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慶洲騰一下,就從沙發上起身。
他臉色鐵青,「你干什麼?都不許亂來!」
保鏢卻根本就不會听蔣慶洲的話,他們只忠心蔣繼深,所以不管蔣慶洲說了什麼,他們依舊是按照蔣繼深的吩咐,一個人直接扣住了佣人的下頜,讓人強硬張開嘴,另一個竟是直接亮出了刀子。
蔣繼深紋絲不動,仿佛是真的鐵了心,就是要割了他們的舌頭。
其實這種行為,說到底都算是違法的。
蔣慶洲骨子里還是比較老實本分的人,自然是從來都不會做這些血腥暴力的行為。
他見狀兩個保鏢竟是要直接「動刑」,二話不說就要去搶刀,眼神卻是對上了蔣繼深的,「還不讓他們快點住手?你是不是真的瘋了?我們家里不能見血!繼深,你讓他們停下來,每個人都是自由的,你這樣做,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蔣繼深懶洋洋抬頭,嗤笑一聲︰「你跟我談法律責任?」
蔣慶洲果然是臉色一變。
其實當年美亞制藥的事,和他本身的牽扯不是太大,他頂多也算是,昧著良心賺錢,親自操刀的,基本都是歐陽連。
這就是為什麼,歐陽連之後幾年,為老不尊,敗壞公司名聲,霸佔著公司的資源,蔣慶洲卻一聲不吭的理由之一。
也是為什麼,在蔣繼深出手對付歐陽連的時候,蔣慶洲還是硬著頭皮把人給送出國了。
蔣繼深在國外的確是有勢力。
但不代表他的勢力是可以廣泛在全球的。
現在他這麼一句話扔過來,蔣慶洲當然知道他話里的含義是什麼。
蔣繼深卻是不願意耽誤什麼時間,凌厲的眼神看向兩個保鏢︰「還杵著做什麼?我的話听不懂?」
保鏢手下一用力,刀尖幾乎是抵在了佣人的舌根上。
蘇音琳都已是嚇壞了。
而那個被「用刑」的佣人,哪會知道,這個以前都不太見面的少爺,竟是如此的冷血殘酷,割舌頭,這是怕是普通的人都不會想得出來的。
當體一軟,眼前一黑,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蘇音琳終于是忍不住,也跟著站起身來,「你這是做什麼?」
一邊說著,忽然想到了什麼,她下意識就朝著樓梯口看了一眼。
心下一橫,直接伸手,用掌心就這麼接住了刀口。
蘇音琳悶哼一聲,「我知道你是看我不順眼,既然這樣,何必拿佣人出氣?沖著我來好了!」
蔣慶洲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抱住了蘇音琳。
一看,手掌心都割開了好大的口子,只覺得太陽穴重重跳著,「夠了沒有?!非要鬧出點事來才可以嗎?繼深,你做事什麼時候這麼沒有分寸了?你這是做給誰看的?都讓他們給我住手!」
蔣繼深看著蘇音琳抱著受傷的手,那一臉痛苦的樣子,倒不像裝出來的。
他的神色卻是越發寡淡︰「難道不是你們逼著我這麼做的?」
蘇音琳開始哭泣,聲音哽咽,「你討厭我,就針對我吧,眠眠什麼都沒做,什麼也都不知道,我知道我這個人,在你們看來就是一個不堪的女人,你什麼都不缺,何必玩弄眠眠?」
蔣繼深眉頭一沉,剛要說什麼。
樓梯口忽然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蘇音琳知道是誰來了。
其實剛剛她就一直都在賭。
蔣繼深既然是在這個時候下來了,眠眠怎麼可能還會睡得著?
她不會那麼乖,真的不聞不問的。
她應該也是在等著蔣繼深解決這件事。
但她沒有想到,蔣繼深的方式是如此直接霸道有殘忍。
蘇音琳一開始的確也是忌憚。
最後想著,自己的女兒是什麼樣的人呢?
蔣繼深是冷漠無情的,但眠眠不是。
蔣繼深可視人命為螻蟻,眠眠不會。
他們原本就是兩個極端。
現在更是體現得淋灕盡致。
蘇眠是真想乖乖在房間里待著。
她沒有能力處理的事,她就什麼都不要去理會,讓蔣繼深去處理。
但蘇音琳給自己發了消息。
只有一句話︰【眠眠,你就準備一直都躲著嗎?我是你的媽媽,我還能害你?】
蘇眠就覺得臉頰火辣辣的。
她不是三歲的孩子了,卻是在遇到問題的時候,第一時間躲了起來。
只是這種感覺,是真的很不好,偷偷模模,見不得人。
可說到底,她沒有殺人放火,為什麼一定要這樣躲躲藏藏?
也許她不應該在房間里躲著,而是應該和蔣繼深一起站出來。
既然是自己當初決定要和他在一起的,現在又為什麼沒有了勇氣?
她出來了。
卻是在樓梯口就听到了蔣繼深冷冰冰的嗓音
「舌頭給我割了。」
她腳步一頓,大概是在這個時候才深刻體會到了,別人口中的那個蔣繼深
冷酷,無情,殺伐決斷,也是目中無人,只憑自己的心態做事。
她只猶豫了一會兒,樓下就傳來了蘇音琳的聲音。
當她跑下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媽媽滿手心都是血,地上還暈了兩個佣人。
穿著黑衣的保鏢就這麼站在邊上,無動于衷。
而那個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眉目都是冷然,仿佛是在看著一場事不關己的鬧劇。
蘇眠一時,心緒翻江倒海,但也說不上來,那一股子堵在胸口的郁結,到底是什麼。
「媽」
她叫了一聲,跌跌撞撞跑過來。
看了一眼亂糟糟的客廳,卻始終都不敢把視線落在蔣繼深的身上。
她心里有些惶惶不安,終于還是自己拿出手機來,第一時間叫了120。
蔣繼深也不是特別意外蘇眠會下來。
他現在倒是有些後悔,剛剛應該是想辦法把她弄暈了過去,直接鎖門都會讓她反感。
可她真的出現了,他想,也未必一定是最壞的。
很多事,他沒有辦法去掩蓋,自己做事就是如此的手段,這件事,早晚也要解決,讓蘇音琳想著法子在蘇眠面前說三道四,倒不如讓她親眼看看清楚。
他們之間,必定是要經歷這一遭的。
蔣繼深這個時候,當然不會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
蘇眠扶著蘇音琳,低聲說︰「媽,先去醫院吧,你的手這樣,容易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