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緣寺外,陸陸續續抵達的世家貴族皆由廟里的僧侶引至歇腳之處。 寺院的院子到底是有限的,三品以下的官員及家眷就只能安置在佛緣寺後的緩坡上。
「小姐,到了。」
翠兒撩開車簾,縱然來往寺廟的人眾多,可蕭冰玉仍一眼便瞧見了那一抹驚鴻之色。
眉若墨畫的紅衣少年,是她眼底唯一的顏色。
「景塵哥哥。」
女子含羞帶怯,眸光似桃花一般,處處皆藏著春的味道。
盛景塵可品不出來,此刻的他只想知道他的病美人何故還未到,明明墨府的馬車皆到了,卻獨獨不見她,這也是他為何在此徘徊張望的原因。
蕭冰玉滿腔的情意被他這一盆冷水澆得所剩無幾,怨念頗深的遂著他的眸光張望了一眼,心下也明白了七八分。
「景塵哥哥是在等墨念初嗎?」她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難看。
他凌眉一皺,余光瞥了她一眼,意思在明白不過。
盛景塵雖流連紅塵,卻不曾留情,可這一次她看得出來,于墨念初,他動了心。
不過沒關系,因為此刻墨念初只怕已經踏上了黃泉路了。
思及此,蕭冰玉如釋重負的綻開了一抹清淺笑顏。失神間,耳畔忽然傳來盛景塵的驚喜的聲音。
「是病美人。」
她凝眸望去,臉色一沉到底,只見沈清柚從蕭府的馬車鑽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難不成四弟失手了?
盛小侯爺面色微黑,俊臉上寫滿了不爽,他看到了什麼?蕭成鈺這小傻瓜什麼時候搭上病美人的?而且看樣子兩人關系還不錯………
哎哎哎……那小傻瓜的手往哪里放?他怒瞪著眼楮,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竟敢去拉病美人的小手,就那手,他都沒牽過呢?
越想越覺得自己劃不來,當下抑制不住的走了過去。
被忽視徹底的蕭冰玉的臉色異常難看,眉梢的冷意足以將人淹沒。收斂眸光,她冷哼一聲,當是拂袖而去。
「病美人放開小爺的兄弟。」說著,盛小侯爺橫插一腳擋在了蕭成鈺與沈清柚的中間。
盛景塵這臭小子真是莫名其妙的緊?沖她發火不是?冷睨了他一眼,她面上的笑頃刻消失不見。
站在一側的雲崢下意識的望向了盛景塵身後的自家主子,不覺幾分冷意襲來。
蕭成鈺的眸底掠過一抹暗芒,一抬腳就踢在了盛景塵的**上。
這一腳踢得可一點也不含糊,猝不及防的盛小侯爺疼的那是擠眉弄眼的。
雲崢貫是識眼色的人,見自家主子這番動作,早在盛景塵身形不穩撲上來時,就及時拉開了沈清柚。
若不是盛景塵反應快,恐怕得摔個狗啃泥。
「你擋著姐姐了。」蕭成鈺不滿的嘟囔道。
反正現在他也是個傻子,索性將這股傻勁發揮到淋灕盡致便是。
沈清柚瞄了一眼揉**盛景塵,不厚道的憋笑起來。
他面含慍色的瞪了一眼滿臉無辜的蕭成鈺,余光望向憋笑憋得得臉紅的沈清柚,他真是恨不得給他一條地縫鑽進去。
他堂堂盛小侯爺竟然在病美人面前丟面子了……
「小傻子,小爺可是為了你好,這病美人凶巴巴的,可怕的緊,你最好離她遠點,不然她凶起來肯定把你一口吃掉。」盛景塵腆著個臉,臉不紅,心不跳的胡言亂語。
「盛小侯爺,你不要欺人太甚。」
「盛景塵,你說什麼呢?」
雲崢、沈清柚幾乎同時低吼道。
她橫眉冷對,儼然笑不出來了。
後者卻是壓根不搭理她。
「雲崢,你且稍安勿躁,小爺這是情不自禁,月兌口而出。」
雲崢沉著臉斜了他一眼。
這手段還真是卑劣得很,蕭成鈺為他所不恥。
「姐姐不會吃成鈺的。」
盛景塵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眼瞅著蕭成鈺滿臉的不信,幾步走到了馬車前,湊近他的耳邊壓低聲音,繼續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那是你不知道,街口老王家的兒子就是被她吃掉的。」
那有板有眼的模樣,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听得真切的雲崢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他真想說:盛小侯爺要點臉吧。
蕭成鈺的眼底掠過一抹不易捕捉的冷冽,面上卻是很配合的露出了一抹詫異。
見狀,沈清柚的臉色越發黑了起來。
「姐姐,街口老王家的兒子被你吃掉了嗎?」
猝不及防的一句話,讓沈清柚一時間無語凝噎,喉嚨滾動,一股血腥味甚是上頭。
盛景塵這臭小子竟然抹黑她?
盛小侯爺余光瞥了臉色頗為難看的她一眼,暗道失策,這小傻子還真是不懂人情世故,瞪了蕭成鈺一眼,唯恐他在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他作勢就要上馬車。
蕭成鈺伸手就去推他,他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一手將他拉進了馬車。
「小成鈺,听小爺的準沒錯,小爺都是為了你好,咱們路上慢慢說。」聲音頓了頓:「雲崢,走啊!」
雲崢心中為他默哀了一刻,不出意外,以後盛小侯爺就會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
望著遠去的馬車,沈清柚暗吸了一口氣,小臉上惱怒難去……
盛景塵這臭小子……
「墨小姐。」
低沉而略帶喑啞的聲音,仿似喉嚨里卡了沙子一般,讓人一听便不甚舒服。
她不卑不亢的福了福身子:「見過太子殿下。」
他虛扶了她一把,不含溫度的笑道:「墨小姐不進寺廟,是在等人嗎?」
他的靠近讓她尤為不適,不露聲色的拉開了二人之間的距離,她的眸光下意識的掃向宋昊天身後的男人。
男人身著白袍,戴著面具,身量矮小,一只手負在身後,頗有幾分氣勢,給人以無形的壓迫之感。
縱然看不見面具之下的容貌,但自那雙眸子落下的視線,卻讓她頗感不適。這男子想來便是那夜小巷中,她見到的那個人。
不著痕跡的回斂思緒,她溫笑著搖了搖頭:「念初不過是出來轉轉罷了。」頓了頓,她笑著望向他身後的人:「這位大人氣勢不凡,不知……」
話未說完,便被墨昊天笑著打斷:「你初至長安不久,自然不知,這位便是我們大燕的國師。」
說著,他腳下移了一步。
她面露惶恐的福了福身子:「念初見過國師大人。」
她果然沒猜錯,這國師弄的這番神秘,還教宋昊天修煉邪功,想來是個見不得人的妖道。
國師淡掃了她一眼,輕嗯了一聲。
「此時正值三月,寺院後山的桃花開得正盛,不知墨小姐可否賞本殿一個臉面?」
盛景塵越是護著,他便越是要嘗嘗這其中的滋味。
跟他去賞桃花?她只怕自己沒那個雅興。 但他把這話說這份上了,她明著拒絕自是會惹惱他。
「念初自小養在鄉野,不懂什麼高雅之事,只怕壞了太子殿下的雅興。」她扯起一抹笑意,有些拘謹。
「無妨,本殿只想找個人陪著走走罷了。」
沈清柚垂斂的眸子微微一暗,看來是躲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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