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心腳下!」
雖對這丑陋不堪的妻子實在提不起半點興趣,他仍是免不了裝腔作勢的噓寒問暖。
「嗯~」
蒙著紅蓋頭的女子嬌羞的應了一聲,李輕眉三嫁,然而上至女皇陛下攝政王,下至昔日的同窗好友賈南風等人,竟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出席今日的婚宴!
而王富貴是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主兒,自然也就沒有什麼親戚前來。
濃妝艷抹滿身喜氣的喜娘還是第一次看到高門大戶娶妻如此冷冷清清的不像話。
「快拜天地!若是誤了吉時可就不吉利了!!」
王富貴很著急,他今早起來左眼就跳個不停,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降臨,此時他迫不及待想要盡快將所有的儀式完成,以免夜長夢多。
喜娘有些鄙夷的瞥了一眼那猴急的新郎官,旋即露出燦爛的笑容,開始吆喝起來。
「新人拜天地咯!」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王富貴興奮不已,只要這最後一鞠躬,黃金屋顏如玉唾手可得!他有些焦急的匆忙彎腰。
「慢著!」
「我不同意你們的婚事!」
眼前一花,旋即一芝蘭玉樹的白衣男子橫亙在他與新娘之間。
「你是何人!放肆!你知道我夫人的身份嗎?來人!將這不速之客亂棍打死!」
「你又是何人!」
秦胤微挑眉,挑釁的看向那猥瑣至極的男人。
這就是她為了賭氣,親自挑選的夫婿?他連看一眼這個男人都覺得惡心。
「我是這家的男主人,她是我的妻!呼延輕眉!帝國曾經的聖母皇太後!」
王富貴趾高氣揚的看著面前的清雋男子,但目光觸及他的眉宇間,卻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不知為何,他忽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殺氣,此時他的雙腿都開始抑制不住的顫抖。
「哦?巧了,我也是這家的男主人!來人,將他攆出去!」
「諾!」
「憑什麼!我有陛下親自頒下的賜婚聖旨,誰敢動我!」
王富貴腰板挺得筆直,有賜婚聖旨在,他就不信眼前這個男人敢動他一根汗毛!
「就憑我姓秦!我是她的夫君!」
秦胤有些輕蔑的一字一句緩緩說道。
秦??獨臂,他定楮細看眼前的男子,待看清楚他的五官之後,忽然驚呼一聲,跌坐在地。
難怪他總覺得眼前的男子看著很是眼熟,原來自己的錯覺,原來這個獨臂男子就是女皇陛下的父親,太上皇秦胤!!
「你們都出去!!」
秦胤眼楮一瞬不瞬盯著仍披著紅蓋頭的李輕眉,對在場所有人下達了冷冰冰的逐客令。
此時喜堂內只剩下一白一紅,兩道極致色彩的身影。
「不準嫁給他!你的夫婿,必須讓我把關!」
蓋頭下的她似乎情緒有些起伏不定,她握著繡球的手都在微微顫栗,但卻並未做出回應。
他有些恐懼,據他的手札記錄,李輕眉只有在極度失望或者沮喪的時候才會對任何人或事物無動于衷。
「我錯了!夫人!」
「輕眉,為夫真的知錯了,我只是覺得現在的我百無一用,我根本就是個廢人,而且還是個連心愛女子都無法銘記在心的廢物!我不想拖累你!」
「不要拿自己的幸福賭氣,你若是真要再嫁,只能再嫁給我!」
「是我錯了,我錯的離譜,我不走了,你若是擔心,就拿條寒鐵鏈將我束縛在你身邊,這樣我就不會走丟了!好不好?」
秦胤單膝跪地,一手握緊李輕眉的手掌輕輕摩挲。看來這次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真的令她寒了心,他有些沮喪,指尖傳來陌生的觸感。
不對!秦胤的手一觸及到李輕眉的指尖,就發現不對勁,這個女人不是李輕眉!
他一把推開她的手掌,旋即起身掀開阻隔在二人之間的紅蓋頭。眼前是一個與李輕眉身形樣貌極其相似的陌生女子。
此時那女子總算是看清楚方才握緊她手臂深情表白的男子,這世間竟是有如此豐神俊逸的男子,舉手投足間即可入畫,她竟是看的入痴
「她在哪里?」
秦胤有些嫌惡的將抓在手中的紅蓋頭拋向地面,見那女子仍是痴痴的看著自己,他不悅的蹙眉。
「江炯鈺,進來!」
「將這個女人拖下去,若是說不出她的下落,就剜去她的雙眼!」
「饒命!陛下饒命!!
這女子本是煙雨樓內的窯姐兒,昨日忽然踫到一出手闊綽的挑剔公子哥兒,只道是替自家的主子在外張羅一房小妾金屋藏嬌,卻不想那公子哥兒挑挑揀揀了許久,最後竟是挑中了她這半老徐娘。並當即給她贖身從良。
也不知這家的主人究竟是何許人,排場倒是挺大,她被人蒙著眼楮,坐著一頂軟轎連夜被人抬入了府中。
今日天不亮,她仍在睡熟,房內卻忽然闖進來兩名沉默寡言行事老練的婆子,替她梳洗打扮,描眉點唇,飭到門外響起嗩吶笙簫的喜慶樂聲,這才將她的紅蓋頭匆匆放下,並千叮嚀萬囑咐主人家不喜歡多言的女子,這才扶著她入了喜堂。
方才她披著蓋頭卻是听的真切,眼前的男子竟然駕崩多年的明聖帝秦胤,此時她哭天抹淚的匍匐于地,老臉不爭氣的微微泛紅。
「民女實在不知陛下口中的她究竟是何許人!民女也是被人誆騙至此!民女冤枉啊!!」
「肅靜!我問一句你答一句,不許聒噪!」
江炯鈺舉著明晃晃的利劍恫嚇那名女子,嚇得那女子不住的連連點頭。
「從昨日到今日,可有人給過你什麼東西?或者說過什麼特殊的話?」
「仔細想!若是有半點遺漏,小心你的賤命!」
「是是是!!我一定好好想!」
她絞盡腦汁,反復回憶著遇到那公子哥後發生的點點滴滴,生怕錯過什麼致命的關鍵處。
「對了對了!那公子哥臉上黥面,應該是昆侖人!他臨走前倒是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好像說的是什麼哦對了,他說一切歸零,他會在初見的地方等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