人這麼瘦小,沒想到胃容量驚人,要的飯菜被一卷而光,臨走還要了一只雞和一條魚帶著,說是給徐曉宇開開葷。」

鄭好听後笑了,說︰「李瑤甲還挺疼愛徐曉宇的,徐曉宇真是好福氣。」

張靜不高興了,說︰「為了找你花了五百元,為什麼你不想想我。」

鄭好說︰「可是我的感覺卻是像被你緝拿的通緝犯呢?花重金一定要緝拿到我。」

張靜說︰「那當然,誰讓你是我的僕人呢,僕人不辭而別,主人當然要全力緝拿。」

鄭好說︰「僅僅吃飯就花了五百嗎?」張靜說︰「飯後她給我看她的衣服與鞋子,說同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同樣都是沐浴著新時代的陽光,為什麼人的差距這麼大,她與我走在一起感到自卑,要我幫她提提自信。不然強烈的自卑感讓她都不能好好與我正常交流。」

鄭好說︰「然後你又給她買了衣服。」張靜聳聳肩,無可奈何說︰「踫見這麼無恥的朋友,你又能怎麼辦呢,百貨大樓花去我四百。」

鄭好說︰「她這叫吃大戶。」張靜瞪大了眼說︰「你們串通好了,為什麼她也這麼說?」鄭好笑了笑,沒有回答。

張靜說︰「真沒有想到,一個大學好苗子,竟然到農村去種地。」

鄭好說︰「主席說了,農村是個廣闊天地,到那里去,青年人將大有作為。」

張靜上上下下打量鄭好,面帶譏諷地說︰「最近怎麼樣,找到感覺了嗎?」

鄭好苦笑了,回想起到龍山後︰經歷的風風雨雨,本想著在農村轟轟烈烈大干一番,可是理想與現實的確有著太大反差,前幾日如果不是謝彩霞。自己恐怕此刻已經都與人訂婚了。

張靜說︰「政治家的宣傳和口號是不能完全相信的,倘若信了,你就被騙了。」

鄭好搖頭說︰「主席的話沒有錯,父親和所有下崗工人都相信主席。錯的是,一個人的力量是微小的,改變不了這個世界。」

張靜說︰「鄭好,難道你還想當救世主嗎,改變自己就不錯了。」

這時咖啡廳內播放起音樂忘情水︰曾經年少愛追夢,一心只想往前飛,行遍千山和萬水……。

鄭好感慨說︰「誰個年輕沒有夢,哪個少年不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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