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可真是玄妙」白玉承慢慢撫模著投影,眼中盡露崇拜之色,「這東西肯定還有很多尚未解開的秘密,我們暫且將此物帶回太子府,來日方長。」
「好」
正當姬憐美將這小盒子裝入袖口的時候,她的背後忽然閃出一個人影,一身黑袍掩面,手持一柄銀光閃閃的彎刀向姬憐美刺去。
「小心!」白玉承一個箭步上前將姬憐美攬入懷中,可他手中沒有任何兵器,只能抬起手臂去擋那刀刃。
黑衣人見刀將要刺到白玉承,及時地收力,可刀子依舊在白玉承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你是何人,竟敢行刺本王。」白玉承將姬憐美摟的更緊一些,目光犀利地高聲質問道。
「堂堂的太子殿下,卻在夜半時分同一個婢女待在一處,成何體統。」那人緩緩摘下臉上的面紗,月兌去一身的黑袍,露出了陽光般金黃的頭發。
「阿賽貝娜,怎麼是你。」白玉承有些震驚。
一個月前,鮮卑邊塞。
「公主殿下,听言之,吳國大敗,是吳國九皇子,不,宋國的太子殿下一手所為。白玉承殿下近幾日已從吳國回到了大宋,掌管了翰林院,收納了令人震驚的兵權勢力。 」
「呵呵,我就知道,這個男人看起來儒雅,實則,也是個有野心有抱負的人,在計謀方面更是想象不到的強大。不錯,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女子倚靠在披著虎皮的長木椅上,嘴角微微一揚,笑里帶著桀驁不馴的狂放氣息,不染世俗,一襲軍裝勃然英姿,如瓊枝一樹,栽于黑山白水間,周身流露著琉璃般的光彩。那張清麗的面容經過了風沙的吹打與鮮血的洗禮,逐漸變得稜角分明,原本的柔女敕的肌膚也變得粗糙起來,滿頭金發束起,將此女子顯現地愈加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須眉。
此人,正是鮮卑族的公主,阿賽貝娜。自從那時同白玉承分開起,她便一直駐守在邊關,只因分別時,那人的回眸一笑。
我們是同一類人,他的心里,是有我的。抱著這樣的信念,阿賽貝娜一直守在邊關,心想著︰只要我足夠強大,他一定會愛上我。那個女人再好又如何,他最終,還是會選擇強大的人,助他一統江山。
「听我號令,出發,前去宋國。」
阿賽貝娜微笑著,雙手抱胸,對白玉承說︰「上一次和親,我是應阿父的要求而來,不過這一次,是我自己要來的。我已經面見了你父皇,他也同意了和親一事。」
「你這次,無論如何,都得娶我咯。」阿賽貝娜笑著上前,手掌撫上白玉承的面頰,方才有些凌厲的眼神在對上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眸時,瞬間化為了一片汪洋。
姬憐美夾在這兩人中間動彈不得,胸口悶悶地有些難過,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好緩解這個尷尬的氣氛。
「阿賽貝娜,我不會娶你,你也莫要再糾纏。今夜在此的事,若是讓別人知道了,我定會已刺殺皇子的罪名,攻陷鮮卑領地。還請你相信,我有那個實力。」
白玉承面上還帶著一絲笑意,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他低頭看了看姬憐美,柔聲道︰「我們走。」,便毫不停留地離開了。
「呵,哈哈哈,有點意思。」阿賽貝
娜不怒反笑,「白玉承,你比我見過的所有男人,有趣得多了。」
三日後,宋帝在御花園設家宴,姬憐美以隨侍婢女的身份和白玉承一同赴宴。
「諸位皇兒,今日吾設下家宴,這一來呢,是為了同眾皇兒一聚,替承兒洗接風塵,這二來呢,吾要宣布一件喜事。公主殿下,來,到吾身前來。」宋帝笑著朝下方的阿賽貝娜招招手。
阿賽貝娜應聲上前。只見一抹艷色由下方徐徐上台,宛如花團錦簇中冉冉綻放的血色紅蓮。她一襲紅袍,紅帶束腰,紅繩綰發,妖艷的紅映襯著姣好的肌膚,將
她的那一分豪放不羈描繪地更加入木三分,盡顯英氣。
比起初見時的那身衣裳,現在這個模樣才更貼合阿賽貝娜的性格。
「這位是來自鮮卑族的公主阿賽貝娜,是代表鮮卑一族與我朝交好的。」宋帝向眾皇子介紹。
此言一處,坐在下方的皇子皆躍躍欲試,倒也不是因為這公主的美貌,而是因為她手中握有著虎符兵權。
古時候的聯姻有的是休養生息的懷柔之策,目的是讓敵人放松警惕,而有的是為了實現共同利益。宋國經濟實力雄厚,卻無外兵之處,鮮卑雖強勢,經濟卻不發達,此時聯姻是為了相互扶持,以求共存。劉吳聯姻則是以此為借口休養生息,為日後開戰做準備。
這樣有百利而無一害的聯姻,各皇子自然是要爭搶一番。鮮卑雖小,其兵力卻是不容小覷的。
「二哥,這女人可不簡單,她是鮮卑王唯一的女兒,領兵操將的本事甚至不亞于男子,拓拔寒對她極其疼愛,還欲將她培養為自己的王位繼承人。」 坐在一旁的七皇子借著阿賽貝娜走上台的間隙,悄悄同一旁的公子玉心耳語道。
「呵,拉攏了她,就相當于擁有了半個鮮卑王族的兵力。這個女人,本王勢在必得。」公子玉心看著阿賽貝娜的背影,自信地一笑。
「心兒,你也過來。」宋帝笑眯眯地讓公子玉心上前來,一手拉住阿賽貝娜,另一手拉著公子玉心,將兩人的雙手重疊在一起。
「公主,心兒這幾年來將朝中的大小事務管理得井井有條,這才能和樣貌在眾皇子間都是百里挑一的。吾替你倆做主,將你許配給他可好?」
公子玉心微微笑著,表現出對阿賽貝娜十分傾心的模樣。
阿賽貝娜不屑地瞟了公子玉心一眼,傲慢地抽回手來,道︰「謝陛下好意,不過,我的夫君,自然得由我自己來選擇。」阿賽貝娜的目光漸漸飄向白玉承,繼而開口,「我生平最討厭那些私下里拉幫結派,在背後搞小動作的人,沒有一點兒男兒氣度。我要的男人,定時氣宇非凡,大智大慧之人。」
「哦?听公主的意思,看來心中早有人選。不必害羞,說出來,吾給你做主。」
阿賽貝娜面帶羞容,走到白玉承面前,對宋帝說道︰「我看上他了,陛下,請將我指給他吧。」
公子玉心的目光逐漸變得凌厲起來,緊握的拳頭青筋暴起。
為什麼,偏偏又是他。為什麼你們一個兩個的,都選擇了這個被我踩在腳下的人。
白玉承,你憑什麼處處跟我搶?
宋帝爽朗一笑,道︰「原來公主相中的是承兒啊。不錯,承兒生性沉穩,公主灑月兌大方,也著實是一對璧人。承兒你也有二十二歲了,也到了該婚配的年紀了,父皇這次就替你做主,你可不許推月兌啊。」
白玉承上殿前叩首,唇畔的微笑依舊波瀾不驚。
「既然父皇有此心意,承兒也不好推月兌,一切,都依父皇。」
此時,姬憐美侍在一旁,看著暖暖的燭光輕輕灑在這白衣少年的身上,看著他牽起另一名少女的手一同謝恩。
此刻,她第一次覺得,這兩個人是如此的般配,而她早已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劉國公主了。
其實,隔在我倆中間的,遠遠不止那些個愛恨情仇,還有身份的差距。
不過,這又有和干系呢?他要與別人成婚,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要過啊。姬憐美安慰自己,好像這樣想想,心中的擁堵感就會減輕不少。
「好久不見,我說過,一定會讓你娶我的。」阿賽貝娜看著白玉承古水無波的眼眸,腳尖一踮,湊在他耳邊說道。
「公主殿下,大殿之上還請不要靠的這麼近,有傷風化。此情此景,我也不好讓公主太難堪。」
美人在前,白玉承面上毫無喜色,這番話的語氣雖柔軟,話中卻帶鋒芒。
今日這場鴻門宴表面風平浪靜,卻是暗波涌動。宋帝想試探這兩個兒子的心思,無論是白玉承還是公子玉心,都並非等閑,如果他們不忠于他這個父親,或者試圖違抗他的命令,那他,絕對會盡可能地拉攏一方去對抗另一方。
白玉承和公子玉心自小便是死敵,將阿賽貝娜許配給白玉承,兩人的實力便是旗鼓相當。兩虎相爭,宋帝便能在夾縫中謀生存。
身居高位的人,心中怎能不打點小算盤,不過同白玉承相比,宋帝的這番小心思,簡直是班門弄斧。
所以,歷經種種,阿賽貝娜又一次住進了白玉承的府邸。上次,她是不速之客,可這一次,她卻是以太子府女主人的身份,住在這里的。
「白玉承,白玉承你等等我。」阿賽貝娜小跑著跟在白玉承的身後,隨他進入了沁雪園。
「公主的住處我已命人安排了,成親前就入住我的居所,傳揚出去怕是不好。」白玉承的臉上已經毫無笑意。
回太子府一路下來,阿賽貝娜嘰嘰喳喳地同他講了一路的話,听得他耳朵都嗡聲作響了,偏偏姬憐美還在一旁裝作若無其事地看風景,對他不理不睬。
雖然他面色平和,但心情的煩悶和耳邊的吵鬧,已將他拉入接近爆發的邊緣。
「你害羞什麼,反正七日之後,你就是我的人了,干嘛要在意別人說什麼。」阿賽貝娜不屑地說道,「對了,我想翻修一下王府,你沒意見吧。」
「除了沁雪園和芳草閣,其他的地方,你愛怎麼折騰,便怎麼折騰吧。」白玉承扔下這番話,便大步向芳草閣走去。
芳草閣中,姬憐美卸下戴在臉上的面具,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回想著過去二十四年的生活,忽而無比的懷念。
那里,每天都很累,很辛苦,但那個時候,她還是她,不像現在這般,天天頂著他人的面具,戰戰兢兢地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