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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物歸原主

前世在她嫁人之前,曾經特特打理過母妃生前留下的嫁妝,那本應是她和姐姐在出嫁時,一分一半均分的。

可惜玄苒被玄惜婉所害,早早的夭折了,鎮南王妃龐大的嫁妝單子,就獨獨給了玄嵋一人繼承。

鎮南王妃的嫁妝雖說是龐大場面,可上一世的王府內院,基本被路姨娘掌控,她借著主持中饋的便利,常常一星半點的將先王妃留下的東西,挪用私庫或其他用度上。

等到玄嵋接手的時候,清點了嫁妝冊子才發現,母妃的資產早已被掏了個七零八落,不說全部掏空,但也亂七八糟的沒有留下幾件像樣的東西。

最可恨的,還要屬路姨娘為玄絳備下的聘禮,其中幾乎七成,都來自于母妃!

而這對蝴蝶戲花的手爐,她最後一次看到實物,是路姨娘用來,送給那個同玄絳訂下親事的姑娘,當作見面禮的。

她在這一年以後,才在母妃那本厚厚的嫁妝冊上,見到這手爐的名字和記錄蝴蝶戲珠花。

她之前還不知道,路姨娘將這對手爐,放在了哪里,沒想到這次一詐,竟然詐出了意外之喜,路姨娘慌亂之下,將手爐重新送還到了她們姐妹二人的手中,也算是物歸原主。

玄嵋不想知道,為何母妃的東西,會被父王送給區區一個妾室,听路姨娘大談「蝴蝶戲珠花」手爐的珍貴時,她說不氣自是不可能的。

可路姨娘嘴里的話,不論真假,玄嵋半個字都不信。

「夕絹姐姐,我記得小庫房里,是有個類似的蝴蝶手爐,銅胎掐絲海棠花樣的,等會回去勞你幫我找找,再清洗干淨了,我好明日點上用。」

夕絹一听,知道小姐有了計劃,忙不迭答應下來。

「還有上次花季時,留下來的茉莉花干嗎?」玄嵋又問。

「回小姐的話,奴婢回去就尋了人問問,若是沒有了也不礙事,讓她去內院的花房要一些就是了。」

玄嵋點頭,不免又想起那對蝴蝶戲花手爐的特殊來。

夫人小姐們冬日時,喜歡在手爐里放些干花粉末,等手爐一暖,花末就會升起一股淡香來,聞著清雅不說,照樣能驅除寒氣,這在京中已經流行了許多個年頭了,听著並不新鮮。

而母妃嫁妝里的那對「蝴蝶戲珠花」,能夠選的成王妃的陪嫁,自有它的珍貴獨到之處。

這對手爐之所以會叫這名字,可不僅僅是因它的花樣,而是冶煉時在手爐的中層,小心嵌入了厚厚的一層花泥,如此一來,手爐內層的熱氣就會通過中層的花泥,再往外蔓延,比之尋常添加花末的法子,就要高明許多。

又因為技藝上有所要求,市面上便很少見,玄嵋兩世加起來,也只見過寥寥數十只。

手爐這玩意,通常又很少做一對兒出來,這「蝴蝶戲珠花」就愈發成了難得的寶貝。

路姨娘對這手爐的了解,不一定有她全面,不然若是知道的話,她絕不可能舍得給別人。

可即使如此,為了解圍被迫舍出去的好東西,怕是也足夠讓她懊悔不已了

玄嵋諷刺的一笑,心道今晚這王府里注定輾轉反側的人,頭一個就該是路姨娘了。

主僕二人一路慢悠悠的回了鷂歌院,玄嵋知道手爐會被枝兒送去姐姐那里,也就不在干等著,徑自先睡了。

她這一晚,睡得很好。

第二日醒來時,剛巧遇上枝兒躡手躡腳的進屋,想要叫她起床。

玄嵋見她的模樣有些滑稽,笑著打趣道︰「枝兒姐姐如今也懂得體貼入微了。」

「小姐淨會取笑奴婢,難怪夕絹姐姐囑咐過,非讓我先來尋小姐呢。」她嘟囔著說。

手上卻很利落的,服侍著玄嵋一切妥當了,才不知從哪兒,模出來個方方正正的紅木盛盤,玄嵋點明要的那只銅胎手爐,就被安放在中央。

玄嵋接過來只略略一看,就點了頭道聲「好。」

枝兒奇怪起來,「小姐不用好好瞧瞧嗎,奴婢昨日去取手爐的時候,粗粗看過一眼,和這一只比對,大小上雖差不多,可其余的地方差之甚遠呢。」

顯然兩個大丫鬟,私下先通過氣,對玄嵋要這手爐的目的,雖不全然知道,也能猜出個皮毛。

「沒事,我也不拿出來。」

玄嵋不以為意的將手爐打開,又從那托盤上,將裝著花末的香囊拿過來,悉數倒進了手爐的內層里。

沒多時,玄嵋的鼻端就嗅到了一股,清淡雅致的茉莉花香,不至于太招惹人注意,可若是但凡有人接近玄嵋,也絕不會忽略這股香氣。

「時候差不多了,咱們隨便吃些糕點墊墊,就先去正院吧。」

她昨晚和玄苒約定過,今早要去跟著看賬本的,當然宜早不宜遲。

枝兒聰明的不再多問,听命下去忙活著準備起來,主僕二人只用了一盞茶的功夫,就收拾停當朝著正院去了。

清晨的日光不充足,寒風一吹,玄嵋就打了個顫。

收進袖子里頭熱乎乎的手爐,極快的就幫她驅散走了這點寒意,讓她覺得有些舒服。

玄嵋是一貫不怎麼愛用手爐的,她前世的早些年,終日顛簸忙碌的沒有多少機會,讓她有空閑去享用手爐;等後來進了宮,有了大把的時間機會,她卻嫌手爐太暖,讓人容易安逸的過了分,不夠清醒,就無法去思考籌謀了。

吃人不吐骨頭的富貴鄉里,這可是大忌。

玄嵋想著,緊了緊手中暖烘烘的手爐,對這東西的看法,有了點子轉變。

「二姑娘來了,快進來吧,大小姐在里頭等著您呢!」

正院門口,田媽媽正搓著手,見了玄嵋過來,兩眼一亮忙招呼說。

玄嵋見她一身的寒氣,心道現在離著正經的臘月還早,居然冷成這樣,就知道她想必是有事要說,是以才會守在院外,已經等著自己許久了。

「姐姐今日怎麼來的這麼早?」玄嵋笑著問。

「回二姑娘的話,大姑娘說她還有自己院子的賬面要理,想著‘一個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趕’,就干脆早來了些,帶著賬本到正院來看了。」

玄嵋心領神會,知道來這里理帳,是為了新入了庫里的那對手爐,暗道還是姐姐聰慧,這樣就更不落人口舌。

田媽媽邊答了,邊壓低了聲音,湊近提醒玄嵋。

「這不,才看了一炷香不到的時間,路姨娘就帶著大少爺也過來了,現在在里屋喝茶呢。」田媽媽聞到玄嵋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卻面色不變,仿佛根本就沒聞到過。

怎麼這麼沉不住氣,一大早的又過來了?

玄嵋眉心一蹙,對此雖是在意料之中,可也有些厭煩。

心想堂堂的王府,對這些姨娘姬妾的管束,也未免太松弛了些。

雖說是府里眼下,沒有正經的主母在,不必每日晨昏定省,可也不該半點約束沒有,正因往常就如此,所以路姨娘之流才敢,動不動就沒規沒距的一早找上門。

她起了整治的心思,就將不快給暫且壓下。

「姨娘她自在慣了,來倒也是尋常事。」玄嵋笑道。

田媽媽連連點頭,將玄嵋引進了明間,就先退下去備膳食了,這個時候過來的,必然是要在正院用早膳了。

「見過二姑娘,二姑娘怎麼也來了?」

玄嵋一進門,就見路姨娘笑著邊問安,邊拽了拽旁邊百無聊賴的玄絳,輕推了他一把,玄絳才不情願的開口叫人,「二姐姐。」

「父王讓我從今日起,時常到正院來,幫著姐姐打打下手,也好學學怎麼撥算盤看賬本,免得整日無所事事的。」

玄嵋一一點了頭,笑著解釋道。

她不怕讓人知道,父王允諾她跟著學管中饋的事,甚至巴不得讓別人都明白,也免得以後撞見時,再一個個眼紅的出息事。

她輕飄飄的兩句話扔下,路姨娘的臉上卻瞬間褪去了血色,她白著臉,緩了緩才確定玄嵋確實這麼說了。

一股強烈的不甘,飛快的沿著她的後背上躥,將她整個人籠罩,路姨娘攥著拳,幾乎要把手指給掐斷。

她努力了這麼些年,從王爺那,哪怕得到一個插手家務事的短暫機會,都是大喜過望。

玄嵋卻輕輕松松,就奪走了自己盼望的東西……

她早該知道的!

玄嵋她一個黃毛丫頭,能有什麼被王爺看重的,這麼早早的就要開始管家?不過就是多個嫡系的出身罷了!

路姨娘發著狠,心里卻是一涼,緊了緊手中牽著的玄絳。

若是她被扶了正,那麼絳兒自然也成了嫡出,鎮南王世子的封位,也將毫無疑問的,會順理成章落到絳兒的身上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所做的每一步,都是為了讓她們母子更好。

一點犧牲不足為懼,相信絳兒也能理解她……

路姨娘心念幾轉,最終克制住了自己笑著上前,抬手要去模玄嵋的頭,「王爺如此信任姑娘,可真是件大好事,賤妾在這恭喜二姑娘了!」

玄嵋偏過頭,避開了路姨娘的手,跟著笑道。

「父王說,我要多用心,往後管了中饋,可就不是能胡鬧的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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