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傅同認識的人里, 會用那種玩世不恭的語氣叫他小睚眥的只有兩個人——
鳳凰沉澤和貔貅周彥修。
其中能當得起熟字的自然是後者。
上古瑞獸血脈的大妖怪,外表年齡二十七,真實年齡三千,原形貔貅,就是傅同基友團里的〔貔貅大人〕。
東方傳媒總裁, 商界大佬, 大概是他們幾個人里最有錢的一個。
此時, 這位超有錢的大佬站在傅同身後差不多一米的地方, 丹鳳眼微微眯著,正戲謔的看著他笑。
「小睚眥,別躲了,害羞什麼呢?我都看到你了。」
白絨團小崽崽的尾巴僵住,連帶著往傅潛淵懷里使勁兒鑽的動作也停下了, 回頭看周彥修。
後者難得沒有裝排場穿西裝,白色t恤米色休閑褲,身邊還蹲坐著一只毛絨絨的大型犬,是只叫德瑪西亞的阿拉斯加,看到傅同之後先歡歡喜喜的汪了一聲, 然後晃著蓬松的大尾巴朝他跑了過來。
小動物鼻子靈,對喜歡的人無論什麼姿態都能認出來。
傅同以前沒狗的時候最喜歡溫瑯家的蛋黃和周彥修家的德瑪西亞,軟乎乎毛絨絨還不怕他,可以隨便擼,現在雖然有了自己的狗,那種喜歡也沒變, 如果不是因為現在的模樣不方便,睚眥先生早就笑眯眯的抱著它擼狗了。
德瑪西亞的性格很好,善意和喜歡沒得到回應也不失望,照舊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狗狗眼看著傅同瘋狂搖尾巴。
周彥修語氣有點酸︰「這沒良心的傻狗被提名到雪橇三傻里真是一點都不冤,熱情都用在你和溫瑯身上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兩個是它的主人,我是第三者偷狗賊呢。」
傅同坦然一笑︰「很明顯,德瑪西亞的熱情看臉,而且很有眼光。」
言下之意就是丑就閉嘴吧。
周彥修︰???
貔貅先生眉頭一皺,覺得這話很糟心,想反擊,但要懟的話還沒有醞釀出來,那邊傅同的會心一擊已經到了。
「珍惜你現在的主人光環吧,待會兒溫融要來,等他來了,你在德瑪西亞這邊兒的地位又得往下順延一位。」
溫融是白澤,瑞獸之首,親和力生來滿分無人能及,特討小動物喜歡,在這方面誰和他比都會顯得很沒地位。
真的是。
太,糟,心,了。
周彥修沉默幾秒,把牽引繩往手里一勾轉身就走,結果走了還沒兩米,就生生被自身後的重量拖在了那里,回頭,德瑪西亞弓著身子賴在傅潛淵旁邊,就是不肯走。
周彥修︰「……」
長大的狗子潑出去的水,留不住留不住。
他嘆了一口氣,懟不過就打算換種方式把場子找回來,這麼想著,便重新走到了原先的位置,視線在傅同旁邊幾個人主要是傅潛淵的身上打量一圈後,挑眉朝他笑了︰「小睚眥,不打算和我介紹一下你的新朋友們麼?」
傅同入世九年,人紅歌也紅,但交際圈始終就只有基友團那幾個人,周彥修對此再清楚不過,所以現在看到幾張陌生的臉,自然會覺得這些是傅同的新認識的人。
他的想法其實也沒錯,畢竟樊休他們和傅同才認識了兩個月,挺新的。
但這個新里,很明顯不包括傅潛淵。
傅潛淵微微眯了下眼楮,覺得這人從說話的語氣到話里的內容,再到和自家崽崽之間那種隨意熟悉的感覺,都讓他很不爽。
他抿了抿唇,目光微沉。
周彥修到了他的敵意,眼里掠過興味︰「小睚眥,怎麼不說話?還有怎麼用原形了,是不舒服麼?要不要去我家住段時間?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傅潛淵臉色冷了下來︰「不必。」
周彥修便笑了,眼尾上勾,好看又性感︰「我在問我們家小睚眥,而且他願不願意你說了不算吧?」
這話傅潛淵沒說話,身上威勢外放,周圍的溫度都低了幾分。
周彥修感覺到了,卻沒在意,眼里依舊帶笑︰「你最好先穩住,我們小睚眥現在可承受不了這樣的溫度。」
發情期里的妖獸懼冷,修為越深越是如此,像傅同這樣已經熬到沒法再控制的人,過冷的溫度或許還會給他帶去難以承受的疼痛。
意識到這點,傅潛淵急忙把氣息收了回來,掌心隨著蘊起溫暖的白光,慢慢把懷里的崽崽籠在了里面。
周彥修笑眯眯的模了模下巴,傅同和他認識了九年,看他的小動作就知道這人肯定要搞事,當即不再沉默,借著介紹新朋友的由頭把話題岔開了。
妖怪局幾個人一邊想著不知道能不能從貔貅大佬身上吸點財運,一邊緊張而小心翼翼的和他交換姓名還握了手。
走完場面化流程,傅同終于想起了正經事,抬頭問周彥修︰「你怎麼在這兒?」
「這不是听說這里發生了點有意思的事麼?現代商業宣傳注重營銷,難得遇到一個對洗腦包如此擅長的人或者組織,我當然要過來看看……你們也是為這事來的吧?」
傅同點點頭︰「你在這里待了多久了?知道什麼有用的消息麼?」
「當然有。」周彥修一笑,「簡單來說這伙人就是一個邪教和傳銷手段結合的大型洗腦包阻止,核心的人據說是只瑞獸光比白澤還深,會取代他成為新的瑞獸之首的大妖怪,這只妖怪剛開始出現過幾次,後來大概是信徒多了膨脹了,從一周前開始就不怎麼露面了,事情全部交由他的左右護法打理。」
「左右護法?這麼中二的麼?」
「對。」周彥修笑起來,「這兩人我都見過,一只是狐狸,一只是……」
他的視線不緊不慢的停在了譚霖身上,目光有些意味深長︰「是只披著羽衣的妖怪。」
小狐狸。
羽衣人。
幾個人一驚,齊齊朝著譚霖看了過去,小傻子也愣住了︰「這……等我家崽出生了你們可千萬要對他保密啊,不能讓他知道他基因的另一半提供者是個搞傳銷的!」
眾人︰「……」
你的腦回路是不是太清奇了點?
注意到他們的眼神,腦回路清奇的小傻子茫然的眨了眨眼,問︰「你們看著我做什麼啊?」
那還不是看你一傻獨秀麼?
幾個人悻悻移開眼︰「你對那人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啊?好歹也是你……」
第一個床上溜的人啊。
听出他們話里的意思,譚霖臉紅了下,假裝無所謂︰「沒事。」
「真沒事?」
「嗯。」
「確定哦?」
「嗯。」
「這個嗯不是違心的哦?」
「……」
「也不是假裝的哦?」
「……」
譚霖被這些人說的又羞窘又心虛,低頭裝死一聲不吭,周圍的幾個人都是人精,哪里會不知道他的想法,忍不住笑了,就沒再鬧他,說說笑笑的找了間茶樓進去了。
不久後,溫融來了。
一身白色繡著雲紋的唐裝,溫潤矜貴,仿佛是從畫里走出來的。
傅同在他進來的第一時間就從傅潛淵懷里直起了身,伸出兩只爪爪像是在求抱抱,傅潛淵目光一沉,手不輕不重的貼在小崽崽頸後把他按在了懷里,于是溫融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傅同窩在傅潛淵懷里又乖又安靜的模樣。
他唇角漾出溫柔的笑意,先和傅同周彥修打了招呼,接著看向旁邊眼巴巴的幾個人,聲音溫潤︰「你們好。」
妖怪局幾個人第一次見到這傳說中的瑞獸之首大妖怪,都有點拘謹,報出自己的名字後不由自主的集體搓起了手手。
溫融笑了一下,看向傅同︰「剛才在電話里沒說清楚,發生什麼事了?」
傅同把那只不知名妖怪的事簡單給他說了下,听他說完,溫融搖搖頭,對此並不是很在意︰「天地間新舊更替本就是常態,若他真的有本事,瑞獸之首給他便是,總歸也不過是虛名罷了。」
但傅同心里已經認定那只妖怪是個擅長甩洗腦包的騙子了,畢竟他和溫瑯一樣,對溫融都有一種不講道理的信任依賴,沒有人能夠取代他,
現在听到溫融這麼說,他笑了笑,嘴上說著好的好的沒問題,心里卻已經做好了見面給一刀的打算。
這樣的想法一出現,尾巴尖尖上突然一暖。
小崽崽回頭,瞬間對上了傅潛淵的眼,深深的沉沉的晦暗不明,很明顯是不高興了。
他在吃醋。
傅同心里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但不明白這人吃醋的點在哪里,神情和眼神就有些莫名,傅潛淵看見,眼里的晦澀頓時更深了,手繞在他尾巴上的小勾勾上重重一揉。
尾巴是傅同的敏感點,小崽崽顫了下,反應過來後眼楮一睜就要炸毛,不過即將發生的的大場面被周彥修只用兩個字就控制住了。
「來了。」他往窗外一指。
幾個人隨著看過去,一眼在街道的對面看到了小狐狸狐一,雙眼無神的站在那里,周圍圍滿了人。
樊休瞄了一圈,沒看到羽衣人,于是轉而看向傅同︰「大佬,現在怎麼做?」
「跟著。」
眾人會意,各自隱藏氣息換模樣下了樓,得到卡紙的過程不算曲折,因為狐一像只提線木偶,眼神麻木誰都認不出來也不多說別的,從頭到尾只會重復一個動作——
遞卡紙,然後說,「跟著我。」
幾人在旁邊百無聊賴的跟著他把妖街里里外外九條街都走了一遍,這樣過了差不多三個多小時,終于看到狐一轉了方向,帶著身後的二百多只妖怪朝北邊走了過去。
傅同抬頭一瞥,遙遙在目光所觸的盡頭看到一圈隱約的金光。
周彥修的反應和他差不多,往那邊看了一眼後微微皺起眉︰「他們去的……好像是妖街鎮魂碑的方向。」
幾個人的心都是一跳︰「鎮魂碑?」
貔貅先生很懷疑妖怪局這些人的常識擁有程度︰「龍都四方都有鎮魂碑鎮守,南妖街北瀧水東竹西望山……你們不知道?」
「……」
還真不知道。
從眾人眼里的迷茫里窺出他們的無知,周彥修搖了搖頭,不過想想覺得這似乎也怪不得他們,因為鎮魂碑的歷史真的太久遠了,相關的記載又缺了大半,妖怪們大多只知道瀧水下有一座鎮魂碑,剩下的那三座到現在大概也就少數老妖怪還記得了。
比如已經在龍都定居了一千多年的貔貅先生。
趁著離鎮魂碑還有十幾分鐘的路程,周彥修簡單把鎮魂碑的歷史給他們科普了一遍。
听他說完,傅同皺眉,忍不住抬頭朝傅潛淵看了過去,注意到他的視線,傅潛淵低頭︰「怎麼了?」
用的是他們之間才有的心念傳意,除了傅同誰都听不到。
傅同不合時宜的愣了下,以前在龍洵山上的時候,他和傅潛淵總喜歡總用這樣的小法術撩彼此,即便周圍只有他們兩個人也不停,簡單而純粹的小情趣。
那時是那時的歡喜,但一千五百零九年後再听到,從前諸多溫軟卻成了一根刺,藏在心里最柔軟的地方,稍稍觸及,就是隱忍而克制的痛。
難以言說。
並不是他們現在的那點和緩能填補過來的。
傅同抿了抿唇,垂爪在身上狠狠擰了一下,從疼痛里把心里那點情緒甩出去,讓後面的話盡可能用平穩的聲音說了出來。
「瀧水下的鎮魂碑是為了鎮你的龍鱗,那妖街的呢?是不是也和你有關系?」
關于這個問題,傅同覺得他會得到的答案無非是說與不能說,沒想到話問出口,最終入耳的卻是第三種答案。
「我……不知道。」
他看著傅同的眼楮,眼里情緒復雜,這麼說。
傅同一愣︰「什麼意思?」
傅潛淵搖搖頭,這次無論他問什麼,都再不肯出聲了。
傅同眉頭皺的更深了一些,剛要再問,听到周彥修壓低聲音開了口︰「到了。」
眾人齊齊看過去,一眼看到不遠處立著一座高聳的石塔,塔下九道門,狐一站在那里,手上執著三炷香,用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朝最後一道門躬下了身。
「轟隆——」
碎石碾磨的聲音響起,在周圍持續了大概三分多鐘才停下,傅同抬眼,看到那道石門已經開了,從外面望去黑壓壓的一片,像吃人的獸猙獰張大的口。
狐一抱著香走進去,整個人瞬間就消失在了黑暗里,幾個人跟進去,里面伸手不見五指,唯一能看到的只有三個紅點,是線香的火光,搖搖晃晃不停向前,仿佛是在引路。
他們隨著那三個點往里面走,來來去去不知道多久繞了多少路,終于看到遠處的拐角處籠上了一層昏黃的光。
繞過那里後,眼前豁然開朗。
那是一間石殿,四邊燃著燈火,最上面立著一座刻著詭異符文的石台……或者說,不是石台,是祭壇。
狐一走過去,以一種虔誠的姿態將手里的香插進了祭壇前一樽青銅鼎里,線香入鼎的一瞬間,傅同發現剛才隨他們一同進來的那二百多只妖怪的神情都變了,成了和小狐狸如出一轍的無神麻木。
周彥修有點失望︰「我還以為是什麼優秀的演講洗腦人才呢,結果是用這種不入流的蠱惑控制手段,太掉價兒了吧。」
說完沒得到回應,再回頭,看到旁邊幾個人也都成了面無表情的模樣,眼神也很到位,看起來和周邊的人沒什麼區別。
……這群戲精。
周彥修在心里嘖了一聲,也隨著他們把木偶偽裝戴了起來,靜靜站著。
這樣靜了不知道多久,石殿里終于有了點不一樣的地方,一陣詭異的吟唱聲從祭壇的方向慢慢響了起來,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周圍人的眼神在這聲音里漸漸起了變化,從最初的麻木慢慢轉成了一種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狂熱,熱烈到眼瞳都生了赤色。
而這樣的狂熱,在周圍吟唱聲,祭壇上突然出現一個籠著白光的人形不明生物後,到達了極點。
確實是不明生物,因為那人周身被刺目的光芒覆蓋著,旁人看上去只能看到一團光,其他什麼都看不到。
傅同和周彥修看著,唇角不約而同的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心里的想法也差不多——
偽劣的贗品。
有這樣的想法不是因為他們護短偏心,而是因為腦殼正常的妖怪都知道,瑞獸的強大和他們身周的光芒耀眼程度沒什麼關系,如果耀眼就行,那天命妖獸里誰都能擔得起,何必非要是白澤。
白澤能成為瑞獸之首,是因為他與生俱來的溫和與包容,身上的光也是如出一轍的溫暖柔和,像初春的新綠和夜里如水的月光,溫軟清潤,再暴烈的人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也總會平和下來,這是他的天賦,眾生里獨一無二,無論是誰復制不來。
祭壇上這位,連這一點都看不透,還妄想取代溫融成為新的瑞獸之首,簡直可笑。
傅同晃了下尾巴,之前那種想謹慎看看情況再行動的打算霎時間散的一點不剩,只想把上面這個贗品按在地上摩擦。
不留任何余地的,凶殘的,瘋狂摩擦。
想到這里,傅同回頭詢問的朝傅潛淵看了一眼,這完全是出自習慣,因為以前就是這樣,超凶的小崽崽到外面找妖怪打架的時候總會過場面的問下家長的意見,那麼多年里已經成了條件反射,意識不到也改不了,沒辦法。
這一點傅同沒注意到,傅潛淵卻注意到了。
臉色沉了一路的大醋包龍先生心情終于好了起來,眼神溫軟的朝小崽崽笑了一下,手指微勾,一道冰劍出現在他身側,凌厲的朝祭壇上的那團光刺了過去。
傅潛淵的攻擊很少有人躲得過,祭壇上的那位自然也不例外,光團的輪廓在冰劍刺入的瞬間驟然扭曲起來,周圍的吟唱聲被憤怒的吼聲取代,聲音里,周圍的人齊齊回頭,赤紅的眼里布滿怨憎,直勾勾的朝他們看了過去。
石殿很大,里面的人粗數也有三千,被他們這麼看著的時候有種僵尸圍城的感覺,不得不說挺滲人的。
傅同看著不順眼,眯眼開口︰「動手。」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薛陵的青銅劍先出了鞘,旁邊人緊隨其後,一時間,劍光紅線纏繞在一起,連周彥修和溫融動了手。
周圍這些所謂的信徒大多是些小妖怪,要多戰五渣就有多戰五渣,只薛陵和宿宣兩個都搞的定,現在多了兩只大妖怪幫襯,周邊五米內很快被清空了。
本能周期里的睚眥崽崽困倦也懶散的很,沒動手,窩在傅潛淵懷里靜靜看著,不久,漸漸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祭壇上那位身上的光團在場面控制不住的時候身上總會亮一下,然後那些倒下的信徒妖怪們就會重新站起來,赤紅著的眼楮不知疲憊的往上沖。
群體控制還不知疲憊,這點倒是挺有意思的。
傅同有點好奇,就沒讓傅潛淵出手,繼續暗中觀察,慢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傅同模樣有些懨懨還一直被人抱著,給了祭壇上的人一種他最弱的假象,周圍的妖怪漸漸換了攻勢,集中著朝傅同繞了過來。
樊休幾個人也很快發現了這點,表情都有點一言難盡,或許還帶著點同情。
傅同也覺得有點好笑,尾巴晃了下︰「讓我下去。」
抱著他的人不認同的皺起眉,但末了還是沒說出拒絕的話來,遂懷中崽崽的意彎腰把他放了下去。
落地的瞬間,原先小貓大小的白絨團驟然成了一只身長近三米的凶獸睚眥,尾巴也從原先軟綿綿的絨毛尖成了鋒利的刀刃,抬爪一揮,潛淵刀分成數百把懸浮在他身後,刀身煞氣纏繞,蓄勢待發。
「去。」
一字出口,黑色的刀帶著刺骨的寒意,氣勢洶洶的朝四周刺了過去,威勢掠過之處覆上霜痕,赤紅著眼瞳的妖怪們在這陣冰涼里清醒過來,但卻已經晚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面前的利刃離自己越來越近。
紋路熟悉,刀上的氣息和寒意也並不陌生。
在這一瞬間,妖街的人們終于想起了那曾經纏繞在他們心上許多年,被凶獸睚眥支配的恐懼。
作者有話要說︰ 傅阿同︰「我很凶麼?」
傅潛淵︰「怎麼會?你最軟最乖了。」
溫瑯瑯︰「……就這你們也好意思說我哥的愛崽濾鏡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