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沈頃婠似乎是下定了決心, 要吊死在林思慎這顆歪脖子樹上,九王爺幽幽的嘆了口氣,拿她實在是沒辦法,最有也沒再說什麼心事重重的離開了。
只是當夜,他便來了一趟將軍府, 在老夫人的佛堂找到了林思慎。
林將軍見他臉色不善似乎是來興師問罪的, 他將林思慎從佛堂逮出來後丟在了九王爺的面前, 自知理虧的林將軍一臉大氣的表示道︰「王爺,逆子在此。您若要打要罵盡管沖著她來, 本將軍絕不阻攔。」
九王爺疲倦的看著林思慎, 一揮袖表示道︰「林將軍, 我有些話與她單獨說,還請林將軍暫且退避。」
林將軍走後, 余下林思慎和九王爺單獨站在院落中。
今日九王爺看起來甚是疲憊, 他神色復雜的盯著林思慎看了半晌,這才幽幽開口道︰「林思慎,婠兒已將你們的事告知了本王, 你可有什麼要與本王說的。」
林思慎看他臉色便八九不離十的猜到了沈頃婠說了些什麼, 無非就是九王爺因她在地下賭坊之中, 為一異族女子一擲千金的事發怒了。為安撫九王爺,沈頃婠又說了什麼非她不嫁的事。
她心領神會, 九王爺趁夜找來不過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問她要一個保證罷了。
于是林思慎正色道︰「王爺,思慎起誓, 今日之事成婚之後絕不會再發生。」
九王爺眯著眼盯著她,見她神色還算肅然,便咬牙壓低聲音威脅道︰「本王姑且信你一次,若是有一日讓本王知曉你做了對不起婠兒的事,本王就把你第三條腿打斷。」
第三條腿,她哪來的第三條腿。
林思慎聞言輕咳一聲偏開頭道︰「王爺大可放心,若思慎有一日真的有負郡主,思慎定當負荊請罪。」
九王爺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沉聲道︰「你還需保證,娶了婠兒之後,不許再納妾。」
其實九王爺這個要求倒是有些過分了,晉國王公貴族納妾成風,凡是有些權勢的人府中都少不了幾個貌美的妾室。就連九王爺自己,雖一直放不下沈頃婠那與世長辭的娘親,府中仍還有幾個偏妃。
像林將軍這樣只有一位發妻未曾納妾的高官,在晉國已是異類。
不過林思慎不同,以她的身份別說納妾,就是娶沈頃婠都心驚膽戰生怕身份泄露,如今九王爺提出這等要求,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于是她沒有絲毫的猶豫,便應下了︰「此事就是王爺不說,思慎也不敢納妾,思慎今生唯有郡主一位發妻。」
林思慎的態度倒還算不錯,九王爺到底是放心了一些︰「很好,那你就記住今日與本王說的話。」
讓林思慎做了兩個保證之後,九王爺便離開了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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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閑賦在家的日子,因林思慎又闖了禍,再度被林將軍敕令禁足在家。
她閑來無事,幫著墨竹給自己搬家。
成婚之後她要和沈頃婠住在琉光閣,所以她的東西都得通通搬過去。
這日天氣正好,墨竹指揮著幾個下人來來回回的忙碌著,林思慎穿著寬大的袍子懶懶的靠在門邊,指著屋內窗邊的雲榻,吩咐墨竹道︰「你去喚人將這座雲榻搬去屋內。」
墨竹抱著兩盆蘭花,幽幽的抬頭瞥了她一眼,忍不住開口道︰「公子若無事就去後花園轉轉,何必在此礙事。」
「我怎麼礙事了?」林思慎不滿的嘟囔了一聲,眼看著兩個下人搬著雲榻走出來,便閃身讓開路。
墨竹一臉無奈︰「公子今日可是一直擋在門口轉悠。」
林思慎聳了聳肩,笑著走到墨竹身旁,接過她手中的蘭花︰「既然墨竹姑娘嫌我,那我就去琉光閣瞧瞧他們怎麼擺放的。」
院子里的蘭花多,需一盆一盆搬過去,墨竹來回跑了好幾趟,這些蘭花都是她的寶貝,下人搬弄她不放心。
墨竹捧著幾本書跟在林思慎身後,眼見著四下無人她便低聲問道︰「和郡主同房之後,公子就打算睡在雲榻上?」
林思慎點了點頭︰「嗯。」
成婚之後為了掩人耳目她不能睡書房,也不能跟沈頃婠同床,自然只能在雲榻上將就。
墨竹眉頭緊蹙,一臉擔憂︰「公子和郡主同房,奴婢總覺得有些不便,若是一不小心給郡主發現了」
林思慎輕嘆了口氣,無奈道︰「的確有些不便,可這也沒辦法,我總不能才成婚就跟她分房睡吧。」
墨竹憂心忡忡道︰「日後公子只得萬分小心,不能露出一絲馬腳。」
林思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回身看了墨竹一眼︰「畢竟是同處一室,若想萬無一失我還需你時刻替我打掩護。」
眼看著就到了琉光閣,遠遠看著忙碌的下人們,兩人噤聲沒在談論此事。
琉光閣之前便由沈頃婠吩咐蘭青和綠蔭打理過,林思慎沒敢動沈頃婠的擺設,只是往里添置了些自己的東西。
一踏入沈頃婠住下的臥房,林思慎便在空氣中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淡香,縈繞在屋內的每一個角落。
這還是林思慎頭一次進入沈頃婠的臥房,她四處看了看,只覺得屋內擺設實在是雅致簡潔,除了牆上掛著兩幅字畫外,便再無其他裝飾。
屋內還擺著一個書架,上頭滿滿當當的放著許多看上去很是久遠的書本,林思慎只掃了一眼便發現了好幾本自己尋了許久,也未曾找到了兵書殘本。
她雙眸一亮,迫不及待的走過去,取了其中一本坐在桌邊就翻閱了起來。
林思慎看的極為投入,墨竹在屋內來回幾次她都未曾發現,等她覺得眼楮有些酸澀迫不得已放下兵書時,這才發現天色已經暗了不少。她站起身,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墨竹適時的敲門走了進來,她看上去神色有些復雜,欲言又止道︰「公子,雲鎏姑娘送喜服來了,老夫人喚您去試試。」
雲鎏來了。
林思慎腦海中浮現了那日雨中,那道落寂的紅衣身影,原本不錯的心情頓時低沉了下去。
她先是愣了愣,而後斂眸輕嘆了口氣︰「走吧。」
到了老夫人的院落中,林思慎頓下步子深吸了一口氣,而後面上揚起笑意,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進去。
雲鎏一身紅衣垂眸站在老夫人身側,短短幾日她面龐似乎消瘦了不少,身上還沾著趕路的風塵。
林思慎進門後她並未抬頭,單薄的身子微微一顫,垂在身側五指上還纏著白布的手下意識的往身後藏了藏。
可林思慎還是眼尖的看到了,她抿了抿唇神情復雜的看著雲鎏。
屋內的木架之上,正放置著一件大紅的喜服,兩袖上各用銀絲繡著兩只栩栩如生交頸的鴛鴦,在屋內暗光的照耀下流轉著光澤。
老夫人繞著喜服轉了兩圈,忍不住一邊伸手模著衣裳,一邊喜色的贊嘆道︰「慎兒快來瞧瞧,雲老板的手藝可真是精湛,你模模這布料這做工,都快趕上宮廷的御繡坊的手藝。」
林思慎這才瞥了一眼喜服,而後張了張唇低聲吐出了幾個字︰「這幾日勞煩雲姑娘了。」
雲鎏咬著略顯蒼白的薄唇,苦澀的笑了笑,輕聲道︰「兩日後就是公子的婚期,這幾日小女子日夜趕工才將喜服趕制了出來。公子先試試吧,若有不合身小女子還來得及拿回去修改。」
「說的沒錯,先試試。」老夫人連連點頭,而後吩咐一旁的婢女︰「珠兒,你過來服侍公子換上喜服。」
雲鎏上前一步,垂頭恭敬道︰「老夫人,不如讓小女子來吧,這衣裳畢竟是小女子做的,小女子得拿捏著尺寸,好看看還需不需修改。」
老夫人怔了怔似乎有些猶豫,不過這屋內人多也不需避諱什麼,便點頭道︰「那就勞煩雲老板了。」
林思慎本想開口拒絕,可看著身形消瘦的雲鎏小心翼翼的取下喜服,便也不忍再說什麼,她默然的走到的屏風後。
候在門邊的墨竹見狀,只是暗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屋內光線昏暗,燈籠里微閃的燭火透過屏風,灑下昏黃的暗光。
林思慎背對著屏風,她听到雲鎏的腳步聲傳來,听到她將喜服搭在屏風之上。而後便是微弱的呼吸聲,一點一點的貼近她。
直到感覺到身後的人近在咫尺,林思慎的腿下意識的往前移了一小步,雲鎏突然柔聲開口︰「公子,抬手吧。」
林思慎向來習慣自己穿衣,就連墨竹的服侍都不習慣,更何況是雲鎏。
只不過眼下,她只能听著雲鎏的指令,她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眸,將雙手伸直張開。
雲鎏緩步走到她身前低垂著眉目,白皙修長的指尖輕輕抬起解開了林思慎的腰帶,然後小心翼翼的替她月兌去了外衣,她神態溫柔,如同一個溫婉柔順的妻子,再替自己的夫君更衣。
可林思慎絲毫不覺得旖旎,她緊閉著雙眸,心中只覺得一陣無奈和憐惜。
當初凝香樓的相伴于她來說,只不過是利用和打發時日,她對雲鎏以禮相待不敢有絲毫的親密之舉。怕的就是招惹雲鎏,讓她錯付真心。
無心傷人卻偏偏傷人至深,林思慎是何等的愧疚不安。
大紅的喜服披上身,雲鎏替她系上腰帶,溫柔的撫平肩頭的每一道褶皺。喜服換好後,雲鎏後撤了一步,她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意,痴痴的看著眼前的人。
換上喜服的林思慎更顯俊美陰柔,身形挺直修長,如畫的眉目挺直的鼻梁,微微抿著略顯蒼白的薄唇。她就如同一顆翠綠的青竹,溫潤淡漠,明明總是笑著卻讓人覺得疏離。
她的眉眼那麼好看,好看的讓雲鎏不舍得移開目光,好看的讓她心甘情願的看上一世。
還有她那雙黑亮清澈的雙眸,看著自己的時候永遠沒有一絲邪念,那麼的明亮干淨。
林思慎緩緩睜開眼,看著唇角帶笑眼中卻有淚意的雲鎏,她眉頭微微一蹙想要開口,可話到嘴邊還是生生咽下去了,她偏開頭不忍再看雲鎏一眼。
氣氛低沉壓抑的讓林思慎有些難忍,她抬起步子想要逃離,豈料身後突然貼上了一具柔軟溫熱的是身軀,纏在她腰間的手死死的緊箍著,仿佛生怕一松手就會失去。
雲鎏沒有說話,她怕會驚動屏風外的人,她只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她不想讓林思慎走,今日一別林思慎就會是青陽郡主的夫君。
林思慎抬起手想要扯開雲鎏的手,不是她狠心,是她心中清楚她愈是留情,雲鎏就愈難舍得下她。
可雲鎏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動作,愈發抱的緊,瘦骨嶙峋的手勒的林思慎有些疼。
林思慎輕輕嘆了口氣,無力的垂下了手。
似乎過了好一會,屏風外老夫人突然重重的咳嗽了一聲,而後沉聲開口道︰「衣裳換好了就趕緊出來。」
林思慎回過神,雲鎏也仿佛受到驚嚇一般及時松開了她,林思慎快步走了出來,雲鎏則是抬手拭去面上的淚,跟著緩步走了出來。
老夫人面色陰沉的看了雲鎏一眼,而後道︰「我看衣裳挺合身的,就不該再改了,珠兒你帶著雲老板去賬房結賬,再送雲老板出府。」
林思慎察覺到了老夫人態度的轉變,她微蹙著眉頭看了眼身後的屏風,果然看到屏風之上倒影著里頭的木案。想來,剛剛那一幕老夫人已經透過倒影看清了。
倒是林思慎剛剛心思負責,並未發現。
老夫人下了逐客令,雲鎏抬眸看了林思慎一眼,咬了咬唇跟著珠兒走了出去。
雲鎏一走,林思慎便月兌下喜服換上了之前的衣裳,打算離開。
可老夫人拉長了臉叫住了她︰「你們兩個在里頭做什麼,還摟摟抱抱的。」
林思慎笑了笑解釋道︰「祖母您看岔眼了,哪有摟摟抱抱,不過是倒影看著近罷了,其實隔的遠呢。」
老夫人杵了杵拐杖,白了她一眼︰「你當我老糊涂了?不過倒的確是我看岔眼了,我還以為那雲老板是個正經姑娘家,沒想到還敢當著我這個老家伙的面勾搭你。」
林思慎听出老夫人語氣中的鄙夷,皺了皺眉頭正色道︰「祖母你別瞎說,她只是替我整理一下衣裳,她是個好姑娘。」
老夫人見她神色似乎有些不悅,便沒再多說,拍了拍林思慎的臉蛋提醒道︰「行了行了不說了,你過兩日就要成婚了,切記不要再去招蜂引蝶,外頭不知道多少女子想要攀上我們將軍府呢。」
「知道了祖母。」林思慎敷衍的應了兩聲,便帶著墨竹離開了。
路上林思慎一直默然不語神色緊凝,墨竹瞧出她心情不好,便嘆了口氣問道︰「公子還覺得心中有愧呢?」
說完也不等林思慎回答,便接著道︰「其實公子替雲鎏姑娘贖了身又給她買了間鋪子,已經是仁至義盡。若不是遇見公子,雲鎏姑娘也不過會被那家的老爺買去當小妾,一輩子活在別人的冷眼中。現在這世道普通百姓都活的艱難,更何況雲鎏姑娘這樣的青樓女子。」
林思慎知道墨竹是在安慰她,她垂著眸子搖了搖頭道︰「可我到底是騙了她。」
墨竹無奈道︰「公子就是因為總對姑娘家心軟,這才惹了桃花。」
林思慎覺得墨竹說的有道理,她幽幽的嘆道︰「因我本就是」她頓了頓女子二字沒說出口,而後接著道︰\"所以面對她們時,總免不得多憐惜一些。」
墨竹拽了拽她的衣角,林思慎停下步子回頭看著她,墨竹將她的未系好的襟帶拉正了,而後抬眸道︰「公子記著自己的身份,日後若再這樣,還不知道要惹多少禍事。」
林思慎隨意拂開她的手,若有所思道︰「吃一塹長一智,大不了以後對她們硬下心腸來。」
墨竹噗呲一聲笑了出來︰「什麼硬下心腸,奴婢還不知道公子你,本就是個心軟的人。」
林思慎板著臉,故作一副怒容︰「沒大沒小,當心我罰你。」
看著林思慎那裝模作樣的嚴苛樣,墨竹臉上的笑意並未斂去,反倒是笑著道︰「公子倒是學的快。」
眼看著就要到了成婚的日子,前一日晚上林思慎趁機出去了一趟。
敲開黎洛的院門,一身白衣短打的黎洛執著劍打開門,見是她來了,笑了笑戲謔道︰「你明日就要成婚了,今日還有心思我來這。」
林思慎閃身入內,笑了笑開口道︰「日後想要避開郡主耳目沒那麼方便。」
黎洛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錯,她挑眉吐槽道︰「你這樣倒像是偷偷在府外養著小妾的花心公子。」
林思慎聞言輕笑出聲︰「我養誰也不敢養黎女俠你。」
黎洛白了她一眼,站在房門口時卻並未開門,反倒是似笑非笑的看著林思慎︰「我屋內有客人。」
林思慎側耳听了听,疑惑問道︰「什麼客人?」
黎洛笑而不語的推開門,然後側身站在一旁挑眉道︰「你進去看看就是了。」
林思慎跨步踏過門檻,在屋內掃了一眼,卻並未發現黎洛口中的客人,她模了模鼻子皺著眉頭道︰「你怕不是哄我,你這屋內可一個人影都沒有。」
黎洛關上門,慵懶的靠在門後,唇角揚起笑意,神神秘秘道︰「我又沒說它是人。」
林思慎覺得鼻子有些癢,她打了個噴嚏取下了面巾又抬手撓了撓下巴︰「不是人,難不成是鬼?」
正說著話,林思慎眼角余光瞥見桌子底下鑽出了一個小小的毛茸茸的身影,翹著尾巴喵了一聲,然後在她腳邊蹭了蹭。
林思慎神色大變,她蹭的迅速跑到了黎洛身旁,拽著她的衣袖指著那只巴掌大的白貓,顫抖著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黎洛覺得她的反應極為好笑,她眼中蕩著笑意瞥著林思慎︰「見多識廣的林公子難道連貓都沒見過?」
林思慎臉一白,忍不住又打了個噴嚏,眼看著那只毛茸茸的白團子又搖搖晃晃的走過來了,急忙往一旁躲去,還捂著臉急忙道︰「你快把它拿走。」
黎洛附身把小白貓捧在手中,輕輕的模了模它的腦袋,然後戲謔的看著林思慎︰「你怕貓?」
「不是怕。」林思慎一邊打著噴嚏,一邊退到了窗邊,她打開了窗戶探頭出去吸了兩口氣,然後接著道︰「我自小見了貓就打噴嚏渾身發癢,別說踫,瞧見都不行。」
黎洛一挑眉做了個原來如此的表情,然後抱著小白貓走到了床榻邊,往一旁的一個小碗里倒了些白色的水。
她蹲著身子看著小白貓,舌忝舐著碗里的東西,面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
林思慎靠在窗邊,好奇的問道︰「你給它喝什麼?」
黎洛頭也不回的答道︰「它還小吃不得肉,我去街市買了些新鮮的羊女乃喂它。」
林思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她盯著那只小白貓搖晃的小尾巴,覺得可愛又覺得可怕︰「哪來的?」
黎洛垂著眸子,眼中滿是溫柔神色,她小心翼翼的模著小貓的腦袋,輕聲道︰「護城河撿到的,小東西差些被淹死了,我見它可憐,便撈了上來。」
林思慎靠在窗邊側著腦袋,笑了笑道︰「原來你喜歡這種毛茸茸的小東西,我還以為只要是活著的東西你都不喜歡。」
「誰說我不喜歡活的東西。」黎洛回頭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溫柔還未褪去,素淡清麗的面容上沾染著塵世的煙火氣,襯的她格外的溫婉。
林思慎怔了怔,正要開口,黎洛卻站起身施施然道︰「我昨日殺了兩個異族人。」
口中的話被噎了回去,林思慎眉頭一蹙正色道︰「在哪?」
黎洛風輕雲淡的解釋了來龍去脈︰「城郊的樹林中,老于查到那里有一群異族人聚集,懷疑就是炸毀地下賭坊的那群人。我本是去查探,豈料那群人很警醒,竟是察覺到了我靠近,還想殺我滅口,我便殺了他們兩個人離開了。」
林思慎抱著手臂沉吟了片刻後,輕聲問道︰「這麼說他們離開了?那可有其他線索?」
黎洛點了點頭,無奈道︰「我已經打草驚蛇了,他們很快便撤離了城郊,如今不知去向。我只能告訴你,他們炸毀地下賭坊是早有預謀,而他們對太子似乎有深仇大恨。」
林思慎垂眸不語,過了許久後,她抬起頭沉聲問道︰「黎洛,你可記得幾年前太子曾派人去過南疆一趟?」
黎洛想了想,便問道︰「你是說兩年前太子派人去南疆剿匪那一次?」
林思慎點頭道︰「沒錯,異族人一直隱居南疆,我記得兩年前太子似乎南疆帶回來了些東西。」
黎洛了然,她沉聲道︰「我會派人去南疆查一查來龍去脈。」
「嗯。」
林思慎緩步走到黎洛身旁,挑唇一笑輕聲道︰「明日成婚之後,我恐怕不會常來你這,若有急事書信聯系便好。」
黎洛眸中閃過一道暗光,她偏開頭道︰「我本還想著,若是我不在,你替我照料它。」
林思慎無奈一笑︰「我就是能常來,也不替你照料它阿嚏。」
話未說完她又打了個噴嚏,她垂眸看著那自來熟又蹭到她腳邊的小貓,臉色一變又縮回了窗邊。
「看來,這位公子不太喜歡你。」黎洛笑著抱起小貓,小貓抬起湛藍的眸子看著她,然後用小腦袋蹭了蹭她的手指。
林思慎搖了搖頭︰「不是不喜歡,實在是無可奈何。」
黎洛將它放回了地上,然後看著林思慎表示道︰「那我明日就把它送走。」
林思慎一怔,然後眉頭微微一皺,想起黎洛始終一人獨來獨往,覺得有些不忍,便笑著道︰「不必,你養著它也挺好,它還能陪著你。」
黎洛定定的看著她,良久之後才斂眸低聲道︰「有緣無份,還是放它去尋一個合適的人家吧。」
林思慎輕輕嘆了口氣,她沒再勸,只是站定身子道︰「黎洛,時辰差不多了,我該走了。」
黎洛垂下頭微微張了張唇,昏暗的燈光下她眼中的光芒似乎閃爍不定,良久後,她這才開口道︰「你明日大婚,我沒什麼送給你。」
林思慎揚起笑臉,取出藏在腰間的匕首,狡黠的眨了眨眼道︰「你不必送我什麼,這個就夠了。」
黎洛看著林思慎手中的匕首,那是她送給林思慎的。她的目光劃過林思慎的臉,輕聲一笑戲謔道︰「你時時刻刻帶在身上防身,不過明日大喜之日就別帶著了,不吉利。」
一番交談後,林思慎打算離開了。
將林思慎送到院子里,黎洛一路上都沒說話,直到林思慎站在門邊時,她這才啟唇吐出了賀詞︰「林公子,我祝你和郡主白頭偕老子孫滿堂。」
林思慎放在門閂上的手頓住了,白頭偕老子孫滿堂,這八個字倒讓她覺得萬分諷刺。明日一成婚,她就是上了一條船,一條不知駛向何方,也不知何時傾覆的船。
她垂頭掀起唇角笑了笑,沒回頭。
「多謝。」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下每一個人的評論我都會認真的看,這里解釋一下我為什麼不回評論。
我從寫文開始就不太喜歡回評論,因為我不想不經意透露劇情,也不想暴露私人情緒,更重要的一點是,我不太會賣萌。
我只是一個筆者,劇中人物的感情和性格,每個人的看法可能都不一樣,需要你們自己去體會。有時候我說了自己的想法,反而會影響到你們。
關于這篇文評論里的爭議,我想說,其實我還是很高興的,因為看到你們在評論里抒發自己的想法,我可以認識到自己的不足,從而去完善去接納。(雖然看到差評有時候會很難過)
我很相信緣份這種東西,從點進這篇文開始,筆者和讀者之間就有了交集。
晉江有那麼多百合文,你們偏偏點進了我這一本,這就是緣份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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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十二點過了就是我生日,我能听一句生日快樂嗎,好像沒人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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