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涼倒是不驚訝，羅不歸看起來便是個聰明姑娘，又經歷了那樣一番事情，便是存心想要瞞她，也是瞞不過去的，便也只是道︰「羅姑娘多禮了。」
「不知羅姑娘接下來要去哪里？是跟著我們，還是……」林涼對上羅不歸的目光，有些探尋。
畢竟，段凌遇刺受傷的消息不能夠傳揚出去，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
他們現在可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更何況，她還指望著段凌兌現他的承諾呢。
若是羅不歸要就此離開，那自然是要好好敲打她一下，她這樣聰明，想來不用說的太過便能明白。
羅不歸自然是明白她這番詢問的意思，可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若是我跟著娘娘，可還方便？」她眨了眨眼楮，擺出一個自認為極為有誠意的表情望向林涼。
自然，她並非是真心想要跟著林涼。而是因為……她還沒有查清她母親的死因。
她已經找了這麼多年，終于找到了這麼一絲一毫的線索，她絕不能讓這條線索就這麼折了。
而肖恩一行人的目標既然是皇帝，他們便不會只這一次沒有成功便善罷甘休。
所以羅不歸篤定，接下來他們一定還會再來，屆時她亦可以借此機會，查清她母親當年墜崖的真相。
「當然不方便了！」還未等林涼開口，程文便截斷了她的話頭，瞪大了眼楮望向羅不歸。
「師姐，讓這樣一個陌生人跟在身邊實在是不安全。萬一她圖謀不軌呢？！」程文這樣說著，卻是橫了她一眼又望向林涼，似乎是希望她能夠拒絕羅不歸的請求。
他這話說的也著實是有幾分道理的，畢竟無論怎麼說，羅不歸與他們也都不是一路人，不知底細，自然也就拿捏不準她的為人。
「我不安全？難道你就安全了？」羅不歸瞪著程文，似乎是不滿他對自己的拆台，接著竟朝著林涼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平王妃，我的武功你是見過的。可並不比你這位師弟差！」
「不差？不差還會等著我去救？也不想想到底誰將你抱回來的！」程文輕嗤一聲，似乎是十分的不屑。
「你還好意思提！」羅不歸原本跪在地上，姿態擺的極低，現下听了程文這一番話不由有些著惱，登時便跳了起來，指著程文的鼻子道，「你這小人竟敢趁人之危！佔本小姐便宜！」
「怎地就是我佔你便宜！分明就是你佔我便宜！」程文說著，抱胸扭過頭，昂著腦袋不去看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誰非要讓我抱著的……」
當時他分明就是先將她夾在懷中，是她非說這樣不舒服要他抱著的。
更何況，還是她先伸手攬上他的脖頸的！
「你說什麼！」
羅不歸說著就要上前揪住程文的衣領，奈何程文的個子比她高上不少，她剛剛伸手，便叫程文抬手給擋了回去。
「姑娘，男女授受不親懂不懂？！」仿佛是有意激怒她，程文眯了眯眼楮，仿佛佔了便宜一般滿臉的得意。
「你有種再說一次！」羅不歸果然沉了臉。
「你叫我說我就說？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程文翻了個白眼，一把鉗住羅不歸那張牙舞爪的手，不給她打到自己的機會。
「你！」羅不歸仿若一只氣炸了毛的小野貓，恨不能跳起來將他撓成一個大花臉。
昨日還是程文被羅不歸氣的跳腳，眼下竟渾然換了位置，二人反而倒了過來。
果然是風水輪流轉。
林涼打量著眼前的二人，不由覺得有些想笑。
說來羅不歸也算是有恩于他們。畢竟先前若非是她，他們也未必能順利從那些手下順利月兌身。
如若真的真的算起來，那羅不歸也算得上是成帝的救命恩人了。
她若是想隨著他們一同，若是想多加一個人進來倒也算不得什麼難事，只是……
林涼望向羅不歸︰「羅姑娘可知我們要去向何處？」
「……不知。」羅不歸瞥了程文一眼，勉強如實說道，卻是義正言辭，沒有絲毫的心虛。
「既然不知，又為何一定要與我們同行？」
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羅不歸的唇角動了動，沒有吭聲，似乎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程文見此，也不由松開了手，抱胸立在一旁，想看羅不歸如何解釋。
「這是私事。」羅不歸垂下眼楮，難得的沒有嘰喳吵鬧，與方才和程文撕鬧的模樣大相徑庭，更沒有想要解釋明白的意思。
「不過，娘娘大可放心，我絕不會威脅到娘娘和……陛下的安全。」她不過是要借此查找當年的真相罷了。
她的娘親死的不明不白，她絕不會就這樣算了。
再者說林涼方才救了她，她是個江湖人，自然懂得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更何況林涼于她是救命之恩。
只不過，這話卻不能說出來。
程文听著她忽然消停下來的語氣，只覺得眉心一跳，似乎是覺得不太符合她這個小野貓一般的性子，不由多看了她兩眼，又輕咳了一聲，對林涼道︰「……師姐。」
听不出那語氣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程公子還不放心嗎？」羅不歸回過頭，目光卻不似方才那般嬉笑玩鬧，反而有些凜冽的寒意，似乎是對程文對她隨行的百般阻撓有所怨懟。
她不過就是想要一個真相而已。
若是她當真要害他們，當時在那些人面前大可以直接月兌身，也不至于受傷中毒，將自己也搭進去。
程文原本是想同林涼講，如若不然便帶著羅不歸一同也不算什麼大事，實在不行便讓他看著羅不歸也未嘗不可。
可羅不歸這忽然冒出的一句話，卻是將他所有想說的都哽在了喉嚨，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臉色著實難看的緊。
羅不歸瞧他不再說話，以為自己戳中了他的心思。
不由輕笑一聲，滿面嘲諷道︰「平王妃若是不信，派人看著我也好。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對娘娘和當今聖上都沒有什麼不良的心思。只是為了一些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