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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蜘蛛神後與地底侏儒

她沒能藏住自己的尖耳朵,再說遮起來也沒用,精靈的非人之處遠不止這一點。到了傍晚,那雙眼楮就像兩盞小蠟燭。瑪露希露的身份還是暴露了,不過也有好處,這幫人想盡辦法為她騰出一條滿是破洞的毯子。

「誒,小姐,你這樣的姑娘怎麼會一個人在外面。」沒牙的老太太說話也是甕聲甕氣。

其實瑪露希露沒听的太懂,即使听力遠超常人,仍沒辦法理解老太太的話。精靈不敢冒險要老太太重復一遍,每當有人稍微表現出听不懂的模樣,老女人就會顫巍巍的湊過去,貼著臉噴出許多吐沫星子。

人類總是有這麼多的好奇心嗎?見大家都看了過來,羅絲只得勉為其難加進了篝火邊的談話。她復述了和騎士勒高夫小隊的冒險經歷,減掉了勒高夫是被自己推向惡魔的事實。關于從哪來的問題,她扯了個商人女兒的慌。

這里是地表,羅絲搞得清男女之間誰唱主角,誰該跟著誰。地底那幫信徒是她忽悠的對象,不代表羅絲本人也得踐行母系社會的生活方式。光是跟著難民走,而不是領著難民走,就相當不夠女本位。

精靈小姐破綻百出的故事暫時滿足了听眾,眾人在篝火邊交換了難以下咽的面包,肉是沒有的。只有一堆味道怪異的乳酪,被老女乃女乃用黑漆漆的手切成許多小塊,羅絲也分到了一點。她不準備吃的,就是面包和那小杯麥酒她也想丟掉。

面包非常的硬,又干,能看見表面許許多多的裂紋。乳酪上沾著老女人的黑手印,麥酒似乎也餿了。在腦袋來得及思考前,她就把食物一股腦塞進嘴里。神不會餓,被附體的凡人會。

用過簡陋的晚餐,一群人交換了些對目的地的期待,便裹緊能找到的遮蓋挨著火堆躺下。這些人一路走來患難與共,不能說沒有感情,然而說話也會消耗能量,不如睡著的好。光靠騎士的斗篷已經不足以對抗秋寒,羅絲只得屈尊又蓋上了別人給的毯子。

青草地硬邦邦的,中間有塊凸起咯得她腰疼。冷風不停的從遠處的黑雲下吹過來,刮得她恨不得鑽進一堆毛皮中。

有人把神想象的無欲無求,這是大錯特錯,凡人能感受到的羅絲都能感受。她不過是心智扭曲,喜歡看信徒在地底下的小洞穴里自相殘殺而已。輾轉反側之中,女神好容易睡著了,在對意識徹底失去控制之前,隱隱約約听到了一聲狼的嚎叫。

凡胎事兒就是多,瑪露希露半夜被月復中一陣劇痛給疼醒。即便多年未曾涉足凡塵,羅絲也在第一時間爬起來沖向路邊的小樹林。

這些人吃的都是些什麼鬼東西!羅絲懊惱的蹲在樹叢中,忍受著那股惡臭。算下來她附身到歐菲莉雅體內也滿一個多月,始終不習慣吃喝拉撒。這次月復瀉來得太過猛烈,神後不慎弄髒了衣服,被迫跑去河邊清洗。河水冷冽刺骨,腳才踩進去就沒到了膝蓋,她提起裙子把裙擺綁到腰間,以手做勺舀水清洗。

女人真麻煩,真受不了。河水凍得她牙齒打顫,為了起碼的儀容她不得不堅持。瑪露希露沒辦法仿效同行的臭男人,帶著一身尿騷味入睡。

「嗚……」這聲狼嚎仿佛就在耳邊響起。距離河邊不遠的樹林中現出了六雙眼楮,散發著綠幽幽的寒光。

羅絲站在水中一動不動,對付野獸轉身逃跑是找死,旭日城吸收的靈魂所剩無幾,對付幾只野狼應該夠用。她保持著高度的鎮定,等對方走近,好一擊必殺。

六雙眼楮移動的異常整齊,同時月兌離陰影進入了皎潔的月光之下。不是幾只,而是一只,地獄的看門狗再一次出現在羅絲面前。

難怪總是對她鍥而不舍,雙頭地獄犬的脖子上新長出了一個頭,有著一張人臉,羅絲記得他管不好部下的笨蛋騎士勒高夫。

「瑪露希露小姐,我們又見面了。」復活的騎士說起話來怪腔怪調,羅絲清楚這不過是躲在後面的惡魔作祟。傳說地獄獵犬號稱看到獵物就會不死不休,羅絲沒想到竟然會以這樣古怪的方式追蹤她。

她剩下的力量僅僅夠發動一次閃電術,變化出一把長劍,再或者……羅絲謹慎的觀察了地獄犬公牛大小的體型,放棄了戰斗的打算。

「怎麼?嚇傻了?我的小美人兒。」地獄犬用著勒高夫的頭,有著勒高夫的聲音,還盜取了騎士的記憶。惡魔特別喜歡挖空心思折磨即將到口的受害者,地獄犬沒認出羅絲的真身。區區一條地獄里的野狗,自然是有眼不識泰山。

獵物的冷靜不僅對捕食者有效,對慣于折磨人的惡魔更是一種挑釁。畸形的人頭不再說話,腦袋耷拉著像個附著在地獄犬身上的肉瘤。兩個狗頭呲著牙齒,唾液順著合不攏的嘴縫往外流淌。地獄犬緩緩逼近精靈,一旦距離拉得足夠近。強健的後腿用力一蹬,惡魔躍向水中。

兩個狗頭都撲了空,瑪露希露才不會把寶貴的靈魂浪費在跟地獄犬纏斗上,她借助任意門逃之夭夭。羅絲算得很精明,閃電術殺傷力不夠,歐菲莉雅的承受不了隨之而來的反擊。她出現在百米之外的篝火邊,這是她在魔法發動前第一時間想到的畫面。

「怎麼了?小姑娘。」老人總是容易驚醒,沒牙老太太揉著惺忪的睡眼,好奇精靈小妞干嗎慌慌張張的。

羅絲不理老太太,撒腿就跑,僅僅只傳送了上百米,她仍在地獄獵犬的攻擊範圍。除非……蜘蛛神後想到了一條毒計,這也是她為什麼堅持要跟一幫子臭烘烘的農夫旅行。瑪露希露尖叫著跑過每一堆篝火,大喊著「救命」。她把所有人都吵醒了,難民顛背流離多日,早已是驚弓之鳥。

大呼小叫的精靈嚇哭了孩子,母親趕緊摟過來安慰,男人抓住手邊能找到的家伙,緊張的瞪著篝火與月光照不到的黑暗。女人們大多記得這漂亮的精靈姑娘,喊著要瑪露希露跑過來跟大家站一起。難民的判斷是對的,普通強盜不是男人們的對手,哪怕是異教徒也不可能無緣無故把大伙都殺光吧。

羅絲跑得頭也不回,很快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慘叫。精靈一步不停的往前沖,跑出了大概一里多地才把哭喊聲完全甩到腦後。

「謝謝你,好先生。」侏儒的法蘭克語很流利,沒說幾天就能惟妙惟肖的模仿起那種卷舌音。

車夫抬手踫了下氈帽的帽檐,揮起鞭子趕著牲口繼續上路。

濃修拍掉了衣服上的稻草,使勁撓著頭發,把里面的殘余全部弄干淨。沒什麼好抱怨的,要不是靠拉稻草的農夫掩護,他沒辦法溜出奧斯曼人的封鎖線。農夫看見矮人朋友,不假思索就答應了濃修,侏儒也懶得解釋自己不是個「瘦弱的矮人」。濃修整理好挎包,根據太陽的位置確定了方向,他計劃趕去聖艾迪安。濃修跟法蘭克俘虜聊過天,得知那里有位男爵,城里生活著矮人居民。

濃修把聖艾迪安定為終點站,如果男爵能接受矮人,那肯定也會接受他。濃修有很多新發明要跟法蘭克人共享,每一件都能為死去的同胞伸冤。

遇到奧斯曼人的路卡,他便躲起來等到夜晚,憑借黑暗視覺溜過去。有些時候甚至不用刻意隱藏,混進人堆跟著走也行。異教徒把心思都集中在找女人和財物上,對別的沒多少興趣。侏儒很瘦小,不仔細看會被誤以為是孩子。基于同樣的原因,強盜也懶得看他,一個瘦精干巴的「孩子」能有什麼錢。

侏儒的旅行異常順利,他已經等不及要和男爵大人見面了。

一條瘋狗!骯髒的瘋狗!羅絲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早記不得上次這麼跑是什麼時候了。這可是在凡間,附身被殺,她就死定了。難民有將近一百人,一百個鮮活的靈魂和,地獄犬卻像著了魔似的只盯著她咬。羅絲丟下了勒高夫的斗篷,趁著地獄犬被蓋住分不清方向的時機,用閃電痛擊惡魔。

她燒焦了三個頭顱中的兩個,幸存下來的狗腦袋氣急敗壞,一下就撲倒了羅絲。女神雙手卡主狗脖子死死撐住,巨大的犬齒離她的俏臉只有幾寸遠。

狗爪子在她肚子上亂抓,羅絲忍著疼痛蜷起腿把地獄犬蹬出去。她被抓破了皮,能感覺得到腸子在往外流,力氣快速從體內流失,羅絲耗盡最後的神力將月復部傷口愈合,也失去了反擊的力量。地獄犬很快重整旗鼓,蜘蛛神後卻只能背靠著樹,想死的有尊嚴一點。

她半睜半閉的眼楮看得不太清楚,好像有個玻璃瓶在月光下劃出一道弧線,落在地獄犬僅存的腦袋上。「砰」的炸開,爆起的火花燒的惡魔嗚嗚哀鳴。沒等地獄犬反應過來,新的玻璃瓶接二連三飛過來,除了逃跑地獄犬沒別的選擇。

「你沒事吧,小姐!」

她一定是昏了頭,以至于看到個長著成年人臉的小男孩。羅絲昏了過去,陷入醫療神力帶來的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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