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隨著清川的發展,來此處游玩居住的人漸漸多了,河上多了許多大大小小的船只。有人听到了如許的笛聲,一時技癢,搬了琴來合奏。
月色美如畫,逍遙可比仙。
一曲終了,如許回到船里。她們的船只已經到了來到了城河的邊緣了,于是打算往回走。
「咦?」金風撩起簾子一看,忽然發現有一艘奢華精致的大畫舫船橫在了水中央,擋住了兩邊船只的去路。畫舫里奏著時下最流行的小曲兒,嬉戲打鬧的聲音不絕于耳。
這支大的畫舫停在城河中央,給兩頭來往的船只造成了極大的不便,其他的船只都要繞過它,從右側穿過。現在又是游船的高峰期,于是便堵得水泄不通。金風有些好奇,這是誰家的畫舫,竟然這麼無禮霸道?
就在這條河面上,千霧帶著許崇新、霧渺兩人從淮新租借了一條客家小船,一路順著瑞河沿著右邊的支流行駛了大約四個時辰,終于來到了清川境內。
幾人風塵僕僕,本想著快些上岸,找個客棧休息。沒成想清川城河上大大小小的船只太多了,他們直到入夜了還沒有靠岸。
千霧心里沒來由的一陣煩躁。
忽而一曲清脆的笛聲穿過嘈雜的人聲,猶如青龍出水,片片水花當頭淋下來,瞬間便澆滅了那股心煩意亂。他閉上眼用心欣賞了一會兒。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的船忽然停了。
「嗯?怎麼回事?」許崇新一拍大腿,趕緊起身,從船里出去看看怎麼回事。千霧睜開眼,撩開簾子看見前面橫了一艘巨大的畫舫。他不為所動,坐在船中喝起茶來。
「搞什麼?」許崇新剛剛撩了簾子出去,看著站在船頭的霧渺道。
「喏。你看這艘畫舫,多麼霸氣,多麼囂張,簡直太配我們王爺了。」霧渺伸出手比劃了一下,隨後模著自己的下巴,「我想著要不然我把這支船劫下來,你覺得如何?」
許崇新沒搭理霧渺,看著眼前橫在水面上的畫舫,皺了皺眉頭對船家道,「老伯,咱們不能繞過去嗎?」
「年輕人,你自己看看那邊堵得水泄不通的,過不去啊……哎喲造孽哦,誰家這麼不講道理,在歸靈派的地盤上還這麼蠻橫。」
這邊如許的船已經堵了兩刻時,桃花打了個哈欠就要睡著了,如許拍了拍她的背道,「桃花乖,先不睡,回家了再睡。」
「娘親,我好困……」桃花轉過身,用臉蹭了蹭如許的手指。說完話便睡著了。
金風坐在船里抖著腿,看見桃花困得在船上睡著了,心里心疼孩子,一股無名火竄上心頭,三兩步沖到船頭上,用內力朝著對面的大畫舫吼了一聲,「喂對面的,讓一讓道!」
這一聲喊出去,不僅河面上所有的船只都听到了,就連岸邊上鶯鶯燕燕的唱歌奏樂的聲音都停了下來。大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紛紛打開窗子,興致勃勃的看熱鬧。
金風這一吼,對面大畫舫上掛著的燈籠都搖了幾下。許崇新和霧渺是內行人,見此都吃了一驚。這是多深厚的內力,才能讓整艘船上的燈籠全部搖晃?
「高手在民間,高手在啊在民間……」霧渺慢悠悠的唱道。
許崇新側過頭望著那邊船頭的金風,卻見她一身勁裝,頭發高高的束起,相當的利落干淨。她一只腳跨出去踩在船尖上,看起來剛剛那一聲吼並不費什麼力氣。
金風見對面的畫舫絲毫不為所動,這下是真的火大了,「老子今天就讓你們感受一下,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
說完話,在原地松了松手腳的筋骨,然後飛速朝著對面的畫舫,抬腳空踢了一腳出去,水面上頓時飛速竄出一股看不見的氣流,卷著水氣朝著對面畫舫的底板轟然而去。
只听得「 ——」的一聲,前面的一大片水面炸出高高的水柱,那艘畫舫被沖擊得在水面上移動了好幾步,水柱打在船上,燈籠被熄滅了好幾盞。
這回霧渺的歌謠也唱不出來了,目瞪口呆的望著金風。
「有沒有听見老子說話!」金風正準備再給一腳,這時候大畫舫上出來了幾個人,其中一個是這艘畫舫的主人。
大畫舫上的*在暗處,左擁右抱著兩個美人,望著金風道,「姑娘無故襲擊本公子的船只,可是陶某犯了什麼事?」
「你的船擋著老子的道了。」金風壓抑著怒氣。
「何為擋?擋就是阻攔。可我又沒有阻攔你們通過河道,陶某明明留了一個過道給大家。這河道本就是大家的,哪條律法寫了我不能將船橫放?」那公子說道。
如許听他的聲音似乎有點熟悉,總覺得在哪里听過,但似乎只是感覺,自己仔細想了一會兒,並沒有什麼頭緒。
「我懶得跟你理論!反正你搞得大家都麻煩,這就是錯!」金風繼續松筋骨,準備再來一腳。
「我倒不知道原來清川的民風這麼剽悍,講不過理就要動手,嘖嘖嘖……」那公子哥似乎很是唏噓。
如許給桃花蓋了一個小被子,起身走出船頭去,「依公子的說法,河道是公共區域,所以你便能為所欲為了?」
畫舫上的公子哥臉隱在暗處,如許看不清楚。
「為所欲為卻是不敢,不過陶某人並非像方才那位姑娘所說的,擋住了河道。在下並沒有擋住河道,你們大可以繞道而行。」見到如許出來,那個公子哥似乎有點開心。
「公子說沒有擋道,讓我們繞道而行,不如公子現在試試能不能繞道而行。若是公子現在能將畫舫調個頭,那金某今晚就是睡在河上也無妨。」如許听他說話,知道他這是詭辯論。
「許公子這是強人所難,在下的畫舫這麼大,現在根本不可能調頭。」陶公子有點為難。
「城河寬二十多米,你的畫舫至多不過十余米,怎麼調不了頭了?」如許抱著臂笑道。
「現在……」陶公子似乎知道自己說出口就輸了,卻還是不得不說,「平日里自然可以,但是現在船只這麼多……」
「公子既然知道現在船只這麼多,你不擋也是擋了,何苦跟百姓們作對。」如許繼續笑道,「不如讓一讓道,我好帶著我家女兒回家睡覺了。」
「閣下可是金如許許先生?」陶公子忽然恭敬起來。
「張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歸靈派金風,歸靈派金如許在此。沒事別在清川丟人現眼,今天要不是如許在,我一早送你們到秀湖了。」金風氣憤道。
听到了「金如許」三個字,千霧三兩步從船里出來,側頭望著那邊的她。
「是陶某唐突了,這就讓行。」陶公子將畫舫打直了,堵塞的船只很快便通暢了,如許的畫舫也漸漸消失在河面上。
這就是金如許,果然名不虛傳。千霧神情嚴肅的望著她們的船漸行漸遠。
千霧的船只靠了岸,幾人找了個客棧休息了。
河面上的大畫舫在黑夜無人之時,忽然間消失在河面上。司命神清氣爽的回到雲間,對著老道兒說,「行了吧,這回滿意了吧?」
「滿意你個頭!」老道兒拿著葫蘆敲了敲司命的頭,「我說的是讓他倆見面!蠢!」
司命憋得話都說不出來,剛剛被金風嚇得一身冷汗。于是趕緊模了模額頭的汗水,忽然想起自己是神仙,哪來的汗啊!哎喲真是嚇死老夫了!司命拍拍胸口,趕緊溜了。
第二天一大早,如許跟著江楓去巡視了一圈玉壺的開渠工程,兩人又討論了一下加快工程的辦法。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如許剛剛回到東澤一仙,就見到了她日思夜想的那個人。
千霧正蹲在地上跟桃花說說笑笑,「叔叔跟你玩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爹爹說了,不能告訴陌生人自己的名字。」小桃花很乖的樣子。
「你看哈,你蘇容叔叔讓我進來府里,說明我不是陌生人。既然我不是陌生人,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千霧語氣里都帶著笑意。
「唔……」桃花想了想,好像很對的樣子,「我小名叫桃花,大名叫金露濃。」
「犬吠水聲中,桃花帶露濃。林深時見鹿,溪午不聞鐘……」千霧笑道,「名字很好,也很適合你。」
「我已經把名字告訴你了,你是不是也要告訴我啊?這樣我們才能做好朋友呀。」桃花語氣軟軟的說道。
「我叫千霧,是從京都專門來找你爹爹的。」千霧拉過她的手道。
桃花听到他的名字和住址,晶亮的眼楮閃著光道,「小爹爹!你就是桃花的小爹爹!」
桃花說完話,伸開雙臂一把抱住了千霧。千霧雖然不明白她說的什麼,但是這個擁抱他實在太喜歡了,笑著抱住了桃花,把她舉起來拋一拋。
一大一小的歡聲笑語在院子里回蕩著,如許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心里酸的不行,偷偷抹了抹眼淚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