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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流光夜火(1)

司徒瀾一身素白,站在那大火燒過後的一片廢墟之前,耳畔盡是街道上那嘈雜竊竊的議論之聲。

「哦喲!可真是太慘了,全都死了,一個都不剩呀。」

「就是,太可憐了。怎麼會一個都沒有跑出來呢?」

「听仵作驗尸後說其實在大火之前,人就已經死了,還怎麼跑啊!」

「哇!這是得罪了什麼人啊!居然滅了門,可憐那都是幾個孩子啊,能有什麼仇什麼怨下這麼狠的手啊!」

「真的?偶彌陀佛,善哉善哉!也不知是多大的仇恨,居然連幾個孩子都一個不留。」

「那凶手找到了嗎?」

「沒有,逃啦!听說就是之前這店主,叫什麼幕幕的,好像是姓夏,就是那個能做出從來都沒人見過的糕點那個姑娘啊。唉!」

「不會吧!那姑娘和他們不是一家人嗎?怎麼會好好的殺人放火呢?」

「誰知道啊!這里的人都死光了,但听說唯獨沒有找到那個夏幕的尸體,到現在也不見蹤影,還不是畏罪潛逃了呀!」

「可她為什麼要殺人呢?」

「不知道!听說她是魔族的,從那修仙的山上逃了下來,連月芽雲間都在找她呢。她就是因為在月芽雲間發狂傷了人,才被抓起來,後又逃了出來的。哎,只是沒想到,這個女魔頭居然混進了咱們的小鎮上,還殺了這麼多人。」

「啊!那秋穗和雨點她們可太慘了。听說那女魔頭是小風在雨夜里救回來的,若不是他們,那女魔頭早就死了。」

「哦喲!別說了,這就是命啊!誰知道救了個女魔頭回來呢?平時看起來,她也沒什麼啊,長得還有些姿色呢。」

「呸!妖魔鬼怪就會蠱惑人心,你別被她給勾引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的!」

「唉,不是說那秋穗救出來的時候還沒死嗎?還吊著一口氣,可有說出究竟是怎麼回事嗎?」

「是啊,救出來的時候是活著的,還早產生了個兒子,可是生完之後,人就沒了。」

「作孽呀!她連句遺言都沒來得及說就沒啦,留下一個早產的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喲!」

正在這時,司徒莫軒走上前來,對司徒瀾行禮道︰「門主,打听過了,此處確實曾是夏……姑娘落角的地方,還有這個,在月芽雲間名下的一間當鋪里。」說罷將那串迷榖手鏈雙手捧上。

司徒瀾側身拿過那串手鏈,依舊無言,只是袖子里緊握的手再次出賣了他的心。

司徒莫軒繼續小說聲說道︰「也確認過了,那個上消災閣通報夏姑娘消息的小伙計,也在幾日前突然暴斃了,說是失足落水的。因此,死無對證。目前還不知是何人將我們引往寧江城耽誤了這些時間,所以才……」

「去找到那個早產的嬰兒,若無人撫養,帶回月芽雲間。」良久,司徒瀾終于開口說道。

「是。」

待司徒莫軒離開後,司徒瀾也緩緩離開,他無法知道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卻嗅到了濃重的血腥味,並且感受到了此處還有盤桓未散盡的魔氣,事情一定不是那麼簡單,現在的當務之急,必須要先找到夏幕才好。

可是,她在哪里?為什麼要一個人逃出來?或許她從來都並不相信自己會護她……

好疼!好冷!好黑!又無法動彈了。這是哪里?自己是死了嗎?那這就是地獄嗎?

「你醒了。」一個熟悉又討厭的聲音自耳邊響起,夏幕猛地睜開眼,果然,看見唐燚正坐于自己的床邊。

「你先別說話了。」唐燚還是一身紅衫,還是一付百無聊賴的模樣。而後他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袖子又說道︰「真差勁!差點就死在那種角色手里。」

「……她們?」夏幕用盡全身力氣,艱難無比的發出聲音。

「死了!全死光了,一個不剩。」唐燚說得風輕雲淡,幾條鮮活的生命逝去,卻和他沒有半點關系。

夏幕愣住了,什麼叫死光了,一個不剩?!自己都沒有反抗了,他要殺的人不是自己嗎?怎麼會這樣?為什麼自己都死了,他還要殺害其他那些無辜的人呢?為什麼呀?!

眼淚順著眼角淌了下來,萬箭穿心的疼痛怕也不過如此吧!小風、湯勺、小菊、雨點,還有穗子姐,以及那個尚未來得及見一見世界的孩子。

都是因為自己!他們如果那晚沒有救自己,讓自己死在路邊算了。事情是不是完全會不一樣,也許他們還是會過著貧窮乞討的日子,但至少他們還能快樂的生活在一起,起碼還有命!而現在……

再次艱難地嚅動著嘴唇問道︰「凶手呢?」

「不知道,我只管你,對其他人沒興趣。」唐燚雙手一攤。

「告訴我!求你了……」

唐燚一滯,心中忽然似乎想到了什麼,但片刻之後又恢復成老樣子說道︰「呵呵,我到的時候他已經走了,我是在大火里把你搶下來的。還有……」

唐燚沒說完,卻從手中變出一面鏡子,遞到夏幕面前。

這時,夏幕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臉上全是猙獰的傷口,雖上過藥,但皮肉都往外番著,那是被劍劃的!

驚懼地瞪大了眼楮,看著鏡中那像一個野獸般的女人,丑陋、惡心、恐怖至極,差點又嚇得暈了過去。

這是多大的恨啊!殺了自己不夠,還要將自己的臉劃花?!

「看樣子殺你的人,真的容不下你和晚空那一模一樣的臉啊。哈哈……」唐燚無不作惡地調笑著。

司徒瀾?!真的是你嗎?月芽雲間真的容不下一個長得和司徒晚空一樣的臉,真的不能接受再一個被魔主所控制的聖女是嗎?所以才對自己如此痛下殺手的嗎?

「也是,這世上,只有一個司徒晚空。我知道,其他人難道分辨不出來嗎?」唐燚將鏡子放在夏幕的床頭,轉身便要離開,行至門口,又停駐道︰「再多的恨也別急,先攢著,把傷養好。到時,你再回去,冤有頭、債有主!!!」

躺在床上的女人不再言語,身體依舊動彈不得。

但現在除了空洞的眼神,萬念俱灰的心,她什麼也不剩下了。

不再問蒼天,命運為何如此不公,為什麼要跟自己開這樣的玩笑。現在的她,只有一個念頭︰好啊!還有什麼苦難,盡快都來吧!我等著!你們也等著,只要我不死,一切就都不算結束了!

兩個月後。

魔族幽若宮外的操練場上,將一套鞭法甩得行雲流水的夏幕正一臉冷漠,每一鞭劃過空中擦出的紅光都如同她的內心般凌厲且無情。

哼!看樣子,自己當真是個魔物!在月芽雲間那麼多師傅那麼般苦心教導自己,什麼也沒學會。到是在這魔族中,唐燚教的東西一學就記住了。

「進步很神速嘛!」唐燚還是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一手把一顆顆葡萄往嘴里扔。

「那是,也不看我是誰生的。」夏幕笑答,聲音也是溫柔的,但就是會讓人覺得心如刀絞。

「唉呀!都說了,你不是我生的,你是我做出來的。」唐燚放下手中的葡萄笑道。

「我不管,我的命是你給的,我這麼慘也是你造成的,你得對我負責。」夏幕將他調笑的語氣模仿得淋灕盡致。

「哈哈哈……這樣很好,哪怕只剩下三個月,你也要活得好好的。」唐燚滿意地點點頭。

夏幕將唐燚給自己的魔鞭收起來,卷在手臂上︰「嗯,那是。做一天和尚不還得撞一天鐘嘛!」

「你準備什麼時候出去呢?」唐燚又問。

夏幕頭也不抬回答︰「明天。」

「想好了?」

「大哥、爹爹、祖宗!你都說了,我只有三個月的時間,那還有什麼想不想好的嗎?」夏幕露出一個妖媚動人的表情。

唐燚一愣,還真有一瞬間被她那張臉給吸引住了。

「好!那去吧。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完成你的心願,也不枉我花費那麼大力氣把你弄出來,到這世間走一趟。」

「呵!那還真是要多謝你了,把我弄出來!」夏幕眼里盡是殺意。

但唐燚看在眼里卻毫不在乎,她殺不了自己的,她的命都是自己給的。而且他欣賞且需要她如此,只有這樣,游戲才更有意思,不是嗎?

「哈哈……六月初一,我一定會準時帶著晚空來找你!」

「那我先在此恭候聖女大駕光臨!」說罷,夏幕俯身行了一個禮,嘴角卻是冷淬著惡毒的淺笑。

「哈哈哈……」在一陣狂浪的笑聲中,唐燚離開了。

原地駐立的夏幕輕撫著自己一張已經被換掉的臉,拿出鏡子看了看,嗯,很好。唐燚縱然當死萬次,但他的法術卻是相當厲害,這不得不承認,連自己都在鏡中看不出任何破綻。

放下鏡子後,眼神早已沒了來時的清澈與單純,流露出的只有無盡的黑暗與狠戾。

三個月後,她的魂魄就要歸還于司徒晚空了,這具身體不過就是個容器,而自己也不過是個祭品。屆時,司徒晚空復活,而自己會去到哪里,又有什麼關系。誰會喝完飲料後,再乎一個空瓶子呢?呵呵!

既然已經坦然接受了這個事實,那便再沒有怨天尤人,一點意義都沒有了,與其質問蒼天,那還不如接下來的事情,就由自己主動吧。

司徒瀾?月芽雲間?人間?

接下來,無論誰欠誰的,都該還了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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