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澀沉悶, 連帶著五髒六腑都好似被什麼東西拼命擠壓一樣,身體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會引發一陣鑽心刺骨的疼痛。
林思慎是在昏迷之中被生生痛醒的,恢復意識的那一刻,襲上心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恐懼,讓她忘記一切疼痛, 那深入骨髓的恐懼感。
那是拉扯著她的理智, 促使她快速醒來的最大原因。
睜開眼的那一瞬, 林思慎就像一只被扔上岸曝曬在太陽下的魚,沉重的喘息著, 縱使眼前一片模糊, 她都下意識的死死抱著自己的身子。
突然一只溫熱的手按在她肩頭, 隨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公子,你醒了?」
眼前的迷霧逐漸散去, 面色憔悴的林思慎偏頭, 她有些發愣的看著床榻旁的墨竹,像是抓到一根救命草一樣,伸手死死的抓住墨竹的手腕, 沙啞著聲音焦急問道︰「他們知道了嗎?」
被林思慎用力抓住的手腕一陣刺痛, 墨竹忽略了疼痛, 她像哄一個孩子似的,輕輕拍了拍林思慎的肩頭, 柔聲安慰道︰「公子你先別亂動,小心牽動傷口。」
林思慎暫時穩住了心神,她環顧四周, 眼前是熟悉的房間,旁邊的木桌上還放著染著血跡的布條,和一個藥箱。
熟悉的屋子和眼前熟悉的人,讓林思慎稍稍安心了一些,她眼眸中的驚惶散去,恢復了一片清明。
墨竹見她沒那麼激動了,這才掙月兌了林思慎的手,壓低聲音暗示道︰「公子放心,您的傷口從始至終唯有奴婢處理過。」
疼痛雖然難忍,可卻也讓林思慎保持著清醒,她緊咬著牙關,額頭的冷汗浸濕了鬢角。
墨竹的話更是讓她放下了心來,她緩緩閉上眼,冷靜道︰「跟我說說,我暈倒之後發生了什麼。」
墨竹將她昏倒之後的事情,簡潔的說了一遍︰「公子昏倒之後一直死死的抓著衣領,口中念著奴婢的名字。皇上本想將公子送去太醫院診治,可郡主說將軍府臨近,公子又只是皮外傷未傷及筋骨,況且一直習慣奴婢照料,便先將公子送回了府。」
「是她。」林思慎睜開眼,眸中神色極為復雜,短暫沉默後她又問道︰「那郡主可知曉了我的身份。」
墨竹搖了搖頭︰「公子回府時奴婢查看過,衣裳並未被解開,想來應當是不知曉的。」
林思慎眉頭緊蹙,她沉吟了片刻︰「她這般舉動倒顯得有些怪異,就好似」
墨竹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便輕聲安撫道︰「莫不是公子多想了,或許只因公子口中念著奴婢的名字,將軍又知道奴婢精通醫理,這才送公子回來。」
肩頭的痛意是在劇烈,林思慎倒吸了一口涼氣︰「或許是我多疑了。」
墨竹替她擦了擦汗,欲言又止道︰「公子,奴婢覺得郡主似乎對公子有些過分關心。」
林思慎不解的看著她︰「如何說?」
墨竹抿了抿唇,有些悶悶道︰「回府的路上,郡主一路抱著公子沾了一身的血污。把公子送到後,奴婢給公子醫治前,郡主還冷冰冰的跟奴婢說一句話。」
林思慎愣了愣,而後追問道︰「她說了什麼?」
墨竹看了林思慎一眼,這向來穩重的丫頭今日竟有些委屈,撇了撇嘴學著那日沈頃婠的口氣道︰「莫要辜負她的信任。」
想起沈頃婠說這句話時,那滿含冰霜的眸子,墨竹就覺得背後發寒。
說完也不等林思慎作何反應,墨竹便低聲憤憤道︰「也不知她有何資格對奴婢說這句話。」
心中那怪異之感再次涌上心頭,林思慎緊蹙著眉頭琢磨著沈頃婠的這句話︰「莫要辜負她的信任。」
墨竹嘟囔了幾聲後,下了定論道︰「依奴婢看郡主這是吃醋了,誰叫公子暈倒之後一直喊著奴婢的名字,這女人若是吃起醋來,可怕的緊。」
林思慎懶懶的掀起眼皮,正色道︰「你別胡說,她有何醋可吃,我與她不過是互相提防利用罷了。」
墨竹敷衍的扯著唇角︰「若不是吃醋,那公子倒是說說,郡主她是以何等立場對奴婢說這句話的。」
林思慎並不認同她的話,反倒是眉頭緊蹙憂心忡忡道︰「我總覺得,她像是知道了我的身份。」
林思慎正和墨竹說著話,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柳卿雲在外頭喚著墨竹的名字讓她開門。
墨竹快步走去,將門打開,不等墨竹開口,柳卿雲便好似一陣風似的瞬間便撲到了床榻邊。
見林思慎醒來了,柳卿雲憔悴的臉上這才露出了喜色,她眼中含淚疼惜的看著林思慎,有些手足無措的模了模林思慎的臉,又模了模她的額頭︰「慎兒你醒來,你可嚇死娘親了,還疼不疼。」
林思慎扯開唇角,對著柳卿雲笑了笑,安慰道︰「娘我沒事,還忍得住。」
看著這孩子明明痛的渾身冒冷汗,卻仍努力的扯開笑臉安撫自己,柳卿雲的眼淚頓時忍不住淌了下來。她哽咽的抓著林思慎的手,又是心疼又是埋怨︰「那麼多侍衛在,你逞什麼英雄。你可曾想過,若是你出事了,娘親怎麼辦。」
林思慎對她眨了眨眼︰「娘親,您瞧我這不是沒事嗎,況且我這回可是護駕有功。」
柳卿雲抹了抹眼淚,回頭看了墨竹一眼,墨竹心領神會的退了出去將門關上了,然後守在門外替兩人看著。
墨竹一走,柳卿雲就臉色沉重道︰「你昏迷的這幾日娘親仔細想過了,反正你這回護駕有功,若是此時告知皇帝你的身份,或許將功贖罪還能免了咱們欺君的罪名。」
林思慎搖了搖頭︰「不妥,就算我這次救駕有功,皇帝也不會輕易的放過將軍府。娘親,此事如此牽連甚廣,要麼就一直瞞下去,要麼一旦暴露就會連累將軍府。」
柳卿雲沉思了片刻,嘆了口氣道︰「總不能瞞一輩子,你都快跟郡主成親了,她若是發現了怎麼辦。」
林思慎垂眸,這事她也想過,若是沈頃婠知曉她的身份,應當不會對外人宣之于口。
畢竟她和將軍府對沈頃婠來說有利用的價值,只要這價值一天存在,沈頃婠就不會對她下手。
林思慎一直沒開口,柳卿雲看著她,突然眯著眼質問道︰「我听你爹說,春獵那日郡主當著眾人的面牽了你的手,可有此事?」
林思慎輕咳了一聲,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就是拉了一小會,也沒什麼。」
柳傾雲咬著牙恨鐵不成鋼道︰「她這是對你有不軌之心,傻孩子。」
林思慎無奈的扶額,她解釋道︰「您別胡說,沒有什麼不軌之心,不過在外人面前做做樣子罷了。」
這孩子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柳卿雲跺著腳激動的聲音都高了一些︰「還沒有不軌之心?她今日敢拉你的手,她明日就敢對你」
後半句柳卿雲沒好意思說出來,林思慎哭笑不得的暗暗翻了個白眼︰「對我什麼?」
「這天下間可不止男子,你長得這般俊俏,難免她不會動歪念。現在沒成親就牽你的手,等成了親哪天色心大起給你灌些什麼藥,然後」
柳卿雲平日就喜歡看那些說書人寫的雜書,什麼江湖紅粉宮闈秘聞,她一邊說著一邊把自己嚇白了臉
林思慎一臉的生無可戀,她長嘆了口氣,幽幽的看著柳卿雲,打斷了她的幻想︰「您能別看那些歪書了嗎?」
柳卿雲急的打轉︰「慎兒,娘親這是擔憂你啊,你說你要是長的丑些倒還好。」
林思慎被她惹得發笑,只能夸贊道︰「那還不是多虧了娘親您國色天香美貌無雙。」
柳卿雲壓抑不住笑意,被林思慎一夸竟得意起來︰「說的倒也是,你娘親我當年也算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美人,想當年」
一听到想當年,林思慎果斷的皺著眉頭,一臉委屈巴巴帶著小顫音撒嬌︰「娘親,我傷口疼。」
柳卿雲臉色驟變,模了模她委屈的臉蛋,急忙道︰「沒事沒事娘親在,我去把墨竹叫來給你看看。」
好不容易把柳卿雲哄走了,林思慎這才幽幽的嘆了口氣,她這位娘親啊從來就沒變過,從小就出身書香世家在眾星捧月之下長大,如今都過了而立之年還是那麼小孩子心性。
林思慎的傷看著恐怖,實則只傷了皮肉,痛了幾日就能下床走路。
因她這次護駕有功皇帝深感欣慰,不僅賞賜了黃金千兩雲錦一車,還破格將她提拔為兵部郎中。
就這麼短短幾日,林思慎從一個無所事事的紈褲子弟,瞬間就成了朝廷的正五品官員,這般升官的速度可謂是前無古人。
在外人看來林思慎這是得了天上掉下來的一塊大餡餅,可林思慎卻並不這麼想,這一切都太過順利了,順利的像是有人早就在為她鋪路搭橋。
她不僅高興不起來,甚至隱隱覺得日後的路會越來越凶險,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還有那個行刺的刺客,听爹爹說,刺客被擒住後還未經審問就中毒身亡了,他口中藏著毒藥,原本就打算行刺失敗後自盡。
而在死去的刺客身上,有人發現了他後背有一枚梅花印記,這是寮國暗探特有的標志。
刺殺皇帝的人是寮國的暗探,皇帝知曉後大為震怒,將還在路上的寮國使臣扣押在幽州,收了他們的文牒關入牢獄之中,此舉無疑是在對寮國宣戰。
好不容易維系了十幾年的和平,看來就要被打破了。
這日,林思慎覺得傷口好了些,便去了一趟琉光閣見沈頃婠。
墨竹還說沈頃婠對她不一般,可她自醒來後沈頃婠都未曾去看過她一眼。
林思慎倒不是想見沈頃婠,她只是想找沈頃婠探探口風,側面推敲沈頃婠是否知道她的身份,畢竟她受傷那日沈頃婠的舉止,很值得懷疑。
待林思慎踱步到琉光閣門前時,綠蔭和蘭青不知在忙些什麼,正在往外搬著東西。
一見到林思慎挪了過來,蘭青就跑上前來攙扶著她,向來對她冷淡的丫頭今日竟殷切的讓她不習慣。
林思慎輕咳一聲抽出了被蘭青攙扶著的手︰「我自己走就好了,不必勞煩蘭青姑娘。」
蘭青爽快的表示︰「那公子自行進去就是了,郡主在廳堂呢,我和綠蔭忙著搬東西。」
林思慎愣了愣,輕聲問道︰「郡主要走?」
蘭青搖了搖頭,笑嘻嘻道︰「過幾日再走,明日我們還得去搬公子你的物件。」
林思慎眉頭緊蹙,不解道︰「搬我的東西做什麼?」
蘭青解釋道;「公子和郡主成親後,就得搬來琉光閣住,將軍已經發話了這兩日就得著手給公子布置。」
成婚之後搬來琉光閣,林思慎對此倒是不意外,她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蘭青擺了擺手︰「公子進去吧,我忙去了,郡主可等著你呢。」
這麼說沈頃婠倒是猜到了自己會來,還真是一個聰明到可怕的人啊,林思慎輕嘆了口氣,緩步踏過門檻。
才經過影壁,林思慎遠遠就看到沈頃婠站在檐下,她一身白衣站在梨樹之下,頭頂便是開的正盛的滿樹梨花。
微風拂過花瓣飄零,她緩緩的抬起手,白皙柔軟的指月復接住了一片飄落的細碎花瓣。
這個冷艷孤傲的女人,竟是因為接下了一片飄零的花瓣,瀲灩的眸中掠過一絲歡喜。
落在她發間潔白的花瓣像是冬日的飄雪,沈頃婠斂下的眸中噙著的那點雀躍喜色,讓林思慎屏住呼吸止住了步子,她不遠不近的看著,不想出聲打攪。
花滿枝頭美人如斯,一切都美的恰到好處,不俗不魅風輕雲淡。
沈頃婠緩緩抬起頭看了過來,她的眼中的笑意還在,看到林思慎的那一刻她微微眨了眨眼,長長睫毛輕顫著,紅唇微微上揚,她柔聲道︰「梨花開了。」
短短四個字,一張看似無意的笑顏,竟讓林思慎心跳有那麼一瞬驟然加快,她快速的偏開頭沙啞著聲音應了一聲︰「嗯。」
沈頃婠松開手指尖的花瓣落下,她很快恢復了平日里的清冷︰「站那麼遠做什麼。」
林思慎垂下眸子,她深吸了一口氣復而抬眸,緩步走了過去,待走到沈頃婠幾步遠她這才停了下來。
不知為何,今日面對著沈頃婠她覺得有些別扭,她偏開目光︰「郡主何時離府?」
沈頃婠的目光落在她肩頭,語氣不冷不淡︰「你這是急著讓我走?」
林思慎搖了搖頭︰「見蘭青姑娘和綠蔭姑娘在整理行裝,這才來問問罷了。」
沈頃婠看著身旁的梨樹︰「兩日之後我便離開將軍府,成婚之前你我不能見面。」
也不知怎麼,林思慎鬼使神差的回道︰「待你回來時,梨花應當還未落下。」
沈頃婠眼中綴了一絲笑意,她斂眸問道︰「你以為我舍不下梨花?」
林思慎抿了抿唇,輕咳一聲,她下意識的抬手撫上左肩︰「那日,還未謝過你。」
沈頃婠輕輕搖了搖頭,而後定定的看著她,啟唇問道︰「你養傷這幾日我未曾去看過你,你可有不悅?」
「未曾。」林思慎眉頭微蹙,她果斷的接過了話,話音落了她似乎覺得這樣有些不妥,又補充道︰「我很明白我與郡主之間的關系,互惠互利罷了,不敢多想半分。」
沈頃婠的神色似乎冷了許多;「你倒有自知之明。」
許是她的語氣突然太過冷漠,林思慎心中覺得有些不適,她深吸一口氣抬眸直視著沈頃婠的眼楮,沉聲問道︰「我的確很有自知之明,所以我想提前問過郡主,郡主打算何時與我和離。」
沈頃婠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清冷的面容上掠過一絲不悅,隨後她冷聲道︰「三年為期。」
沈頃婠冷然的神色讓林思慎突然間驚醒了過來,她剛剛竟毫無分寸的挑釁了沈頃婠,只因她神色有變就心生不滿。
意識到自己失態的林思慎偏開頭,她低聲道︰「這三年,我會與郡主分房而睡。」
沈頃婠的目光自她身上移開,只是冷冷的吐出了兩個字︰「很好。」
肩頭似乎又開始痛了起來,林思慎沉住氣,恭敬的拱手道︰「叨嘮郡主了,思慎告辭。」
今日似乎有些不在狀態,林思慎轉身走了兩步,豈料身後沈頃婠突然叫住了她︰「且慢。」
林思慎腳步一頓,她回過身低聲問道︰「郡主可還有事。」
沈頃婠斂眸,一直垂在身側的左手緩緩抬起,在林思慎面前攤開了︰白皙的掌心靜靜的躺著一個白玉色的瓷瓶,雖不知是什麼,可看容器便知道應當很貴重。
沈頃婠黛眉微蹙,似乎有些倦意,她言簡意賅的介紹道︰「此乃梨花膏,涂抹在傷處半月便會淡去疤痕。」
林思慎听過這種藥,因為功效奇特所以極為珍貴,恐怕就是重金都難覓得。
剛剛才惹了沈頃婠不快,她看似氣惱了,卻還要贈予林思慎這般貴重的奇藥,實在是叫人有些難以置信。
林思慎看著沈頃婠掌心的瓷瓶,神情有些復雜︰「這等珍貴之物,郡主又何必」
沈頃婠將瓷瓶放在一旁的紅漆木欄之上,淡淡道︰「本就是為你所尋,你不必拒絕。」
林思慎站在原地沒動,這些日子來一直困擾她的事情,讓她煩悶而焦躁,她深吸了一口氣抬眸看著沈頃婠,輕聲問道︰「這般對我,你只意在拉攏我?」
沈頃婠眸中的倦怠神色愈發明顯,她冷聲道︰「沒錯,難不成你還以為我有其他用意?」
林思慎抿了抿唇,而後揚起笑意︰「本就該如此,是我多想了。」
沈頃婠眉頭緊蹙,她紅唇輕啟卻又並未開口,沉默了半晌後這才揮袖道︰「我倦了,你退下吧。」說完便轉身離去。
林思慎取了瓷瓶握在掌心,恭敬的拱手道︰「多謝郡主賜藥。」
沈頃婠的腳步微微一頓,而後並未轉身也並未停下,她穿過了廳堂,徑直往書房走去了。
林思慎不知她今日這是怎麼了,總覺得太過意氣用事了,沈頃婠的身份和她不同,她又尚未知曉沈頃婠的真實目的。
況且往後還要以夫妻名義相處,就這麼惹怒她可不是明智之舉。
回到屋內,林思慎將沈頃婠交予她的瓷瓶放在桌上,而後揉著生痛的額角,她心煩意亂只覺得怎麼靜不下心來。
滿腦子都是沈頃婠在梨樹下的燦然一笑,和她剛剛那冰冷的面容。
正當她長嘆一口氣時,墨竹突然推門走了進來︰「公子,該換藥了。」
林思慎垂下手一動不動,面無表情的閉上了眼︰「嗯。」
墨竹背著藥箱走近,她聳了聳鼻尖眼楮一亮,看向了桌上的瓷瓶︰「咦,這味道。」
林思慎的乳母也就是墨竹的姨娘,她的醫術極高,林思慎幼時傷病都由乳母照料,墨竹從小跟在乳母身旁,乳母走後由她照料林思慎。
墨竹在醫理方面極有天賦,只是嗅到屋內的味道,她就放下藥箱迫不及待的拿起桌上的瓷瓶,急切問道︰「公子,這是哪來的?」
林思慎瞥了一眼,見她頗有興趣的樣子,便輕嘆一聲道︰「這是郡主給的梨花膏,說是能淡化疤痕。」
墨竹神情一喜,急忙追問道︰「香味濃郁,這應當是這幾日才調制出來的。公子,你可知道郡主是從何處得此藥膏的。」
墨竹很少對一樣東西感興趣,林思慎見她這般激動,便問道︰「你好似很感興趣?」
「奴婢可是調制了大半年都未曾調制出藥方。」墨竹連連點頭,而後坐在林思慎身側,拽了拽她的衣角︰「公子這藥膏奴婢可否」
林思慎眯著眼楮看著她,猜出了她的心思︰「你想取一些回去研究藥膏的成分,從而完善你的藥方?」
墨竹點了點頭,一臉期待的看著林思慎︰「那公子可答應?」
林思慎沒多說,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墨竹歡喜的打開瓷瓶,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小滴藥膏收好,而後準備給林思慎換藥。
林思慎一直閉著眼沒說話,墨竹跟她自幼相伴,自然知道她這是有煩心事,便輕聲問道︰「今日公子去見郡主,可是鬧了不快?」
自然是鬧了不快,可林思慎覺得這些話不好與墨竹說,便敷衍的搖頭道︰「未曾。」
墨竹站在她身側,取下包裹著傷口的白布,只見林思慎白皙的肩頭的傷疤還未結痂愈合,新涂抹上傷口的藥粉帶著灼燒的痛感襲來。
可林思慎雙目緊閉面無表情,就連呼吸都不曾亂上一分。
換好藥後,墨竹替她理了理衣領,一邊收拾著藥箱一邊忍不住開口道︰「公子若是不想說,奴婢也就不問。只是公子的心事總憋在心中,難免會心生郁結。」
林思慎緩緩睜開眼,她神情復雜的看著墨竹,良久之後這才開口問道︰「你覺得郡主此人如何?」
墨竹闔上藥箱,認真想了想答道︰「旁的奴婢看不出,不過郡主行事大方得體又聰慧過人,雖然瞧上去冷冰冰的可從不擺架子。若公子是男兒身,能娶郡主入門倒是一樁幸事。」
林思慎斂下眸子,自嘲的笑道︰「可我不是男兒身。」
墨竹一針見血道︰「如今公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您與郡主本就是要做一對假夫妻,了解的多了反而不利。」
林思慎愣了愣︰「你說的沒錯,只需做一對貌合神離的假夫妻就好,我又何必想去知曉她的心意。」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如果這章評論能過五十的話,明天日萬。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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