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殞抱著我遲遲沒有回應，我靠了一會之後起來「今兒的事還沒弄完，我弄完了再回來見你。」
「好。」
我出了門之後想了想要去哪，最後還是去了書房看折子，最後發現折子已經批完，徹底沒什麼事情可做。正在我百無聊賴的時候淨兒提著一個食盒進來微微笑了笑「姐姐怎麼出來了？還想著會在養心殿多歇會。」
「想找個地方躲躲清淨。」我搖搖頭說道「人說距離產生美果真是沒什麼錯，這兩日日日在一起，卻是覺得有些倦了。」
淨兒端出了兩碟非常精致的點心，一個盤子里盤窩著四只粉女敕可愛的小兔子，後一個盤子里是被做成漸變顏色的山楂糕，原本並不餓，但是看到山楂似乎又有了一些胃口。「想著姐姐出來了是心里有什麼事憋著，淨兒吩咐了小廚房給姐姐準備些吃食，姐姐要不要試試看？」淨兒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問道。
「你既然都這麼說了，我豈有不吃的道理。」我隨手拿了一塊山楂糕咬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味道甚合口味。淨兒坐在我旁邊也不說話，隨便幫我整理了一下剛剛被我翻過的折子之後就坐在我的旁邊。我抬起手示意淨兒離得近一些，淨兒坐的離我稍近了一些，我的手指從淨兒的左鬢拂過，然後輕輕抬起他的下巴，護甲搭在他的脖頸上仿佛可以听到稀疏的心跳聲。「淨兒跟我了多久了？」
「一年了。」淨兒淡定地回答道，絲毫沒有剛剛認識的時候那樣心驚膽戰，眉眼間的那股自信與淡定也與曾經千差萬別。
如果說以前的淨兒有幾分姿色的話，現在的淨兒更加讓我覺得有趣。雖然樣貌並沒有怎麼變，但是性格的轉變卻讓我覺得，時間真是一劑良藥，並且一定是療效緩慢的中藥，一點點一點點的滲透身體的各個方面，最後仿佛是月兌胎換骨。淨兒此時更像是一個生來的富貴公子，曾經的上等和田玉一層層雕刻之後發現原來里面裹著一塊和氏璧。我眯著眼楮笑了笑「一年，不短了。」
「是。」淨兒從容的垂下眼眸，雖然他並不知道我此舉是為了什麼，但還是極力保持鎮定，心跳逐漸加快，神色依舊如初。如果是曾經也許淨兒心中會有許許多多的想法隨意猜測，但現在他已經學會了等待我先發話，也許在這幾秒之中他的腦海中已經想到了許許多多中想法，但還是佯裝淡定的看著我，眼中仍然像是一汪澄澈的海水。
外面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更是讓人覺得楚楚可憐，老天原本就賞賜他一張無可挑剔的面孔。尤其現在他的臉龐更加讓人憐愛，以前我並沒有如此細致地打量我身邊人的成長，我一個事實已經年過半百的人有一次感受到了歲月的威力。不知道愣了多久之後我緩緩地放下手搭在他的肩頭「剛剛淨兒在想些什麼呢？」
淨兒低下頭「淨兒在揣測姐姐會想些什麼。」
「我在想淨兒長得真好看。」我大方的承認。淨兒並沒有和以前一樣笑著回答「淨兒不及姐姐萬一」，稍稍沉默了一會之後輕抿下唇「若是這張皮像能讓姐姐歡喜，這
也極好。」淨兒有種極其縴細的美感，甚至是有一些瘦弱，雖然比我高了半頭不止，但比起令霜還是感覺小了不止一個碼，肩膀也並不寬闊，卻給人一種風姿卓越的感覺，尤其這種低下頭順從的樣子更是。
這樣子倒是讓人感覺我是在欺負他似的，我笑了笑「剛剛嚇著你了，確實是覺得你比第一次見的時候好看了許多，愣了一會。」
淨兒點點頭還沒說什麼「姐姐最近是不是有些太勉強自己？」
「何出此言？」
「淨兒不知道。」淨兒看著我說到「淨兒不敢隨意揣測姐姐心思，但最近總覺得姐姐有些不適，剛剛，還以為姐姐。」
「把你送人？」我捏一下他的臉頰笑了笑「你放心，若非你願意，我必定不會隨意決定你的命運的。不過現在的淨兒難道就會讓我來左右你的命運了？」
「若是姐姐的話，淨兒肯定是听的。」淨兒現在的樣子像個小媳婦似的，這小孩現在竟也會裝可憐這一套。
還沒等我說什麼，門又一次被直接打開。赫連潯看我一眼「淨兒先出去吧。」
我點點頭，淨兒撤出了書房中，赫連潯坐在我對面「你在做什麼？」
「發呆而已。」我看一眼赫連潯「若是你想說欒沁的事，那就別說了。」
赫連潯搖頭「我倒是覺得欒沁做的沒做，只是對某些事情還是有所顧忌，換作是我的話肯定不會畏首畏尾。我來就是為了跟你說，我覺得這皇位既然是你坐了，就沒必要再讓出去，唐紹翊真廢物。」
「唐紹翊有唐紹翊的好處。」我頷首「皇帝這個東西又不是天生就能當得的，他以在他能做範圍之內做到了最好，所以沒必要去苛求他。」
「我苛求？」赫連潯蹙眉「若是現在你好好的當皇帝，那麼天下照樣太平，以水門的力量，起碼你活著的時候能永享太平。這幾日我在維諳隨意轉轉都覺得你虧得很，為什麼要壞了自己的名聲給他人做嫁衣？」
窗外的黃鸝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我搖搖頭「這不是為他人做嫁衣，只是迫不得已。」
「既然如此，為什麼你不改變？」
「我正在改變。」我看著赫連潯「我以為你會知道我的。」
赫連潯沉默了一會之後說「我餓了。」
「那就傳膳。」我笑著說道。我不知道赫連潯是怎麼回事，他難道覺得我應當把維諳收入囊中？並非是所有穿越者都像是小說里寫的那樣隨隨便便的把控天下，他從墨國回來之後難道還沒發現宮中的險惡？
「我就是覺得你現在不值得。」赫連潯的樣子有些求饒的意思，我搖搖頭「我自然是知道你為我好。」
一到這方面他就感覺有些固執「你不知道！明明如果有我，有水令雨，有水門的話，你現在這個位子也能永保太平。」
「那我要犧牲你們全部人？」我模模赫連潯的頭「令雨
其實一點也不想管事，他就像養一屋子的動物每天玩一玩鬧一鬧，你難道想一輩子都住在皇宮里麼？你肯定又要說我聖母，若是不相干的人我便罷了，但你們，我確實下不去手的。」
「我知道。」赫連潯嘆口氣「我餓了，想吃餃子。」
「明兒個娘給你包餃子吃。」我一手抱住赫連潯「你才多大，管這麼多的事。」
這次赫連潯我從身後用細小的手臂緊緊的抱住我「欒欒，我不想看你這麼痛苦。」
「你說什麼呢？」我噗嗤一下「這里吃的好住得好，對我千依百順，有什麼痛苦的？」
赫連潯靠著我感覺非常弱小，他原本就是個孩子，最近稍微長高了一些，早熟一些，但他仍然是個孩子。「你走後，嫁人吧。嫁個愛你的人，悠然地過一輩子。」
「然後你還可以幫我帶孩子。」
「我會離你遠遠的。」赫連潯躺在我懷里緩緩的說「如果你準備嫁人，我就離你遠遠的，看不到听不到。」
「為什麼？」
「我小氣。」赫連潯很別扭的說道「要麼你就是我一個人的，要麼你就別讓我看到。」
真是小孩子心性。我心里吐槽一句，雖然平時他對我惡語相向的，但事實上心里還是把我看得極其重要，我笑了笑「你放心吧，我去哪都帶著你，不管怎麼樣我都是你娘，改變不了的。以後給你生個弟弟妹妹，看著你們慢慢長大。」
「我要妹妹，等我養大了就娶她進門。」赫連潯別扭的說。
我點點他的眉心「你看你這心態，活該單身一輩子。」更多時候，我把赫連潯看作為我的同鄉，上一輩子的紐帶，卻經常忘了，他是我的兒子。「你以後愛的人一定是天之驕子，我也沒什麼特殊的要求，只要你喜歡，我都同意。」
「天之驕子就算了，我喜歡傻里傻氣的。」赫連潯吶吶的說「我都說我餓了，怎麼飯還沒好！」
幼稚。我忍不住笑了笑「好了好了，咱們去吃飯。」
和赫連潯說了一會話之後感覺整個心情豁然開朗，吃飯的時候赫連潯有的沒的的跟我探討了一些令霜教給他的事情，我听著突然想到了伊娜「你有去看過那個苗疆郡主麼？」
「哪個？」
「柳毓帶回來那個。」我回答。
「哦。」赫連潯想了半天之後回答「似乎是有這麼一個人，怎麼了？」
「她怎麼樣了？」我吃一口菜「這幾天一直懶得去看，別弄死了。」
赫連潯想了想「也沒這麼欺負她，淨兒往她身上下了一道蠱，時不時的逗逗她罷了。」
「別太過火了。」我低下頭思考淨兒能下什麼蠱。
「欒沁出的主意，淨兒也同意，這也沒什麼，蠱嘛，死不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