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蓋首領。」
妲寂站在床邊，一襲寶藍色長袍，逆光而立，俊美的臉影影綽綽。
上一次他們見面的時候，他和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句。
這不過才過了多長時間，他又听見這人對他說這句話。
「謝謝。」
「不必，就當是報了上一次蓋首領的救命之恩。」
蓋聶皺眉，「上次不過是為了報你父親的恩情，已經還清了。這次我欠你一命。」
蓋聶突然發現他和妲寂這一家人不是一般的有緣分。上一次他的父親救了他，為了報恩，他將他們救出來。
現在才過了多久，妲寂又救了他。
仿佛只要他處在危急關頭，他們一家人就會出現一樣。
「我會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幫你完成一件事。」
蓋聶給出了自己的承諾。抬頭，卻看不清妲寂的表情。
妲寂道，「你先好好養傷，有什麼事好了再說。」
蓋聶依言留下。
在之後的日子里，他才發現妲寂在花妖族的地位之高，超過了他的預期。
族長的意志，眾花妖族人的尊敬。
若不是蓋聶知道妲寂沒有妖族的血脈，他一定會以為妲寂是花妖族族長的親兒子。
蘇皎皎也來看過他。不過本來就不怎麼熟悉，不過是隨意說了幾句便離開了。
蘇皎皎回去的時候，發現妲寂正在看什麼。好奇的問了句。
妲寂︰「一些關于蓋聶的情報。」
「關于蓋聶的情報，哪來的？」
這里可不是人界，他們沒有遲晨手下龐大的情報網做支撐。哥哥從哪里這麼快就得到了關于蓋聶的情報。
「新蘿族長給的。」
蓋聶在花妖族住下不過幾日，新蘿就讓人將這份情報送到了他手上。
「新蘿族長？」蘇皎皎聞言，神色頓時變得有些奇怪，說不清疑惑還是不爽。
「新蘿族長考慮得真周到。」也拿起了情報看了看。
無事獻殷勤，也不知道這新蘿在打什麼主意？
情報本來就不怎麼多，妲寂很快就掃完了。
轉頭看向蘇皎皎，「我這里很快就可以完了。兔族已經足夠亂了。」
他們等待的時機就要到了。
很快他們就要離開這個安樂的地方，再次走到那場紛亂中去了。
蘇皎皎點頭，靠在桌上，看著窗外的花團錦簇，「我會懷念這里的生活的。」轉過頭，「哥哥，你說等我們再回江東的時候，眉姨的小寶寶是不是都已經出生了？鬼雨首領會不會已經追到狂叔了？」
記得上次離開的時候，她還看到鬼雨首領纏在狂叔身邊。
烈女怕纏郎，好男也怕啊！
不知道兩人能不能走到一起。
對了！妖叔和遲暮仿佛也有些苗頭，一不小心可能會好事成雙呢！
「也許。」妲寂道，「蓋聶可用。」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麼簡單的道理三歲小孩都懂。
「看來虎族挺招人恨啊。只可惜現在它的旁邊還站著蛇族和兔族，否則就簡單了。」
他們也想一狀告到妖主那兒去，可惜沒途徑，也沒膽子。否則，定要讓他們吃個大虧不可。
說到這里，蘇皎皎想起了流岸的話，問妲寂，「哥哥，為什麼他們對你那麼執著？一定要將你帶回去？」
要不是父母收養哥哥的時候她已經懂事了，她一定會以為哥哥是親生的，是真正有妖族血脈的。她才是收養的。
妲寂思索了片刻，罕見的用一種不確定的語氣道，「也許，他們看上了我身上封印的靈力吧？」
他記得新蘿說過，他的身上封印著強大的靈力，僅僅是溢散出來的就可以將她們的母樹救活。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身上還有什麼值得他們垂涎的。
「哥哥的修行的怎麼樣了？」蘇皎皎跳過了這個話題。
妲寂點頭，「還好。」
在蘇皎皎的指引下，妲寂展示了自己的修為。
蘇皎皎仔細感受了之後，驚奇的發現，妲寂的修為居然比自己高。
有天賦的人簡直是太讓人嫉妒了，她就算是吃了藥還提前修煉都拍馬難及。
人比人氣死人啊。
蓋聶的體質一般人比也是極好了。初見面的時候，傷得如此之重，不過才幾日，他已經可以不在旁人的幫助下走到花園里逛逛。
「蓋首領，我們聊聊吧。」蘇皎皎笑眯眯的湊上前來。
蓋聶，「有事？」
他和蘇皎皎不熟，蘇皎皎突然這麼湊上來，倒讓他有些好奇。
他們有什麼好談的，要說談的話，他倒是還欠妲寂一個承諾。
「你想讓我兌現那個承諾？」
蘇皎皎搖頭，「那個承諾是哥哥的，不是我的。我想和你談的是這個。」
她伸出手，陽光下的笑容那麼美得讓人移不開眼，「我們結盟吧。」
蓋聶抬眸，好像覺得她的話格外的可笑。
「我為什麼要和你結盟？雖然我們有著同樣的敵人，但是你什麼都沒有，僅僅一句結盟，就想讓我加入你？」蓋聶的笑容冷冷的，「我不是你哥哥。」
他不是妲寂不需要包容保護她。
他的話冷酷甚至可以說是刻薄。
蘇皎皎不可置否，「誰告訴你我一無所有的？」她將手里的東西推到蓋聶面前，「等你好了，你可以親自去看看。等到你看過了，再下決定。如果那時候你依舊拒絕的話，我不會再打擾你。」
蘇皎皎起身離開，走出涼亭時突然回頭，「還有，這世上沒有任何一人比得上我哥哥。」
幾天後，蘇皎皎順利的得到了蓋聶的示好。結盟正式成立。
與此同時，兔族一片潰散的消息傳到了花妖族。現在的兔族是真的要崩塌了。
它本來就是一幢早就被蛀空的房屋，只不過歷代的族長都在艱難的維系著這虛假的平衡，一枝獨秀的做那頂梁柱。
現在頂梁柱沒了，屋子自然也就塌了。
「哥哥，我們該出發了。」
自始至終，蘇皎皎都沒有問過妲寂是否願意同她一起走。因為她知道，他的答應一定是肯定的。
他答應了父母要照顧她，不可能將她一個人留在這危險的地方。
就當是她任性，她也想讓哥哥留在自己身邊。這樣的話，無論何時，她都能知道哥哥是好是壞。
「好。」
意料之中的答案。
兩人一同去向新蘿辭行。
樹的治療在幾天前就已經真是結束了，妲寂和花妖族的約定也算是完結了。
新蘿听到母樹這麼快就好了，感到有些驚訝。
「妲公子，不若在多停留些日子？這陣子，外界可是亂得很。」新蘿勸道。
「多謝族長，不過我們還有事要做。」
新蘿的臉上流露出遺憾的神色，笑了笑，「那祝你們一路平安。若是••••••」她頓了頓，「若是有危險，妲公子可以回來。你幫我們救了母樹，便是我族的恩人。」
「嗯。」
兩人走之後，屏風後走出一人，她看了眼新蘿，「族長若是喜歡他，為何不直接開口將他留下？」
「留不下。」
新蘿坐下，「于他來說，我們同這外界的花草一般，你會為一花一草永遠駐足嗎？」
女子皺著眉搖頭，「姐姐為何將自己比作花草，這世上有你這麼漂亮的花草？你喜歡他，他應當感到榮幸才是。」
新蘿寵溺的模模女子的頭，「談不上特別喜歡，只不過他很特別。你還小，所以不太懂。喜歡這種感情，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事，一個人的喜歡那叫一廂情願。」
「你看到他身邊的那個女子了嗎？」
「看到了。」
「在這之世間，那個女子怕是他唯一在意的了。」
「他喜歡那個女子？」
新蘿搖頭，「不。」
女子疑惑了，「既然不是喜歡，那為什麼他唯一在意那個女子，別人不行嗎？」
「有人說，沒有人是不能替代了，但有的人確實就是無可替代的。在乎一個人不一定是喜歡，還可能是因為承諾。」
「好復雜啊，姐姐，外界的人都那麼復雜嗎？」女子的一雙柳眉皺成了兩條扭曲的線條。
「所以啊，外界很危險。」
听聞妲寂要走了，一群小花妖又是撒嬌又是賣萌，就是不想讓他走。
短短的一段路程，小花妖們站了一路，不敢太靠近妲寂就哭喪著一張臉看著他，只希望他能心一軟，留下來。
可惜這是不可能的。
兩人終于走出了花妖族的領地。
蓋聶已經在那里等了他們很長一段時間了。
蘇皎皎和蓋聶說了幾句話之後，三人就分開了。
蘇皎皎領著妲寂朝兔族的方向去。
她放了那麼久的網也是時候收了。
還沒有走進兔族的領地，兩人就看到了不少的兔族人正拖家帶口的往外走。
攔住一個人問了這才知道，兔族現在不僅全面潰散，而且還分了派別。
有以三長老、五長老為首的親虎族派主張將她抓回來，以她去平息虎族的怒火，以二長老、四長老為首的主張獨立的獨立派，他們主張選出一個新族長，將兔族重新整合。
當然還有一大長老為首的旁觀派，他們既不主張成為附屬，也不附合獨立。就這麼旁若無人的旁觀著。
「兔族的這群人和我說的一樣有趣，對不對，哥哥？」
這時候還搞不清楚自己要走的路，還在各自為派，簡直有趣的緊。
妲寂道，「現在要做些什麼？」
「等。」蘇皎皎道。