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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皇上將東陵公主指婚給瑾王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南櫟城。瑾王府里,蕭禹文接完聖旨便又回了房間。幾日來,林綰煙的氣息脈搏都漸漸平穩,喂藥和流食也沒那麼費勁了,只是一直還未蘇醒。

給林綰煙喂了小半碗很稀很稀的粥以後,蕭禹文才坐下靜靜地用午膳。用過膳後將盤子送到門口,又換回來一碗藥。喂過藥後,又端來溫水細細地幫林綰煙擦洗了臉蛋和脖頸,然後才月兌了外衣到床上陪林綰煙躺著。

前兩日蕭禹文都是月兌得精光,躺在被窩里抱著她,為她取暖。今日覺得她大概會醒,為了免去尷尬,他還是著了里衣。雖然兩人已有幾次肌膚之親,但他知道林綰煙一直很害羞。

說起照顧人,林綰煙絕對是第一個。算上寒月山的那次,這是第二次。不過這次是再貼身不過的照顧了,從擦拭身子換衣服到三餐喂藥喂食,外帶暖床陪睡。也虧得兩人已經有過最親密的接觸,所以他倒沒有什麼顧忌了,好像一切本來就該他做。

只是照顧人本來就是件費體力的事,他也一向警醒,林綰煙哪怕動彈一下他都知道。如此一來,每日的休息便是幾個時辰幾個時辰的了。平日不太睡午覺的,如今躺在床上,也就慢慢睡去。

林綰煙微微張開眼楮,入眼的便是蕭禹文有稜有角的側臉。一瞬間,她上揚了嘴角,果然睜開眼楮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好像從來都不會有意外。

她還記得在寒月山上,他還是趴在床沿的,如今倒膽子大到直接躺到床上來了。真不知該說他什麼才好,無論如何,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不是麼,如此大膽奔放不是有失她的身份嗎?

惱歸惱,林綰煙還是輕輕地伸手想模一模他的臉,她感覺蕭禹文一定是瘦了,這臉上丁點肉都沒有了。可才動了幾下,這廝的眼楮就睜開了。

「綰綰……」蕭禹文的聲音沙啞,人一下清醒過來。

林綰煙繼續伸手放到他臉上,從額頭一直往下撫模著,最後一直在他的下巴來回模索。「胡子呢……」

蕭禹文一下就笑了,這醒來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關心他的胡子,可不是怕她嫌棄給刮了嘛。可她怎麼知道有胡子這回事?

「哪來胡子?」蕭禹文輕輕握住她的手就放在嘴邊親了幾下。

「我夢到的。你還喝醉了是不?地上可冷了,你躺那睡要著涼的,笨蛋。」林綰煙感覺渾身沒力,說了幾句話就很累了。

蕭禹文被她的「笨蛋」甜笑了,原來自己還入過她的夢,還是如此真實的夢。

「綰綰,我想你……」蕭禹文說完眼眶就不自覺地紅了,長這麼大,他從未如此沒出息過。

林綰煙揚了揚嘴角,自己也想他不是嗎?「三爺小傻瓜。」

蕭禹文親了親林綰煙的額頭,「因為綰綰三爺才變成小傻瓜的。」

「怪我咯?」林綰煙蒼白的臉上有一絲委屈。

「不怪,三爺是心甘情願的。」蕭禹文笑著說道。

林綰煙揚起嘴角,這廝求生欲挺強的。「青天白日的,三爺躺我被窩里,不合適吧?」

蕭禹文皺了皺眉,這才清醒呢,就開始趕他走了啊。「這是瑾王府,有何不合適?」

林綰煙無語,自己這算怎麼回事,跑瑾王府來還躺在這廝床上,這以後可要怎麼撇清關系?

「綰綰渴麼?餓麼?要坐起來麼?」蕭禹文看著林綰煙連抬眼皮都好像很費力。

「都不用,就想睡,累的。」林綰煙說完就閉上眼楮。

蕭禹文見狀也不強求,只是微笑著安靜地欣賞她的睡容。以後就可以天天如此看著她了,剛剛忘了告訴她,父王已經指婚的事情。不知道她若知道自己已經是準瑾王妃了,心里會不會和自己一樣激動?

不過,蕭禹文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忍著先不告訴她,他還記得在溪棠的時候,自己親口說過,會再尋一個人物時間地點都對的時候向她求親。父王的指婚只不過是方便自己不受議論地照顧她。

和芝衛當時說的一樣,等到第七日,林綰煙便可以下地走路了,體力也恢復了很多。她是每日在房間里和蕭禹文四目相對有些厭煩了,這廝話又不多,大多數時候只會含情脈脈地看著她。

林綰煙讓他給自己念書消遣,偏偏他不願意念那些趣味故事給她听。反倒將讀過的那些兵法策略、聖賢教誨類的書背給她听。

林綰煙自然是尋了機會就要釋放自己的不滿,逮著一個漏洞就同他辯論半天。蕭禹文自然是辯不過她的,得了些听不懂的詞兒,默不作聲地琢磨。後面便只願意同她下棋,結果自然是林綰煙氣他一子不讓,他傻乎乎地笑著。

夜里睡覺更是要將林綰煙抱得緊緊的,生怕會跑了般。偏偏手還不安分,這種情況下他自然不敢做過分的事情,只是林綰煙看著他忍耐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推也推不開,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自找罪受。

靈狐和靈沐見蕭禹文攬著林綰煙的腰出了房門,又詫異又欣慰,夫人的身子恢復得挺快的,主子也總算可以出來見人了。

若不是知道夫人身子虛弱,大家還真會懷疑主子是掉進溫柔鄉里樂不思蜀了,哪見有人可以日日房門不出地照顧一個人?

看著靈異衛還是秋裝,林綰煙便白了蕭禹文一眼,這廝都快把自己包成個粽子了,走在院子里顯得寶里寶氣的。

「你給我穿成這樣,怎不直接裹床被子在我身上再出來?」林綰煙很是不滿,在靈山的時候,她感覺不到氣候變換,下來了又一直呆在房間,蕭禹文給她穿上小夾襖的時候,她還當天氣真的很冷。

「綰綰感覺舒適便好,無須管別人穿什麼衣裳。」蕭禹文陪著笑說道。

本來林綰煙就體寒,這次回來又加重了許多。她自己沒感覺,但蕭禹文知道她會比原來更怕冷,所以早早給她穿初冬的衣裳。不然,若再染個風寒,就麻煩了。

林綰煙冷哼了一聲,人家也是很愛美的好不好。雖然不至于愛風度不愛溫度,可亂穿衣就有點扯的嘛。不過,出了院子倒也沒覺得這身打扮有多熱,反倒像是剛剛好。

蕭禹文沒有理會她的小性子,帶著她慢慢地逛這偌大的瑾王府。

「這麼多院子都是空著的?」在瑾王府逛了很久,除了遇到幾個靈異衛就沒有旁人了。

「綰綰喜歡這里,我們便住這里。現在確實沒住什麼人,待我們住進來,便會多些管事和丫鬟。」蕭禹文已經找蕭慎要了些*好的丫鬟,畢竟貼身伺候自己的都是二十四靈異,照顧林綰煙就不方便了。

「管事和丫鬟哪里住得了那麼多院子,這可不都是為瑾王的三妻四妾準備的。」林綰煙隨口就說了出來。本來也是事實,若只有他們兩個人,哪需要那麼多人伺候?再說了,下人能住這麼好的院子嗎?

蕭禹文一听,哭笑不得。她果然在意的是這個,幸好自己也不準備有三妻四妾,否則她那吃醋的模樣,能把人酸死。

「瞎說!我疼你都疼不過來,哪來三妻四妾!」蕭禹文說著親了親林綰煙的額頭。

「可拉倒吧你!不過,跟我也沒什麼關系。」林綰煙撇了撇嘴,她還得等芝衛將瑤琴送來,還要等自己的通靈護體尋來才能走。

蕭禹文眉頭一皺,臉馬上沉了下來,什麼叫跟她沒什麼關系?這丫頭說話是越來越氣人了。「綰綰忘了我生辰那日在靈夜宮兄弟們面前說了什麼?」

林綰煙當然沒有忘記,他說「我以靈夜宮起誓,此生,只寵她一人!」。可關鍵她並不想過這樣的生活,跟他寵不寵好像沒有直接的關聯。

「那是你自己說的,你又沒問過我願不願意!」想到當時還喝了杯交杯酒,林綰煙心里還耿耿于懷。

「綰綰此番是想賴賬?」蕭禹文心生不悅,他不知道林綰煙到現在了還在計較什麼。

且不說兩人已經有肌膚之親,光是自己生辰時她那般用心準備禮物,知道要來瑾王府還特意去尋鳳凰木,難道不是已經說明了一切了嗎?

「我從未答應過什麼,何來賴賬一說?」林綰煙也明白自己讓他誤會了太多,再也不能誤導人家了。

「綰綰若這樣說,我便要生氣了。」蕭禹文冷冷地說道。無形中他已經為林綰煙改變了很多,以前他若生氣便直接甩臉就走了,根本不會像現在一樣忍著告訴別人自己生氣了。

「我說的是事實,你自己心里清楚。」林綰煙毫不示弱,可聲音明顯低了很多。

「你到底在鬧些什麼?你想我如何做,便說,我猜不透你。」蕭禹文有些惱了。

林綰煙一听這說話的語氣,就知道蕭禹文是真的生氣了,他從未對自己說過重話,這算是第一次。

「我沒鬧。也不想你做什麼,你做回你自己便好。」林綰煙淡淡地說。

蕭禹文停住腳步看著她,「你到底什麼意思?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的意思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要回去。」林綰煙很平靜,她遲早要跟他攤牌的。

蕭禹文放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綰綰給我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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