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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外戚密謀

「市井之中,人多嘴雜,父王就別管我是听誰說的。」玄嵋只管笑眯眯的扯旁的,心知他不會在這種地方,跟自己細究這些。

鎮南王目光一滯,想說些什麼,到底未有開口,偏巧此時門外來了傳膳的丫鬟子,得了允許掀了屋簾進來。

因算是鎮南王回府後真正的第一頓膳,田媽媽老練心細早有準備,一早便吩咐了人準備些豐盛,又不怕在火上反復溫著,容易被煮爛了的膳食,這會兒依次端了上來,滿當當的擺滿八角仙桌。

「入座吧。」鎮南王淡淡的道。

玄嵋姐妹二人皆應了是,便挨著鎮南王坐在了其右手邊,玄嵋知道他果不其然是要將這事給撂下來了,也就從容的當真用起餐來。

反倒是一邊的玄苒,只覺渾身都不自在,她有心同一向不甚親近的父王,布幾筷菜肴,又疑心做了後親近有余顯得規矩不足,躊躇之間,席上已經寂靜無聲的用了好半會子膳食。

玄嵋是當真月復中空蕩蕩,她吃到一半,覺得已有七八分飽了,便招人服侍著洗了手漱口,才不緊不慢的說。

「父王一大早匆忙回來,還沒有見到外院等候的人吧?」

鎮南王雖不妨她會關心外院的事,還是頜首道︰「我風塵僕僕,尚未來得及。」

玄苒微愣,她印象中父王是從未有過,和她如此稀松平常似的對話過的。

就听玄嵋接著不經意似的提起︰「武安侯府的侯爺和侯夫人,昨兒個一早就來了,听田媽媽說武安侯被一位付副將給挽留了下來,如今應當在外院等待您接見。」

「武安侯?」

鎮南王忽而听到這個封號,眸色帶了點子狐疑,並非是他不知此人,實在是這武安侯是水利上的官員,在朝廷中與他並非一派,平日里又不甚在他門前來往,因此乍一听到還有些耳生。

他沉吟片刻,將手上的筷子擱了,淨了手起身。

「我去一趟外院,讓田媽媽在正院等著,我有事吩咐。」

「是。」

玄嵋姐妹二人垂了手,送鎮南王出了門,才各自回了位子,「阿嵋,你說什麼武安侯府,你幾時和武安侯府的人,這麼熱絡了?」

玄苒並非遲鈍,她不是听不出玄嵋忽然提起這話,是在父王面前,替武安侯府提醒說話。

「沒什麼交情,只是我單純看武安侯夫人面善,想著幫幫而已。」

玄嵋只是笑笑,余光卻往外院的方向一睹,她當然不是因為這種原因,可如此一提,之于她而言不過是順口之勞,可結果對于武安侯府,對于她自己,都是大有益處,又何樂而不為呢?

劉管事侯在文芳齋外的茶廳里,一早就得知王爺等會子回來,便有了話回給廳里候著上門的幾位貴客。

「請幾位稍等片刻,王爺過會子就過來了,先用著些糕點茶水的。」

他話音一落,付思三先大爺似的翹了二郎腿,將面前的熱氣騰騰的茶盞,往旁邊一推,微皺了眉囔道︰「劉管事實在是越發小氣了,我

前些日子才听說,王府里頭又新得了些下頭莊子送來的桂花酒,說是頂好的金桂釀成,你怎這麼小氣,只給人上茶水。」

劉管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無奈的忙道︰「付爺,您可莫要提這些個要求了,免得王爺回來瞧見,又要雞飛狗跳。」

「你少唬我,當我不知道?這桂花酒淡口的很,只是香卻不醉人,我不過當個玩意兒嘗嘗而已,縱然王爺回來,也是如此!」付思三不依不饒。

听到一旁閉口品茶的武安侯,聞言將手中的茶盞放了下,心中琢磨起來。

雖是不合時宜的事兒,可讓鎮南王瞧見怎會雞飛狗跳?

想必這付副將雖看著不顯山不露水,是當真得王爺看重,不然又豈會同他關系親近,且還容許他在王府外院里胡鬧。

正想著,忽然听那劉管事放跟付思三的官司,連步朝著門口走了去問安︰「王爺怎這麼快就過來了,廳里頭有幾位貴人候著王爺呢。」

總算來了!

武安侯精神一振,便起了身將袍角一拂,待要上前見過王爺,付思三先不知死活似的,嬉皮笑臉著抱拳先于人前,蹭到了鎮南王身邊。

「王爺可算是來了,末將也能安心交差!」他說著,又厚著面皮笑道︰「不知王爺能否把府上新得的金桂酒,割愛賞給末將些嘗嘗?」

茶廳中一滯,顯然雖對付思三的性子有了些見識,卻也沒料到,他竟當真沖著鎮南王提了這要求。

鎮南王微垂了眼,同付思三雙目一對,頓了頓,居然當真點了頭,淡淡的說︰「走時讓劉管事給你備些。」

「多謝王爺!」

付思三如願以償,也就不在出風頭,悄然的往後退去,在經過武安侯時,卻抬手從容的搭在肩上,又自然的往前一推

他是習武之人,雖年輕看著還是副少年英氣,可手勁兒之大,仍然讓武安侯腳下有些不穩,他勉強停住腳,一抬眼就心知壞了。

付思三的這一推,將他給推到了王爺前頭!

武安侯心下一嘆,沖著鎮南王行了禮,開門見山的道一聲︰「王爺,我此次出京辦差,遇上些見解想求王爺賜教,不知可否?」

對面的人目光閃爍一瞬,沉聲答應。

「隨本王來。」

文芳齋只有一道通路,正是從茶廳甬道而來,進了院門的關口,因人靜罕至,立時就有了清淨及蕭肅之感。

武安侯卻未有旁的多余心思,去觀察周圍,他心下只有一件要事,壓的他有些惴惴難安,思來想去,唯有在鎮南王此處,找到方可全身而退的出路。

他一腳踏入門檻,待身後屋門閉緊,武安侯已是迫不及待的跪下。

「王爺!淮南巡撫古大人與京城護軍副統領隋大人,相互勾結扣下災晌,致使淮南西北幾地,多處因年久所致使渠壩受損之處,無法及時修復疏通,此次又遇到秋雨成災,愈發加重損耗,若是再不及時處理,怕是要釀成洪災啊!」

他一席話說的極快,生怕中途會被鎮南王叫了停,就

再也無法說出口。

武安侯將頭低低埋下,絲毫未擺出世襲世族的傲氣,似是僅以工部之職,向鎮南王陳述內情。

「你起來。」

良久,頭頂上才傳來鎮南王的一句話,他話里依舊帶著波瀾不驚的從容意味,就似方才武安侯所說的話,絲毫沒有在鎮南王心中留下震撼一般;又或許他並不將此,當作一件棘手之刺。

「卑職不敢!」武安侯鄭殊惶然道。

「起來。」

他又極短的重復了一句,這一次聲音里添了分冷然。

「是!」武安侯眉心一跳,顧不得拍去膝蓋上的衣褶直身。

「你所說的,可是親眼所見?」

鎮南王雙目幾乎凝在鄭殊面上,悠悠的問。

「千真萬確。」

他篤定至極,卻並未叫鎮南王將目光移開,他又審視了許久,才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你所知之事,可有旁人知曉?」

這是相信了他的話?不打算置之不理了?

武安侯心中狂跳,卻不敢多想,連忙抬起眼肅著臉說︰「除了隨任在身邊的內子外,卑職確認並未有第三人知道!」

「你是怎知,與淮南巡撫古大人勾結者,會是隋副統領的?你位列侯位,應當深知,隋副統領所率領管轄的,乃是京城上下以及皇宮外城的安穩,與淮南巡撫幾乎風馬牛不相及,怎會隨便扯上關系?」他忽而厲聲問。

武安侯暗自苦笑,他想鎮南王又如何會不知,那隋副統領身後真正依仗代表的是何人,怎麼不會同一放父母官牽扯上,不過是不願定下結論罷了。

他發現之時,又何嘗不是如此。

他硬著頭皮,沉聲道︰「隋副統領不過是一橋梁,他得了人授意,替人辦事而已。真正同淮南巡撫勾結,昧下災銀的是誰,據卑職所想……王爺想必再清楚不過。」

「你放肆!」

耳邊是忽而暴起的斷喝,武安侯卻挺直了脊梁,一言不發,直到面前之人似乎終于有所改變,放松了些許的警戒……

「你是說,這事與中宮一脈,牽扯在了一起。」

他雖是問話,話中卻無幾分詢問之意,更像是自語。

武安侯忙不迭的點頭,面色生愁,「興許,與大皇子殿下,也拖不了干系。」

隋副統領,年紀輕輕便官至從二品,這京中又有幾個隋家,能有這種實力?

即便是掰著手指一一掐算,左不過獨那一家而已,正是中宮娘娘隋皇後的父族,亦是大皇子的外家!

他隋副統領一個駐京武職,沒有那同淮安巡撫勾結的理由和能力,可整個隋家,卻是綽綽有余!

此言一出,文芳齋內又陷入了寂靜,他不信鎮南王直到此時,才明白自己所言的,是中宮大皇子一系的作為,先前的發怒,此時的試探,無非是鎮南王並不肯相信自己罷了。

可他深信,鎮南王既然要做那純臣,知道了這事,那麼就不得不必須選擇相信。

「你是說,奪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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