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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詭異的氣氛,在突厥國的朝堂上,得到了最佳的印證。

原本心思縝密,為人頗有幾分豪情的史畢可汗,好似一夜之間成了白痴一般,只是呆呆的坐在他的可汗寶座上。

所有的朝政,所有的事宜都是他的弟弟,冒頓可汗在安排。

最不可思議的是,從秀寧與李世民踏足朝堂,一直到冒頓可汗安排她二人前往貴賓室休息,等候明日的婚典,史畢可汗從始至終都一句話也沒有說話。

甚至臨別時,秀寧一副小女兒姿態,嬌憨可愛的同史畢可汗道︰「今晚來我的住處好不好,我給你彈琴。」

史畢可汗仍是那般,雙目無神的坐在當場。

冒頓直接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三小姐舟車勞頓,有什麼事,等到明日接受金冊,成為可敦再說吧。」

說完,他便不由秀寧分說什麼,直接示意使臣領著秀寧等人,下去休息。

無人處,李世民神色凝重的道︰「我們暗中操控的事情發生了,卻沒有按著預計的軌跡進行下去。是我錯估了大哥對你的仇視之心,他是鐵了心要將你遠嫁,所以做事超出了素來的狠厲。原本他該與冒頓可汗聯手,追殺史畢。史畢自身實力應該不差,足夠保住性命逃出突厥,來到我中原地界,卻不想事情發生了變化,冒頓竟直接對史畢可汗下毒。眼下這種情況,實在難以斷定,史畢還有沒有救。」

秀寧嘆息,「我想你說的都不錯,冒頓可汗和李建成他們,一定是打著這樣的主意。定要讓我嫁給活著的史畢可汗,而後再殺了他。按著突厥的規矩,可敦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麼下嫁下一任可汗,再次接受金冊成為可敦;要麼就是為逝去的可汗陪葬。」

嘴角浮起了一抹苦澀的笑意,「看來我要想活著,就只能遠嫁。若是不想委身他人,就只有去死了。」

李世民面色陰郁,這種事情是他絕不允許發生的。

他的女人,怎可嫁給別人?

他的女人,怎可被人逼死?

「別說這樣的喪氣話,突厥國內,又不止史畢與冒頓兩位可汗。冒頓對史畢下毒的事,眾人必然是敢怒不敢言。縱然救不醒史畢可汗,我們也可以扶植一位性格軟弱的人,成為突厥國的國君,成為新任可汗。總之事情還沒到無法收場的地步,寧兒,我不許你放棄希望。」

李世民十分認真的說著。

秀寧嘆息搖頭,「我不是輕易放棄希望的人,可……」

又一聲嘆息,她才道︰「你說得對,事情確實可以像你說的那樣解決。可我們沒有時間了,明天就舉行婚典,我要接受金冊成為可敦。一夜間我們能做得了什麼?這里是突厥,我們根本不知道哪些人可信,那些人需要防範。難道你讓我看著你孤身犯險,把性命賭上,去做最後的近乎于無用的爭取嗎?」

李世民沉默了,當那沸騰的一腔熱血冷卻了下來,他也變得冷靜而又理智了起來。

靜默的氣息,流轉在房中。

房門突然被人推開,李世民直接將秀寧攔在了身後,眸光如同刀鋒般銳利的盯著前方。

人倒並不是什麼匪徒刺客之流。

冒頓可汗一臉奸邪之笑的走了進來,「李二爺也在啊,都說你們姐弟情深,今天算是監視到了。我有些關于大哥史畢的事情,要單獨和我未來嫂嫂談一談,還請二爺回避。」

秀寧微微點頭,「世民,正好劉大人找你,你去見他吧,不用在此地陪我。千山萬水,總有相逢時。若我與可汗陛下成婚後,你思念我,大可常來突厥探望我。」

李世民會意,先前是他二人因為突厥國中,突如其來發生的變故,而失去了素日里的機敏聰慧。

若是他二人,這般人生地不熟的,想一夜間在突厥國內,策劃出一場驚天的政變,那是絕對沒有可能的事。

可劉文靜不同,他是史畢可汗的寵臣,又是兩朝元老,素來有突厥國【軍】師之稱。

他若替史畢可汗奔走出面,甚至振臂一呼間,應該能得到突厥朝臣的響應。

再加上,史畢可汗本就是被冒頓可汗害了,如此明顯之事,朝臣們心中有數,只是無人組織,也不好隨意出面反抗冒頓。

畢竟現在掌控大全的人是冒頓,開罪他,腦袋搬家絕對是不遠的事。

李世民微微欠身,「那就不打擾阿姐和冒頓可汗談事情了。」

他退出房間,冒頓臉上的邪色,愈發的濃重了幾分。

看著滿眼不懷好意的男人,秀寧只覺得,這丫的若是再流個口水,伸舌頭舌忝一舌忝自己的嘴唇,那猥瑣相也就十足了。

她這樣想時,冒頓幾乎如她所願的作出了種種,讓人只覺得生吞了一只蒼蠅一般惡心。

本能的向後退了兩步,秀寧看向了別處問︰「冒頓可汗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請講便是。」

冒頓可汗奸笑著靠近了秀寧,一路走來,一路道︰「當然是很重要的事情,不過這件事情的重要程度,堪稱為秘密。當然,我的秘密也不是不可以跟三小姐分享的,畢竟三小姐你是國色天香的美人,所以只要你成為我的女人,我什麼都可以告訴你。」

秀寧心中一動,並未太過強硬的拒絕冒頓,只是在他與自己相距一步遠的地方,直接一推他的胸口道︰「秘密我倒是想听,可你總得保證你那位當天可汗的哥哥,不會突然跑過來吧。」

秀寧這話說的,極為的語焉不詳,讓人浮想聯翩。

冒頓一時間得意忘形道︰「他跑過來?」

「哈哈哈哈。」好似听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冒頓狂笑著,而後道︰「一個服下了藥物,四肢僵硬,不能行動,大腦萎縮變成白痴的人,怎麼可能跑過來?」

美眸流轉間,秀寧輕嘆,「那也要確保,他不可能被救。」

冒頓是疑心極重的人,突然她收斂了笑意,「你問東問西的,該不會是想救我哥哥吧。我告訴你,你救不了他的。我下的藥,是能夠讓他一輩子白痴下去,一輩子無用下去的藥。所以,你現在有兩條路選,要麼乖乖從了我,要麼……」

「那你也就只要一條路可以選了。」

秀寧一聲嬌叱,反手扭過了冒頓的手腕,直接掐緊了他的脖子。

來人啊!」

冒頓吃力的一聲喊,房門與窗戶都被人一腳踏破。

無數的弓箭手,拿著箭弩將秀寧與冒頓團團圍在了中間。

這是赤果果的警告,就算你李秀寧下手夠快,夠準,夠狠能夠讓冒頓死在當場,你也絕對躲不過這些箭弩的攻擊。

何況,每一次羽箭的箭頭,都有著瑩藍色的光澤,那是淬毒後留下的痕跡。

秀寧有把握將所有的弓箭手殺死在當場,卻沒有把握躲過萬千的弩箭。

一點點的,她微微松手,手上的力道減輕了幾分,「那麼冒頓可汗,你想怎樣?」

「放了我,我不殺你。不過我提醒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不是傻子,應該看得出突厥國在我的掌控之中。所以,是生是死,全靠你自己來選擇。對了,我再提醒你一句,你若肯早早的從了我,你還是我突厥的可敦,若這個決定做得晚了,我就把你貶為奴僕,讓你一輩子在突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莫頓放出了狠話,秀寧也不示弱,淡淡然道︰「那你最好祈禱,你可以活到那天。」

「現在你嘴硬,你總有求我的時候。」冒頓很不客氣的呵斥著。

秀寧直接一瞥窗外的方向,「讓你的弓箭手回頭看看吧,中原有句話說得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汗也見識見識吧。」

跟隨秀寧一同進入突厥之地的人,都是軍中身手最為矯健的將士,他們換上了送親隊伍的禮服,平日里以僕役的身份相伴秀寧左右,實則卻是最精銳的護衛隊。

冒頓心下慌了,卻是色厲內荏的道︰「縱然你有人又如何,你是能殺了我還是怎樣?你若是當眾殺了我,你要死在突厥,你的情郎李世民也得死。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姐弟間苟且的關系。我看上你是給你面子,你自己要找罪受,可別怪我日後對你不客氣。」

秀寧依舊淡然,「日後的事少說,人總要先活下去,才有資格談論日後的事。」

說完,她突然一松手,直接將冒頓拋出了房間。

冒頓砸在了一眾弓箭手的身上,早已無人有暇去顧及秀寧的行動。她縱身而起,翻身一躍,跳出了房間,沒入到一眾精銳的守衛之中。

冒頓氣急敗壞的喊道︰「你們這群蠢貨,都讓人給跑了。」

如此以來,冒頓原本是佔著上風的,此刻卻現出了敗勢。

兩軍對壘,誰輸誰贏,尚不可知。

一指秀寧,他恨聲道︰「你有本事你就跑出突厥,別來和親。」

他在算計秀寧,秀寧若是倉皇逃竄,離開了突厥。突厥自然可以以李家悔婚為由,大舉進攻中原。

听說現在李家幾乎是三面作戰。

北有竇建德,東有瓦崗軍,南面更有隋帝楊廣,若是再加上西面的突厥,李家絕對是要完蛋的。

他的這點小伎倆,秀寧一眼就看透,也不點出,只是微笑著道︰「我為什麼要離開突厥,我是要嫁給史畢可汗的。對了,時候不早了,明日還有婚典呢,冒頓可汗也早點回去歇息吧。我可不想明天婚典上,看到一位哈氣連連的小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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