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東衡的心里也在一瞬間被那一聲尖叫給擾亂了,是衛瑤瑤出了事情,還是露顏出了什麼事情?不過無論是他所設想的那一種可能,結果都會很不好!
當他看到白簡城正站在門口,身上散發出的那一股強烈而濃郁的殺氣時,立刻就明白事情不妙了!
也在那一瞬間,裴東衡已經猜到了病房里面來的人會是誰!
他也是飛快地沖入了病房內,入眼的一幕幾乎令自己也要瘋狂起來。舒蝤
裴穎兒手里拿著尖刀,神情茫然地跌坐在地上,而尖刀上帶著血,還一滴一滴地沿著刀鋒往下落在地上。而另一邊露顏扶住了椅子,坐在毫無意識地的衛瑤瑤所躺著的病chuang上。神情就像是一只發狂的野獸般,手捂住血流不止的月復部,氣喘吁吁。
裴東衡只覺得那一刻,自己的心跳就要停止了一般,好半晌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迅速地奔到了露顏的身邊,一把攔腰抱起了她,可露顏的手卻忽然掐住他的手臂,眼神死死地盯著那個似乎已經殺掉了的裴穎兒。
「就是她,她想要害瑤瑤?」
裴東衡的眼神一暗,卻並沒有直接回答露顏的問題,「我先帶你去看醫生!」
此時,就見白簡城走到了裴穎兒的面前,他渾身的氣息十分不對勁,裴東衡看得不妙,卻在剛要出聲喊得時候被眼前他的舉動給震得出了不了聲音,最後還是露顏一聲驚呼喚醒了他。
「白大哥!」
只見白簡城手里握著一把刀,就那樣狠狠地扎入了肩膀里,鮮血噴灑在裴穎兒的臉上,她忽然尖叫起來。
「閉嘴。」
裴穎兒立時閉上了嘴,雙眼驚恐而慌張,染滿了鮮血的雙手緊抓著地面,眼神劇烈地顫抖著,「為……為什麼……」
他看著她,卻是風輕雲淡般的一笑,笑容里好似有一絲釋然。
「這一刀,是我還你的。」手握著尖刀又刺/入了幾分,他看著裴穎兒那淒惶而驚懼的臉孔,唇邊扯開了一絲涼薄的弧度,「我這個做哥哥的……也不能太慣著妹妹了,所以就讓這一層令人痛苦的關系就此了斷。往後……你再出現,就是我的敵人。」
心上陰暗的烏雲像是雷雨前的征兆一般,他將那掩藏在心底深處的黑暗完全釋放,不受那世俗的困束,誰想要傷害他心愛的人,那麼那個人就是他的敵人!比起裴穎兒那痴狂幾近瘋癲的愛,他的愛隱于心底深處,卻不曾比任何人少。
裴穎兒好像是被他的話給嚇傻了,又好像是因為不敢置信而呆愣著,眼前他肩上的血紅和腦海里晃動的影像交錯地浮現在她的面前,她手里握著的刀一下子從掌心里掉落在地上。
當啷
身/下是盛開的血花,病房里一股濃郁的血腥味蔓延開來。
「你……」白簡城的眸光恢復了過來,終于注意到她裙擺下面不正常的大片血跡,眼神里忽地閃現一抹驚詫。
「簡城……簡城……」她忽然整個人趴在了他的身前,沾滿了血的五指張開,攀上他的身軀,一點點滑向他的臉,「……為什麼,我只是喜歡你啊……我只是不想你被別人搶走……明明從小到大你就是我的……明明就是我一直在你身邊……我其實很討厭口紅,味道真難聞,可是你說過……紅色很美不是麼?簡城哥哥……為什麼,
你就是不能愛上我呢?就算是喜歡也好啊……為什麼,站在你身邊的人不是我……我這樣努力……努力地去學你所有喜歡的……」聲音漸漸地低下去,一股凝沉而壓抑的氣氛令人感到xiong口發悶。
露顏靠著裴東衡的肩膀,本來她是極恨這個女人的,剛一進房門就要拿刀刺瑤瑤,若不是自己擋著,瑤瑤一定會被她給害了。可是此情此景,天生心軟的露顏卻也不知該用什麼表情和心態去看待這個可憐可悲又可恨的女人了。
月復部的刺痛傳了上來,裴穎兒是在驚慌急切之下揮刀的,所以只是在她肚子上劃了一刀,因有衣物擋著的緣故,傷口並不深,不過疼卻也是極疼的。
露顏的shen~yin驚動了裴東衡,他當下沒有遲疑,眼神復雜地看了那兩個人,轉身便沖出了病房。
「真是可憐啊……」她的聲音在他奔跑時輕嘆般地吐出。
裴東衡的身形一滯,旋即仍是加快腳步地奔跑,心里卻也說了句,無論再可憐,也不能否認她是個罪人。犯下的錯,總要接受懲罰。連他……也不能夠阻止。
病房內,白簡城垂著眼看眼前那仿佛垂暮的老人般眼神死灰的裴穎兒,听她的聲音不停地在耳邊氣息微弱地低喃。
「我以為……我終于變成了你所喜歡的人了……」
他忽然,輕聲道︰「我喜歡的,就只有她。而你……不是她。」
裴穎兒一愣,身/下傳來的尖銳痛意她似乎也已經感覺不到。
她一直,一直照著他想要的去改變,他說紅色美麗,她就把自己打扮的妖嬈艷麗,他說喜歡穿裙子的女孩子,她就再沒有穿過褲裝,他說喜歡笑容,她就算是再不開心都會笑得甜甜的,他說……他說什麼,她都會跟著去做。可是最後……他說喜歡那個女孩子,她卻改變不了了。
因為她不是她。
他喜歡的人就躺在病chuang上,她覺得自己只要一刀下去,長久以來困在她心里的魔魘就會結束。可是到現在裴穎兒才恍然大悟,不可能的……他的執念從來就不比她少。她為他而變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而他的眼里始終只有一個人。
秋千上蕩漾的粉色裙裝,女孩純淨的笑容,如同燕自天空上一掠而過,記憶霎那間支離破碎。
「我不是她……你不會愛我……你不會愛我……簡城哥哥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他從地上起身,肩上的劇痛傳來令他的腳步踉蹌了一下,扶住了身後的椅子,終于坐到了chuang頭。看著chuang上那沉靜而恬美的臉容,他的神情恍惚而迷惘。
眼前光景仿佛令他的記憶追溯到了很久以前,久到他那時候根本還不懂情愛是什麼的時候,第一次看到那個女孩子的笑容,暖暖的日光下,秋千上身著粉色衣裝的小女孩純真甜美的笑容。
那一刻,他心里多麼羨慕。
而此時時過境遷,他終于能夠將一直以來向往憧憬的人兒擁入懷里。
裴穎兒有她的執念,為此可以瘋狂。而他白簡城也很早就有了自己的執念,為此可以不顧一切。
她追逐著他,而他眼里也沒有別人。
因為都不會回頭,而這樣一味的往前沖,就算撞傷撞疼撞痛了,也不管不顧。
最後,便
到如今這樣慘烈的地步。
「啊啊啊」護士打開/房門,看到這眼前的情景嚇得雙/腿發軟,禁不住地失聲尖叫起來。
直到一名一身全黑色的男子走進了病房內,白簡城的察覺到外人進/入立刻看了過去,眼神在同一身黑衣,長相剛毅的男子對上時忽地一沉,「就是你……」
那個男人沒有說話,只在觸及地上裴穎兒身/下的血跡時眸光霎那間一變,二話未說如閃電般沖過去將她從地上抱起,而裴穎兒就像是沒有知覺的娃/娃一般,只不斷地重復著一句話,「簡城哥哥不要我了……簡城哥哥不要我了……」
男人的眸光隨著她的話而不斷地加深,就在轉身離開時,身後穿了一道冰冷的聲音,似乎還隱隱地帶著一絲殺氣。
「帶走她,就不要再回來。不然,我不會再手軟。」
男人並沒有回答,仍是沉默,只是站在門口回頭看了一眼chuang邊的白簡城,看著他望向chuang上女子那溫柔至極的表情,一點也看不出剛才那句帶著凌厲殺氣,幾乎只要他說不就會如野獸般撲上來將他撕咬吞噬入月復的男子,居然會擁有這樣發自內心和的深情眸光。
面無表情的男人忽然眼神一動,低頭看著懷里那惶恐不安,瑟瑟發抖的女人好像有些明白了,但眉間卻有些不耐的皺緊。
她喜歡的人,就是這個男人麼?
只在心里這麼一想後,他似乎覺得自己不該為這種事情而煩惱,便一轉身走出了病房。
那個傻愣愣地還站在門外的護士終于也反應過來了,立刻飛奔了出去叫嚷著醫生,白簡城的唇邊露出一絲松懈的笑意,長久束縛著他心頭縈繞不去的道德終于被解開,而他也終于能夠傾盡自己所有的一切去愛護她了。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幸好這里比較僻靜,不過剛才這件事後總會驚動什麼人。更何況你也知道裴殷禮一直在監視著我們,那個殺手也好,那個接近衛瑤瑤的人也好。這只老狐狸自己已經忙得不可開交,居然還能派這麼多的人來生事。我看我們是要盡快地行動才可以!」
「他和你合作的案子不是已經接近尾聲了麼……那你就收手吧。」
裴東衡听了白簡城的話,皺了下眉頭,似乎不太贊同現在就開始收網。雖然他是說要盡快行動,那也不是在這個時候。
「等你們把傷勢料理好後吧……之後可能還會有場官司要打,就由我這個唯一沒什麼損傷的健康人去辦吧。對了,你的發布會已經準備好了,一周後舉行,一周的時間喘/息應該也足夠了吧……」
「東衡。」白簡城忽然出聲叫他的名字。
裴東衡抬起了頭來,眸光定定地注視著他,「忽然這樣子,有些奇怪呢。」
「她流產了。」
他臉色一僵,很快就和白簡城的眸光差開,「我知道……」
「孩子的事情……」
「是她自己造的孽,怨不了別人。」裴東衡忽然道,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有發現,一味的想要去殺害別人,把自己的願望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這個孩子……就當作是對她的懲罰吧。
不然的話,他該去做什麼?打一拳簡城,說這一切都是他的錯麼?他已經做的夠多了,無論是為他還是為她,他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