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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我便是規矩

于是,去往錦城的這一路,兩人便不時地就密函里提到的事討論。

林綰煙發現,這一路蕭禹文說的話比自己多多了。因為她看待一件事情,多數憑經驗和直覺,包括給出的處理意見也是,非要她說出個所以然來,她還真說不出來。

但是蕭禹文不一樣,他擅長做各方面的詳細分析和周全布局,各種權衡利弊後才會最終敲定方案。

他是理性的,而且也必定是飽讀詩書,才能經常恰到好處地引經據典,來佐證自己的論點。

而對于蕭禹文來說,林綰煙無異于半路上撿到的一塊寶。她是聰明的,也是直率的,對于自己認為對的事情,若對方拿不出讓她信服的論據,她斷然是會堅定自己的立場。這一點,蕭禹文覺得和自己很像。

同時,比起李木川,林綰煙思維要開闊縝密些,比起楊承閱,她的想法又要不受拘束些。雖然並不是林綰煙所說的所有觀點蕭禹文都認同,但起碼踫撞出了不少火花。

過了正午,馬車才停了下來。一路兩人都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也並不覺得時間過得慢。

蕭禹文依舊自己先下了馬車,再將林綰煙抱了下來。

「這里空氣好好啊!」一下馬車,林綰煙就感覺鑽進鼻孔里的氣息很清爽,隱隱的還有股花香。

「綰綰若喜歡,一整個冬天都可以呆在這里。」錦城的別苑,每年冬天蕭煜去狩獵時,會來住上一陣子。蕭禹文在別苑住著,蕭煜自然也會另外尋地方。

「呆久了也會煩的好不好?就像被囚禁在這里了般。」林綰煙看了看四周,這應該就是在半山腰上建的一個莊園,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要下次山都不容易,可怎麼逃跑?

「你這般喜新厭舊?」對于蕭禹文來說,哪里都是一樣。住一個月或者住半年,關系不大。

「我這叫熱愛生活!生命在于折騰,知道不?」林綰煙一本正經地糾正道。

蕭禹文笑了笑,牽著林綰煙的手進了別苑大門。跟這丫頭相處一日,自己不知得听到多少歪理邪說,偏偏好像還蠻有道理的。

林綰煙一進門心里就在感慨,古代皇帝就是豪啊,這可不就是一座小皇宮嘛,所見之處無不雕龍畫鳳,彰顯著皇家的奢華。

別苑有多個小宮殿,最好的自然是往日蕭煜來時住的那個。不過既然是自己父王住的,蕭禹文肯定不會選。

走了一圈,兩人選了最南側最小的那個宮殿。兩人意見一致是因為這個宮殿風格最貼近自然,里面裝飾也最為樸實不張揚。

很快,靈異衛就將隨行帶來的東西搬了進來,廚子丫鬟在廚房里忙活午膳,其他靈異衛將蕭禹文兩人的東西搬進他們寢宮後,便各自回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周圍的環境已經不需要他們去視察了,昨日已經駐扎下了另一批靈異衛。

林綰煙這才發現,蕭禹文整理東西的速度比自己快多了。幾箱東西,她還沒怎麼動手,蕭禹文就已經歸好位了,而且大多數都是給她備的東西——衣裳、胭脂水粉、各種首飾珠釵。

「三爺,這些東西夠我開幾個鋪子了!咱們能不能別這麼奢侈?衣裳就算了,反正要穿。可平日我又不愛濃妝艷抹,對首飾也沒什麼興趣,拿來真是浪費了。」林綰煙知道蕭禹文對自己很舍得,可她真見不得這麼浪費的。

聞言,蕭禹文一臉委屈,這又是他的錯了?一般,女子收到這麼多衣裳脂粉首飾,不是該高興得不成樣兒嗎?為何自己還要挨頓教訓?

「都是從鋪子里拿的,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多拿了些。你挑些喜歡的留著,其他的讓他們帶回去便是。」

林綰煙還真就去仔細挑了些留在梳妝台,其他都收回箱子里。「嗯,就這些了,其他的可以帶回去了。」

蕭禹文無語地看著她,這麼一大箱東西,她就挑出了不到十件,這些可都是南櫟城所能買到同品類里最好的東西,都入不了她眼?真的有種無法言喻的挫敗感。

用過午膳,蕭禹文帶林綰煙看了別苑里的溫泉,叮囑她避開用膳前後每日泡兩次,每次最多一盞茶的時間。因為這里的溫泉是天然形成,位置也比較隱蔽,還建議不著寸縷地泡。

林綰煙伸手試了試泉水的溫度,泡在里面應該會很舒適。不過對光著身子泡溫泉有些不能接受,心里是認同他的說法的,畢竟這樣身體可以吸收更多泉水里的礦物質,但是中國人天性比較保守的嘛。

「呆會兒我去溪棠,入夜便能到。兩日後才能回來,你要按時吃藥。」蕭禹文很想先陪她在這里住兩日,到一個新的環境,總擔心她不習慣。可溪棠的事已經不能再拖了。

「我跟你一起去唄,夜里我一個人睡好怕。」怕倒不是真的怕,只是有些不習慣,不過沒好意思說出口。而且一個人在這里真的會很無聊。

蕭禹文略帶歉意地在她額頭上親了親,「乖,就兩日我便回來了。從這里去溪棠都是山路,馬車都過不了,你現在的身子騎馬太遭罪。」

林綰煙便撇了撇嘴不再說什麼,她並感覺自己的身子很虛弱,不過比原來怕冷了些是真的。但也不想讓蕭禹文認為,自己有那麼離不開他。不過兩日而已,以前那麼多沒有他的日子不也過來了?

將蕭禹文一行十幾人送走,林綰煙便回去逗雪球兒玩兒。這小東西可安靜得太不正常,一天除了吃,就是躺在窩里睡覺,連叫喚都懶得。林綰煙跟它玩兒,它依舊沒什麼興致,只顧著睡覺。

無奈,她便將瑤琴擺上,自顧自彈了起來。令她不解的是,瑤琴聲一響,雪球兒就從窩里爬了出來,一直往林綰煙身上蹭。林綰煙不耐煩,便只好將它放在腿間,這下雪球兒倒安靜地睡著了。

如今撫琴,林綰煙還是感覺腦袋疼,雖然不那麼明顯了,可彈完卻有些疲乏。也沒有其他去處,便躺在床上歇息了。

一覺醒來,她便慶幸自己沒有跟著蕭禹文去溪棠。這若去了,那里全是男子,自己這月事來了,不說有多難為情,但不方便是肯定的。

林綰煙喚來丫鬟讓她們拿些月事用品來,幾個丫鬟倒很麻利,不僅將東西拿來了,還順手將被褥也換了。

「瑾王妃,需要另外備一間房嗎?」一個名叫鈴蘭的丫鬟輕聲問道。

「備房做什麼?」林綰煙不解。

「瑾王回來後……」鈴蘭不好繼續往下說。

女子的葵水被認為的邪惡、骯髒的象征,男子一般都很忌諱,認為會沖了自己的運勢。一般女子來月事的那幾日,不僅不會出門,有條件的夫妻還會分房睡。瑾王身份尊貴,這里房間又多,再收拾一間也不麻煩。

林綰煙絞著腦子想了想,便明白了個大概。「那便備吧,夜里我睡那里便是。」

這古代就是麻煩,來個月事,不僅月事條不好用,還有這些那些的破規矩。不過還沒一個時辰,林綰煙就沒心情抱怨了,肚子痛得她想躺在地上打滾。

鈴蘭幾個很快就在宮殿里又整理出了個偏房,沒有原來的房間大,但床還是足夠軟。林綰煙躺上去就蜷縮在床上痛得直冒汗。

見林綰煙一臉煞白頭冒冷汗,可把幾個丫鬟嚇壞了,忙不迭地又是給她擦汗,又是給她備暖手爐,又去找同來的大夫開止痛藥熬上。

折騰了近一個時辰,林綰煙晚膳都沒用,就徑直睡去。鈴蘭幾個更是輪流守在門外,一步不敢走遠。

第二日醒來,林綰煙羞紅了臉,好好的被褥全被糟蹋了,真的是尷尬到不能再尷尬了。待她沐浴更衣完,被褥倒全部換下了,用完早膳,哪怕肚子還是有些疼,她也不再去床上躺著。

這溫泉是沒法兒泡了,抱著雪球兒曬曬太陽還是可以的。林綰煙覺得自己如今已經提前過上退休生活了,可又在自嘲自己的不知足。

生活和婚姻都是一座圍城啊,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進來。你所唾棄的生活,可能別人拼的頭破血流還求而不得。

就這麼沒精打采又無所事事地在別苑里過了兩日,直到入夜蕭禹文還是沒有回來。林綰煙沒忍住尋了個靈異衛來問,只道主子沒有捎話回來。

溪棠山,林綰煙是去過一次的,所以心里不免又升起了一些擔心。拖著不舒坦的身子一直等到午夜都沒等到蕭禹文,也只能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去。

天蒙蒙亮,蕭禹文才回到別苑,來不及詢問什麼,便先去沐浴更衣。回到房間里沒見林綰煙,他心里便升起一股莫名的火。

轉身出去問了靈異衛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去了偏房,瞧著她還好好地躺在那里,心里安心了些。可看著她蜷縮著個身子躺在床角,又不禁皺眉頭。

掀開被子,剛想將她抱起,林綰煙卻微微睜開了眼。

「回來了?」林綰煙翻身半睜著眼說道。

「好些沒?睡這里做什麼?回房。」蕭禹文不由分說就將她抱起。

「別鬧,你能守點規矩嘛?」林綰煙不依,可剛醒也沒什麼力氣掙扎。

「我便是規矩。」蕭禹文不悅地看了她一眼,抬腿就往主臥走去。他只知道主臥的大床睡得會舒服些,旁的,他才沒那麼多忌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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