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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用問!」杜克瞪大了眼楮,又不自覺地回頭看了眼那具伏在水池邊上的尸體。
他語氣里滿是緊張和擔憂,「要是剛才咱們踫見的真是個冒牌貨——」
那追上去的人豈不就危險了?!
「但是都這個時候了, 現在再過去也來不及。」
林柚道︰「不如先解決一下咱們眼前的情況。」
她直接也向著那男尸走了過去。
臉和脖子上迸出的鮮血染紅了前襟的一大圈, 但她要看的卻不是這個。
林柚伸手扯住他身前的衣擺, 用力向外拉了下。
在看到他滿身鮮血時, 她就有所懷疑。這下果不其然,林柚在上面看到了一片被濺上去的、顏色明顯更深的血跡。
「看來,」她說,「教室里那具尸體的真凶找到了,原本的‘吳雨峰’就是殺人犯。」
「這下,你的任務也完成了。」
她回過頭, 笑眯眯地問︰「對吧,警察先生?」
杜克︰「……」
他滿臉都寫著「我一個字也听不懂」。
杜克︰「你在說什麼??」
他語氣誠懇,但可林柚神色凝重地抬起手, 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回以同樣誠懇的語氣︰「有一說一,你裝傻的水平真的很糟糕。」
杜克︰「………………」
他是誰他在哪兒他在做什麼。
「啊——」他大喊一聲,嚴肅臉徹底崩了, 胡亂擼了把自己的頭發,「我放棄了!到底怎麼看出來的?!」
「很簡單。」
林柚眨眨眼。
「我說過我沒有惡意,你也不用擔心。」她說,「總之,捋一下時間線,事情應該是這樣的。」
「這個連環殺人犯作為npc和我們一樣被卷入了這里, 然後,他先遇到了階梯教室里的男生。」
「對方在驚慌之下將他認成自己的同伴,所以他很輕易地就得手了。無論是想洗清證據還是為了別的什麼, 他來到了這間廁所。」
林柚抬手,敲敲那面碎了大半的鏡子邊沿。
「卻不料鏡子里——我想想,最可能的恐怕就是那個‘二重身’的怪談。對方出來頂替了他的身份,成了我們剛才見過的那個‘吳雨峰’。」
「至于你的身份……」
她的聲音停頓了下。
「報紙上都寫了殺人犯在哪出沒,警方沒理由坐視不管,所以我猜玩家里肯定會有人的任務是把他找出來。況且——」
林柚模仿著對方之前的動作,「被那個吊死鬼追的時候,你下意識往腰上模了一下。這習慣性的動作,是想掏槍嗎?」
杜克︰「………………」
他捂住臉,長長嘆出一口氣。
——完敗啊。
「真虧你在那種時候還能注意這個。」他嘟囔道。
說著,他將自己的夾克外套向上掀起一角,露出了藏在下面的皮套。
明顯是一把手|槍的形狀。
杜克︰「我是想實在不行,就開槍試試來著。」
然後還來不及反應,那清奇的做法就震得他三觀破碎,直接導致被對方給一路牽著鼻子走。
從這個角度來說……
他看著眼前這就差在臉上寫著無害倆字的姑娘,眼神中不由又多了幾分敬畏。
「總之,連環殺人犯本人已經死了,你也算是達成目標了。」
林柚大大方方道。
「順帶一提,我來這的任務是調查這所學校的‘七大不可思議’,和你的利益不沖突。」
直到這時,杜克才真正松出一口氣。
——可不是麼。
他心有余悸地回憶起在地上瘋狂打滾來滅火的吊死鬼。
沒、沒有沖突就好。
「不過,」他遲疑道,「難道我們真的就放夏佐他不管了嗎?」
林柚揚起眉。
「我問你。」她說。
「你當初是怎麼肯定他是人的?」
杜克被她問得一愣。
「就,」他撓撓頭,「他說自己是,也一直都沒在這方面表現出什麼異樣。我又觀察了很久,確定他不是我要找的殺人犯以後就……」
林柚︰「……」
這個人過于正直了!!
她現在說得這麼明顯,對方才跟回過味來了似的變了臉色,「難道你是說他——」
「不。」
林柚想了想,「我只是想說,在這的每個人都不會像表面上那麼簡單,但可以繼續相信他是人。」
「還是那句話,要發生什麼早就發生了,咱們去也趕不上,還不如相信他能憑自己的能力平安回來。」她道,「再往好處想,說不定根本沒追上呢。」
看杜克明顯松緩了些許的神色,就知道他沒听出她話里藏著的潛台詞,估計是完全不擅長懷疑別人,被丟在這麼一關里也著實倒霉。
出于種種跡象和某種下意識般的直覺,林柚幾乎可以肯定。
——那個叫夏佐的家伙恐怕遠非是不是人的問題,他身上還藏著更大的謎團。
而當他真的來匯合,就是這懷疑徹底坐實的時候。
「在去匯合之前,」林柚轉過頭,「我到那邊看看。」
杜克︰「啊?」
「花子啊。」她理所當然道。
——雖然很可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既然‘吳雨峰’是那個連環殺人犯,當年那起花子的案子很可能也是他犯下的。」她回頭看了眼,「這點你應該比我清楚。」
杜克點點頭。
「所以,如果花子真是在這間廁所,都用不著二重身,她就會先動手。」
但還是確認下好了。
林柚利落地走到了最里面那個隔間的門口,抬手就拍了一下門板。
她回憶著那張剪報上寫的召喚方法,一字字準確無誤地念出來。
「花子,花子,快來一起玩。」
萬籟俱靜,只有她的聲音在空有兩人的廁所里回響。杜克硬是听得出了一身冷汗,一邊因為這寂靜毛骨悚然,一邊又怕真有個什麼應聲的。
叫過三遍,那扇門仍然沒有任何動靜。雖然本也沒抱什麼希望,林柚還是不甘心地干脆一把拉開了門,見里面真是空的才罷休。
「走吧。」
她說︰「去保健室。」
前後也就差了不過兩三分鐘。
他們才踏進最盡頭的那間保健室沒多久,還沒來得及翻翻找找那些瓶瓶罐罐有沒有哪個可能派得上用場的,就听見身後剛關上的門被猛地推開。
杜克一驚,循聲望去。
「太好了,你們真在這兒!」
大步踏進來的人顯然跑得很匆忙,但等開口時,倒也真能听出來他為此放下了心。
夏佐正好端端地站在門口,連半點血跡和傷痕也沒有。
杜克正想問問他怎麼樣,想起之前的談話,突然又有點疑慮。
「那誰——吳雨峰呢?」他改口問。
「這個……」
夏佐顯得有點欲言又止。
「那家伙很奇怪。」最後,他還是斷言道。
「我去追他,明明沒感覺他跑得多快,可跑著跑著就不見影了。再往前就是一片黑,想想不對勁,就先來跟你們匯合。」
他道︰「現在再一起去找找?」
「這——」
杜克和林柚對視一眼,後者接上︰「這就不用了。」
夏佐︰「……?」
對上他滿是不明所以的目光,杜克沉吟了下,三言兩語地概括了他們在那間女廁所里的發現。
夏佐的眼神很快由疑惑轉為了震驚。
「真是難以置信。」
他嘀咕道︰「那幸虧我沒有一直追下去,不然也……」
「對了,」他沒有沉浸在自己「劫後余生」的慶幸中多久,猛然想起來似的問道,「我過來的時候沒再看到那個吊死鬼,你們已經甩開它了?」
杜克︰「……」
他糾結地瞥了一眼林柚,省去了吊死鬼變卡的那部分,只說對方受不了了逃走。即便如此,還是講得自己幾欲懷疑起人生,夏佐卻像是听得饒有興趣。
「說得我真想親眼看看。」他的語氣居然還挺惋惜。
杜克︰「……???」
你確定???
這態度瞧著居然是認真的,杜克張張口,正想說什麼,卻見夏佐向另一邊轉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