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 這邊來。」
璃兒低聲開口,引著她走向一座隔間。
這時後面的入口處又走來幾個妖族,其余的狐妖們打了個招呼就上前迎接。
這一層有數十個廂房,內里布置精美, 一應酒水點心肉食都擺在桌上, 前方有一面玲瓏剔透的水晶壁牆,讓內里的客人能清晰看到下方拍賣高台。
茶幾上還有一塊精致的傳音玉板, 用于拍賣時喊價。
璃兒將她帶進來後, 就乖巧地站在一邊。
蘇旭知道那位莪山君必然來過不止一次, 所以沒表現得大驚小怪,只是暗中打量四周。
此處必然有某種法術,可以令空間擴展,因為假若是在外面看, 整艘畫舫都沒有這月樓高, 而這地方的入口卻是在底層艙室。
她裝出心情不佳的樣子,小狐妖果然也沒敢上前打擾。
距離拍賣正式開始還有一刻鐘。
蘇旭小心翼翼放出了神識。
她頭一次如此謹慎地控制靈力, 神識幾乎一寸一寸向外擴張, 輕易地穿透廂房的牆壁。
這力量如同掠過耳畔的清風, 無聲無息, 好似流水般蔓過下方的層層坐席。
這一瞬間, 成百上千的妖族和修士,他們的樣貌靈壓、語聲呼吸乃至心跳,都清晰無比傳入她的感知範圍。
蘇旭能同時看到和听到這些事物。
她先前注意到魔修的去向,此刻找人也不難,很快就看得清清楚楚,那女人在第六層東側,擠在一大群奇裝異服的散修當中, 也不顯得突兀。
旁邊有個散修目光在她身上轉了兩圈,竟猛地伸出手來,似乎想要掀開她的兜帽。
魔修抱著雙臂坐在原處,忽然出手如電,擰斷了散修的手臂。
骨骼斷裂的脆響 爆起。
散修滿面痛苦,肘處甚至露出森白骨碴,骨節刺破皮肉,血流一身。
兩人四目相對。
「饒命、饒命啊!」
散修臉色慘白,眼神變得極為恐懼,「劉仙君恕罪,是我有眼無珠——」
他似乎這才認出了對方是誰,然而已經晚了。
魔修手邊亮起一道璀璨火光,赫然是一把翻滾著烈焰的短劍。
劍刃迅疾如閃電,瞬間切掉了散修的腦袋。
周圍一片嘩然。
然而並沒有誰站起來,只是有幾個狐妖迅速過去,拖走了尸體,地上的血跡也用法術清理干淨。
蘇旭︰「……」
竟然沒人去找魔修的麻煩,這拍賣會原來可以殺人的?!
那魔修旁若無人地坐著,只盯著高台,似乎在等拍賣開始。
蘇旭忽然感到有些不對勁,收回了神識。
她看向候在一旁的小狐妖︰「你出去。」
璃兒見她神情凝重,二話不說離開了廂房。
下一秒,她身畔泛起一陣潮濕的水氣。
水晶牆幕上忽地起霧了,層疊的圍欄和涌動的人群都變得朦朧模糊起來。
蘇旭心中警鈴大作。
水花破碎的浪潮倏然響起。
水晶牆上的霧氣凝結成珠,水珠匯聚成一股股細小的水流,瞬間化作數十道箭矢。
箭尖液體凝固,泛起冰晶的冷光。
蘇旭在水箭凝成時就開始後退。
渾厚灼熱靈力涌出掌心,化作一柄光輝熠熠長|槍,槍身上烈焰流轉。
她手腕一轉,槍花旋動出一片耀眼火彩,一時間叮叮當當之聲四起,冰晶碎裂,水流潰散。
這幾下動作極快,還愣是沒打壞周圍的任何一樣物品。
廂房里倏地響起一聲輕笑。
蘇旭回過頭,「閣下是什麼意思?」
一個身披銀紅色錦袍的青年倚在門口,他身形修長,生得頗為秀麗,有幾分雌雄莫辨的陰柔,周身纏繞的靈壓陰冷無比。
「小姑娘,你裝成莪山君,就不怕被她的仇人宰了麼?」
蘇旭知道對方已經認出自己並非原主。
這家伙恐怕是在別處听說莪山君到了,故此特意來尋仇。
她索性承認了︰「閣下若是想要殺她,大概白跑一趟了,因為我並不認得她,假借她的名號只是方便行事。」
「我要殺她?」
青年不置可否地道,「我殺不了她,殺你倒是不難——且報上名號听听,讓我看看是否值得出手。」
蘇旭實話實說道︰「我尚無山城領地,在大荒只是無名之輩。」
青年眯起眼打量她片刻,「那你總該有個名字吧?」
他話音未落,忽然猛地欺近過來,一指點向她的期門穴,若是被戳中,靈力運行立時會有滯礙。
「君上應當先自報家門才是。」
蘇旭反手拂向對方的腕子,手掌靈力充盈,幾乎泛起一層有若實質的火光,影影綽綽的焰光從指尖流瀉至掌根。
同時,她一膝撞向對方的丹田,紅裙搖曳,金線晃出一片流光。
青年怡然不懼,化指為拳,直接撞上少女若有若無揮來的縴手,又抬腿和她硬踫硬地撞了一記。
廂房里的桌椅杯盤同時一震。
兩人一同後退,青年臉上閃過訝色,驚疑不定地看了她一眼,「在下紅嬴。」
蘇旭頓時了然,這位還是師尊的老熟人,「——邽山君,久仰大名。」
紅嬴眯著眼打量了她一會兒,「你修了人族功法?哼,幸好沒和別人交手,否則一招就試出你是個假貨。」
蘇旭忽然想起,昔日韓二狗入門時,拿的就是這位的信物。
她直接報上了名字,又詢問對方可否曾將玉佩贈予他人。
「你就是謝無涯那個大徒弟啊。」
紅嬴先是了然,接著听到玉佩之事,眼神頓時陰沉下來,「有人趁我前往溟煙澤,潛入山中竊我私物。」
果然是被人偷走的!
若是放到幾個月前,蘇旭肯定恨不得拉著他到師尊面前,好讓謝無涯將姓韓的逐出門牆。
只是,師尊未必對這事一無所知。
畢竟邽山君本事不小,若是真被人追殺迫害,如何會躲到有韓二狗所在的地方——那很可能是個魔族,而妖族都討厭魔族!
溟煙澤是大荒南境斷海王的洞府,水中魚妖大多听命于他,邽山君也是其中之一。
蘇旭看著對方眼中怒意翻騰,心想他既然自認殺不了莪山君,那就只是特意來尋人晦氣?還是說他來焦岩城有其他的事?
「我可否多問一句,是否玄火教教徒偷了君上的玉呢?」
紅嬴眼神一凝,「我領地里確實有那令人惡心的氣息,我也懷疑是他們——你如何知道?」
因為韓二狗和玄火教魔修有勾結唄。
他如今要殺那女人滅口,恐怕也有原因,說不定就是他們因為什麼緣故而鬧翻了。
蘇旭攤開手道︰「這夜雪閣在我看來沒什麼特別的,焦岩城亦然,只是屠山中的玄火教地宮有些不同,君上難道不是為此而來?若是要找玄火教門徒,外面不正有一個嗎?」
「我找玄火教的人有什麼用呢。」
邽山君隨意道︰「我本來也不願謝無涯那種人承我的情。」
「所以你就這麼放過了?」
蘇旭有些不敢相信。
「玄火教那些東西——先前就想抓我去當祭品,他們修為低微,只是有些手段卻很煩人。」
子時過了。
拍賣正式開始。
雖說是妖族主持的拍賣,月會依然遵從三唱之法。
三次喊價結束前,旁人都可以繼續益價以競拍。
蘇旭站在廂房里看著,四壁隔絕了外界吵嚷的語聲,下面層層坐席上沸騰喧囂,自第一件拍賣品被捧出來時,競價聲就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
十幾件拍賣品悉數是用于煉制法器的靈寶,從各色礦石到妖獸甚至妖族的骨髓皮毛,每件都昂貴且稀少。
因為競價激烈,所以每件拍賣品都耗費了不少時間。
出價的大部分都是散修。
或者說,散修們冒險進入妖族雲集的夜雪閣,本來就是為了這些天材地寶。
蘇旭本來以為妖族們會對那些取自妖獸妖族的貨物有些意見,但數次觀察下來,絕大多數妖族都無動于衷。
問起一旁的大妖時,邽山君滿不在乎地道︰「你難道會將所有妖族視為同類?」
蘇旭一愣。
「對于鼠妖來說,貓妖就是敵人,他們可能恨不得貓妖都死光呢。」
他看了她一眼,「你是怪妖,興許體會不到這種感覺。」
怪妖們並非尋常野獸,就算樣貌相近,但終究不同。
「雖說如此……」蘇旭沉吟一聲,「我也大致知道見到天敵的感受,畢竟我見過魔族。」
紅嬴眼神一凜,哼道︰「焰魔可不算什麼厲害的魔族。」
蘇旭在秦前輩的手記上見過焰魔的記載,據說他們就是一團燃燒的火焰,只是隱隱約約有個人的形態,這應該是一種低等魔族,只有毀滅的本能,無法與人交流。
在埋骨之淵的魔瘴海之下,似乎也散布有許多焰魔。
不過,焰魔雖是低等魔族,他們的破壞力卻極為驚人。
一個焰魔能輕易燒毀村莊城鎮,且燒得遍地焦黑,所過之處數十年內寸草不生,而且尋常的築基境修士在他們面前一個照面就會被殺死。
「你為何覺得我會見過焰魔?」
「你來這里難道不是為了追殺玄火教徒?」
紅嬴皺眉道︰「玄火教門人崇拜著元初古魔永劫之火,他們用劫火鍛體,最終肉身焚盡,就會化成焰魔。」
蘇旭震驚道︰「他們最終會變成魔族?!」
紅嬴一臉你在大驚小怪,眼露輕蔑地道︰「那就是他們所求,也算得償所願——只是永遠失去心智罷了。」
蘇旭禁不住沉思起來。
所謂元初古魔,已經是類似于神話傳說般的存在,他們出現亦不可考究。
然而,正是因為數千年前有許多犧牲的妖王和人族修士聯手將他們封印在里界,大荒和中原才得以安生,不至于因為遍地魔族而生靈涂炭。
也許是因為時間太久了,關于古魔的記載都少得可憐。
「你說的永劫之火,便是其中之一?」
她不太確定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紅嬴不屑地道︰「這又不是什麼秘密,你若是早出生幾百年也會知道。」
他說在古魔們被封印之前,玄火教已然誕生,在前些年還曾經作亂,因為他們能召喚里界的魔族,其實就是那些焰魔。
所謂永劫之火,紅嬴本人也沒有見過,只听說是一團極為恐怖的火焰,能焚燒萬物,然而不似低等魔族,它本身是具有神智的,據說可以與信徒交流,回應其呼喚。
「看來他們做祭祀就是為了召喚這些東西。」
蘇旭了然道,想想那些祭祀畫面又覺得有些惡心,「君上所言不錯,我也是為了玄火教門徒而來,事實上,先前我——」
她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說出自己殺過一個,因為不敢全然相信對方。
「先前我以為我殺了一個魔修,誰知道只是她的化身,而她就坐在外面。」
蘇旭話鋒一轉,倒是也說了實話,「君上若有意審問,你我可以聯手,只是我要她的命。」
紅嬴哼了一聲,「那不是什麼要緊之物,這事不必再提了。」
對方第二次否決,還頗為堅決,蘇旭知道自己不用再試探了。
她奇道︰「那君上究竟是來做什麼的呢?總不至于真的只是為了和莪山君切磋吧?」
「我雖殺不了她,但未必不能勝過她。」
邽山君淡淡道︰「離火王如今已經是領地最大的妖王,她手下這些鳥妖的身價自然也是水漲船高,若是能將其中一兩個拿了去——」
他停頓了一下,甩來一個你自行理解的眼神。
蘇旭倒是明白了幾分,恐怕離火王對待手下極好,若是心月復當真被挾持了,她說不定還會妥協做出什麼事。
這麼一來,她對離火王的印象又有些不同了。
先前,她只以為那是傲慢強橫且野心昭彰的君王,如今想來,這家伙還挺有人情味兒的。
兩人說話期間,又是一件拍賣品競價結束,新的貨物被端了上來。
狐妖的縴縴素手捧起白玉圓盤,舉高了那顆焰光流離的寶石。
「火魄石,上品焱髓石經焦岩城天火淬煉,稀世罕見,如今是最後一顆——」
她繼續解釋道,焦岩城那場天降浩劫,將城內外的山岩石塊都燒烤焦黑,那些焱髓石礦脈也在天火中燃燒,罕見的上品焱髓石有幾率被自然煉化,最終形成這火魄石。
「起價十萬靈石。」
有些手頭寬裕的散修蠢蠢欲動,但這並非他們的目標,也沒人知道這東西有什麼用。
應當是可以拿來煉制法寶,然而這畢竟不是書上提及的任何一種靈寶,起價又並不便宜,一時響應很少,只有幾個人試探著加了幾百靈石。
然後,那個一直沉默圍觀的魔修忽然發話了。
「十一萬靈石。」
女人嘶啞的嗓音響起,瞬間遮住了周圍零零星星的叫價。
台上的狐妖嫣然一笑,「十一萬靈石。」
這是第一唱了。
少數身份貴重的客人有廂房,其余人都在下面幾層擠在一處,叫價全靠嗓子——用上靈力也問題不大,還有少許有風屬性靈力的,更可以使個小法訣就讓聲音傳遍全場。
魔修先前手段狠厲地宰了一個散修,周圍人似乎也都認出了她的身份,大多數人都不太敢招惹,一時也沒人和她競價。
「十二萬靈石。」
一道甜美的嗓音響徹全場。
蘇旭听出這是來自某位隔間里的貴客,使用了傳音玉。
魔修面色冷然坐在原地,「十三萬。」
競價者似乎是個妖族,也不怕和她對陣,兩人一路往上抬價,中途又加入了幾個妖族和人族修士,大家一片混戰,一時間極為熱鬧。
台上的狐妖笑得燦爛無比,眼見著盤中火魄石的價格已經翻了數十倍。
最後,這石頭以九十萬靈石價格成交。
在七十萬時,魔修已經不出聲了,顯然她沒有那麼多錢,而且憑她的本事在這里硬搶沒有任何希望。
蘇旭遠遠看著她起身離開坐席,似乎要離開了。
想必她就是為了火魄石前來,石頭被賣出去,只能離開——徹底放棄或者待會兒伺機搶過來。
蘇旭放出神識鎖住了出入口處,若是魔修離開,她就稍晚一點兒追過去。
廂房里忽然響起敲門聲。
她愣了一下,卻發現紅嬴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似乎根本不曾來過。
門外赫然站著璃兒。
一身黃裙的小狐妖緊張地看了她一眼,「君上,閣主想見見你。」
蘇旭想去追魔修,暫時沒興趣去見另一個狐妖,沒想到璃兒不等她拒絕,又小聲道︰「閣主說他願意幫你做幾件事,只是他要見見君上。」
咦?
蘇旭看了她一眼,「帶路吧。」
若是那人鐵了心要見自己,說不定就要強行闖出去。
不過,她還想看看瑯嬛府那些人究竟要買什麼呢。
璃兒湊過來挽住她的手臂,「君上——莪山君不會對魔修有興趣的,若是她討厭什麼人,在甲板上那會兒,那魔修早就人頭落地了。」
話音一落,兩人已經消失在原地。
然後,她們直接出現在一件裝潢奢華的暖室內。
前方有一座紫檀瓖雲石大屏風,地上鋪著厚實柔軟的白色皮毛,屋內卻意外涼爽,四處彌漫著略帶寒意的冷氣。
冰綃窗幔以金鉤束起,露出窗外半闕弦月和迷霧氤氳的觀景露台。
有個男人半敞著懷,坦露著精壯胸膛,懶洋洋地倚在一座黃花梨瓖綠雲玉羅漢床上,身邊堆疊有花色斑紋的皮毛,那獸皮一路垂落,與地面的白色毛毯交接在一處。
他舉著黃金酒盞,杯中美酒香氣四溢。
四個狐妖或坐或立在他身邊,人人衣不蔽體,毛絨絨的尾巴鋪散在地毯上。
男的只系了一件腰圍,女的脊背**,身前也只有寸縷薄紗,他們手臂和腳腕上皆掛著雕鏤精致的銀環,銀環上還綴著一串串精巧的小鈴鐺,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那個男人烏發藍眼,生得極為英俊,五官精致如塑,桃花眼水光瀲灩。
他微微抬了抬手,遙遙舉杯道︰「蘇仙君。」
璃兒已經退下了。
蘇旭腦中轉過許多想法,面上也只不動聲色,「君上安好。」
男人隨手將酒盞交到一個狐妖少女手中,「蘇仙君莫要怪罪我听了你與邽山君的談話——我只是好奇你的靈壓如何會與莪山君相似至此,險些連我也騙過。」
果然,那些狐妖是因為錯認靈壓而將她看成莪山君。
蘇旭能隱約感覺到,自己的回答興許至關重要。
「君上想要听到怎樣的答案呢?」
她頓了頓,「 鳥妖們靈壓經常會相似的,我先前才邂逅了一個陷入情潮的隼妖,興致正濃,又以秘法改變了靈壓波動,興許與每次莪山君上船的狀態差不多吧。」
若是受到其他鳥妖的情潮影響,靈壓確實會有些改變,而夜雪閣的狐妖們並不經常接待鳥妖。
那閣主果然眼神閃爍。
他自己能感覺出來,眼前這小姑娘的靈壓雖強,與莪山君還是有些不同,他那些屬下們修為低微,錯認也並不奇怪。
男人斂去眸中起伏的思緒,忽然伸手虛劃出一道圓弧。
他的指尖所過之處,水波漣漪層層漾開,空中竟浮起一面水鏡,其中投影了月會拍賣場的情景。
那些瑯嬛閣弟子正在競價,買的是一柄黯淡無光的長劍,黑色的劍身殘缺了一角,像是擊中硬物而崩碎。
「此劍來歷不明,三日前自青陽湖底打撈……」
狐妖解說道。
「蘇仙君似乎對他們頗有興趣。」
閣主散漫地道,「仙君若是還想看誰,或是听什麼人說話,只需告訴我一聲。」
蘇旭拿不準這人是怎麼回事,「多謝君上,只是……」
這間屋子幾乎完全隔絕了外界的靈壓。
「那玄火教教徒是否已經離開了呢?」
男人微微坐起身。
他並無多余的動作,周圍的狐妖們就紛紛躬身,然後相繼消失在原地。
「她正在找你呢。」
他個子很高,身姿卻很是輕盈,走路時沒有半點兒聲音,而且姿態十分優雅。
水鏡里畫面一轉,竟然是方才蘇旭所在的隔間外面,魔修站在走廊上,一臉陰郁地站著敲門。
蘇旭︰「???」
這人怎麼回事?若是要偷襲何必敲門?不偷襲的話為什麼要找她?!
難道這個魔修並非本人,是別人變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