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卻在這時，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
段凌一臉陰沉地踹門進來，身後，是侍衛。
那女子一見到段凌，一臉震驚。
「給我帶回去！」
侍衛擒住了那女子，被帶了回去。
而林涼，也被解救了回來。
平王府。
林涼回來後，便與段凌坐下談事。
伯牙子期，流水易得，知音難覓。
可無論是誰，也總不該是她。
段凌對上林涼的目光，與先前的冷冽不同，那淡若琉璃的眸底竟有一股莫名的熱切涌動，仿佛那萬年冰封的河水在這一刻竟盡數解凍。
咕咕叮咚中都滿是暖意，可終歸還是有一點失望的。
不過這失望不是對林涼，而是對他自己。
林涼的這份了解，無論放在誰的身上都是好的，可偏偏在她的身上——
「既然如此，你該知道怎麼做吧？」段凌眯了眯眼，長長的睫毛將眸底異樣的情緒盡數遮掩住。
「知道是知道，只是有一點——」林涼起身，隔著桌子傾身上前又勾了勾手。
段凌將耳朵湊了過去，只听她壓低了聲音道︰「王爺不能干涉關于我的任何事情……」
「這個你之前已經說過了，放你自由，本王金口玉言，答應了自然是不會反悔的——」段凌微微側過頭，二人面對著面，距離不過半寸。
「我說的不是這個。」林涼眨了眨眼，唇邊勾起一個狡黠的弧度，仿佛是奸計得寵逞後的得意。
「我是要王爺答應，無論以後我跟任何人在一起都是我的自由，王爺不能干涉更不能怪罪。待到事成之後，更要光明正大的放我遠走高飛。」
段凌的眉心微微一跳，竟有一瞬間的猶豫。
不知為何他竟莫名有一種預感，仿佛只要他此刻答應下來，以後必定會後悔一般。
「本王答應。」
「擊掌為誓，王爺答應了，可就不能反悔了。」林涼一挑眉，舉起一只手。
段凌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竟覺著這個場景出奇的眼熟。
似乎在當年，有人也說過同樣的話。
只是，當時的他並沒有迎上那雙手，此後便再也無緣迎上。
想到這里，段凌的眸中有些暗淡，仿佛想起的並不是什麼能夠讓他開心的好事。
他只是緩緩抬起手，有些猶豫，又有些將就，似乎是沒有想好，又似乎是在懼怕些什麼。
可林涼可不給他這個猶豫的機會，她將手掌送上前去，跟段凌的掌心合二為一輕輕拍了一下，道︰「好了，契約達成。那我就先告退了。」
說著林涼轉身便走，沒有絲毫猶豫的意思。
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過來，便只是為了討他這一個承諾。
一個放她人身情感雙重自由，遠走高飛的承諾。
他望著自己的手有些發痴了，眉心擰作一團，似乎是在驚奇自己為何會鬼使神差的抬起手，任憑她迎上這一下。
又或者說，他只是在後悔——後悔一些曾經沒來得及的事情。
那時他還小，很多事情思慮不周全，懂的不多。
林涼負手站在門口，背著天光，微微屈身，臉上帶著溫柔的笑，聲音輕的像是要隨風飄散一般，笑眯眯的伸出手，對著他道︰「啊凌若是答應了，便擊掌為誓，不可反悔了。」
不過是冬天為王府的人們設棚備上幾桶姜湯分發這樣的小事，她大可自己做主，又何須多此一舉問他？
段凌微微昂起頭，瞧著她那張因著背光而有些看不清的臉，仿佛是被什麼燙到一般，不自覺的挪開了目光，只冷冷吐出兩個字︰「無聊。」
接著，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只留那翩然的身影立在門口，笑意還未斂，卻頗有些戛然而止的意猶未盡。
段凌再次抬眼時，面前的林涼已經沒了身影，想來已經離去了。
「王爺，該收拾一下啟程了。」貼身侍衛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
「王妃看起來……心情很好？」貼身丫頭玉清小心打量著林涼的面部表情，沒瞧出什麼不對勁，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
她先前還擔心王爺喊她過去，是想要找些什麼不痛快。
只是看眼下林涼的模樣，卻完全不似受了什麼委屈一般。
「恩？」林涼模了模自己的臉，難道她表現的很明顯嗎？
不過，能得了段凌的承諾，她自然是高興的，可她當然不會跟玉清解釋。
這件事，算得上是她與段凌之間的秘密交易，自然是不能讓旁人得知。
尤其玉清還是家里新送來的家生奴才，若是她站在了林家那邊豈不是會壞事？
想到這里，林涼抿了抿嘴巴，沒有繼續說下去，好在二人已經走到了她的客房門口，林涼微微抬手，示意玉清不要說話，只靜靜的听著，卻沒有听到房間里有絲毫的動靜。
難道就這樣走了？
林涼挑了挑眉，信手推開了大門，卻只听到房間內的屏風後一陣 里啪啦的慌亂。
「你在外面候著。」林涼吩咐著。
玉清微微屈身，果然沒有隨著她一同進去。
「出來吧，又什麼好藏的？」林涼沒有朝屏風後面看，只是信步走到了桌案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堪堪坐下，仿佛一點也不意外。
程文透過那影影綽綽的屏風瞧見林涼並沒有親自過來拎他的打算，不由松了口氣，又抬頭望向身側抱著自己手臂不肯松手的羅不歸，猛地抬手，佯裝要給她一個暴栗——
羅不歸果然隨著他的動作松了手，閉著眼楮飛快的抱住自己的頭部。
可那暴栗並沒有意料之中的預約而至，羅不歸睜開眼，身側的程文已經朝著屏風外走去，她也只好跟了上去。
「師姐。」程文老老實實喚了一聲，沒有分毫方才的模樣。
而羅不歸則是負手立在他的身側，沒有絲毫的言語，甚至連一聲多謝都未曾說。
林涼的目光並沒有在程文的身上停留，反而望向了羅不歸︰「羅姑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已經好多了。」羅不歸瞧了程文一眼，見對方並沒有理睬她的意思，不由翻了個白眼，又對著林涼笑了笑，「多謝這位……平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