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玄,你不能陪我太久吧。王府那邊不用照看著嗎?而且,被你母妃知道了怎麼辦。萬一你母妃覺得我有舞弊嫌疑,那我不是可冤枉了。」
酒足飯飽,她才想起正事,將那玉冰泉水從包裹拿出,看了看夜冥,現在就差冬蛹了。
「你還不打算回去?」
「當然,我不是還有一樣沒找到嗎?此時回去,不就前功盡棄了。」她篤定的點點頭,自然不可能現在回去的。
「哪有什麼賭約,都是母妃誆你的。你個傻丫頭。」他對這丫頭的執著,一點辦法沒有。暗自慶幸,這麼早就尋到她了,若是沒有尋到這丫頭,她就算這次挺過活了下來,下次也會為了取那冬蛹,再次以身涉險的。
姍姍來遲的實情,氣的初星差點沒背過氣去,這古王妃居然如此陰險,她終于頓悟,當時城外怎麼來了兩撥人。原來,自己這一月的苦,都是自找的。
「不管怎樣,反正,這玉冰泉水,總是你需要的吧。」她皺著眉頭,看著手中的琉璃瓶,若連這個也是假的,那她這一身傷,為的什麼?
「這是真的,我確實需要。」他將瓶子小心接過,生怕毀了她的心血。
「那就好。」她松了口氣,起碼,還不算白折騰。
她起身,模了模吃飽的圓鼓鼓的肚子,倒頭又滾到了舒服的床上,自己這麼久以來,都沒安心睡個好覺了,今日,終于是可以好好夢一回周公了。
「星兒,呵呵,星兒?」
夢里,初星沒有等來周公,卻又等到了蓮嬰,這次蓮嬰和往日都不同,她雖還是那一襲紅衣紅唇,可她竟然主動尋初星說話了,她繞著初星身側,是不是掩著面,好像在看即將到手的獵物一般,開心的笑著。
「蓮嬰,你想干嘛?」初星警惕著,蓮嬰這般笑魘如花的樣子,真叫她頭皮一陣發麻。她沒忘,她是那魔氣高強,聰明絕頂的初代魔後,她更沒忘,自己還欠著她一個交易。
「呵呵,嗯~~快了,快了。」
蓮嬰沒有回答她,只是自顧自的笑著,隨後,初星就看見自己身上那紫色的靈氣不受控制的漸漸釋放,縈繞二人身側,而後和蓮嬰身上的紅色魔氣糾纏在一起,不一會兒,就消散了。
初星皺了皺眉,抬眼看見蓮嬰眼角的一絲得意。剛要開口,她便又消失在黑暗。
「什麼快了?」初星喃喃自語,揉了揉胸口,總覺得惴惴不安。
三日後,終于恢復大半氣力的初星,在眾人羨慕驚詫的眼神中,被夜冥橫抱著下了樓。她雖羞澀得將頭埋在他懷里,但更多是享受此刻的幸福,原來把話說開,兩情相悅,是如此叫人心醉。
既然賭約是假的,玉冰泉也到手了,風銘鷺也毫發無損的回藥鋪了,這越城自然是沒什麼可呆的了。夜冥火速備了馬車,準備帶初星回去。
初星看著眼前這又是一輛漆金嵌玉,價格不菲的馬車,心中暗笑,每次出門臨時要用馬車就買,也難怪馬廄里的馬車都堆了好幾輛了,再如此下去,夜冥怕是要變成買馬車的人了。
「笑什麼?」車里,他看著懷中小人時不時自己傻笑著,彈了彈她腦門。
「沒什麼,對了,我們真的不去風兄的店里麼?我還沒正式和風兄好好道謝呢。」她雙手環繞著他脖頸,偎依在他胸膛,想著那日風銘鷺只在門外說了幾句,便離去了,自己本想出門相見,卻被夜冥一個眼神瞪回,壓制在床上,無法動彈。
「謝什麼?他叫你傷重如此,跟你去玳山于你一點用處沒有,最後還是你帶他回來的,你居然還要謝?」夜冥醋意濃濃,大寫的不悅刻印在臉上。
「你別這樣說,風兄也三番五次救我于危難的。若不是他,我怕連泥潭都過去了,我去取泉水之時,他正因為傷口染了嗜血迷蝶的毒昏睡,所以怨不得他。」初星急著解釋著,卻看夜冥的臉色越發暗沉下來。
「嘶,疼,唉,重傷在身,還要被人欺負。真是沒天理。」她刻意撫了撫模腰間,哎呦呦的嚷嚷著。靠在夜冥懷里,癟了癟唇。
「知道了,待我們回閻城,我會親自送份厚禮給他道謝的。你此刻,只需安靜養傷,把身子養好了,其他都不許你再想。」果然一听她嚷嚷,夜冥便又心軟了,雖然硬生生的語氣,命令著,但手卻是忍不住的將她輕輕摟緊。唉,真不願她嘴里再提起風銘鷺,連一個風字都不想听見。
「何人攔車?」
車外,暗鷹大呵一聲。
叫夜冥心里一沉,他將初星放在了榻上,推開窗,暗中看著車外,一穿著家丁服飾的小斯,正害怕的站在他們的馬前。
「稟告兄台,麻煩兄台和車里的爺說一聲,我們越城初家有請爺,到府上坐坐。我們老爺還說了,車里的爺救了我們初府將來的佷女婿,如此大恩,必須當面道謝,請爺務必賞臉。」
聲音不大不小,看似無意,卻是有意。夜冥將車窗一關,撇了眼身後一臉茫然的初星,想著,初顯那個老狐狸,這麼快就知道他在此處。
「走。」他低沉的喊著。
暗流點點頭,也不管那小斯橫在當眾,鞭了鞭馬**,就要起步,惹得周圍的人群竊竊私語,想著車里到底坐的哪位人物,居然當街拒絕了初家的請求,還如此決絕。
而那膽小的小斯,看到馬蹄一抬,更是嚇得立馬彈開,卻又為難的追上前。
「爺,爺,我們老爺說了,你若不去,那里頭的丫頭未必也不想去。」他對這車窗嚷著,輕輕拍打著。
丫頭?莫不是說我??
「停下。」初星耳朵一立,起了身,卻見夜冥拉了拉她衣袖,不悅的搖搖頭。她猶豫著,還是推開了車窗。
「你們老爺,說得可是我?」她眨了眨大眼楮。
那小斯也不能肯定,但既然她能叫車停下,也一定是個有分量的人,他猛地點點頭,哪怕是騙,也要先騙去初家才行。
「流大哥,去初家。」
她笑了笑,將車窗關上,回身,夜冥正黑著一張臉。
這臭丫頭,又自作主張,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怎麼哪里危險就跑哪里去。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就是怕初家老爺傷害我嗎?」
語出驚人,夜冥有些驚訝的看著這丫頭,莫不是她知道了些什麼?
「你怎麼知道?」
「入了這越城,自然會好奇初家,所以那日午膳,便打發了一錠銀子給說書先生,听了一些不知真假的陳年舊事。」她本意是想知道叫夜家如此忌憚的初家是什麼樣的,沒想到那說書先生倒是能說,重要的一件沒講,倒是把一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都抖了出來,其中一件就是初家原來的嫡子,為愛成魔的事情。這叫她不得不聯想到自己的身世。
「那你還羊入虎口?」他面色更沉幾分,是在琢磨不透這丫頭,自己重傷在身,還未痊愈,又入虎穴,真是嫌自己命太長?
「怎麼是入虎口,這不是還有你麼?我信你。」她一把擁上去前,軟軟得說著,那一句信你,叫夜冥所有的怒氣,頃刻間煙消雲散。這丫頭,當真是他的克星,怎麼就將他拿捏得如此準確。
「你是想去查探自己身世?」他輕撫著她的小腦袋,語氣輕柔了幾分。
「這是其一。還有就想知道,那日在玳山要置我于死地的,是不是他們。」她想著那日的黑衣人。本來她並未往初家想,可今日見初家對她如此窮追不舍,她心里有了幾分盤算。
「好吧,你有傷在身,且歇著,一切交給我便好,知道?」
他嘆了口氣,將她擁入懷里。
不過也就晃蕩了半個時辰,下了馬車,初星看著眼前這氣派的門面,連門口兩個石獅子的眼珠都用得是黑色琉璃,門庭上面掛著瓖嵌著鎏金大字的牌匾,初府。
跟在夜冥身側,她牽著夜冥的大手,緩緩踱步在長廊里,指尖漸漸有些冰涼。穿過一座座氣派的花園和院子,她不由感慨,難怪是四大家族之首。
入了正廳,初星看了看地上的花開富貴長絨毯,再次感慨,這初家雖然就是個家族,但這用品裝飾,絲毫不比一個王府差。她抬眼就看正廳太師椅上坐著一位身材中庸,穿著青墨色金絲繡圖長袍,續著山羊胡須的中年男子,他的身側還坐著一位看上去溫婉端莊,華而不庸的中年女子。而那雲亦珊,正親昵得站在中年女子身側。眼神似有敵意的盯著她。
「夜二王爺,歡迎歡迎,王爺可能賞臉來此,真是叫我這小小的初家蓬蓽生輝啊。」初顯諂媚的起身,客氣的恭維著,可眉眼間,透出得卻都是不屑。
「初老爺客氣了,初家作為四大家族之首,初老爺親請,本王自然是要來。」夜冥拉了拉初星,坐到了一旁。望了一眼雲亦珊,驚得那雲亦珊立馬垂下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