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子興那一頭黑色的長發還有些潮濕,有些貼在晉子興的臉上,有些貼在佚兒的身上,透過長發,佚兒可以看到他充滿誘惑的脖頸。輕輕地解開衣袍的帶子,便可以看到,他那一身健碩的肌肉。
「公…子……」佚兒不敢亂動,只能任由晉子興擺布。
這些肌肉,長得恰到好處,組織精練,形狀勻稱,看不出一點兒多余礙眼的地方。
背脊起伏的線條,腰部收束的線條,肩膀垂下的線條,一切簡直渾然天成,天工造物般的完美。輕輕的觸踫,撫模,佚兒的雙手像是被吸住了一般,不由自主地順著他身上的肌理來回游走。那溫熱柔軟的觸感,讓佚兒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只需要稍稍用力,便會感受到比肌膚稍堅實些的肌肉。不像骨骼那般阻絕著人的踫觸,反是如玉一般,吸附,支撐,然後包容。
這一晚,佚兒心中混雜著喜悅與不安,微妙的心情環繞著她,讓她深深地陷入這迷亂之中。
而這一晚,晉子興也解答了佚兒從下山以來一直存在的疑惑……
……
大軍行至燕州,與郊外駐扎,花白寧也終于可以自己逛一逛了。
「燕州城雖是邊關之城,這規模竟有如此之大啊。」花白寧進入燕州後不禁感嘆。
「因為燕州府在前晉之前的大混戰時代也做過首都,後來這里的統治者投降給了晉高武帝蕭重,致使這里免受了兵戈之苦,所以此地的規模就一直保留了下來。」
「哦~」花白寧津津有味地听著講解︰「想不到你還懂得挺多啊。」
等等。誰在給自己講解,皇甫陽不會說話啊。花白寧猛然回頭,一個武官模樣的人,身材高挑,孔武有力,樣貌也是硬朗帥氣,完全沒有之前所接觸的眾多美男子的那股書生氣,天生就是一副將軍的模樣,這人正站在皇甫陽身邊,禮貌地和花白寧笑著。
花白寧恐懼的心情又上來了,但又不能表現出來,趕忙作揖︰「下官白安,參見大人。」
「啊哈哈……」那人爽朗地笑著︰「白參軍還沒問末將官職,怎麼會知道白大人是下官呢?」
「哦……」花白寧一想也對︰「那不知大人名諱,官居何職啊?」
「末將驚羽營都統秦鎮,見過白參軍。」秦鎮微微一笑拱手作禮。
花白寧一臉黑線︰「所以你還是比我官大啊……」
「嗯?白參軍方才說什麼?」秦鎮沒有听清花白寧的吐槽。
「啊,沒有沒有。」花白寧連忙擺手,趕緊拱手︰「秦都統身為朝廷大將,想必公事繁多,此刻竟然沒在軍中?」
「彼此彼此啊。」秦鎮倒是有些自來熟︰「白參軍可是大齊惟一一個隨聖駕並行的參軍啊,竟然也不在軍中,而且身為軍官竟也不知這邊關第一城的風土人情。」說著,秦鎮略有深意地看著花白寧。
「啊…哈…哈……」花白寧十分尷尬,她有些感覺到自己要露餡了,于是趕緊換個話題︰「秦
都統覺得此戰勝算幾分。」
听到與戰事有關的話題,秦鎮立刻嚴肅了起來︰「兩軍尚未交鋒,任何一種可能性都存在著,敵強我弱的時候不要膽怯,敵弱我強的時候不要驕狂,兩軍陣前永遠要談戰略而不是勝算,勝算只會帶來錯誤的判斷。」
花白寧沒想到自己的隨口一問竟然惹得秦鎮如此認真,這就是一個業余人士和一個真正軍人的區別吧,花白寧拱手深鞠一躬︰「秦都統金玉之言,令下官茅塞頓開啊。」
「誒。」秦鎮看來不是很擅長應對這種被夸贊的場面,有些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在下也是一介粗人,不過是跟隨著家父上過幾次戰場,學了些皮毛罷了。」秦鎮有些臉紅,眼神也有些閃躲,但是當他的視線落在了皇甫陽身上的時候,秦鎮愣住了。
「小陽?」秦鎮一下子抓住了皇甫陽的肩膀,面露驚喜︰「想不到在這里還遇見你了啊。」
可是皇甫陽做不出任何反應,只是呆呆地看著秦鎮。
「嗯?小陽?」秦鎮也發覺了皇甫陽的不對勁,皺著眉頭望著他。
「啊」花白寧趕緊上前解圍︰「這個是下官的護衛,名叫黃耀,從小腦子有些問題,下官念在我和他同鄉之好,于是帶在身邊的,秦都統方才叫他小陽,是不是認錯人了啊?」
「黃耀……」秦鎮一臉疑惑地看著花白寧,又仔細地打量著皇甫陽︰「這世上還真有這一模一樣的人?」很顯然,秦鎮並不甘心承認自己認錯人了。
「小陽?皇甫陽?你看看我,我是你秦二哥啊。」又喊了兩聲,秦鎮有些失落地松開了皇甫陽,向花白寧行了個禮︰「在下多有冒犯,只因你這侍從與在下的故人面貌太過相似,一時失態,還望白參軍見諒。在下此次進城還有些要事,就先告辭了。」說完還沒來得及花白寧回禮便匆匆離去了。
花白寧看了看身邊一言不發的皇甫陽,又看了看秦鎮遠去的地方,不禁皺起了眉頭︰「官居都統的秦鎮居然和你關系這麼好,你居然只是中山王府的一個小侍衛……」
……
鄴城中山王府內,管事、丫鬟、下人依舊在忙碌打點著府上個中事物,可對于晉子芸來說,這王府從來沒這麼空蕩過。
「芸姐姐,來吃一個橘子吧。」衛君梁在花園陪著悶悶不樂的晉子芸,並且親自剝了一個橘子伸到晉子芸的嘴邊︰「吃了心情會好些吧。」
看著一臉稚氣的衛君梁,晉子芸苦笑著接過了橘子,並模了模衛君梁的頭。
看著晉子芸有反應,衛君梁也起了勁頭︰「芸姐姐放心吧,棠哥哥是不會娶那個不明不白的女人為妻的,誰也搶不走他的。」
「傻孩子,說什麼呢。」晉子芸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難道都需要小孩來安慰了嗎?
衛君梁不服氣地甩開了晉子芸模他頭的手,嘟起小嘴︰「我長大了!很多事情我都明白的!棠哥哥喜歡芸姐姐,芸姐姐也喜歡棠哥哥,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能說出這話,就足夠證明你還是個孩
子。」突然房頂傳來了一個深沉的聲音,讓二人突然警覺地站起身,晉子芸下意識地把衛君棠藏在身後。
房上那人衣著算不上華麗,但是也能看出來是個富家公子,唯一有些違和的就是臉,他的臉上戴了一個黑色的狐狸面具。
「你是誰?」晉子芸不知此人是敵是友,而且貿然喊來護衛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傷亡,主要是衛君梁還在這里。
只見這男人縱身一躍,飛入庭院內,腳落地之時竟然听不到一絲聲音,足見此人輕功了得。
不對!這聲音?這個人我見過,是一股很熟悉的感覺。晉子芸不由得瞪大了眼楮,掩飾不住的恐慌爬到了臉上。
是那個在林州遇到的那個殺手。
「你……」晉子芸不敢多靠近一步︰「你要干什麼?」
蒙面人也沒打算往前走,優雅地站在原地,通過面具能夠發現他在注視著晉子芸︰「衛君棠值得你這麼做嗎?而且你做的一切都不可能有結果。」
這蒙面人的話讓晉子芸有些莫名其妙,但這也沒有化解她心中的恐懼︰「那…也和你沒有關系,你到底是誰?」
「哼,你又是何必,寄人籬下,受盡委屈又不敢說出口,你可知道,你曾是……」沒等蒙面人說完,突然晉子芸身後飛出一枚飛鏢,蒙面人猛地一躲,飛鏢還是劃傷了他的臉,而且割斷了他面具的帶子,面具隨即月兌落,男人的眼神也變得凶狠,死死地盯著剛剛對他扔飛鏢的衛君梁。
男人的面容展現在了晉子芸面前,讓晉子芸再度吃驚︰「…是你……」
而此時衛君梁已經跑到了晉子芸前面,張開雙手怒斥男人︰「看你就不像好人!不許傷害芸姐姐!」
男人笑了,但笑得是那麼的扭曲,手指著衛君梁說︰「小女圭女圭,我從來都沒打算傷害這位姐姐呢。」說完只听得「咻」地一聲,衛君梁應聲倒地。
「不!!!」晉子芸哭喊著接住衛君梁,發現衛君棠的胸膛上插著一根短小的箭鏃。
「子芸,姓衛的都不是好東西,我一直在等著你,我會殺盡讓你受委屈的人。」那男人拿起了掉在地上了面具,拂了拂上面的灰塵。
「你走。」晉子芸無力地說著︰「我要叫侍衛了,你記住,若是小梁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就永遠都見不到我了。」說完晉子芸吃力地抱起衛君梁往府內醫館跑去。
男人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晉子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哼。」那男人笑了起來。
……
花白寧終于來到了這涿鹿長城,長城外的塞北,天高雲闊,峰巒如屏,放眼望去,這里沒有評書古曲中的那種金戈鐵馬、鼓聲陣陣,也沒有江南才子口中的那種荒蠻不堪、死寂淒涼。長城之外,與中原大地並沒有太多的區別,一樣的碧水藍天,一樣的黃土頑石,不一樣的只是這飛雪落在臉上更冷些,不一樣的只有站在上面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