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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思鄉情更切

「哎,如果能回去就好了,如果能」姬憐美將臉埋進臂彎之中,默然而嘆。

門外的少年,眉宇默然,靠牆而立,顯得格外孤清蒼涼。兩人之間,一牆之隔,卻像隔了一個時空那樣遙遠。

他手中包的嚴嚴實實的桂花糕,還是熱乎乎的,只是少年起身走到圍欄邊,將它從閣樓上扔進了一旁的樹叢中,回頭再看一眼少女投在窗欞上的剪影,悄然離去。

今日在宴會上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了在他背後的女孩,盯著他盤中桂花糕直抿口水。所以,他特意留下了所有的桂花糕。

只是現在,她已經不需要了吧,白玉承一邊走,一邊笑著。

是的,我能給她的,不是她需要的

姬憐美深吸一口氣,慵懶地長嘆一口氣,權當是讓自己放松心情。

「啪嗒。」一個銀色的小盒子從她的袖口應聲滾落出來,掉在木質的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哦,差點忘了,還有這東西呢。先前沒來得及細看就被阿賽貝娜打斷了,反正閑來無聊,正好研究一下,說不定能找到時空隧道什麼的。

姬憐美把那小盒子撿起來,按照之前的方式打開。

星星點點的藍色光點逐漸凝聚成一片光幕,構成了方正的現代文字。

然而讓姬憐美失望的是,這個東西,只不過是一個有投影儀和語音觸屏功能的u盤,連上網連wifi的能力都沒有。

里面儲存的文件夾中大多都是關于科研實驗的數據資料,或者古代的一些兵器圖紙解析。姬憐美看著里面的專業數詞越看越犯困。

算了,就算這東西沒什麼用,好歹是從未來拿來的東西,如果能回到21世紀,把它賣掉,我肯定能賺一大筆錢。

姬憐美微笑著用指尖戳戳這個小方盒,自說自話︰「喂,小東西,我們啊,都是這個世界的外來者,在這個地方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己的來歷,努力地去適應這個年代的人都思維方式。你比我幸運,最起碼,你不會悲傷難過,不會像我這樣想家吧。」

姬憐美用一條質地較硬金絲將小方盒纏繞起來,再穿一根棉帛做成吊墜,掛在了脖子上。

既然我們同樣來自未來,那以後咱們就一直待在一起吧。

姬憐美推開窗戶,遙望著掛在枝頭的一輪圓月。

今日,又是月圓之夜了。

俗話說,月是故鄉明。每次月圓的時候,想家的心情就格外的熱切。每次這個時候,姬憐美都會在承王府的九曲荷亭間走一走,那里有最好的月色,倒映在湖水中,撒下粼粼的波光。

姬憐美總是能盯著水中的月亮看很久。水中月,可見不可得,不就是她現在的處境嗎?

宋國的太子府沒有了九曲荷亭,姬憐美便在後院的花園中四處走走。

太子府的後院有一處斷橋,橋下是潺潺清亮的自流河水,橋邊種著一株千年之久的柳樹,同松柏那般常年不落。此間已是初夏,卻依舊柳絮翩飛,宛若春景。

雪白的斷橋上,一白衣少年倚靠著石獅子而坐,一腳懸空于地,另一腳微微弓起,修長縴細的指尖輕捻著一個小玉碟,碟中的清酒散著月光柔柔的銀輝。

他的眼眸一派蒼然,微風撩撥起他柔順的墨發,露出欣長白皙的脖頸來,那輪廓分明的側顏足以令花季少女怦然心動。

他仿佛以一種天荒地老的姿勢,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緒。潺潺的流水聲,仿佛也化為那夜屋外熙攘吵雜的人群喧囂。然而一切似乎都變的不再重要,不再吵鬧。

姬憐美走上橋面,攀上玉石雕砌的石欄,在他身邊一言不發的坐下。

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地抬頭看著月色,听流水淅瀝清脆之聲。

「白玉承,你不快活的時候,都會做些什麼?」姬憐美忽而開口,語調哀愁。

「我嗎?我不快活的時候,太多了,若心情實在郁結,便想尋個安靜的地方,喝上幾杯。」

「你沒有听說過,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嗎?喝酒,根本就不能解決問題。」

「那我們,又能如何呢?我求不來平平靜靜的生活,酒不能解憂,最起碼,可以忘憂,熬過了難熬的夜晚,明天便又是新的一天。」白玉承從石獅子的口中取出一只酒碟,呈上一杯清酒遞給姬憐美,「要不要喝一杯?」

姬憐美緩緩接過碟子,看著碟中月色的清影,輕抿一口,只覺唇齒留香。

這酒,還挺好喝的。

她咕咚一口,便把碟中的酒一下子喝盡了。

「你慢些吧,這酒雖是花釀的,卻也很容易醉人。」

姬憐美沒有應答,拿起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舉杯邀月,吟誦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鐘鼓饌玉不足貴, 但願長醉不復醒。」

她本便喜愛李白的這首將進酒,一個人若有如此豁達的胸懷,不論身處在哪個時代,都能安然自在,快活一生吧。

此情此景,吟詠此詩來激勵自己,再合適不過了。

「來,一杯敬朝陽,一杯敬月光。這一杯,我敬你。」酒過三巡,姬憐美上了頭似的,一手搭在白玉承的肩頭痴笑著,一仰頭將杯中酒喝個干淨。

「你喝多了,該回去了。」白玉承拍拍她的面孔,柔聲道。

「回去?回哪去?我想家,可我已經沒有家了」姬憐美趴在白玉承的懷中,抽抽搭搭地嗚咽起來,忽而有猛的抬起頭來,揉了揉醉眼,嬉笑著戳了戳白玉承的臉龐,「帥哥,你是誰啊?你的聲音,好溫柔,有一個叫白玉承的大豬蹄子,聲音也像你這麼溫柔。可是,他利用我,讓我傷心難過,我討厭他,可是,我卻沒辦法離開他」

姬憐美話還沒說完,就已昏睡過去了。自來到吳國之後,她變得十分拘束,就算是偶爾的玩笑,也再也看不到她從前的天真爛漫。

現在的她,正是初見時的她,可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卻不再是初見時那般親近了。

「傻丫頭,你就這麼討厭我,連醉了,都在說我的壞話。」白玉承無奈地笑笑,笑容淒美,他輕輕摟住她,騰出一只手來,舉起酒碟,對著明月踫杯。

次日。

姬憐美從一陣乒乒乓乓的打擊聲中醒過神來,昨夜宿醉,頭還微微有些疼痛。至于她是怎麼從橋上回到自己房間的,還有和白玉承說了什麼,她一概想不起來了。

「誰啊,一大清早的

的搞什麼裝修。」姬憐美因為頭疼,煩躁地將被子蒙過頭頂,撒氣似的在床上打滾。

「是我,你有什麼意見嗎?」被子外頭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回應她。

姬憐美掀開被子,發現站在床前的人竟是阿賽貝娜。她手中提著一根長鞭,雙手環抱,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怎麼是你?你不是早就離開了嗎?」阿賽貝娜在看到她的臉時,驚訝地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姬憐美這才意識到,她還沒有戴上面具呢。昨日阿賽貝娜看到她的時候,她是以溪婉的模樣出現的。而白玉承在回宋國的時候就已放出消息,說劉國公主在朝歌擅自逃離下落不明,所以阿賽貝娜看到她的時候,才會如此驚訝吧。

罷了罷了,反正都被她看到了,不如鎮定一些,不能顯得我心虛了。

「你一大清早來我這,有什麼事嗎?」姬憐美從床上坐起來,問道。

「哼,本公主作為未來的太子妃,當然是想整頓一下整個王府的風氣,省得有什麼莫名奇妙的賤婢心存僥幸,來勾引我的男人。」

「你有這個閑工夫來我這示威,倒不如盯緊自己的男人。若你真的有本事,便叫他再也別見到我。」

姬憐美毫不示弱地回擊著。

「你」

火藥味正濃的時候,眠付忽而從門外扣門而入,見兩個女孩同小孩子斗嘴那般在爭吵,不由得笑出聲來。

「笑什麼笑!」兩人同時伸出一根手指指著眠付,互相對視一眼後,又很快地別過臉去。

「眠付先生,你家殿下呢?」阿賽貝娜問道。

「殿下一早便進宮了。他走前囑托我帶您憐美小姐前去參加曲水流觴的詩會,見見世面。」眠付微微頷首鞠躬,表示對阿賽貝娜的尊重。

「那我呢?他可有囑咐我什麼?」

眠付微微一笑,道︰「殿下確實交代了一句,他讓公主在府內安分一些,不要惹事生非。」

「哈哈哈哈哈哈,听到了嗎?阿賽貝娜小姐。」姬憐美放肆地笑出聲來,氣的阿賽貝娜臉一陣青一陣紫,摔門離開了。

眠付見姬憐美一臉瑟地向阿賽貝娜扮鬼臉,不由得掩面淺笑一聲,隨後面上又恢復了平靜。

「憐美小姐,別笑了,人已經走遠了。快些整整衣衫同我一道出發吧。」

「好的。」姬憐美應和道。

時隔一月之余,被姬憐美剪短的頭發長長了一些,但不過是齊肩的長度,無法盤成發髻。姬憐美索性從衣櫃里拿出之前偷溜出去時穿的一件男裝來,將頭發綁成一個丸子,插上發簪,在銅鏡前擺弄一番。

嘿,沒想到扮起男人來,也挺人模狗樣的。姬憐美不由得對著鏡子拋媚眼,自戀一番。

待一切都準備就緒,二人便前往城外的小竹林參加詩會。

曲水流觴,是中國古代民間的一種傳統習俗,後來發展成為文人墨客詩酒唱酬的一種雅事。參加詩會的文人對此事十分重視,都會提前沐浴齋戒,將詩會當做信徒的禮拜那般隆重準備。畢竟聚在一處的文人大多高潔,胸懷抱負,若不好好打扮打扮,恐會讓人恥笑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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