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這時候桃花看見如許了,手舞足蹈的興奮道,「我找到小爹爹了!」
千霧把桃花放下來,望著門口的如許。
如許走近幾步,靜靜的凝視他。熟悉的眼眸,熟悉的氣息。她腦中忽然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那天,他從馬車上下來,眼中的戲謔和精明。第二次見面在尋歡樓,他眼里是震驚和惱怒。
可就算是這樣的千霧,都已經消失在很久很久以前了。
「許公子為何這樣看著本王?」千霧探究的看著他。
「因為王爺長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如許紅了眼眶,別開眼去,「不知道王爺登門拜訪有何貴干?」
「本王奉皇上之命,前來召你入宮。」千霧收回了目光,語氣里是冷漠。
「現在不行。」如許抬起頭,走到院子的石凳上坐下來,「如今快到雨季了,我不放心玉壺的百姓。」
「你要逆旨?」千霧淡淡道。
「王爺寬懷大度,我想您應該有辦法,幫許某在皇上面前說句話。」如許將桃花抱在懷里。
「本王為何要幫?」千霧自然的問道。
如許低頭一笑,有點心酸道,「為了玉壺的百姓,王爺不會袖手旁觀的。」
「玉壺的百姓與本王何干?」千霧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衣袖。
「王爺何苦裝作冷漠,您為玉壺百姓操心勞力了許多年,這已經不需要許某再說了吧?」如許道,「有些事情說開了,反而不好。」
千霧眯起鳳眼看著他,眸中帶著危險的氣息。這個金如許,竟然知道他在暗中相助玉壺縣,說不定連俞瑜和自己的關系也都知道了。
「王爺不必緊張。」如許笑道,「在下也是意外得知,並非跟誰串謀。」
這時候,何時了牽著大師姐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如許挑挑眉,第一天就撞上了?看來一場腥風血雨是免不得了。
何時了看見院子里的千霧,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後牽著大師姐走到石凳上坐下。
「你怎麼來了?」何時了無所謂的問道。
「為了找你大家掘地三尺,沒想到你在這里逍遙。」千霧勾起一個笑容,如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簡直就是死神之笑。
「我記得我信上說了,叫你別找我。」何時了一只手撐著腦袋瞥了千霧一眼。
「我可不是來找你的。」千霧氣得腦門突突的跳,不怒反笑,說罷又轉移目光看著如許,嘲諷的笑了笑,「難怪你會知道我在玉壺安插了勢力,恐怕就是何時了告訴你的。這的確不是串謀,這是背叛。」
千霧整個人都籠罩在陰暗和憤怒中,說完便拂袖而去。
「哎你這人!」如許正要解釋,他卻已經走遠了。
「嗯?發生了什麼事?」何時了不明所以,。
看著何時了一臉懵逼的樣子,如許本來是一臉憤然,而後又無奈的搖了搖頭,對一旁的大師姐道,「師姐,你怎麼找了這麼個痴漢?」
「可能我眼瞎吧。」大師姐做攤手無奈狀。
這頭許崇新奉千霧之命,去給俞瑜報了信,現在已經回到了歸靈府門口。他平日在王府已經習慣了,沒有顧慮太多抬腳便直接沖進了歸靈府。許崇新腳下功夫好,走路腳下生風幾乎不沾地,身後門房連續喊了好幾聲都沒叫住他。
剛剛走過中庭,許崇新忽然覺得身後有人偷襲,趕緊側身一躲。身後的人並不罷休,鋼鐵一般的拳頭毫不客氣的對著他的面門而來。他連續回旋了好幾圈,趕緊回過身一看。
「功夫不錯,老子來討教討教!」金風眼楮不眨的看著他,話未說完已經朝他飛身而去。
許崇新一見是金風抬腿就跑,腳下借力一騰就上了游廊的瓦頂,金風哪里肯讓他走,身形一閃就上了瓦頂。
兩人在上面過招,金風幾次就要打中許崇新,但是許崇新就像一條泥鰍,她怎麼也抓不住。許崇新好幾次也快要擺月兌金風,但是奈何她的掌風內力太強,一招打過來,他不得不費力躲避。
打斗間不小心從瓦頂滑落了一塊紅色的琉璃瓦,眼看就要砸到下面來來往往的婢僕。許崇新只好放棄對峙,伸出一只腳勾住了那塊瓦片,穩穩當當的放回了它原來的位置。
金風便順勢別住了他的手,任憑許崇新怎麼掙扎都無法掙月兌。
片刻後,金風又放開了他,「這是趁人之危,不算!我們再來過!」
許崇新心里立刻叫苦不迭。
就在這個時候,瓦頂上又飛上來一個人。許崇新一看先是愣了一下,而後便飛竄到她身後,「師姐,母夜叉欺負我!」
大師姐一彈他的腦門,「你小子怕是活膩了,敢叫金風母夜叉,你絕對是頭一個。」
許崇新哭唧唧,臉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金風看著許崇新一副小媳婦的樣子,怎麼看怎麼覺得順眼,招式一收道,「老子喜歡你!」
許崇新听了受到了驚嚇,差點沒當場暈過去。
大師姐笑道,「好了金風,他是王爺的人,估計是有正事,讓他走吧。」
金風昂起高貴的下巴,示意他可以走了。
許崇新吸了吸鼻子,趕緊翻身下了瓦頂。剛剛下了瓦頂,就看見霧渺正興致勃勃的趴在池塘 的欄桿上,正望著游廊的瓦頂,一副看熱鬧的模樣。
「喂你看夠了沒有?」許崇新道,「王爺呢?」
「看你吃癟實在太精彩了。」霧渺鼓了鼓掌,又懶懶的朝著正廳的方向看了看,「王爺?喏,王爺不就在里面嗎?這家人簡直奇妙,方才把王爺氣得七竅生煙,現在又好說歹說請他去吃飯了。」
許崇新看了她一眼,轉身就往正廳去了。
如許听說蘇容要留千霧吃晚飯,剛剛一肚子氣沒地方發泄,于是便一個人偷偷跑到了廚房。
「哎阿郎!」如許悄咪咪的喊了一聲。
阿郎回過頭看了看如許,眨巴了幾下眼楮笑道,「怎麼啦?」
這一笑簡直叫天地失色,叫人神魂顛倒。如許懷疑自己是個抖m,放著這麼美這麼好的阿郎不要,偏偏巴巴的去攀附冷冰冰的千霧。
她只要一想到剛剛千霧那副厭惡的表情,就忍不住抓狂。甩開這些無聊的念頭,她笑著走進去道,「是這樣的……剛剛王爺說他就好吃辣,想嘗嘗麻辣湯的味道,特地叫我來廚房吩咐一聲。」
「真的嗎?」阿郎懷疑的看著她。
「特別真!」如許說的情真意切。
「那我這就準備一碗麻辣湯給他。」阿郎點點頭,喃喃道,「沒想到京都的人也這麼喜歡吃辣,看來以後要常常練習了……」
「要大碗的哦!」如許眨巴了一下眼楮。
接著,她便神清氣爽的來到了正廳。蘇容和金風知道他們倆的關系,所以給如許和千霧安排的座位是挨在一起的。如許進了正廳,也不介意,心情甚好的走過去,撩了袍坐在千霧旁邊。
整個晚飯如許都沒听進去他們在聊什麼,她一直在等那碗麻辣湯。
等的都快要睡著了,才看見侍女端著麻辣湯上來。她趕緊起身迎上去接過來,便揮退了侍女,轉而對千霧笑道,「王爺,這個呢,是我們金不換酒樓一等一的佳肴,是我親自為您準備的,您要不要嘗嘗?」
坐在後面的霧渺看了如許一眼,心道又有熱鬧看了。她剛剛都沒有離開過正廳半步,怎麼會有時間去準備?這個金如許,看來又要來刺激的了。
千霧斜著看了如許一眼。這個小子一個晚上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從頭到尾都是一副神游的蔫兒樣。現在這個湯一上來就這麼興致勃勃,這碗湯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是現在這個場面他不好拒絕。況且,他也確實想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于是便點了點頭道,「拿過來吧。」
這個回應出乎了許崇新和霧渺的意料,他倆對視一眼,霧渺挑了挑眉。他們家王爺大概是被氣得神志不清了,萬一里面熬的是什麼生鮮內髒湯,又或者是女敕皮鮮血湯呢?
霧渺想了想,打了個寒顫。
如許恭敬的把那碗湯放在千霧桌上,淡定的坐在旁邊的座位上。
千霧打開蓋子,撲鼻而來的麻辣味充斥了整個空間,整個正廳都能聞到。在座的各位都嗆了幾聲,許崇新和霧渺扇了扇鼻子。
這玩意兒能吃?許崇新嚴重懷疑。
只見千霧氣定神閑的拿起勺子,撇了撇湯上漂浮著的紅色辣椒,然後舀了一勺放到嘴里,仔細的品了品,又轉頭看著如許道,「味道還不錯。」
大家咽了咽口水。
歸靈府的人都知道這個麻辣湯的厲害,它是金不換酒樓辣度最高的一道菜。是由阿郎親自調配,如許反復試吃了十數回,再經過眾廚的一致改良之後,才得出的這麼一道湯。
味道不錯?歸靈府的眾人目瞪口呆了,包括周圍的丫頭僕人,都覺得這個評價太喪心病狂了。
眾人在目瞪口呆中,看著千霧喝完了這碗湯。如許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千霧,直到他喝完最後一口湯。片刻後,千霧的臉漸漸開始紅了起來。
她著急了,趕緊起身過去,給千霧順了順胸口,對著對面的何時了道,「何時了,你趕緊給他催吐,否則他要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